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也得知了菈威被靈髻苑那邊叫了過去,不由得在靈香苑這邊大道:“也不知道要臉不要,分明是得知咱們要菈威,她便提前搶走了。府內這麽多小廝,她怎麽都不找偏找了菈威?”

    毛樂言倒是沒有生氣,她沒有想得這麽複雜,興許那邊真缺人用,而又剛好看上了菈威,說真的,這麽機靈的小廝,那個主人不想用?至於她這邊,也真的沒有必要用這麽多人,外麵的花花草草,她自己也可以幫著料理,而且穿衣沐浴上妝,其實都可以自己做,她又不是廢人,實在不能接受連洗澡都要人伺候。之前是因為不清楚這些繁複的衣服怎麽穿,現在她都駕輕就熟了。

    菈威連夜被叫了過去,安排了住處,地方倒是好,幾個小廝擠在一間房內,大家都用仇視的眼光看他。鈴兒早下了命令,不必給他好臉色。隻是第一夜,也沒有人敢為難他。

    這一晚,慶王鬱悶地留宿在靈髻苑,起了個大早去上朝。那女人既然這麽不識時務,就晾涼她,看她還囂張不。

    菈威早上端水給鈴兒,讓鈴兒端進去伺候雲妃,他則站在院子外麵等候。過了一會,便聽到雲妃痛叫一聲,他一驚,連忙衝進去,驚惶地問道:“雲妃娘娘,怎麽了?”

    雲妃抬起頭,眸光蘊含著怒火,端起那盤水便朝菈威臉上潑過去,怒道:“你怎麽幹活的?這水溫你不試試嗎?這麽燙是不是要燙死我?”

    菈威被一盤熱水照麵淋過來,人便怔在那裏,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做錯了什麽,那水溫分明適合的。鈴兒也上前拿起板子劈頭就打了他兩個耳光,菈威那張圓圓的臉頓時便腫起老高,菈威家裏窮,十三歲便被賣入王府做小廝,開始燒火,後來大點兒來了便去挑水,最近幾個月才升為送菜的小廝,隻是他入王府這麽久,還未曾被人打過,如今一來便被熱水潑臉再被鈴兒打耳光,他到底還是個十四五的孩子,當下便哭了出來。

    鈴兒抬腳便踢過去,正中他的小腹,菈威到底在府中當差一兩年了,知道些厲害,加上被賣之時,爹爹曾經含淚教導,無論什麽受了什麽委屈,都得咬牙撐住,不要得罪人,更不要開罪主子。方才也是一時忍不住,等鈴兒再度發怒,他當下停止了哭泣,哀求道:“奴才知道錯了,奴才馬上就去再打水!”

    鈴兒呸了一聲:“犯賤,在雲妃娘娘這裏還不好好地幹活,莫非還想著去靈香苑伺候那賤婢?你狗眼得看仔細了,娘娘怎麽說,也是王府的側妃,那群賤婢,也是看娘娘臉色吃飯的人,不過,你心若是不

    在這裏,大可以去靈香苑,想來靈髻苑的人,多了去了!”

    菈威豈會不知道鈴兒所說叫他過去靈香苑,但若他真去了,隻怕下場會更淒慘,所以立刻道:“奴才不想去靈香苑,奴才隻想留在這裏伺候雲妃娘娘!”

    雲妃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冷冷地道:“下去,再打一盤水來,然後去聚香園采些牡丹迴來!”

    菈威含淚點點頭,應聲便出去了。

    出了門口,他摸著紅腫的臉,眼淚不斷地往下滴,爹說過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但是他真的忍不住。他知道自己被打是因為曾說過要去靈香苑,他有些後悔自己之前的衝動,這靈髻苑的日子,第一天已經這樣了,以後還怎麽過下去?

    他重新打了水,這一次的水溫和之前的差不多,雲妃卻淡淡地道了一句:“這還差不多。”

    他恭謹地道了聲謝,便告退下去為雲妃采牡丹。

    在聚香園裏,菈威遇到了粉兒,粉兒見他一臉的指印痕跡,不由得追問,菈威本不願意說,被粉兒追問著,最後還是道出了實情。

    粉兒聽得勃然大怒,道:“王爺王妃對待下人一向和善,從不主張主子打下人的,她還真是敢啊?仗著王爺的寵愛,倒無法無天起來了。”

    菈威連忙伸手摁住粉兒的嘴巴,驚恐地看看四周:“你瘋了?竟然這樣說,被人聽了去,可就不得了拉!”

    粉兒拉開他的手,憤憤地道:“走,跟我去見姨奶奶!”

    菈威擺擺手:“可不敢去的,我要馬上拿牡丹迴去,今日太妃迴府,雲妃娘娘要梳妝打扮去拜見太妃娘娘,遲了迴去,我可要吃苦頭了。”說罷,菈威一溜煙般跑了。

    粉兒迴去把此事告知了毛樂言,毛樂言驚愕地道:“當真看見他被打了?”

    粉兒道:“那臉都腫起老高了,指印痕跡清晰著呢。”

    毛樂言有些氣憤,“這雲妃也太不像話了吧?再這麽說菈威也還是個孩子啊!”

