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

    嗬嗬,看著雲在那裏跟小雨和小順子他們玩,真是的,把人家騙的眼淚一把又笑開了,真是的……這不,剛才還在跳舞呢,現在又開始唱歌了,還唱的《再見》。看他們這樣,真好,原來古代也可以這麽快樂。

    “皇上駕到——”聽見李德全的聲音了,肯定是皇上來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看紫薇。

    行了禮起來,哇靠!帥哥哎……雖然是清朝的辮子頭發,但是,還是很有型。看哇,白裏透紅的膚色,炯炯有神的雙眼,還有那有型的鼻子,那性感的,薄薄的嘴唇。不行了,徹底一美男,嗯……長得又好像一護。他好高,出挑的身材,風流倜儻。突然發現,他把白色的長衫、白色的靴子詮釋的好到位。他本來就很白,再配上白色,比小龍女還清新脫俗。

    “喂!口水擦了。”突然聽見雲的聲音,嚇了一跳,才發現,我現在的表情多花癡。

    之後,我的心思都一直在他身上。隱約好像聽見是要出席俄羅斯使臣宴會。康熙走了以後,讓曹禺和他帶我們四個紫薇陪康熙去阿哥所了去逛禦花園。其實這禦花園,我已經逛了好多次,真的……很無聊呢。雲和賀子很識相的離開了,而曹禺和曹賊也去了禦花園別的地方逛,我很自然的和他在一起走。

    走了很久,逛了逛,發現很無趣。突然間看見了一隻奶白色的蝴蝶,一時玩性大發,跑到那小花的旁邊。瞅了瞅,原來快到了冬天,蝴蝶也笨拙了好多。我伸出一隻手嚐試去抓他,眼看就要抓到了,可是,它卻飛走了,喪氣!不信抓不到!我跟著那蝴蝶一直小跑,一個不小心,腳下的花盆底硌著了石頭,眼看就要和大地來一個親密的kiss了。突然一隻大手從腰間穿過,扶住了我。沿著手往上看,原來是那個帥哥。我知道,他叫納蘭性德,他是一個很偉大的詞人,一生為了他死去的妻子盧氏寫了很多詩。

    “陪我玩,抓隻蝴蝶吧?”我詢問的看著他。

    他稍楞了一下,很快欣然答應。我們一直在禦花園裏穿梭,看著那蝴蝶從我們的這邊有飛向那邊,可是怎麽都抓不住。喊了他幾聲讓他快點,他顯然有點鬱悶,可是卻又什麽都沒說的幫我抓。嗯,是個好好先生。

    我問他是不是相信緣分和矢誌不渝,他說他信。本來應該告訴他我們就是緣分,可是,我聽見他說:他愛她,一生一世都守護她。我很難過,看來,盧氏,真的在他心裏很重要。可是轉念一想,他還是個癡情的人呢。我對男人有了不一樣的理解,不再是樣貌好看而已。

    又過了兩天,一直不見他來找我玩,感覺很無聊。曹賊他們都柴我說我喜歡納蘭,我隻是笑笑,誰知道呢?也許就是一時興起,也談不上喜歡吧。算了,這兩天還得發愁俄羅斯使臣宴會的事情,還是多花點精神在正事上。

    俄羅斯使臣洗塵宴上,那個外國佬——戴維,他可真夠嘔的。那麽猥瑣,還在我身邊跳來跳去,扭吖扭的,真是太惡心了,沒辦法,還是跳吧。眼睛一掄,看見納蘭了,他正拿著一杯酒想喝。見我看著他,他倒也不迴避,直直的望向我,頷首迴以微笑。嗯,好個溫文爾雅的奶油小生。好不容易跳完了舞,那戴維又說邀請我們去俄羅斯,該死的,不是和親吧?!我緊張的看向納蘭,可他卻隻是笑笑,難道,他一點也不在乎?雖然我不是什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可是,好歹也算是美女吧。難道我的魅力這麽差?或是他太有定力了?難道都不喜歡我?後來的事實告訴我,他喜歡內在美,當時,他真的是不在乎。

