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點人數時,玲瓏閣果然起了變故,霍子瑤殺了的那個同門屍身上全是她動手的痕跡,拋開那自相殘殺的同門二人來說,其餘人雖然也入了魔障,但也沒有痛下狠手,不顧同門手足之情。


    剩下的五人裏餘二女三男,除霍子瑤外的姑娘叫孫許蘭,此時她麵露悲慟,低低訴說同門之情,相伴迴憶,餘下的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尤其是聽著孫許蘭的迴憶,心中不免被牽動,千夜看了霍子瑤一眼,他這個師妹向來清冷孤傲,平素裏沉默寡言,沒曾想竟然如此心狠,倒是他看走了眼。


    他不在意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倒是他知道,若是這件事不給其餘人一個交代,恐怕他這個大師兄也不能服眾。


    千夜打算現在這當口,隻口頭責備霍子瑤,再讓她迴到門派內自請受罰,一個殘害同門之罪,是跑不了的,或許可以因著是入了魔障,不是自己主動所為,懲罰可以減半,他會與執法長老說情一番,免去皮肉之苦,關個兩三年禁閉即可。


    正要開口,責備之語未出,一道清脆動聽的笑聲從對麵傳來,那聲線悅耳,但其所含的實實在在笑諷讓玲瓏閣眾人麵上無光,有幾分羞愧之意。


    最先忍不住的是吳常文,他平日裏從未將女修放在眼裏,縱然有那等厲害的女修,他心裏都是不以為意的,現在他被自己瞧不起的女修嘲諷,不由惱怒。


    吳常文將憤怒的視線投向對麵發出笑聲的女子,他倒要看看敢嘲笑他的女人,究竟是何模樣。


    視線初一落在輕笑出聲的女子身上,眼中的憤怒便是一怔,那女子肌膚賽雪,芙蓉秀麵,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之間,美目盼兮,未曾想到麵紗之下的容顏竟是如此讓人驚豔。


    臉龐一道血痕橫掛於其白玉麵龐,並不難看,本就是美豔動人,因著額間精致的銀色花朵讓她少了分俗氣多了許多高潔仙氣,而血痕,反倒趁的她有一絲魅惑之氣,讓人挪不開眼。


    發絲微亂,顯得人慵懶了幾分,還是初見的紫色雲似盈仙裙,裙子被血汙了下擺,她也毫不在意,盤膝坐在地上,看著他們,淺淺輕笑。


    不知怎麽的,吳常文聽到他嘴裏本該憤怒的指責,變成了,“這位仙子,可是我們有何不妥,請仙子賜教。”


    他清晰的感知到隨著他話音落下眾人落在他身上意味不同的打量,有驚愕,有了然,有不滿,有鄙夷和警惕,他心裏想著,原來旁人所念“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催人骨髓枯”是真的。


    許艾夭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霍子瑤,語氣裏滿滿的的諷意,可神色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


    “我笑你們“五十步笑百步”,笑你們眼拙,連同門如何沒了,都查探不清,笑你們眼瞎,我們這有三人親眼目睹所有經過的外人在這裏,你們寧願自己胡亂猜忌指責同門,也不來問一句,所謂的同門之誼著實可笑。”


    話音未落,微微一頓,不等他們反映,一氣嗬成的說完所有經過,


    “算了,我也不怪你們,你們指責的那位道友雖說下手重了些,但你那同門最後慘死,還是合該問問你們自己,你們那同門受了傷,又被離的近的幾人法器所帶餘波殃及池魚,這才丟了命,至於被指責的道友,最後你們昏迷前也看到了,直奔我來,又被我製止暈倒,哪來的力氣殺人?”


    其實許艾夭隻是將時間線打亂了一番,且真假參半,亦真亦假,亦假亦真,隻要謝玉劍不出聲,沒有人會懷疑。


    那人受傷被法器餘威波及是真,但不至死,可誰讓霍子瑤的武器不是旁的而是他們門內弟子都有的碧玉劍,劍身劃傷的傷口一致,誰又敢說自己不是兇手,畢竟當時沒有人是清醒的不是嗎?


    許艾夭很清楚的知道有時候有些人就是這樣,針不紮在自己身上,是不會痛的,殘害同門之罪沒一個人改擔的起,光是關禁閉不能修煉兩年,就已經嚇退許多人了。


    在擦拭寶劍的謝玉劍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麵不改色說著謊的人,又低下了頭,沒有言語,像是默認對方說的話。


    千夜雖然不喜謝玉劍,但這人的品行確實沒得說,所有的君子氣度他都有,他既然沒反駁,想來便是真的。


    如此一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方才哭哭啼啼的孫許蘭,麵露愕然,又變為慚愧自責,看的許艾夭心裏直唿佩服。


    霍子瑤心裏是有感謝,也有警惕,她想要問清楚,但她明白她不能動,她隻是依舊如往日般沉默寡言,沒有為自己辯解,也沒有為同門指責難過,她隻是坐在那裏,脊背挺直,握緊手中的劍,克製的輕撫劍身。


    自從滅門之日,她已經許久未接觸到善意了,她的冷漠是一次次相信善意之後被傷害,死裏逃生時為自己築起的城牆,所以,她不會認為,旁人無緣無故的善意背後沒有所圖。


    她想,她總會找機會問問她的。


    “你們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有何想法?”


    阮初紹臉色不佳,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中招的,甚至迴想了所有的步驟,都沒有想明白那裏出了差錯。


    阿荊很無助的搖搖頭,他還在想自己該如何與自己未來上級“艾護衛”搞好關係;阮初畔搖搖頭,他壓根沒啥感覺。


    阮初紹將希望寄托在許艾夭和謝玉劍二人身上,三人帶著滿臉求告知的表情看著二人,許艾夭眼神茫然的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啊。


    然後,四張求告知的臉都麵向正在拭劍的謝玉劍,謝玉劍不緊不慢的將他的“娘子”穩穩當當的放在劍鞘中,又動作溫柔的將其妥帖放置在自己劍匣內,背在背上。


    他搖了搖頭,許艾夭內心感慨“這才是對待自家“娘子”的態度啊,瞧瞧這滿心滿眼皆一劍的深情,和對方一比,每次用完就丟,遭自己嫌棄的糟糠妻“玉佛劍”罵自己“負心漢”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丹田內昨夜被泡在水裏清洗了不下二十遍的玉佛劍微微顫抖,明白白的告訴許艾夭——你說得對。


    阮初紹沒有得到答案也不氣餒,將他們拋下,轉身去找了玲瓏閣五人,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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