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進一時無言以答,心裏暗忖,“不就是白虎隊的一名副將嘛,會一點法術罷了,有何資格在這裏趾高氣揚?聽說丞相征討南方之際,你們卻提前大規模撤軍了,如今倒反過來對我等頤指氣使了?”


    為了大局著想,他不想起內訌,便說:“是,狂嘯虎將軍,我等已堅守洛陽數日,依舊未能逼退敵軍。城外十裏處,是馬超統領下的西涼大軍,還有一支外邦亡靈軍隊也加入了,預計明早會再次攻城。”


    “曹純大人呢?”狂嘯虎環顧四周,發現附近有一股強大的氣場,未等樂進迴話,便衝了過去,卻被士兵攔住了。


    “請將軍止步!曹將軍正在施法,不便打擾。”士兵說。


    狂嘯虎一看,被“眾星拱月”的曹純正在專心致誌地施法,便重新迴到樂進身邊,問:“樂將軍,情況樂觀嗎?天風將軍說洛陽情況告急,急派我來增援。”


    樂進一愣,說:“將軍是何時得知此事的?從許都到洛陽,少說也要兩天路程。曹將軍體力不足,也不過是兩天前的事,難道天風將軍有預知能力嗎?”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們白虎隊的作風向來是雷厲風行的。從獲知消息到過來這裏,根本不消半天。”狂嘯虎不想告訴對方太多。


    “如今曹將軍後勁不足,估計最多隻能撐過今晚,或者說…到後半夜就難說了。”樂進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吹牛了,先將真實情況告之。


    “曹將軍是通過吸收月光精華來施展法力的嗎?”狂嘯虎舉目望月,問。


    “是的,月光越充足,法力就越強;當然,自身體力也有影響。曹將軍連續施法幾日幾夜,早已疲憊不堪。如今雙方僵持不下,就看誰先撐不住了。據探子消息,敵軍的存糧最多隻能維持兩天了。”樂進據實反映。


    “兩天,估計等不及。”狂嘯虎可以明顯感覺到,周圍的磁場正在不斷變弱,說,“難道要抵禦敵軍,隻能依靠曹大人的法術嗎?”


    “因為那支亡靈軍隊會飛翔,而且戰鬥力特強,毫無痛感,極難對付。他們連續攻破了潼關和函穀關,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雖然白天的戰爭我們可以負隅頑抗,但綜合優勢明顯在於敵方。若非有前車之鑒和曹將軍的法術,估計洛陽早已落入敵手。”樂進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區區西涼大軍,加上一些外邦烏合之眾,何足為懼!待我出城去滅了他們!”狂嘯虎鬥氣衝天,準備獨自殺入敵陣。


    “將軍且慢!”樂進拉住了他,說,“敵軍實力強大,非一人可以對付;況且天色已晚,易中埋伏,將軍不必逞強。”


    “我是來助戰的,何來逞強之說!”狂嘯虎一把鬆開其手,急功近利之心氣已隨鬥氣溢出體外,散發到空氣中,與周圍的磁場融為一體。


    樂進恨不得一口生吞了他,但還是忍著火說:“我乃好心相告,請將軍三思。”


    “帶我到城樓上看一下。”狂嘯虎用命令式的口氣說。


    “你算哪根蔥?竟敢命令我做事?好歹老子也是丞相親自任命的折衝將軍,何時輪到你來撒野啦?”樂進出於大局考慮,敢怒不敢言,隻在心裏問候了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後,說,“沒問題,我帶將軍上去。”


    樂進懷著一肚子火,帶狂嘯虎登上了城樓。


    狂嘯虎舉目遠眺,望見了十裏外的敵軍營帳,沿山邊叢林布置,密密麻麻的火把,把整個營寨點綴成一條金色的銀河,或是一條盤旋於山口的金蟒。


    “奇怪,對方不緊不慢的,完全沒有要進攻或撤退的跡象,到底怎麽迴事?”狂嘯虎根據肉眼所見判斷,疑惑不已。


    “也許他們在用計,意圖令我軍鬆懈。我料,今夜必定還有夜襲。”樂進憑經驗斷定。


    “如有夜襲,必定有火把引路。如今未見火把,何以夜襲?”狂嘯虎不信。


    “不,上次夜襲的是那群骷髏亡靈,他們會飛行,有夜視能力,可無聲無息潛入城中。還好,被曹將軍的法術結界擋住了。”樂進慶幸地說。


    “既然有阻隔,他們怎敢重施故伎?”狂嘯虎不以為然,“今夜不可能有夜襲。我們隻需打好明早的防守戰,這場戰爭就結束了。”


