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語晴兀自走著,心裏尋思尹若暄那家夥收到自己的信了沒呢。。

    “教主,這邊走。”連飛看著前頭的黑山。

    “恩?走這邊。想不想解毒阿?”裴語晴笑嘻嘻地抬起頭。

    連飛看著眼前笑容肆意的女子,心中不禁一暖,抬腿跟在了她的身後。

    裴語晴站在山下,仰頭吸了口氣,“你中的可是同隱老頭一樣的毒?”

    連飛低頭不語。

    裴語晴撇了撇嘴,抬手拍了拍肩“別怕啦孩子,本教主定讓那大宛王爺百倍還迴來。我讓小栗給你配些緩解的方子,給我些時間,一定會給你找到解藥的。”

    “謝教主。”連飛不悲不喜地做了個揖。

    裴語晴看得歡喜,嚷到“好!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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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栗阿。”

    “恩?”

    “過來嘛。”

    “不要。”

    “來嘛。”

    “不要!”

    “來不來!”裴語晴長嘯。

    小男生頭低低挪到了裴語晴身前。

    “拜托你啦。”裴語晴抬手摸著他的頭。

    “姐阿!這麽危險的事情幹嘛一定要你親自做,隨便抓個人來便好阿。”

    “你看看你,你那什麽師傅阿!醫德醫德!治不好就算了,怎麽可以再害人呐!算了算了,你轉來我門下好了。姐不嫌棄你。”裴語晴敲著他的頭。

    外頭有人推門而入。

    “公子,您昨夜裏給他吃的是什麽阿~”秋瑾帶頭走了進來。

    “產死婦人塚上草。”裴語晴笑得陰險。

    “那不是給小兒治醋瘡的嘛。”秋瑾看了看身後的三人,見他們也是一臉不知的模樣。

    “小栗,上!”裴語晴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產死婦人塚上草,取之勿迴顧,作湯浴之,可治小兒醋瘡。”小栗害羞的躲到了一邊,給眾人賣了賣關子。“不過,吃下去,自是沒什麽壞處也沒什麽好處,隻是讓脈象變得跟中毒一樣。最重要的是,跟中了淩霄花的脈象無差。”

    “那大宛王爺就算沒有淩霄花的解藥,也定會想法子弄來玉簪。”傅清風讚許地看著裴語晴。

    “他一王爺,找解藥肯定比咱們三教九流要有麵子,就留他個小命用用,等我給連飛解了毒,你們再拿去剮咯!”裴語晴剝了橘子往嘴裏送。“對了,那小奸細呢?吐了什麽有用的嘛?”

    “逍遙國與九霄向來沒什麽衝突,紅任也向來沒什麽麻煩。”傅清風輕歎了聲,在裴語晴左手邊坐了下來。

    “喲嘿,這聽著怎麽還有些政治陰謀呢。”裴語晴歪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清風就是擔心,有人想借九霄之手,在這五洲大陸掀起風雲。”

    “秋瑾,收拾下,等後天搞定那些找麻煩的,咱們去趟大宛拿解藥。”裴語晴沒有接傅清風的話,心裏卻是一驚,若是交出這紅小副任,定會有人從中慫恿那群熱血人士矛頭指向逍遙國,棘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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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來人低聲立在了負手立於窗邊身形英挺的男人身後。

    “她可好?”半眯的鳳眼凝著提起那女人時獨有的神采。

    “除了在路上遇到小隊人馬劫殺,五洲各路人已被她譴下了山。”一身灰衣的男子眼中閃了閃為難的神色。

    “說。”聲音雖輕,重如萬鈞。

    “昨夜裏還遭大宛孟浩王偷襲,不過裴姑娘看似早有準備,隱衛並未出手相救。還請王爺恕罪。”

    “做的好”淡淡嘉獎“保她無性命之虞,其他的看著就是了。”

    “聽石領命。”悄然退下

    尹若暄望著快及正午的日光,背後的拳輕輕收緊,裏頭是一封摸得到她笑容的信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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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風,那後山涼亭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亭子呢。”裴語晴悠哉靠著身旁的小栗一大棵幽香四溢的玉蘭樹下乘涼。

    淩風躺在樹幹上,低沉的“嗯”了一聲。

    裴語晴看那個從來跟她沒什麽說話欲望的男人撇了撇嘴,“清風阿。咱們去看看好不好。”

