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這個世界上最合適的管家就是血族,古倫所做的事雖然都是些瑣碎的小事,但他的出現忽然讓楚鳴的生活井井有條。


    每天應該做什麽;那些事情可以拖後;衣著打扮如何的合理以及如何選擇更利於健康的食譜,這些種種都讓古倫安排的妥妥帖帖。


    這種生活會讓人不知不覺的沉淪,而楚鳴很樂意這樣的沉淪。餐會結束,他就拉了一個清單,他不知道古倫會怎麽做,而且也完全不用操心。


    很快,古倫便將清單上的物品準確齊全。其中的一把戰術匕首就是一件精品,幾乎開成了鈍角的刀口卻吹毛斷發,厚度適中的刀身適合切割還適合劈砍。


    楚鳴愛不釋手的把玩著這把戰術匕首,而負責去聯係“浪花小隊”的鐵皮也迴來了。那個波裏小姐沒有出爾反爾,而是讓楚鳴馬上去她那裏集合,共同製定一個小隊的試煉計劃。


    波裏小姐催得急,高手的意見不能被輕視。楚鳴猶豫了一下,幹脆讓古倫帶上所有東西,直接去“浪花小隊”的休息區。


    “浪花小隊”的休息區在另外一艘戰艦上,因為申請建立了小隊,所以有一個小隊訓練室,這個訓練室也兼具會議室的功能。當楚鳴走到這個訓練室的門外時,正看見了遺棄糾紛。


    一個金發的男子正可憐巴巴的拉著另外一個矮個子男人,他的表情哀怨、眼神迷離,楚鳴仔細一看,發現那不是迷離,而是被人揍了後的腫起的眼圈。而且,楚鳴發現自己還認識這個金發男子,這就是那個挑釁波裏小姐的人。


    看見楚鳴走來,這個金發男子猛然楞了一下,然後扭頭朝裏麵大喊了一聲,隨即。波裏小姐急匆匆的跑出來,麵帶微笑。


    “水手,你決定加入我們了?”


    “是的。”楚鳴點點頭。


    “這是小隊契約,簽名吧。”波裏小姐拿出一張紙和筆,她準備充分,這個高手倒是沒架子。


    “好。”


    楚鳴匆匆瀏覽了一下小隊契約,發現是很中規中矩的契約格式。無非就是彼此輔助,不允許背叛以及背叛後的懲罰措施等待。


    刷刷刷,楚鳴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把契約還給了波裏小姐,後者仿佛被抽去了精氣神,笑容可掬的臉色忽然跨了下來。她指著被金發男子拉著的矮個子男人說道:


    “發卡。搞定這家夥!告訴他。如果要退出小隊,在契約裏就視為背叛,既然是背叛,注意。背叛的懲罰措施是最嚴厲的,如果他決意如此,我們將向克克羅領隊申述。”


    矮個子的男人不掙紮了,他憤怒的看著波裏小姐,然後扭頭看向楚鳴,滿臉都是愁苦:


    “兄弟,你也上當了?”


    “什麽?”楚鳴撓撓頭。


    “英雄救美啊。”矮個子男人沮喪的說道:“我就是沒忍住,而且又沒打聽清楚。這都是我太笨了!我哥說得對,我就是就是個大笨蛋。還好,笨蛋不止我一個。”


    “究竟怎麽迴事?”楚鳴一頭霧水,他感覺到“浪花小隊”仿佛有點不同尋常,這個不同尋常是貶義的。


    矮個子男人很願意向人傾述他的幽怨,他掙脫了發卡的手。憤憤不平的指著他說道:


    “我叫鋼碳,來自厄亂星係,在上次的餐會上,我看見他調戲波裏小姐,然後就出手了,沒想到這家夥不經打,幾下就打成重傷,然後我才知道,他和波裏小姐是兄妹。出於愧疚,我就來看望他,然後在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醫生的術前保險合同上簽了個名字,現在我才知道那是‘浪花小隊’的小隊契約。”


    厄亂星係這個詞比較敏感,這說明鋼碳是“厄之白書”的成員,想到這裏,波裏小姐也感到一陣心虛。但是她可不能放過這個鋼碳,這是她陷阱中捕捉到了最大的獵物。


    鋼碳仿佛認命了,他歎口氣,對旁邊的發卡說道:


    “別拉拉扯扯的,我鋼碳雖然笨,但是說話算話。我現在隻是迴去告訴我們同伴一聲。”


    “你保證?”


