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樂言見菈威被打,上前“啪”一聲一記耳光甩在老板的臉上,生氣地道:“你是這裏的掌櫃?你憑什麽打人?”

    掌櫃的捂住臉,怒看毛樂言一眼,方才她說菈威是她弟弟,換言之她就是菈威的姐姐了,他怒道:“他不懂規矩我就不能教訓他了?你弟弟到這裏是給我做事的,他做不好受罰是應該的,你打我就是你的不對,我立馬報官抓你。”

    慶王依偎在門邊,涼涼地道:“好,去報官吧!”

    掌櫃的看了慶王一眼,見他衣著華貴,倒不像是尋常百姓,遂低聲問道:“這位公子是?”

    慶王卻不語,隻眸光冷峻地盯著他。

    掌櫃心裏有些發毛,看向劉方,劉方道:“張掌櫃,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又沒說過今日不來,你怎麽能把房間給旁人?”

    掌櫃的連忙道歉:“實在對不住了,這小二是新來的,不知道您每日都會來,而我今日也著實太忙,一時沒留意他往這裏領人。”他轉身對菈威吼道:“你看著,這位是東綾莊的劉大掌櫃,每日都一定會坐菊花房的,就算他不來,這房間也得給他空著。”

    毛樂言微微詫異,抬頭看著劉方與曹婉珍,她問道:“你就是東綾莊的掌櫃?”

    劉方別過臉,不願意答話。

    曹婉珍呸一聲,“你問那麽多做什麽?年中多少女子往我相公懷裏送,你莫不是憑著有幾分姿色,便在這裏拋媚眼行勾搭之事吧?”

    毛樂言不怒反笑,“謝謝你謬讚了,我都不覺得我自己有幾分姿色。至於你說的什麽拋媚眼行勾搭之事,莫非夫人以前也是這樣才覓得好夫婿的?”

    曹婉珍被戳中痛楚,陡然一怒,撒潑地道;“你敢再說一遍?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掌櫃的見兩人要吵起來,連忙上前對毛樂言道:“這位姑娘,我馬上為你安排另外一間雅間好嗎?”

    毛樂言搖搖頭,“吃不吃純屬等閑,但是你當著我的麵欺負我弟弟,還放了兩隻惡犬在我麵前亂吠,我心裏非常的不舒暢,這雅間我是坐定了,你要麽報官,要麽把兩隻惡犬趕出去!”

    她是恨極了掌櫃的打菈威,又見他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勢頭,哪裏肯讓半分?她做人的宗旨一向是恩可以不還,仇一定要報。

    曹婉珍聽到她的話,臉色越發沉暗了,怒道:“你說誰是惡犬呢?”

    “誰應誰就是!”毛樂言對掌櫃的道,“菈威不做了,你

    馬上給他結算工錢。”說罷,拉著菈威進了房間,並且順手把看戲的慶王給拉進來了。

    劉方生氣地道:“張掌櫃,這樣的話以後我們再也不來了。”

    掌櫃的安撫道:“行,我馬上進去趕他們走!”說罷,也跟著進去,也不管毛樂言身邊的男子是什麽身份,道:“這位姑娘,這位公子,我不做你們生意了,你們趕緊走吧!”

    毛樂言微微一笑,“我若是不走呢?”

    掌櫃的一咬牙,道:“那,可就怪不得我了。”說罷,便走出去喊人。

    菈威連忙追出去,拉住掌櫃的道:“掌櫃的,不可,她不是我的姐姐,是我家小姐,和他在一起的,是慶王爺!”

    掌櫃的嚇得臉色發白,一把拉住菈威發抖地道:“你說什麽?真的?”

    “千真萬確啊,否則我能把雅間給他們嗎?”菈威雖然恨掌櫃的,但是一場賓主,也不想他自取其辱。

    掌櫃哆嗦了起來,“哎呀,我的罵啊,我竟然要把王爺趕出去。”他連忙上前拉著劉方和曹婉珍,“兩位,今日對不住了,裏麵的可是慶王爺啊,兩位不如先去旁的雅間好嗎?”

    劉方與曹婉珍相視一眼,不大相信地道:“不會有假嗎?”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掌櫃的說道。

    劉方點點頭,“倒也是的,算了,夫人,我們走吧!”他是個生意人,剛才看到慶王的時候,便覺得他氣場懾人,或許真是王爺也未定的。

    曹婉珍有些不願意,嘟噥道:“王爺能到這裏來?定是唬人的!”

    劉方勸道:“算了,一大早的也不好與人結怨!”

    曹婉珍才不情願地道:“好,掌櫃的,得給我們安排好點的雅間!”

    掌櫃的連忙稱是,連忙領著兩人下去。

    過了一會,他才進去給慶王和毛樂言請罪,道:“王爺,小姐,小人方才得罪了,兩位大人有大量,萬莫見怪啊!”

    慶王懶洋洋地喝著茶,道:“你哪裏是小人?您是大人啊,看您剛才的氣勢,那氣場,比起本王來還要勝過幾分。”

    掌櫃的哭喪著臉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小人那也是為了生意,為了信譽,之前確實答應過劉掌櫃,這雅間給他們留著的。”

    慶王眸光一閃,冷峻地道:“言下之意,還真是本王的不對了,硬是強行霸占了人家的房間。”

    掌櫃嚇得麵如土色,連連道:“不是,不是,小人不會說話,不是那樣,王爺若是想來,這同心酒樓就算不開,也得伺候好王爺!”