    “清風不敢。”不怕曬的烈的太陽,傅清風坐在了小湖邊上扇著手中的折扇。

    “公子,那涼亭是九霄的密室入口。曆代隻有九霄之主能進呢。”秋瑾端著一盤子小涼菜晃悠了過來,身後跟著戰北。

    “我說戰北兄弟,你怎麽老是這一身黑袍子,改明讓教裏的裁縫幫你做幾件喜氣的,換著穿呐。”裴語晴又開始瞎操心。

    戰北眼皮子跳了跳,眉毛挑了挑,握刀柄的手緊了緊。

    裴語晴逆著光仿佛看到那人周身鬥起的殺氣,“誒誒誒,不能造反喔。”

    “也就你敢拿他這般耍,明日那些人便要上來要公道,你可真打算將那人交出去?”傅清風站起身向樹下走來。

    “交阿,幹嘛不交。賤人必有人閹之。”裴語晴接過秋瑾遞來的筷子,試了口紅油牛百葉“嗯,好好好,比京城的好吃多了。秋瑾我要娶你。”“謝公子。”

    “那怎麽不閹了連飛。”戰北不平道。

    裴語晴笑了笑,知道戰北性子直,眼裏容不得沙子,可是看得出連飛並不是什麽壞人,反而是個明智之人,不驕不躁,卻也知輕重取舍。

    “你若是要閹了他才肯消氣,那我準了,去吧。”裴語晴一臉無奈,揮了揮手。

    “哼。”戰北扭頭不理,這姑娘就這一招。

    “找個身形瘦小點的來唄。”裴語晴仰頭看著頭頂一動不動如千年死屍般的淩風。

    “咻”,樹枝便空了。

    “誒誒誒,要男的!”裴語晴望著人消失的方向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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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隻見一弱弱女子輕輕合上門,左右四顧,溜出了院子。

    “要怎麽進去呢。”裴語晴站在亭子前喃喃自語,歪頭晃腦找不到什麽傳說中的機關。

    “芝麻開門。”涼風吹過

    “摩苛般若波羅蜜。”

    “反清複明。”

    “大河向東流阿~天上的星星參北鬥阿!”這嗓子吼得不遠處湖裏的魚兒驚起。

    “輕扣亭柱三下便可。”涼涼的聲音從亭上頭傳來。

    “喔!”裴語晴恍然大悟,剛伸手要敲,不對阿,頭歪歪“敲哪根阿?”

    淩風無奈落地,伸手在裴語晴右前方的柱子上敲了三下。

    “你知道幹嘛不早說,害我瞎琢磨半天~阿~”話還沒說完,亭子便晃了晃,開始掉灰塵。

    “呸呸呸,多久沒打掃了。”裴語晴揮著手趕著眼前的塵土,看著現在石壁上的入口,黑漆漆,透著股黴味。

    “帶好火折子。”淩風看了皺著眉頭抱怨的女人一眼,便坐在了亭邊上。

    “你跟我一起進去唄。”裴語晴上前推了推他。

    “不行。教中有。。”

    淩風話還沒說完,裴語晴便苦著張臉湊到他麵前“人家怕怕怕怕怕。。。怕黑。”

    “誒誒誒,怎麽有水滴的聲音阿。”裴語晴跟在淩風後頭扯著他白色的袍子縮著脖子,看著淩風手上的火折子。

    淩風不耐地咳嗽了幾聲“後山有一處溫泉。”

    “真的?可惜要咱們明天就要下山了。”裴語晴無比遺憾沒能好好做個溫泉絲霸。

    “以後還會迴來的。”本沒料到淩風會答話,卻聽他不自然地拋出這幾個字。

    裴語晴嘴角微翹,死倔孩子。

    路越走越寬,沒多久,二人便感覺身處空曠的場地。

    裴語晴喉嚨緊緊的,天知道她多怕這種不知道有什麽老鼠蝙蝠的密室,可偏偏心裏又那麽欠打的好奇。

    淩風雙手向兩邊一擲,火種便四散飛了出去,四周也就一點點亮堂了起來。

    裴語晴打量著四周,正方形的大殿裏,四個角落的細長高挑的燭台上各擺著半截紅燭,四麵都是看上去霧蒙蒙的銅鏡反射著顫巍巍的燭光。青銅獸立在白玉階旁,順著台階看上去,

    大殿之上立著一碩大的書櫃,跟陳老頭讓自己聞的那一藥櫃子有的比。

    “就這樣?”裴語晴問道。

    “我也是第一次進來。”