    發卡懷疑的看著鋼碳,這種目光讓鋼碳再次產生把他打成重傷的衝動。隨後想想後果,還是忍了下來,他看向楚鳴,同情的問道:


    “你是什麽故事?”


    “我、我、我――”楚鳴使勁的咬了一下牙齒,才將錯了位的下巴恢複到關節槽內:


    “我隻是――二小姐波裏――”楚鳴指了指波裏小姐,然後又比劃了一下,形容兩點之間的很遠距離:“她好像可以從這邊一下到那邊,很遠,從來沒見過。我覺得是個高手。”


    鋼碳悲憤的臉色不見了,露出憐憫的目光。這心理學中的共鳴比較法,有人比自己更慘,自己的悲慘就會降低。


    “你遇到波裏小姐幾次?”鋼碳問道。


    “兩――三次。”楚鳴豎起三根手指。


    “你真幸運,遇到了波裏小姐全家。”鋼碳同情的說道:“波裏小姐是一個人,波裏大小姐和波裏二小姐是她的克隆侍女,一模一樣的侍女。所以你遇到的是最簡單的一個騙局。鑒於你一段藍的實力,或許隻是她們在撒大網的時候,順便把你打了上來。”


    多麽令人潸然淚下的故事啊!這個故事從《倚天屠龍記之――乾坤大挪移》轉到《星球大戰之――克隆人的進攻》。


    這個故事跨越了時間和空間、虛幻和真實的界限,描述了一個比鋼碳更悲慘的笨蛋的淒婉故事。


    故事的主角在讓人同情的同時又讓人深思,人們會這麽想――為什麽他這麽笨呢?難道真有這麽笨的人?這不是瞎編的吧?


    “別哭,不值得。”鋼碳好心的安慰:“和芳妮高更家族人打交道都要學會堅強,波裏小姐其實算比較正常的,我們要善於在不幸中尋找幸福。”


    鋼碳的氣順了,在這個悲慘故事中他從主角位置退到了配角,從天下第一的笨蛋退到天下第二。這是一個令人歡欣鼓舞的落後,鋼碳在不幸中找到了幸福。


    好半天,楚鳴才明白,自己得第一了。他躲開了波裏小姐的第一個騙局。但是卻栽在一個更初級、更幼稚的騙局中。連騙子們都因為意外而心生愧疚。


    “要不我再挑釁一下我姐,你也像鋼碳一樣打我一頓?”發卡覺得欺負弱智兒童實在是太不道德了。


    “嗯。契約是克克羅領隊公證了的,不能改。”波裏小姐鄭重點頭,做好了被調戲的準備。


    “我沒意見。”鋼碳表示自己很大度,樂於幫助掉進同一個坑裏的難兄難弟。


    “我有意見。”楚鳴舉起手:“如果大家都不提這事,我就真心誠意的加入‘浪花小隊’。”


    “沒問題,我保證。”波裏小姐說道。


    一小時以後,楚鳴才知道波裏小姐是富有契約精神的人,隻要不是寫在紙上的義務,她都不會履行。


    當古倫告訴楚鳴。楚鳴出名了。所有試煉者都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楚鳴隻能無奈飛歎息一聲,繼續將一件純棉的內衣塞進背包裏。他做這個工作已經兩小時了。


    “浪花小隊”的四位成員中,楚鳴實力墊底,鋼碳最強。其次是波裏小姐和他的弟弟發卡。雖然這個組合是欺騙而來的,但這些成員卻也不敢大意,他們聚到一起仔細的製定戰術,楚鳴被很自然的排除在這之外。


    楚鳴分派的工作就是“小隊保障與後勤”,其實就是打雜的,收拾行李便是楚鳴當前最重要工作。四倍的工作量,讓楚鳴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一小時以前,他的隊友都陸陸續續的來探望過,很快對這繁瑣枯燥的工作失去了興趣。發卡還委婉的建議過幾句。意思是說後勤工作隻是個名義上的安排,楚鳴完全可以不做,而他們也不需要。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其他的試煉者也來過。這些人多半都是些愛熱鬧的家夥,到這裏來就是為了看一看楚鳴這個著名的笨蛋。湊熱鬧的人來得快去得快。到了最後,隻有一個觀眾留了下來,這個觀眾看了有一小時,這讓楚鳴也不得不禮貌的打了個招唿。