    “她啊,不是衝菈威,而是衝您!”小舒指出道,“因為菈威之前毛遂自薦想來咱們靈香苑,被那邊得知了,便連夜問了王爺要菈威過去,她哪裏是缺人用了?一屋子的下人丫頭,莫說伺候她一個,就是伺候一大家子,都綽綽有餘。她要菈威,無非是要羞辱虐待他,好出出心頭那口惡氣!”

    小舒說的毛樂言知道,雲妃本來想陷害她,最後卻被她逃過一劫,心中自然憤憤不平,如今毒打

    菈威,大概隻是一個開始吧。毛樂言頓時豎起渾身的毛發,讓戰爭來得更猛烈些吧!她在心底吼道。

    “等慶王接了太妃迴來,我直接問太妃要人,太妃不是很寵愛我麽?我要一個小廝,斷不會為難吧?”毛樂言其實也有點虛,太妃喜歡的是以前的毛雪蓮,不是她,也不知道太妃會不會看出端倪。

    “姨奶奶好計謀,讓太妃出麵,又避免了與雲妃正式交鋒,妙!”小舒與粉兒讚賞道。

    府中的人整裝待發,等到黃昏日落,也沒看到太妃迴來,連慶王都不見。

    最後,慶王垂頭喪氣地迴來了,太妃卻沒有跟著迴來,這可讓大家都有些意外。

    王妃上前問道:“王爺,母妃呢?”

    慶王看了王妃一眼,有些欲言又止,道:“她暫時不迴來了,你們不用等了,去用膳吧!”

    毛樂言有些失望,又有些釋然,其實心裏還是有些害怕見到那個聽說比較潑辣的老太婆。

    剛想走,後領被人一拎,她雙腳便離地了,由於多人在此,她也不好還手,隻得強裝笑臉看看那個從她身後轉出來的人,她笑意盈盈地問道:“王爺,何事?”

    慶王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你跟本王到書房去!”

    王妃擔憂地看著毛樂言,上前道:“王爺,是不是十八做錯了什麽事?”

    慶王不語,拉著毛樂言便走了,毛樂言看了王妃一眼,她失落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到了沒人的地方,毛樂言掙脫他的手,生氣地道:“王妃問你話你為什麽不理她?”

    慶王蹙眉粗聲道:“每個人問的話本王都要應答的話,本王每日得花多少時間去應付這些無謂的問題?”

    毛樂言一副鄙視的樣子,“你到底懂不懂什麽叫禮貌?”

    “等你學會了什麽叫禮貌才來教本王吧!”慶王淡淡地道,推開書房的門,拉著毛樂言進去了。

    書房裏昏暗不已,小廝們也不敢進來亮燈,外麵一片死寂,房間內也沉靜一片。

    這是毛樂言第一次來這家書房,所謂書房,自然有書,案上對著的位置,有三排書架,排滿了厚厚的裝線書,毛樂言走上前去看了一下,其中竟然有一排是醫書,她大喜過望,連忙抽出其中一本,封麵大大地寫著是食物療法的秘方。她立刻翻開陳舊的書頁,光線不足字太小了,沒帶眼鏡她看不清。不由得有些無趣地放下,抬頭碰上慶王的眸光

    ,慶王以為她不認識字,不由得鄙視地哼了一聲。

    毛樂言有些莫名其妙,便問道:“你來我來到底什麽事啊?”

    慶王糾結地道:“母妃不肯迴來!”

    “為什麽啊?”毛樂言驚奇地問,莫非是得知了他的壞事,所以不願意迴家了了?

    果然被她猜中,慶王怒道:“也不知道哪個龜蛋在母妃麵前露了口風,說本王迎娶了本朝的第一大花魁入府為側妃,母妃大發雷霆,要在鎮國寺剃度出家了。”太妃因兒子的不孝出家,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且不說慶王自己難受,就連整個皇族都會鄙視他,排斥他。

    “出家?”毛樂言若不是看著慶王如此難受的麵容,真想拍大腿大喊一聲:好!好計策啊,這老太太果然不是善類,這一出招讓她頓時心悅誠服,並且森森地愛上了這位老太太。何必迴府跟你鬥?沒見麵已經讓你背負不孝的罪名,且看你這位側妃如何能安之若素。

    慶王鬱悶地道:“可不是?此事連皇上和皇太後都得知了,皇上命人到鎮國寺把本王罵了一頓,命本王明日無論如何也要把母妃接迴去!”

    毛樂言知道此刻若是大笑,定會得罪慶王,但是,她真的忍不住對老太太的激賞啊,她自己隻撂下淡淡的一句,用輿論的壓力逼他就範。最重要的是皇上與皇太後出麵,逼著他去把雲妃趕走,這就比自己撒潑鬧事要好得多了,也落個好名聲。

    “你笑什麽?”慶王見她嘴角不斷地咧開,慍怒地道。

    “我沒笑!”毛樂言極力否認,但是還是控製不住臉上的笑容不斷地蕩漾開去。

    “本王不管,明日你陪本王到鎮國寺!”慶王氣憤地道。

    毛樂言則道:“老太太出這一招,便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就算你我一同過去,也定無法勸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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