    “好啦好啦,我上去看看。”裴語晴忽略淩風受不了的眼神,放開握著他衣服的手,抬腳就往上走。

    剛踏上第一級台階,“咻”,箭劃破寧靜的氣流直逼裴語晴的眉心。

    裴語晴歎了口氣“就知道沒那麽簡單。”腳下一點向後翻身,堪堪避過。

    淩風握緊劍的手放鬆了些,沒什麽表情的嘴角也有些鬆了。

    “你丫一台階囂張什麽,改明我讓戰北劈了你拿去做枕頭!”裴語晴狠狠踹了一腳眼前泛著淡淡光澤的白玉階。

    為了防止再發生什麽突發事件,裴語晴腳一蹬,便騰騰騰地躍過了階梯,落在了大書櫃前。

    “誒,還是黑酸枝木呢,能賣個好價錢的。”裴語晴興奮的迴過頭

    淩風眼角蹬了蹬。“不缺錢。”

    奇怪的是,書櫃中心嵌著個圓形模子,樣子還有些熟悉。

    “你覺得這是什麽呢。”

    “不知道。”

    “會不會是暗器?”

    “不知道。”

    “你知道什麽呢?”

    “不知道。”

    裴語晴翻了個白眼,取下了係在腰間的玉佩,隱老交給自己總是有原因的吧。抬手將玉佩塞進了模子裏,不大不小剛剛好。

    “成了!”裴語晴一拍手,大聲一喝,向後退去。等著些山崩地裂什麽的。

    連隻蒼蠅都沒有。

    “轉下模子。”

    “你丫的又知道了,問你你又不說,想打架是不是”裴語晴瞪大眼迴過身。

    “來阿。”淩風一動未動。

    “開玩笑啦。嘿嘿嘿嘿。”討好地笑著,縮著脖子迴過頭,不對阿,歪歪頭問道“向左轉還是向右轉?”

    “隨便!”淩風青筋暴起。

    “那向左再向右吧。”裴語晴兀自說到

    “唰”“唰”“唰”“唰”四幅畫從天而降,展開在裴語晴麵前,本想上前一步看個清楚,一把泛著冷光的劍從畫中慢慢浮現了出來。

    裴語晴上前握住冰涼劍柄,卻無法將它移動。

    “哎喲,本小姐日食鬥肉就不信拿不動你這把小劍。”兩腳已經蹬上了書櫃,兩眼冒著血絲。

    淩風無奈地搖了搖頭,飛身上前,一把拽過使蠻勁的女子,從懷裏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示意裴語晴伸出手。

    “幹嘛。不至於吧,人家不過就。。”裴語晴趕忙把手塞進胳肢窩。

    淩風耐性用光了,一把拉過她的手,在她無名指上劃了一小下,不顧她鬼嚎,擠了滴血在仍舊漂浮著的劍上。金光乍現,漸而收成一束藍光,隱入了劍身。

    裴語晴抽迴手放進嘴裏吸了吸,怨念地看著不會憐香惜玉的男人“不把秋瑾嫁給你了。爛人。”

    果不其然,淩風身子抖了抖,聲音提高了幾分“拿阿!”

    裴語晴委屈的撇了撇嘴,你教主還是我教主阿。。。還是聽話地伸手握住了劍柄,這次輕而易舉地拿下。

    “青蛇是傾注五洲神童紅顏心血鑄造的軟劍,有靈性,不是誰將玉佩按入誰就可以得到。如今你的血祭了它,它便認定了你。一滴血換一把絕世好劍來防身,你還嚷嚷什麽。”淩風瞄了裴語晴一眼。

    “切,一聽我不把秋瑾嫁給你就緊張了,從認識到現在,你放個屁都比你說話久,緊張了吧緊張了吧。娃哈哈哈哈,小風風給我找到你的罩門了吧。”裴語晴還在大笑,淩風已經轉身下了台階,往來時的路離開。

    “誒誒誒,開玩笑的呐!人家怕怕怕怕怕怕怕黑~”趕上去之前,裴語晴迴頭看了眼四幅畫,默默記下,順手牽迴玉佩,才嚷著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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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教主能給我們一個交代了嗎?”

    裴語晴窩在椅子裏,笑笑地看著眼前的燕青天和他身後的江湖熱血人士。

    “我能。”

    “還請交出元兇。”燕青天雙手合十。

    “還請交出元兇!”身後的人熱血了。

    “扁的要不要?”裴語晴歪頭想了想

    眾人黑了臉,“還請貴教早些交出兇手,否則。。”

    “誒~開個玩笑嘛,何必動怒何必動怒呢。”裴語晴跳下座位,抬手示意戰北帶人上來。

    不多久,身形瘦小的男人被拎了上來,跪在大殿中央。

    “來著何人呐。”

    其實眾人早已認出是九霄紅任的張三。

    “屬下張三。”

    “我幹什麽抓你呢。”裴語晴翹腳抖了抖。

    “屬下做了對不起九霄的事。”顫顫巍巍“譬如?”

