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柔聲問道:“你想說什麽?”


    毛樂言打了個冷顫,怪異地看著他道:“你忽然這麽溫柔,我適應不過來。”


    慶王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粗聲道:“你真是天生的賤命,想對你好點都不行。”


    毛樂言笑了一聲,道:“你還是這樣跟我說話吧,我習慣了你對我吼叫。”


    慶王哼了一聲,“本王什麽時候對你吼叫?本王一向都是溫文儒雅的。”


    毛樂言哈哈笑起來:“你溫文儒雅?算了吧。”


    慶王伸手掐她的臉,她伸手擋了一下,問道:“對了,如今皇上打算怎麽對付靜王?”


    慶王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問這個做什麽啊?方才本王才說相信你,你如今又問這些朝廷機密,豈不是自己找嫌疑?”


    毛樂言哼道:“是啊,你也知道你方才說相信我的。既然相信,那我問你你就該直言不諱才是,躲躲閃閃的,說什麽相信?”


    她其實對朝廷的事情不感興趣,但是卻想知道皇帝如今麵臨的局勢,她到底是變著法子想為他分憂解難。他知道嗎?毛樂言心底喟歎,或許在山洞那一絲萌動,他已經忘記了,每日要麵對那麽多事情,兒女私情在他心底占據的分量有多重?隻怕比鴻毛還輕吧。


    慶王哪裏不知道她的心思,心裏生出一絲醋意,口氣酸澀地道:“你就那麽關心他?”


    “你胡說什麽啊?”毛樂言避開他的視線,故作打哈欠問道。


    “別躲閃,毛樂言,本王要你知道,就算你心裏喜歡皇上,本王也不會放棄你。”慶王伸出雙手扳過她的雙肩,逼著她麵對他。


    毛樂言說不感動是假的,她眨動了一下眼睛,道:“假若你現在是單身的,我一定會嫁給你。”


    慶王一愣,“什麽意思?”


    毛樂言苦笑道:“你忘記了嗎?我說過我要嫁,也隻會嫁給一個單身未曾婚配的男子,而且,他這輩子隻能有我一個。”


    慶王有些生氣,“你說的不現實,你今年幾歲?我朝的男子大概十六歲娶親,到你這個年紀還未曾婚配的,都是些歪瓜裂棗,就算真找到好的,你就不許他在成親後做些對不住你的事情?他要是納妾,你能阻止嗎?”


    毛樂言道:“我不阻止,若是他要納妾,我就跟他離婚。”


    “什麽?”


    “我休了他!”毛樂言笑道。


    慶王瞪直眼睛看他,怪異地道:“你憑什麽休夫?”


    “男人能休妻,我為什麽不能休夫?”毛樂言依偎在床架上,斜眼冷笑道。


    慶王敗給她了,“好,既然你都說到這份上讓本王死心,本王會試試的,但是,你不嫁給本王是因為本王已經不是什麽勞什子單身,一旦讓本王知道你嫁給一個不是單身的男子,本王一定把那男人的頭扭斷。”


    毛樂言笑了一下,語氣帶著戲謔,卻又帶著三分正經地道:“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都沒想過要嫁人。”


    “本王希望,你真要嫁人的的時候,能考慮本王。”慶王也用同樣的口氣道。


    毛樂言認真地道:“好,等我三十歲嫁不出去的時候,一定考慮你的。”


    慶王白了她一眼,起身道:“好了,不跟你瞎扯,你早點休息吧,本王要走了。”


    “我問你的話,你還沒說。”毛樂言執意要知道,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慶王歎息一聲:“明日皇上會來,你自己問吧。”


    毛樂言一愣,“他要來?來做什麽啊?”


    “過幾日是太後的壽辰,因著這段時間多事,太後心裏不開心,所以皇上想為她老人家安排些節目,給她一個驚喜,自己也親自出來淘些禮物哄太後。”慶王迴答說。


    “禮物?皇帝要什麽沒有啊?在宮裏隨便送一樣奇珍異寶給太後不行了嗎?宮外的東西哪裏比得上宮裏的珍貴?”毛樂言不解地道。宮裏的奇珍異寶多的是,何必要出宮來找?毛樂言想起他之前說的劉澤中找了殺手,他這個時候出宮,豈不是危險?


    慶王道:“禮物的珍貴和價值無關,太後不是個膚淺的人,你也會說宮裏什麽沒有?太後又豈會把那些珠寶放在眼裏?皇上是個孝子,每年為了皇太後的壽辰禮物大費心思,有一年,皇上親自給皇太後畫了一幅觀音像,太後歡喜得跟什麽似的,把觀音畫像裱起來,掛在房間裏每日拜。”


    “這還不簡單,讓皇上親自給她做一份禮物不就行了嗎?”毛樂言道。


    “皇上這麽忙,哪裏有時間親自做禮物?”


    “那明日用出宮的時間在宮裏做一份禮物不可以嗎?為何要出宮啊?”毛樂言有些焦急,劉澤中的殺手,未必是對付她的,大有可能是對付皇上,隻要殺了當今皇帝,朝中一亂,靜王便有機可趁了。他一出宮,豈不是讓劉澤中奸計得逞了?不行,無論如何也要說服他不出宮才好。


    慶王蹙眉看她,“你為何不想皇上出宮?你不是想見到他嗎?”


