楊蓮亭見他雙目水潤,便是曉得他話中之意,卻仍是難以自製。待又親了一遍,才舔一舔他嘴唇,笑道:“教主,你也沒幾日風光了。”東方不敗想到昨日已又換了一枚玉勢,臉上一紅,含嗔帶怒地瞟了他一眼。兩人在書房裏胡鬧了一會,東方不敗忙整整衣裳,楊蓮亭待要伸手幫他,卻被一巴掌拍開手:“蓮弟,莫要添亂。”楊蓮亭摸摸鼻子,隻覺得他老婆心思實在難以揣測。要知這楊蓮亭從前也是做過“楊總管”的,初時為討好東方不敗,也親手給他打理過衣衫。哪裏就“胡鬧”了?不過倒也不多言,美人親自動手,那也是好看得緊。待東方不敗弄好了衣裳,楊蓮亭湊過去拿袖子給他擦一擦嘴角,極是討好:“教主,我去幫你把卷宗搬來?”東方不敗似笑非笑看他:“也好,蓮弟精氣足,多用些子也少點兒折騰。”楊蓮亭嘿嘿笑了兩聲,轉身出門。留東方不敗看他背影出去,先是目光一沉,又輕歎一聲,隨即再露出一點笑意來。日月神教是個極大的教派,有教眾十萬餘,遍及南北。而若要養活這些個教眾,這產業自然也就多了。因而有青樓、當鋪、賭場,又有礦脈、門店、商鋪,兼放貸收租,便是這平定州內,就有良田數萬頃之多,可說家大業大,十分富足。東方不敗自做教主以來,這些個產業便都歸了他所有,不過也隻是明麵兒上給他,內中還有盤根錯節,與眾位長老、堂主幹係也不少。手下人貪一些乃是小事,私下裏開辦的攬錢所、銷金窟亦為末節,東方不敗並不看在眼中。隻是但凡是神教根基所在,都不容有人染指。因而那些下頭的管事每逢月中都要上山報賬,但晚一日,就要嚴懲不貸。所謂教務這些錢財上的賬目算是大頭,還有便是各堂口、分舵、據點等處報上地方要務,兼江湖要事,總不能放過一絲風吹草動。這積攢了數月的教務著實駭人,就憑楊蓮亭這一把大力氣,用了內勁,也是來迴十數次方拿齊活了,在書房裏是堆成了一座小山。楊蓮亭看著咋舌,想當初他獨攬教中大權,這些個教務也是由他管理,他便將其餘諸事都分給他提拔的那些個下屬打理,隻管那一本總賬。不過因著他並不識字,賬目自是也看不懂,卻又不想露怯,便讓人用說的報賬,他再時時裝腔作勢一番,就能將人唬住了。而他那下屬們原就不是濟事的,能得如今地位全托了他的福,當然不敢太過糊弄於他,便是貪了不少,也定當先孝敬了。故而神教雖是被弄得千瘡百孔,楊蓮亭卻是財勢雙攬,好不逍遙快活!東方不敗有心操練情郎,就往那桌後一坐,朝那楊蓮亭柔聲說道:“蓮弟,我累得慌,你可幫幫我麽?”楊蓮亭被他軟語相求,心也酥了,腦子一熱便上前去,摟住他腰說道:“我怎舍得要你受累,若有甚麽吩咐,隻管對我說罷!”東方不敗對他一笑,言道:“蓮弟,那卷宗看得我頭疼,你與我分開來,好罷?”楊蓮亭一笑:“這有何難,隻是你曉得我從前混賬了些,要教一教我才好。”這但凡是有野心的男人,若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領,就不願再行那狐假虎威之事,而又有了心愛之人,便更不願讓人瞧他不起。楊蓮亭上一世全靠東方不敗威勢,不過不喜歡他,便利用他混了一場榮華富貴,可身負“臠寵”之名,他心裏豈無不甘?而今生他愛煞東方不敗、以人“老公”自詡,他老婆又是天縱英才,武功氣度皆為天下少有,他便要爭一口氣,決不能再被當做佞幸之流啦!至於向老婆請教,那確是丟臉了些,可既然是房內人,也就沒甚麽大不了。何況他前世那般不堪,他老婆左右都看全了,還對他關懷備至、連命都不要了,他還有甚麽好介懷的?東方不敗觀情郎神色,見並無半分不悅之處,心裏歡喜,對他心意也多信幾分,再想起方才楊蓮亭一心哄他親他,就是見到機密要務都在眼前,也不曾先看它一眼。暗暗喜道,蓮弟如今果然不同,是要為我兩個日後打算的。不然可不是早把我扔在一邊,去找那總賬目去了麽。便笑道:“蓮弟,這整理教務倒也不難。隻按名目分作兩邊,一邊是賬目,一邊是事務,再我倆一人一邊,做起來就快啦!”楊蓮亭聞言,一點頭,說道:“那你先坐會子,我且將它們分開再說。”說罷來到那卷宗堆前,按東方不敗所言整理,他如今已然識字了,隻順手分一分,還真是容易得很。過不得半個時辰,楊蓮亭做完這事,就把事務那方卷宗捧了幾十條放在書桌上,走到東方不敗身畔說道:“賬目我不精明,學來想必也極麻煩,不若先將這快的弄了,再慢慢理會。”東方不敗頷首道:“既然蓮弟要先學這個,就學罷!”這事務不過是些江湖瑣事,教主曉得便好的,其實不需怎麽處理。一些個下頭人變換交接之事,除非點到的是教主在意之人,亦或是有對神教不利者,才需奏報,不然也是就交由地方處置了,沒得要拿來勞煩教主的道理。