    “不,弘農以西的城池全部淪陷了,他們分兵屯紮於各個城中,遲早會集結兵力,卷土重來。我們必須乘勝追擊,廢掉他們的主力部隊,使其首尾不能相接,方能真正結束戰爭。”樂進提出建議。


    狂嘯虎心有不甘,尋思著自己才有最高話事權,便說:“行了,依我所言,做好固守工作就行。至於夜襲嘛,我會過去阻止他們。”


    話音剛落,城外出現了騷動,喊聲四起,一群士兵開始擺陣攻城。


    “剛說完就來了?竟然沒帶火把,服了他們!給我狠狠地打!”狂嘯虎下令。


    “這家夥在瞎指揮什麽?根本不需要打,他們進不來!”樂進無奈地想,“天風派他過來,是為了攪局嗎?”


    想到這兒,樂進忽然想到一事:“若真的想協助守城,天風為何隻派一人來?而且,他是如何趕到這裏的?洛陽剛開戰時,白虎隊不可能得到消息啊!”


    城外的士兵不斷造勢,似乎想吸引敵人的火力。狂嘯虎下令士兵亂箭打迴。


    “人不多,不像是大舉進攻的樣子。”樂進居高臨下,大概能數出敵兵數量。


    狂嘯虎意識到表現神勇的時刻到了,便從城牆上飛了出去,準備在眾人麵前展現自己那魔幻級的武力。


    就在他穿過結界的一瞬間,其身上的鬥氣與結界麵產生了排斥反應,導致結界力量被中和了。不到一會,結界便完全消失了。


    埋伏在城外的奧盧斯見時機成熟了,下令士兵全體進攻。霎時間,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骷髏飛人,鬼氣漫天。


    由於亡靈沒有人類的氣息,等城樓上的守軍發現敵情,為時已晚。獨臂將軍奧盧斯率領手下突襲成功,不到一會便將整個城樓擠爆了。


    樂進雖孔武有力,卻獨力難支;加上夜間光線不足,他無法以一敵百。


    幸好援軍及時衝上城樓,與亡靈展開了廝殺。整個城樓上骨血飛濺。


    奧盧斯雖隻剩一條臂骨,卻依然勇不可擋。他揮刀砍倒數十名守軍後,遇上了樂進。雙方激烈搏殺,互不相讓。


    狂嘯虎飛出了城外,欲追擊敵軍,卻發現敵軍早已不知所蹤。


    正疑惑間,他迴頭一望,好家夥,一群“巨蝗”正在夜色掩護下湧上城樓。廝殺聲、慘叫聲縱橫交織,好不熱鬧。


    “不是有結界保護嗎?怎麽迴事?我一出來就失效了?”狂嘯虎來不及思考,正欲迴防,隻見附近伏兵四出,火把隨即亮起。


    由於是夜間行事,涼州軍不便騎馬,徒步作戰。伏兵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圍住狂嘯虎;一部分往城門蜂擁而去。


    “糟了,中計了!”狂嘯虎這下被徹底打臉了,看來敵軍早已做好夜襲的準備。他想迴去防守,卻被困在原地。


    伏兵放出數條鐵鉤索,從四麵八方緊緊纏住了敵人。


    狂嘯虎一驚,沒想到一下子便成了甕中之鱉。他奮力掙紮,無奈鐵鉤索纏得很緊,即便武功再高,想在一時半會間掙脫也不容易。


    “可惡,如果不是在夜間…太小看我了,你們這些蠻夷!”狂嘯虎的魔法此刻難以施展,隻好通過提升內氣來逼斷鐵索。


    “放箭!”隨著一聲令下,弓弩手紛紛拉弦。


    “想殺我,沒那麽容易!盤本咒!”狂嘯虎念動咒語,把地底下的樹根變成了鬼手,紛紛鑽出地麵,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樹藤籠子,擋住了箭雨。


    “放火雷箭!”又一聲令下,數支火雷箭像瘋牛般撞上並點燃了樹藤籠子。


    狂嘯虎瞬間身陷火地獄。他再次使用法術,將鬼手縮迴地底下。這下更慘,火神祝融與他來了個史無前例的親密接觸。


    “不…不可能,我是虎王,怎麽可能就這樣……”狂嘯虎想唿救,卻叫不出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體被火神吞噬殆盡。


    “西涼軍…果然狡猾…我不服……”狂嘯虎發出生命終結前的最後歎息。


    在附近觀戰的馬超本想出手,見敵人被烈火吞噬後,高聲下令:“聽好了,成敗在此一舉,大家齊心協力,拿下洛陽!放信號彈,通知大本營鐵騎出動!”