    慶王哼了一聲,別過臉喝茶。

    掌櫃見狀,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臉害怕地看著菈威,示意他說幾句好話。

    菈威拉著毛樂言的手,“小姐,掌櫃的也無心的。”

    毛樂言搖搖頭,“你這傻小子,人家打你,你還要為人家求情。”

    菈威笑道:“那小姐不是也打了他嗎?就算扯平了好嗎?”

    毛樂言看了掌櫃一眼,問道:“我問你,方才那兩人是東綾莊的掌櫃和夫人?”

    “是的!”掌櫃謹慎地迴答著。

    “那劉掌櫃之前是不是有個夫人叫劉紅?”毛樂言問答。

    “沒錯,但是她已經得急病死了。”

    “得急病死的?什麽急病?”毛樂言問道。

    掌櫃搖搖頭道;“這小人就不知道了,聽說是一夜之間死的,真是可憐啊。”

    “那他如今的夫人性情如何?”毛樂言又問道。

    掌櫃的聽到這句話,隨即冷笑一聲道:“認識她的,每一個不說她惡毒潑辣,聽說之前的大房被她虐待得很慘。”

    “劉紅既然是大房,那東綾莊又是她娘家的產業,為何會被小妾虐待?”毛樂言奇怪了。這點也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劉紅無子,自己是婦道人家,不懂買賣的事情,全部是劉掌櫃打點的。納妾一年後,便生了一子,深得劉掌櫃的寵愛,加上曹婉珍懂得算賬,東綾莊的賬便全部是她管的,久而久之,曹婉珍得勢,便開始欺負大房娘家無人。聽他們的鄰居說,在劉家,小妾就是正室,大房下人都不如。”

    毛樂言不解了,“既然如此,她為何不要劉掌櫃扶她為正室?”

    掌櫃心情放鬆下來,隻以為毛樂言對此事有興趣,為討她歡心,他便詳盡地說道:“東綾莊的大客,幾乎全都是他嶽父的世交,他若是休妻或者是平妻,那些個世叔伯那裏還會給他生意做?那曹婉珍要做夫人,除非是劉紅死了,不過她也算好命,那劉紅果真是死了。記得是劉紅過了頭七,劉掌櫃便把曹婉珍扶正,冠了夫人之名。”

    “她可真心急。”毛樂言冷笑一聲。

    “可不是,那些世叔伯也不讚成啊,可沒辦法,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況且劉紅也死了,人

    家扶正小妾也是情理中的事!”掌櫃的撇嘴道。

    毛樂言道:“行了,你出去吧,抽空把菈威的工錢算一下,他從今天起不上班了。”

    掌櫃的其實舍不得菈威走,倒不是情感上舍不得,而是菈威機靈又勤快,一個能頂兩個,隻是也沒法子了,他一邊退出去,一邊道:“是,小人馬上去算,兩位慢用!”

    慶王見他走了,問道:“你問那劉掌櫃的事情做什麽?你認識他?”

    “我認識他以前的妻子劉紅,我懷疑她不是急病死的,而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你如何得知?”慶王不以為意地問道。

    “我若告訴你,是劉紅親自跟我說的,你相信嗎?”毛樂言半是正經半是說笑地道。

    慶王笑道:“劉紅的鬼魂托夢告訴你麽?”

    毛樂言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慶王看著菈威笑道:“你們家小姐瘋了。”

    菈威瞪大眼睛道:“王爺可別不信,還真有托夢這迴事的。”

    慶王戲謔地問道:“哦?你遇到過?”

    菈威搖搖頭,“那倒沒有,不過小人的娘說過外公曾經托夢讓她燒東西的。”

    慶王哈哈大笑,“荒謬,這些不過是日有所思,爺有所夢罷了。”

    毛樂言卻一本正經地看著慶王問道:“你能讓人去調查一下這宗案子嗎?”

    “如今都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害死自己的夫人,又哪裏來的案子一說?”

    “那,能命人調查劉紅的死因嗎?”毛樂言始終覺得,讓劉方和曹婉珍受法律的製裁是最完美的結局。

    慶王蹙眉道:“調查死因隻有一個方法,就是開棺驗屍,那劉紅死了這麽久,就算真的開棺驗屍,也不能驗出什麽來。”

    毛樂言搖頭道:“不,若果她是被下毒害死的,就算她隻剩下一副白骨,也能告知我們真相。”

    慶王收斂神情,凝視著她道:“你是認真的?”

    “當然!”

    慶王沉吟了一下,道:“此事本王會命順天府調查一下,但是開棺驗屍必須有初步懷疑的證據,否則貿貿然開棺,會讓順天府陷入民怨中。”

    毛樂言道:“我跟你保證,她真的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慶王嗤笑,“你還保證?莫非你真看著人家下毒?行了,此事先跟進一下,有結果

    了再跟你說。”

    毛樂言知道他肯幫,就沒有做不成的事。她心情也愉快了很多,揚起笑臉道:“那好,為了答謝你,這一頓還是我請吧。”

    慶王聳聳肩,埋頭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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