    “偽造教令,讓兄弟們濫殺無辜。”

    “你個兇手,讓老夫殺了你為我燕山報仇!”燕青天上前就是一掌。

    “誒,慢。”

    燕青天有些吃驚地看著不知何時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擋住自己的一掌。

    “燕掌門何必心急,有事好說話,晚輩還沒審完呢。”說罷人又如一陣風迴到了座位上。

    “還請燕掌門坐下休息,若是教中之人犯了錯,我們教主自會用教規處理。”秋瑾揚聲到。

    裴語晴不說話,隻是看著燕青天那張鬆弛的老臉,擺明就是給自己人撐腰。

    “哼。”燕青天一掌拍散茶幾,坐了下來。

    “看來燕掌門對本教的茶幾很是喜愛阿,晚輩沒什麽東西好送,茶幾還是給的起的,來人,給燕掌門包起來,待會帶走就是了。”裴語晴嘴角彎起不再看他。

    眾人看情形,交頭接耳,沒想到,這小小年紀也是個難對付的角色,這次想為難九霄怕是難以成功了。

    “誰讓你下的令,莫不是逍遙國主?”裴語晴探手抓過傅清風的扇子把玩。

    此言一出,下麵就瘋掉了。

    “不是。”張三的迴到又讓眾人安靜了下來,在座的也嗅到了些許政治陰謀的味道。

    “那是?”

    “大宛孟浩王。”跪著的人伏得更低。

    “屁可以亂放,話可不能亂說喔。咱們九霄可從來不搞國際關係的呢。”裴語晴笑嘻嘻地湊上前。

    “屬下也是逼不得已,孟浩王占我大屋奪我田,搶我妻娘和老爹,喂了毒藥來威脅,讓我逼不得已做漢奸呐做漢奸! ”

    “可有證據?”裴語晴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眾人慢慢被掀起的同仇敵愾。

    “教主可問青任連飛,他也遭孟浩王陷害,身中劇毒,但他卻依舊忠於九霄,助教主保住了九霄。實在讓屬下慚愧。於是屬下便願舍身取義,將真相昭告天下,以洗九霄名譽。”說得讓人熱血阿!

    “好好好,認錯了都是好同學阿。”裴語晴眼珠子轉了轉“本教主定要替你討迴公道!讓孟浩王吐你大屋還你田,雙手奉上你爹娘!還有各位死的冤屈的門下子弟!”

    殿下安靜了良久,才爆出吼聲“好!我們唯九霄以首!向孟浩王討迴公道!”

    裴語晴笑嘻嘻地點點頭,示意張三退下。

    “那眾位便迴家休整,待一個月之後,晚輩做好準備,再兵分三路,直搗他王府老巢如何!”

    “好!”

    “那各位壯士好走不送!”

    “教主多禮了!保重!”

    看著漸漸散去的人群,以及想混進人群的燕山一行人,裴語晴貌似驚訝,一抬手“哎呀,燕掌門留步,教中人不懂事,忘記給您把茶幾拎上來了。來人,給燕掌門送去。”說罷,搖了搖手中的扇子,不顧燕青天難看的臉色帶著身後的四人兀自離開。

    “戰北,兩個張三都不要留。”

    ————————————————

    “教主。”

    裴語晴本在跟身後的秋瑾告狀,聽到身後有人叫,故意擠開淩風看向來人。

    “老連阿~我們要去吃飯,你去不去。”

    “多謝教主。”連飛抬眼望向不遠處一臉笑意的女子。本以為這一輩子或許都要活在背叛的陰影之中,這女子竟然苦心演了這麽一場戲。

    “客氣什麽,吃頓飯而已嘛。”笑而不宣,有些事情說破了反而就失去了本來的效果,你要謝我,那謝吧,存在心裏好過掛在嘴邊。

    飯後,裴語晴略帶嚴肅地將連飛拉到了一邊“兄弟阿,你可得好好保住自己這條命阿。你要時刻記得,小女子的命握在你手裏阿。打不過就跑,跑不過就裝死,再不行就從了他們。總之小命之前,忠義狗屁。 你懂?”

    “教主放心,連飛拚了命也會守住這條命的。”連飛一臉誠懇。

    裴語晴聽了,眉毛抖了抖,艱難地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真是孺子可教也。”

    “將他帶著吧。”傅清風冒了出來

    裴語晴眼睛一亮,“好法子!”

    於是七人浩浩蕩蕩地向大宛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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