    過了使臣宴會,我有些置氣,想是再也不要見他了,討厭鬼。可是,卻又看他寫的詩集。好細膩的文,滿滿的都是對盧氏的不舍,那種淒苦裏帶懷念的感覺,很酸澀。有時候,看著他的詞,眼淚會不經意的流下來。不知道,讓他深愛的這個女子,到底是怎麽樣的奇特,讓他如此念念不忘。

    翌日,又去給孝莊請安,過程很可笑。可是,結果很不好,雲去了延禧宮,曹賊和紫薇去了慈寧宮。而我和賀子就隻能呆在漱芳齋,以後的日子肯定很無聊!請了安從慈寧宮出來,曹賊和賀子鬧,不知怎麽的,受害者又成了我,那叫個鬱悶啊!都被他們打在地上了,正發愁怎麽起來,看到一雙白皙的手,原來是納蘭。我還以為他是偷偷進來的呢,原來是要帶我去見康熙……太丟人了,我還讓他蹲在了樹叢裏。而他也是什麽都沒說,隻是笑,難道,我這麽好笑?

    從乾清宮裏出來,心裏壓了一塊好大好大的石頭,好壓抑好壓抑,康熙的話一直在我耳邊迴蕩……

    “古有昭君出塞,一去不複返,為國而去,為家而去,堪稱女子典範。”

    “想那文成公主也是一代奇女子,讓那夷人,也是發達了,愛卿以為如何?”

    他是什麽意思?讓我效仿她們,莫不是要我去俄羅斯,說是出使,其實怕是出嫁吧……而納蘭,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沒什麽。不過,確實也和他沒什麽關係……是我自作多情。

    納蘭隨著我從乾清宮裏出來,送我到漱芳齋門口,說了句:“別慌,索大人不會讓昭君出塞的,嗬嗬。”他的語氣好溫柔,還有他說的話,是說我不會被嫁出去麽?仔細想想也是,憑索家,怎麽也不會讓我嫁去那裏吧。可是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又讓我有了盼頭。

    他轉身走了,掉出來一塊帕子,那上麵畫著一個女子。那女子朱唇輕啟,青絲傾瀉……身後是一片竹林,還有一座小屋,雖然是茅草屋,但也是精致的。隻是,她的眼裏有點躊躇、憂鬱,也許她就是盧氏?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可否認,她確實很美。看那帕子,做工是極其精細的,每一針都是細致的活。看著帕子出了一會神,直到小雨出來叫我迴去。

    過了幾天出了一次宮,去了廟裏麵拜拜,雖然不喜歡,但是出宮總是好的,太無聊了。出去轉轉,不知不覺走到了一片竹林,很清幽。有種吸引力讓我不知不覺的走了進去,感覺很熟悉,可又記不清了。緩緩的往前走,很大的一片霧,有些冷。漸漸清晰的遠方,可以看見有個小茅屋,我記得了,是那塊帕子。趕忙掏出那塊帕子,對比了一下,真的是一模一樣呢。好奇心催使我走上前去,推開門,原來如此優雅。隻有一張小書桌、一張床、兩把椅子,僅此而已。

    走進茅屋,坐在凳子上,看著書桌上堆著的古詩詞,隨手拿起一本,是唐詩。翻開看看,每首詩上都有批注,字體娟秀、纖弱。翻著看看,赫然看到“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旁寫的:“自知不久於世,願有人陪在君旁,知冷知熱,足矣。”看著這行字,想著這位女子為何如此淡漠生死,還想讓“君”旁有人陪伴。我也不禁羨慕起這位男子,人生得此紅顏,夫複何求?正想著,門“吱呀”一聲開了,望向門去,淡淡的日光裹在來人的身上。定睛一看,卻是納蘭。看他站在門口,什麽話也沒說,什麽表情也沒有。

    我對著他笑了下,問他:“你的茅屋麽?”

    “是。”很冷漠,沒有溫暖的笑容。

    “介意我在這裏麽?”

