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啦。”


    陸央央鬆開牽著顧霆深的手,繞到了他身後,踮起腳,伸手想為他揉揉肩。


    他今天全程低下身子觀察啞彈時候的姿勢,她全看在眼裏,可以說,她托那個東西托了多久,他就以那樣一個及其委屈的姿勢呆了多久。


    剛才又解決了慕陽他們的事,幫她收拾了東西,要正式搬到他家去。


    陸央央的家庭住址這般輕易的曝光,再住下去不知何時這種可怕的玩笑再次找上門來,他不能再讓她涉險。


    顧霆深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了陸央央的手,低眉看著她,開口道:


    “你這臂力,想來還有點作用。”


    陸央央滿不在乎地“切”了好大一聲,甩了甩自己還餘疼的手臂,得意洋洋的樣子,如之前發生的不是什麽炸彈疑雲,而隻是一場掰腕比賽般:


    “英雄就有用武之地吧!這要是一般的小姑娘沒我這英明神武的腦子和力大無窮的手勁兒,早就被炸上天了!”


    顧霆深倒是不附和,但笑的格外寵溺,陸央央渾身散發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雖然他此刻滿腹憂忡,卻因為她漸漸消散了出去。


    “這個靜寂真的太壞了!玩人不帶這麽玩的算什麽啊,非得看我們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才告訴我們這是假的?!他變態啊,真變態啊,往人肚子裏放表就為了提醒你他要來找我玩了?!”


    陸央央坐在自己家附近的燒烤店,跟店裏的奶奶打了招唿,就和顧霆深坐在了路邊攤子上。


    熟稔的點了幾個名吃,要了好幾瓶啤酒,被顧霆深給製止了。


    “啤酒就算了。”


    陸央央本因為今日驚魂想喝酒壓驚,但想起來,等下自己要搬到顧霆深那邊,他要開車,沒人陪喝,沒意思,還是算了,也就順從地點了西瓜汁。


    “如果他的行為,常人能摸到半分正常的邏輯,那他就不是‘靜寂’了。”


    顧霆深接過陸央央準備的濕紙巾擦了擦手,想起她今天手臂行動不便,於是將她的手拿起來,輕輕地擦了擦,而後解釋道。


    “誒對,要是能搞清楚瘋子的邏輯,不就也是瘋子了。哈哈哈!”


    陸央央看著他溫柔的動作,心下微微有些分神,嘴上完全不受影響,打趣似的說道。


    顧霆深將她的手放下,再抬眼時,卻隻是那般靜靜地看著她,末了,凝眉笑了笑,一派不忍和心疼:


    “以後……可能會更辛苦。”


    陸央央輕輕舔了舔唇,也安靜了下來,剛才樂天派的樣子小小的消沉了一下,是的,她還沒有心大到可以完全不顧自己安全的程度,今天有多兇惡,他們二人都隻是心照不宣罷了。


    她低著頭,看著桌麵上放著的那張剛才他體貼地為她擦手的濕紙巾,還是將手摸在了他的手背上,抬眼,再次恢複了那個不想讓他過多擔心的模樣: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


    顧霆深笑了笑,隻是一聲發出的氣音兒,卻讓人感覺是那般的笑意滿滿,他覆手於她之上,開口道:


    “為什麽?”


    陸央央眨了眨眼,揚起下巴,不屑地掃了他一眼,說道:


    “切,明知故問。”


    ……


    哼,當然是因為我愛你啊。


    ……


    陸央央看著他在這紛繁煙火氣中,孑然安靜地坐在這裏,任憑四周喧鬧不已,行人來來往往,酒瓶碰撞,香氣四溢,但眼裏隻有她的這個畫麵,悄悄心想道。


    第二日上午。


    陸央央把電腦包往休息室的桌子上一放,就準備開始今天的工作。


    昨天的事雖然是個不小的驚嚇,但對她真的很有靈感方麵的啟發。


    像小醜和蝙蝠俠,莫裏亞蒂與夏洛克,像每一位偉大的偵探都有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一般,這種競爭讓陸央央如若不處於局內,會覺得熱血沸騰。


    她要寫的就是這樣的故事。


    摩拳擦掌,正準備敲下自己的想法時,休息室的門被敲了敲,抬眼,卻不是一個見過的人。


    張秘書禮貌地笑了笑,開口道:


    “陸小姐吧?麻煩跟我來一趟好麽?顧廳長要見你。”


    ……


    “先喝杯水吧,裏麵還有人在。”


    張秘書為她倒好了一杯水,陸央央說了聲謝謝接過後,坐在門口,內心很是緊張。


    這個時候,見她幹什麽?