    毛樂言哎了一聲,道:“你自己也說了,劉澤中找的殺手要殺的對象是誰,你們都不肯定,興許他不是找來對付我,而是對付皇上呢?若皇上是目標,明日出宮,以那幾個殺手的武功,皇上能否抵擋?”


    慶王擺擺手,“這個你放心吧,不會是針對皇上的。”


    毛樂言一怔:“哦?你怎麽如此篤定?”


    慶王道:“雲霧樓有三不殺,皇帝不殺,孩子不殺,病人傷員不殺。”


    毛樂言奇怪地問:“皇帝不殺我理解,畢竟殺了皇帝,雲霧樓便以朝廷為敵,以後無論誰登基,都一定會為剿滅雲霧樓。但是既然是殺手集團,莫非還有惻隱之心,所以不殺病人和孩子?”


    慶王道:“這是武林中一大謎團,誰都想知道答案,但是雲霧樓樓主是個很難接近的人,神秘得很,至今還沒有人見過他一麵。”


    “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除了雲霧樓的人,隻怕誰也不知道。”慶王迴答說。


    毛樂言好奇了,問道:“雲霧樓的人就沒有失手過?”


    “據本王所知是沒有的,雲霧樓的人神出鬼沒,而且通常是幾個一同行動的,他們的武功自成一派,深不可測。"慶王道。


    毛樂言想起以前看的武俠,裏麵殺手樓裏的樓主都是個性格怪異的人,他們的行事作風完全與世俗迥異,她忽然生出興趣要認識這個雲霧樓。雲霧樓雲霧樓,顧名思義,隱藏在雲裏霧裏,讓人知道卻讓人瞧不見。


    “雲霧樓的總部在哪裏?”毛樂言問道。


    慶王輕笑,“這個更沒有人知道了,連樓主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如何會知道雲霧樓的總部?況且,一旦被人知道總部在哪裏,雲霧樓豈不是有置身於危險中的境地?要知道武林中很多人都對雲霧樓又怕又恨,他們人在江湖,多少會得罪武林中的人,武林中不乏有錢之輩,隻要他們的仇敵拿出一筆銀子,那就是必死無疑的。所以,武林中想雲霧樓毀滅的,不是全部,也不下一半了。”


    毛樂言問道:“他們收費如何?”


    慶王道:“不清楚,但是聽說根據情況而定的,本王聽說過有人要殺,個武林中頂尖的高手,是三萬兩銀子。其餘的不清楚了。”


    毛樂言笑道:“真不知道我的命值多少錢,幹脆他們把銀子給我,我死給他們看,何必要找殺手?”


    慶王也笑著說:“其實他們完全可以找本王下手,本王怎麽說也算是近水樓台,肯定比雲霧樓的人更靠譜。不過,料想你的命也不值多少銀子,要是給個百來二百兩的,真是浪費本王的時間。”


    毛樂言切一聲道:“你嫉妒我。我的命值錢,而你的命無人問津。”


    慶王靜靜地道:“本王寧可你的命無人問津,寧可你本王的命值錢,毛樂言,不要這樣嘻嘻哈哈,本王很是擔心你。”


    毛樂言有些怔愣,看著他眸底閃過的一抹脆弱和擔憂,她心中升起微微的感動,柔聲道:“不必為我擔心,真的。隻要我有防備,他們傷不了我,而且,我很有興趣掀開雲霧樓的麵紗。”


    “你不要去惹他們,本王警告你,這段時間你最好哪裏都不要去,留在府中。”慶王瞪眼道。


    毛樂言敷衍地道:“行,我知道了。”


    “本王跟你說認真的。”慶王微慍道,“你別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雲霧樓的厲害遠超過你的想象。”


    毛樂言雙眼晶晶亮,笑意盎然,“好,我聽你的。”這男人最近總是做些讓她感動的事情,她沒理由不領情的。


    慶王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有些不自在,俊逸的臉上泛起一抹紅,轉身道:“本王走了,累了。”


    “嗯,晚安!”


    “晚安!”慶王拉開門,迅速地離開。


    慶王走後,小舒進來了,她問道:“王爺這麽晚來做什麽啊?”


    毛樂言對小舒道:“這段日子,你們最好不要離開王府,一旦有陌生人向你們攻擊,拿出趙振宇給你們的暗器射擊就是。”


    小舒有些擔心,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毛樂言有些抱歉地道:“我最近得罪了一些人,他們可能會向我尋仇,很有可能會禍延你們,所以你們自己要多加小心,不過,這些人針對我而來,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對你們下手。”


    小舒驚問道:“你得罪誰了?他們會對你怎麽樣啊?”


    “沒事,也就是想嚇唬我一下,放心吧,我沒事的。”毛樂言知道她為自己擔心,所以便連忙寬慰讓她放心。


    小舒不甚相信地問道:“真的隻是嚇唬一下?”


    “是的,放心吧,天子腳下,他們敢犯法不成?”毛樂言故意自信滿滿地道。


    小舒想想也是,這裏到底是京師,而小姐的身份是王府的姨奶奶,那些人應該是不敢對她怎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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