    “談不上。”

    “就這麽冷淡?”

    “她走了,我就不熱情了。”

    “如果重來一次呢?”

    “不悔。”

    “我呢?”

    他隻是看著我,很久:“你很像她。”

    “哪裏像?”

    “長得像,說話也像。”

    “嗬……嗬……”隻有慘笑,“畫幅畫吧。”

    “畫什麽?”

    “一剪梅。”

    我自顧自的走向書桌邊上,拿起筆,可是,硯裏卻沒有墨,我抬頭看看他。他好像也明白了,走過來,從書桌下取出一套完整的色彩,倒上水,看著他慢慢的滋潤著很就沒有動過的硯。因為很久的塵封,硯上有了一層土,磨起來有種生澀。慢慢的調著眼色,我用筆尖輕觸,蘸著一抹深棕紅色,推了兩筆樹枝椏。看著他漸漸的摻入水,深棕紅色淡淡的稀釋。又蘸了兩絳紅色,隻是淡淡的描繪了幾朵傲立梅花。又漸漸的轉了桃紅色,這次多畫了些梅,他研磨的速度慢了下來,很明顯的配合。淡淡的粉紅色,勾勒幾筆花苞和花蕊。很喜歡這幅圖,慢慢的過渡色,細膩的顏色,慢慢地溫暖。也很訝異,他,怎麽會知道我畫畫的步驟?

    “為什麽知道我畫畫的習慣?”

    “因為她也喜歡用生色畫畫。”

    “她?也喜歡過渡色?”

    “也喜歡梅花。”

    “可我不喜歡。”

    “你喜歡。”他說話的語氣很堅定,不容置疑。

    “你還知道什麽。”

    “還知道你也會喜歡古詩詞。”

    “我喜歡的詩詞?”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嗬……嗬……”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說這一句的時候,他狠狠的盯著我。

    “以後都陪我畫畫寫字,好麽?”

    “好。”

    自那以後,很多次都去,遇見過他,也沒有遇見過他。他說了很多難懂的話,他好像很了解我,可是每次一說完,總會加上一句“她也是”。不知道,這是緣分還是?怎麽會有人和我的習慣、喜好如此相似?難道是胞胎?那也不可能如此相似。看著他也不像是在說謊,他的表情那麽鎮定、那麽從容。一直,在一起寫字、畫畫、吟詩、作對,還會抓蝴蝶,隻是從來都抓不住,他也寫了《蝶戀花》。

    永遠忘不了那天,就為了一首詩的一個字,我和他爭吵。他沒有還嘴,隻是靜靜地在旁邊坐著,我卻更加惱火。還以為他不在乎。流著眼淚衝出門去,聽著他在後麵喊著我的名字,我卻頭也不迴。明明聽見了他掉進水裏的聲音,我還是遠走,他掉在水裏,還喊著我的名字,我卻捂著耳朵逃跑……

    以為幸福的日子會一直繼續,可是幸福的時間,就是那麽短。泡沫上的舞蹈,五彩繽紛的童話。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不會和他鬧別扭,不會因為一個字的選擇,使他掉下下那冰冷的河水。如果,我可以聽他的:如果,我沒有鬧脾氣一走了之:如果,我在他掉下河的時候迴頭……那麽結局,會不會不一樣?會不會現在還可以在一起?會不會選秀的時候,我就嫁了他?

    “納蘭,我愛你。”

    “我也喜歡你,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

    “為了盧氏?”

    “為了你。”“我不在乎。”

    “我在乎,我希望你能幸福、平安、快樂。”

    “和你在一起我才會幸福、平安、快樂。”

    “不,我知道我沒有幾日可以活了,你別傻了。”

    “此情不渝。”

    “別執著,為了我,好好活下去,好好享受你的未來。”

    “你愛我麽?”

    “我愛你。”

    ……

    他的包容,他的溫柔,現在,都成為我懷念的內容。隻有我,拿著那條絲巾,想著他,淚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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