    張秘書早就開始做他例行的工作,每天那麽多事務需要統籌整理,更何況這是什麽地方,一定非常忙碌。


    陸央央悄咪咪地抿了口水,乖巧地坐在那裏,內心卻開始了永無止境的翻滾。


    不會是什麽狗血的言情偶像劇,他爸要讓他倆分手吧?


    陸央央想到這裏心就是一沉,連忙搖了搖頭,不可能!要真是這種情況,她絕對不會讓步的,她不想離開顧霆深,天知道她能遇到他,能讓他看到她,讓他也愛上她這其中經曆了多少“苦難”,她……


    不會輕易離開他。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


    想法剛剛到這裏,門就打開了。


    張秘書向裏一伸手,說道:


    “陸小姐,請吧。”


    陸央央站起身,緊張地連紙杯都忘了放下,她點了點頭,朝裏走去。


    ……


    顧霆深才從犯罪分析實驗室迴來,拿著結果去慕陽那邊之前,本想順道去下休息室,問問陸央央中午想吃什麽,打開門卻發現電腦還開著,人卻不見了。


    皺了下眉,走出去,看戚語馨還在原地打電話,在便利貼上倉促地抄了個什麽號碼,正準備出外勤去調查,他一把攔住她,開口問道:


    “語馨,央央呢?”


    “哦,我好像看到她剛才跟誰離開了。”


    顧霆深眸光一閃,表情微微有些不平靜了起來,開口道:


    “誰?”


    戚語馨看他有點著急,再好好迴憶了下那張人臉,篤定道:


    “張秘書!對,張秘書!”


    顧霆深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麽意思,將手中的文件交給戚語馨,轉身就朝電梯走去:


    “幫我把它交給慕陽,我要出去一趟。”


    ……


    “顧、顧叔、顧廳、顧廳長?你好?”


    陸央央此刻雙手交叉,放在身前,她有些拘謹,站在顧宇風的辦公桌前,他一身警服,加上本就不苟言笑,看起來威嚴極了。


    “咳,央央啊,最近的事,我都知道了。”


    顧宇風開口倒沒有那般嚴厲,陸央央聽見他的語氣頓時放下了一半,大概知曉了是什麽事。


    “也是……難為你了。”


    他看著眼前這位小姑娘,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陸央央微微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


    “沒,沒事的。霆深……他,他比我辛苦多了。”


    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顧宇風的眼神稍稍變了下,他嘴角那抹苦笑再次浮現出來。


    他很想幫他。


    所以私下吩咐讓他們全力輔助他,從警力調配到資源的使用,解決靜寂的問題,不僅僅是為了顧霆深自己的安全,更是為了使人們免於這個變態的侵害。


    除此之外,他什麽也幫不了他。


    愛莫能助的體驗,是一個父親最不願意經曆的。


    他當年沒有及時救迴她,讓自己的兒子經曆了童年最可怕的噩夢,甚至沒有讓他見他媽媽最後一麵。


    這件事想橫亙在他們二人之間的心結,誰都不敢提起,甚至嚴重到看到對方的臉,就想起那段可怕的日子。


    從那一刻起,他失去了此生最愛的女人和去做顧霆深父親的勇氣。


    他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再經曆這樣的事。


    想到這裏,顧宇風歎了口氣。


    “央央啊。”


    他從昨夜起,就下定了這個主意。


    “我希望你考慮一個提議。”


    陸央央的手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顧宇風頓了頓,心下篤定了這個主意,抬眼,看著陸央央,繼續說道:


    “我希望你能——”


    陸央央緊張地將眼睛閉了起來,卻聽到了不是分手之類的字眼,而是:


    “加入證人保護計劃。”


    “哈???”


    陸央央一臉傻愣地疑問道:


    “那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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