因而楊蓮亭看這個倒是很快,不時與東方不敗說上兩句,就不自覺站了一個時辰有餘。楊蓮亭內力在身,並不覺疲累,東方不敗卻看得有些心疼了,便說道:“蓮弟,你……你還是過來坐著看罷。”說了就要起身。隻見楊蓮亭動了動胳膊肘,一縱身落入書桌裏頭,掃袖關了窗,又順手摟了老婆入懷,帶人一同坐進了椅子裏,大笑道:“果然舒服得緊!”第21章 書房他說完手就摸進他老婆裏衣,於胸口兩點處撚了撚,又揉一揉,隻覺著雖不是綿柔酥軟,卻光滑裏凸起一顆小粒,正在掌心裏微微挺立,別有另一番滋味。也是他喜愛這愛做紅妝的男子,才有這般感受,竟比揉捏女子酥胸更加快慰。東方不敗猝不及防被人摟住,還沒等怎地已被人半解了衣裳,正是既嬌羞,又氣惱。也不曉得蓮弟是怎地了,居然如此孟浪,活像個色中餓鬼,是偷了空就要胡來,真真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心裏一急,旋身起來,右臂一轉便將衣襟攏上,而左手順勢拍出,就把那狂妄之徒一掌打在地上,那椅子受不住內力,一瞬變成了粉碎。楊蓮亭跌坐在地,那一掌可沒用多大力氣,便是被打了個正著,也是不痛不癢,他仰頭看他老婆,就見這錦衣教主頰生雙暈,眼裏瞪著他,卻是水光流轉,好不動人!不由心裏一蕩,一撐跳將起來,過去賠笑:“教主……”東方不敗擰過身,卻不理他。楊蓮亭又走到另邊,再涎臉涎皮地笑道:“你莫要惱我啦,忍了這許久,我想你想得緊了麽。”東方不敗拿他沒奈何,歎口氣,看他這般小心賠不是,也覺著氣得過了,後來隻伸指在他額上狠狠一戳:“叫你歪纏!”楊蓮亭故作疼痛,口裏“哎呦”叫了一聲,又湊過去在人臉上親了親:“不歪纏,我們說正事。”東方不敗白他一眼,就去要再與他看那卷宗,不過那座已然沒了,兩人都是沒得坐,楊蓮亭忙獻殷勤,轉身要出去搬來,才走到門口,想想迴來,連連給東方不敗把衣裳理好,見是透不出一絲風兒了,才肯開門。東方不敗又笑又氣,想道,還曉得廉恥麽,在書房裏胡鬧個甚麽?不過一息工夫,楊蓮亭又進了來,手裏托著把紅木大椅,那闊得能容下三人。他將這大椅置於書桌之後,一屁股坐上去,就朝東方不敗招手:“教主,這可夠我們兩個坐啦!”又看那人不動,以為還在生氣,跟著笑道,“你憐惜我,怕我累著,難道我就不疼愛你麽?”原來他見他老婆當真惱了,也不敢再逗,隻是若要幹巴巴站著,也未免太沒意思。他左右不能動手了,難道還不能挨著?才弄了張大椅過來。他這點小心思,東方不敗豈會不知?不過他也知曉蓮弟對他有情,方才如此惦念。況且他也深愛蓮弟,若非諸般不得已,他亦不會如此推脫,讓蓮弟受苦。想到此處,他又不禁一歎。神教既在他兩個手裏,自然不能再便宜讓仇人得了去,他有心與蓮弟共赴鴛夢,然則便是他身子妥了,此時也絕非良機。如今蓮弟已然退後百步,他也該投桃報李。再推拒下去,恐怕要傷了情分。於是便慢步上前,坐在楊蓮亭右麵。兩人之間還有些空處,楊蓮亭屁股一挪,就與他緊緊相貼。東方不敗看他一眼,卻不動身,隻把一個卷宗展開,教他批複。楊蓮亭見東方不敗沒有趕他,心裏一喜,精神也振奮些,看那或粗獷或端正的墨字也不覺眼花,便有十分認真。東方不敗執筆於其上寫字,字跡清雋,筆鋒犀利,墨汁流於紙麵瀟灑如風,亦有一股霸氣由內斂至煥然,竟讓人難以移目。楊蓮亭被晃了眼,不自覺低頭在東方不敗手背上一舔,隨即醒神,把那東方不敗手包了住:“我寫字難看,你教我罷。”東方不敗憶起之前楊蓮亭給他寫來的那十數封不知所雲的信箋,想到日後蓮弟掌權,也要親自批複,如若大字太醜,怕也要被人笑話,便允了。隻是手腕一翻,從楊蓮亭掌中脫出,轉而覆上他手背,說道:“蓮弟可要用心學了。”楊蓮亭手背觸著一片溫潤,心裏一癢,口中卻道:“那是自然。”許是當真因了東方不敗執手教他的緣故,楊蓮亭寫得確然認真,字仍是不大好看,可也不會再出了格,大小總是相應了的。過不多時,各分舵卷宗看了完,除卻童百熊提到武當掌門交替一事,倒沒甚麽旁的大事。楊蓮亭見東方不敗指尖點在那“武當”二字上,半晌不言,心裏有些泛酸,便說道:“教主,在想哪個道士?”東方不敗就口答道:“衝虛。”楊蓮亭本是調笑,不想他老婆真說了個人名出來,心裏極不爽快,虎聲說道:“你還當真想著牛鼻子麽!”東方不敗一怔,隨即笑道:“蓮弟莫孩子氣,衝虛此人是個人物。日後待他成了武當掌門,與那少林的老禿子方證沆瀣一氣,對我神教可大大不利。”楊蓮亭卻是不以為然:“不過一個老道罷了,怎及得上教主萬一?便是我去,也不怕與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