    滿載激情的信號彈一炮衝天,燃亮了整個夜空。眾軍在主帥的率領下如潮水般湧向城門。城門已被羅馬軍隊打開了,吊橋正緩緩放下。


    樂進本想衝下城樓阻擋敵軍開城門,卻被奧盧斯死死纏住,無法脫身。奧盧斯用單臂與之戰成了平手。


    “滾開,死骷髏頭!這裏是大漢的領土,給我滾迴羅馬的墳墓裏去!”樂進被徹底激怒了,使出“劈馬環刀術”,一刀定乾坤,將奧盧斯劈成了數段。


    骷髏士兵上前圍攻。樂進不敢戀戰,奮力殺出一條血路,衝下城樓,可惜為時已晚,守城將士已全部犧牲。骷髏士兵開啟了城門,並放下了吊橋。


    望見城外火光衝天、喊聲震地,樂進知道洛陽守不住了,隻好一咬牙,率領殘部撤退。城中剩餘百姓得知城門失守後,四散奔逃,一片慌亂。


    自從結界麵被打破後,曹純也支撐不住了,吐血倒地。過度施法使他的體力嚴重透支,元神受損,連頭上也出現了一撮銀絲。他由士兵護送著從另一側逃出了城。樂進吩咐過,必須全力保護曹純,不管洛陽是否失守。


    西涼軍在羅馬軍的協助下,終於攻下了洛陽,結束了長達五天的攻防戰,步步逼近帝都。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洛陽失守的最直接原因,竟然是狂嘯虎的大意與失策。守軍的最大失策,在於過度依賴曹純的法術,並沒有全力做好應付夜襲的準備;而馬超不僅善用一些細節去迷惑敵軍,更懂得提前部署,與友軍分工合作。這就印證了後人的一句話:機會永遠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


    誌鳴使用黑洞魔法,帶雪蟬來到了泰華山,見到了左慈和楊極。


    楊極見到誌鳴時相當意外,可沒時間把酒敘談了;誌鳴此行的唯一目的,是希望通過左慈之手治好雪蟬。


    左慈不懂醫術,但他能感覺到雪蟬腦子裏的風涎正在慢慢變大,不僅擠壓到了血管和腦神經,嚴重時還會影響視線和平衡性,甚至危及性命。


    “對不起,老朽不是大夫,無能為力。”左慈遺憾地搖搖頭,“我相信一般大夫也治不好這病。”


    “左慈大師,求您想想辦法,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救了出來!”誌鳴求道。


    左慈想了想,說:“老朽雖不能救她,但有一人或許可以。”


    “誰?”誌鳴、楊極齊問。


    “神醫華佗。老朽和他也算有幾分江湖緣分,可以把他請來。”左慈撚須說。


    “那就請大師盡快去請他吧,雪蟬等不及了!”誌鳴不會放過任何一絲機會。


    “放心,老朽馬上動身。”左慈剛說完,魂體便離開了肉身,飛上天際。


    “雪蟬,你一定不能有事!我發誓一定要救活你!”誌鳴對幾近昏迷的雪蟬說。他曾對她許下好幾次承諾,如今可是最後一次了。


    …………


    許都,皇城,未央宮東殿。


    獻帝正與兩名妃子在把酒言歡,忽門外一黃門侍郎來報:“啟稟陛下,丞相府文學掾司馬懿求見。”


    “傳。”喝得半醉的獻帝手都懶得抬了,慵懶地應道。


    數秒過後,司馬懿進入殿中,見到了左擁右抱的獻帝,行禮道:“微臣司馬懿參見皇上。”


    獻帝把手從妃子身上移開,正想問事,忽然想到一些事情,便笑眯眯地對妃子說:“你們先迴避一下,一會朕聊完事了,再找你們喝酒。”


    兩名妃子互視一眼,一臉不情願地起身離去了。


    “怎麽了司馬懿,你該不會是專程來打斷朕雅興的吧?”獻帝龍袖一揮,起身冷冷地問。


    “微臣愚鈍,望陛下恕罪!微臣特來向陛下稟告,‘貨’已經到了。”司馬懿神秘地說。(第三部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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