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姐姐的延禧宮也住了大半個月了,這幾天都不怎麽出門,隻是在下午的時候去阿哥所授課。我們五個人一人一天去阿哥所授課,這半個月,也不怎麽見她們。哎!平時見著她們的時候還不怎麽有感覺,一下子見不著了,還確實挺想她們的,不知道她們過得怎麽樣,決定了!我下午去漱芳齋看看。

    “妹妹。”是姐姐來了。這幾天住在延禧宮,和四阿哥、姐姐相處的很融洽,姐姐一點妃子的架子也沒有,怪不得延禧宮裏一片和諧呢。再說說那個雍正爺,原來他的脾性也不是喜怒不定,隻是凡事認真了點,從胤禛那裏,我可以和賀子她們通通信、捎個口信什麽的,也是樂得其所。

    “姐姐,你怎麽來找我了,差個人捎口信過來不就行了。”我上去挽過她的胳膊。

    “他們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也不想去叨擾,反正自己也是閑來無事,就過來找你了。”她寵溺的拉著我往門外走。

    “姐姐,下午我想去看看子芮她們。”

    “好,隻是你得陪我現在去用早膳,用過早膳了去禦花園逛逛。”她刮了刮我的鼻子,“昨個下了雪,我們去看看那傲立的梅花。”

    “那自然是好的,到時候,我們和上幾曲,姐姐你可得飽我的耳福。”

    “你呀,好了,依你,用了早膳讓小福子搬了琴去禦花園吧。”

    我和姐姐用過早膳以後就去了禦花園,說是這兒禦花園也是真的很大,光是梅花的欣賞地段,就有一個小公園那麽大,其餘的像牡丹之類的,就更不在話下了。

    “姐姐,這倒是個不錯的地方。”進了禦花園一段路,發現了一個潔白的亭子,像歐陽修說“有亭翼然淩於泉上者”,不過這裏是立於花園中。四周的梅花也開了一些苞,一個一個含苞待放,那鮮活的生命勁真是給這紫禁城點了睛。

    “這裏是先皇後最喜歡的地方,以前我和皇後經常在一起霧裏看花、水中望月。那段日子是我進宮以來最開心的日子,那段日子盡是歡樂,如果說有什麽遺憾的話,那就是日子太短了吧。哎!不提也罷,我們姐妹好不容易一起賞梅,別壞了興致。”

    我和姐姐取出琴和蕭,姐姐彈琴我吹簫。言說到此,我還真是欣慰,這“佟佳·怡雲”可真是個才女,什麽樂器基本上都能玩弄兩下,字和畫雖不是特別出色,但也拿得出手。我和姐姐選了一首婉轉清脆的曲子,氣氛也慢慢的轉的歡快了些,脫離了那鈕鈷録皇後的陰霾。

    一曲演奏完畢,隻聽得遠處傳來了鼓掌聲。“好,愛妃和怡雲的曲子真是美。”不用說,肯定是康熙了。行了禮,康熙爺坐了下來。“皇上今天怎麽有空來禦花園?”姐姐問。

    “下了朝,本是要去批閱奏折,可老遠就聽見你們的樂聲,不自禁的就過來了,愛妃不歡迎麽?”

    “皇上哪的話,皇上來了,臣妾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不歡迎呢。隻是這裏天氣涼了些,龍體可要保重,臣妾送皇上迴乾清宮吧。”

    “不慌不慌,這梅花才開,愛妃陪朕賞了再走也不遲。”說著就要拉了姐姐去賞梅,我再怎麽沒眼色,也不會繼續留著的。

    “姐姐、皇上,怡雲先告退了。”看著他們說了句。

    “愛卿這是去哪裏?難道不肯給朕麵子去賞梅麽?”康熙問。

    “皇上,這可就是您的不對了,怡雲是不忍心叨擾姐姐和您的二人世界,怎麽反倒數落起我了。”我癟癟嘴,感覺很委屈,看了我這樣子,康熙和姐姐都笑了。

    “這麽說,愛卿還是為朕著想了?”康熙含笑問。

    “可不是,我不是得有眼色麽。”我一臉的真誠。

    “你呀,別耍寶了,我看你是想去看你的姐妹了吧,還裝什麽呢,皇上早看出來了,你這個小妮子。”姐姐點點我的額頭。

    “怎麽被你們看出來了呀,那我就更不能留著了,姐姐、皇上你們快去賞梅吧,我也好和子芮她們討杯茶喝。”

    “瞧你這窮酸勁,你姐姐可是虧待你了,算了,愛妃,我們走、”康熙戲謔了我一句就拉著姐姐賞梅去了,我也快步跑向漱芳齋。

    咦?到了漱芳齋門口,確實嚇了我一跳,這怎麽門關得緊緊的,不是遭了賊吧?

    “小雨,去敲門。”我對身邊的小雨說。

    “是,姑娘等等。”小雨過去,“梆梆”的敲了兩聲們。這門開得很快,出來的是小順子。

    “小雨?你怎麽來了?姑娘,你也來了?你來的正好,快去看看昱兒姑娘吧。”怎麽?甜寶怎麽了?

    我慌忙的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了前庭,卻不見一個人,又走了兩步,看見甜寶門口圍了一群奴才。我走過去,拍拍小芬。“這是怎麽了?我才走了幾天,這昱兒姑娘是怎麽了?不是你們虐待她了吧?”

