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樂言離開的時候,滿懷心事。她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就是梅妃心中並沒有劉漸。她竟然為此暗暗高興,因為這點高興,她看不起自己,一切都似乎偏離了原先的設想,她入宮之前,很多事情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她嚴禁自己為劉漸失去方寸,嚴禁自己把太多的心血放在兒女私情上,嚴禁自己對後妃們的敵視。如今眼前知道梅妃是僵屍,但是因為她不愛劉漸,她竟然對她生出了幾分好感。如此沒有底線的想法,讓她徹底的鄙視自己。


    走著走著,她忽然想起梅妃提到的如兒,她知道靜王府有一叫如兒的,是靜王的夫人,也是劉澤中的姨娘,她和劉澤中的生母雖然不是親姐妹,但是聽說這位姨娘對劉澤中生母的感情很深。隻是梅妃為何會說那句話?這位姨娘和劉澤中的關係,真的隻是姨甥這麽簡單麽?


    心中糾纏著這麽多難解的問題,她覺得有必要出宮去找劉澤中問個清楚。不知不覺地走到宮門前,守門的侍衛向她行禮:“參見樂妃娘娘!”她入宮的時間雖然不是很久,但是因為她愛在宮內走動,所以很多侍衛都認得她。


    毛樂言微微一笑:“不必多禮了,你們幾個今晚值班啊!”


    “迴樂妃娘娘,是的!”侍衛們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樂妃娘娘這麽平易近人。


    毛樂言的笑容加深,“嗯,我要出宮一趟,你們開門吧。”


    侍衛麵有難色,猶豫了一下道:“迴樂妃娘娘,皇上下旨,這段時間不許任何人出宮。”


    毛樂言一愣,“最近宮中發生了事情麽?為何禁止人出宮?”


    侍衛勉強一笑,道:“這個,卑職也不知道,隻是遵照皇上的旨意辦事。”


    毛樂言瞧著他們的臉色,心中忽然明白過來了,靜靜地問道:“皇上這道旨意,隻是針對我的,對麽?”


    侍衛們皆噤聲不語。


    見此情況,毛樂言便明白了,大概是因為上次她出宮去景王府中的事情,所以他禁止她出去。雖然這道命令很霸道,但是至少證明他心中很在乎她,也因為這點,她沒有預期般的生氣,甚至還有一絲甜蜜。


    她道:“那好,既然皇上不許我出宮,我也不為難你們了,哦,我們家小舒做的桂花糕特別好吃,你們下班之後,我命她取來給你們吃吧。”


    侍衛們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拜謝,“謝謝樂妃娘娘的記掛。”


    毛樂言轉身離開,和侍衛打好關係,也方便自己宮內的人出入,況且,在宮內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尤其侍衛們經常出入皇宮,以後有什麽事情還能求助他們。要離開皇宮,是可以不走宮門的,她淡然一笑,迴了昭陽殿。


    從昭陽殿用訊移術來到靜王府門口,靜王府一向都戒備森嚴,四周都有高手在巡邏,她也不翻牆進去,大刺刺地來到門口對侍衛道:“請轉告小王爺,就說毛樂言求見。”


    侍衛戒備地瞧著她,“姑娘有什麽事情不能白日來訪偏要晚上來呢?如今小王爺怕是早已經就寢了。”


    毛樂言道:“你隻管去通報,有什麽事情我擔待著。”


    侍衛大概也聽過毛樂言的名字,隻略一躊躇,便道:“姑娘稍候片刻,卑職馬上去通報。”說罷,便轉身進去了。


    過了一會,侍衛出來道:“姑娘,小王爺有請。”語氣已然客氣了許多。


    毛樂言道謝之後跟著他進去,剛進了大門,便看見劉澤中走了出來,他身穿白色的錦衣,頭發有些亂,眸光如炬,定定地橋著毛樂言,在他身後,有一個白衣女子靜靜地佇立著,眸光淡柔,嘴角含著一絲悲苦和哀愁。毛樂言認得她,她曾經來為她治病,她便是劉澤中的姨娘,那位國色天香的如兒姑娘。


    “你來了?”劉澤中靜靜地道,很自然地上前牽著毛樂言的手,毛樂言微微一怔,下意識地甩開,“我自己走。”


    劉澤中手停在半空,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嗯,走吧,進去再說。”


    如兒微微一笑,收斂起之前的哀苦的神情,“是神醫來了?”


    毛樂言來為她治病的時候,她是陷入昏迷的,可以說沒有見過毛樂言。但是她張口便知道毛樂言的身份,想來之前已經有人跟她說過了。這般深夜,她不是該在自己的房間睡覺麽?為何會和劉澤中一同出來,而且瞧她的穿著,似乎是剛從床上起來的,兩人臉上有同樣的惺忪,這點讓毛樂言有些疑惑。她再看如兒看劉澤中的神情,再聯想起梅妃所說的話,心中便頓時明白了幾分,她心底微微歎氣,看來,是一段錯位的鴛鴦。不過她也很高興,至少劉澤中並非喜歡自己,她也沒必要背負這樣的感情債。


    隻是,她所知的是這位如兒既是劉澤中的姨娘,同時也是景王的夫人,莫非劉澤中不怕景王知道?就算景王此刻不在京城,隻是也肯定有心腹在此,他們怎敢如此膽大?莫非愛情的力量真的可以如此偉大,讓人忘記周圍所有的危險和威脅?