    小芬看見我,嚇了一跳,然後連忙拉著我說:“聽說這納蘭大人患了寒疾,怕是不治了。”啊?這麽快就寒疾了?豈不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我連忙推了門進去。

    甜寶坐在床上,沒有哭也沒有表情,隻是眼睛死死的盯住窗外,空洞的瞳孔看得人心驚。賀子也坐在旁邊,我過去問了賀子。

    “這是怎麽了?聽說納蘭患了寒疾,不治了麽?”我的突然迴來,也嚇了賀子一跳。

    “你迴來了?迴來得剛好,你快看看她,都一天了,就這麽看著外麵,什麽話也不說。”賀子臉上藏不住的擔憂。

    我走過去,一手攔過了甜寶:“有什麽要說的麽?你應該知道,這是命,納蘭性德曆史上就是今年甍的。”

    我感覺到她的身子顫了:“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要去撿手帕,他就不會為了救我而掉進湖裏,那水得多少度啊,他肯定是那天患了寒疾。我早該知道,這個時代,就是感冒也會弄死人的,都是我的錯……”

    “別說了,這是曆史,我們是改變不了的,也許我們的出現就是為了讓曆史按照原來的方向走,別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

    “是麽?那早知道我就不來了,我不來他就不會這樣了。”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我想去陪他。”

    “不行!你去陪他,你一什麽身份去?他好歹也是有了家室的人,你這麽去,算什麽?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你是不打算嫁人了?”

    “那我就嫁給他,這樣我就能去陪他了。”

    “你說的什麽屁話,你明明知道他就要走了,你去了就得成為寡婦,害得去看他那群妻妾的臉色,你是未來人,你怎麽犯傻呢?”

    “成為寡婦又如何?成為妾或奴婢又如何?隻要他愛我,我愛他,就夠了。哪怕是做他第n個女人也無所謂,隻要他愛我就夠了。”真的?隻要愛就夠了?

    “就算你嫁,他肯娶麽?如果他真的愛你,那他就不會娶你,他怎麽可能忍心看你做寡婦?還有你阿瑪,還有皇上,他們都能讓你嫁麽?你才多大?你真的要那樣過後半輩子?”

    “那說我怎麽辦?我想見他,卻又見不到他,我想吻他,可又吻不到。我好害怕,好害怕他就那樣走了。”

    “你別擔心,在那邊,還有盧氏,那個曆史上和納蘭此情不渝的盧氏,她會好好照顧納蘭的。你要做的,就是讓他安心,不要讓他走了都還牽掛著你。你也許是他在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人了。”

    “我好懷念那段日子,隻有一個月,卻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那麽滿足。我在唱歌,他就給我打著拍:我寫字,他就抓著我的手一起寫字:我在他旁邊畫畫,他就幫我研磨調色:我畫好了,他就題字。你知道他的詩有多美麽?記綰長條欲別難。盈盈自此隔銀灣。便無風雪也摧殘。青雀幾時裁錦字,玉蟲連夜剪春幡。不禁辛苦況相關。”甜寶看著我,“他還有好多詩,有好多好多悼念盧氏的,可我不吃醋。我愛他的一往情深,因為我也和盧氏一樣享受著他的愛。我從來都不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這這樣的。我以前喜歡看帥哥,不過,那隻是看,看過了就忘了,我以為男人隻是用來看的,沒有看的價值的男人就不是男人。可我見了他,我才知道我錯的多離譜。因為他,我學會愛,因為他,我學會珍惜。我現在閉著眼睛,腦子裏全是他,笑的、唱的、寵溺的、哀傷的、懷念的……我不想失去他,真的不想。”

    她哭了,從來不哭的她,為了他,哭了。

    “雲……我不在乎,我隻要在他身邊就好,不管名分是什麽,不管他還有多少女人。隻要我愛他就好,我付出所以我快樂,我更快樂的是,他也那樣愛著我。我很慶幸,我能給他的是全部的我,而他卻隻能給我一部分,我想,他也不是開心的,他肯定也是希望給我全部,可是不能。我不在乎古代的規矩,我們是現代人,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我有我自己的理由,如果沒有他,我嫁誰都無所謂了。”她抱著我哭。

    我神傷,難道,愛情就讓人變得這樣卑微?連共事一夫也無所謂,連不能擁有全部都讓人無悔?不能給與全部是痛苦的?那我呢?那常寧呢?那豆奶呢?那皇上呢?我知道真愛從來不卑賤,那我,是不是錯了?是不是,該放肆的愛?痛,頭好痛,不想了,什麽都不要想了。我使勁的抱著甜寶,好像真的是我錯了。

    “如果你一定要見他,也不用非嫁給他,你隻用告訴皇上說你想你阿瑪了,讓他準了你的假,迴去看看。順便去看納蘭,不就是了?”

    “可以麽?萬一皇上知道了怎麽辦?”

    “別擔心,皇上肯定是知道的,但他不會計較的,他會理解你的。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你不必擔心。”我也要去看看常寧,去證實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不在乎。

    “好。”她把臉埋起來。

    “去之前必須好好休息一天,我想他不希望看見你現在這個狼狽的樣子。”

    過了許久,安慰了甜寶,哄她吃過午膳,等她睡下,我和賀子說了幾句話體己的話就迴了延禧宮。和胤禛說了說功課的事,就睡下了。可我確定,今天晚上我定是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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