    這已經不是她能管的事情了,況且,她並不擔心這點,她來,是要弄清楚他為何要把雲霧樓的追殺令往自己身上攬。


    劉澤中並沒有領著她進入正廳,而是帶著他一路去到自己的臥室。屋內燭光明亮,桌麵擺放著一隻酒瓶,酒氣濃鬱。比酒味更清晰的是房間內的熏香。她記得上次為陳如兒治病的時候,她房間裏也有這種熏香,而劉澤中也說過她最愛熏香。床上被鋪淩亂,兩個枕頭並排放著,毛樂言瞧了一眼,靠裏麵的玉白色的錦繡枕頭上,還有一兩根長發絲,在燭光下泛著光澤。而床邊的衣架子上,掛著一件藕色蓮葉繡金線外裳。


    見此情況,毛樂言心中便有數了。


    劉澤中進入房間之後,便開始有些不自在,他道:“咱們,還是出去談吧!”


    從院子推門進來,就直接是他的臥室,要出他臥室的偏廳,需要從臥室的另一道門出去。他見毛樂言來到,一時高興,竟忘記了這裏是方才歡愛之地,不能見人。


    毛樂言神色平靜,道:“好,小王爺帶路吧。”


    陳如兒一直都沒有說話,靜靜地跟在劉澤中身邊行走,他去到哪裏,她便跟到哪裏,仿佛一個影子般的存在。


    出了偏廳,便有丫頭奉茶上來,毛樂言坐了下來,慢慢地飲了幾口,才抬眸看著劉澤中,問道:“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劉澤中也坐了下來,陳如兒就坐在他身邊,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偶爾抬頭,可見她輕靈若仙的臉龐帶著一絲朦朧的光澤,眸光一忽一閃中,可見冷冽淩厲。但也隻是一瞬間,便就恢複了平靜。


    劉澤中嘴角淺笑,道:“這道追殺令是小王下的,下了之後便後悔,你與本王無仇無怨,沒必要殺你,便把這道追殺令個撤了,就這樣而已。”


    毛樂言蹙眉道:“你不會不知道,雲霧樓的追殺令是撤不了的。你被他們盯著,很是麻煩。”


    劉澤中凝視著她,“你在擔心小王?”


    毛樂言挺直腰杆,搖搖頭,“不是,隻是想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做,還有,梅妃和你是什麽關係?她似乎很在乎你。”


    “小王與她,隻是朋友。”他還是沒有正麵迴答毛樂言之前的問題,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釋。


    倒是陳如兒輕啟紅唇,道:“他在乎你,所以寧可自己替你死,也不願意你去死。”


    毛樂言聞言,微微一怔,這句話從陳如兒口中說出來,似乎有些怪異,他們之間,不是那種關係嗎?為何陳如兒會替劉澤中表白?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不是十分在乎。


    劉澤中微微皺眉,“姨娘,不許胡說。”


    陳如兒微微點頭,乖巧地道:“好,姨娘不說,你自己說。”


    毛樂言瞧著眼前的情景,有些好笑,“夫人,你此言差矣,我跟小王爺不過是泛泛之交,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什麽在乎不在乎的。”


    陳如兒眉目似乎一鬆,凝視毛樂言問道:“你不喜歡他麽?”


    此話問得如此直接,倒讓毛樂言不知道如何接口,誰說古代人悶騷,開放得不得了,情情愛愛的東西,連她都不敢輕易涉獵,人家倒掛在口邊了。


    “喜歡和不喜歡,隻是幾個字,有這麽難迴答麽?”陳如兒柔柔地道,凝視毛樂言良久,又道:“我一直希望他找一個配得上他的妻子,雖然你不是很合我意,但是若他喜歡,我也很高興。”


    這話完全是一個長輩說的話,而且劉澤中神色也沒有阻止她說下去的意思,仿佛,他已經默認了她的話。


    毛樂言隻得道:“我與小王爺,不是夫人所想的那樣。”


    陳如兒蹙眉看著她,“他願意為你死,莫非你半點感動都沒有?”


    毛樂言看著她,道:“想必肯為夫人死的,大有人在,那夫人是否會感動?是否也會為那個人去死?”以陳如兒的姿色,天下大把的男子願意為她赴湯蹈火、。


    陳如兒淡然一笑,“我不需要任何人為我死,而我這輩子,隻願意為一個人去死。”


    “那這個人是否願意為夫人去死?”毛樂言凝眸問道,她知道陳如兒說的人,大概是劉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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