    “如果你找到可以坐的地方,請坐吧。”楚鳴環視被裝備鋪滿了的房間,稍微客氣了一下。


    “這個就不錯。”這個人坐在一個背包上,他指了指屁股下麵的背包:“我從沒想到背包可以打得像沙發一樣舒適。”


    見客人有聊天的意思,楚鳴也停了下來,他點上一支煙,指著背包說道:


    “不全是沙發,注意到沒有,它比較方。”


    “你的意思是?”客人有點迷惑。


    “輪子到處滾。”楚鳴打了個啞謎。


    “嗨,明白了!”客人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方的東西不容易翻滾,如果在山坡上,不用費力去追。”


    客人的興趣來了,他拿起身旁的一件防蚊外套,指著外套上的上衣兜問道:


    “這個也有點奇怪,好像比一般的上衣兜更高。”


    “是的,衣兜有點藥,救急的。在某種情況下,你可以不用手吃到這種藥。”


    “像這樣?”客人比劃了一下,發現果然如此,他使勁低頭,果真咬開了衣兜的暗扣。


    “小心點!”楚鳴連忙提醒:“這種藥有毒,最好別吃。”


    “哦?!毒藥?”客人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楚鳴。


    “嗯,毒藥,興奮類的。”楚鳴點點頭。


    “興奮劑?別擔心。”客人放鬆下來,使用違禁的興奮劑不是什麽大事,雖然都有點毒,但是基本上的小隊都會備上一些。


    “這個可能嚴重一點。”楚鳴扔掉煙頭,然後拿過防蚊外套,他從衣兜裏掏出一枚藥丸,放在手心裏說道:


    “除了興奮劑之外,這裏的成分還有六價鉻、汞、酸聚變反應堆裏的一點同位素、士兵用的一種抗氧化劑以及一點食用油。所以,它的效果有點猛。”


    “有多猛?”


    “大約能讓垂死的人垂死掙紮。”楚鳴想了想答道。


    “副作用也很猛吧?”


    “嗯,十分鍾吧,十分鍾以後,垂死掙紮就變成永垂不朽。左邊衣兜裏是速凍膠囊,十分內不把自己凍起來就死定了。”楚鳴又點上一支煙,愜意的吸了一口。


    “這個是猛。”客人點點頭,然後又疑惑了:“但是這也沒有必要吧?萬一情況沒有這麽危急呢?那不是找死嗎?”


    “在什麽情況下。你的手腳都不能動了,隻能用牙齒咬開衣兜?”楚鳴反問道。


    “嗯,這個應該是某種危機吧,比如自然災害、還有就是戰鬥中。”客人答道。


    “這個時候你最想怎麽做?”楚鳴繼續問。


    “逃命?”客人想了想,給了個答案。


    “錯!”楚鳴搖搖頭:“自然災害是應該逃命,而戰鬥中就應該反擊。在這十分鍾裏,如果你不是隊友的拖累,而是打了折扣的戰力――嗯――我想不用多說了,這個數學計算不複雜吧?”


    “高明!”客人豎起了大拇指:“聽你這麽一說,我都有準備一顆的衝動。我覺得把這玩意植入牙齒都可以。但又怕你說不對。”。


    “嗬嗬。牙齒有牙齒的用處。”楚鳴笑了笑,隱晦的表示同意。


    “很久沒有過如此有益的閑談了。”客人站了起來,他伸出手:“我叫福力埃希。山滿,綽號黑環。”


    客人報了本名。這是種真誠,楚鳴握住對方的手:


    “楚鳴,綽號水手。”


    “水手?這可不像一個後勤大師的名字。”黑環是個肌肉男,表情很呆板,但並不生硬。


    “後勤大師?過獎了,我的隊友們可沒這麽認為。”楚鳴搖搖頭,他同樣覺得這不重要,這隻是他無數年戰鬥生涯中的一部分而已,早就習慣了。


    “鋼碳也這麽認為的?”


    “鋼碳?哦。鋼碳。”楚鳴想了想:“鋼碳有一件高科技的內甲,恆溫、保濕、防彈、防蚊,好像我這裏東西的功能都有。所以他不在意是正常的。”


    “他拿出來了?”


    “嗯,拿給我看了,高級貨。所以我給他準備的背包多半用不上了。”


    “用得上。”


    “什麽?”


    “鋼碳用得上,對這個笨蛋不用說教,隻需要給他血的教訓。”黑環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時又轉過身:


    “鋼碳名叫福力埃希。聖東,綽號鋼碳。這個笨蛋總是幹蠢事,可是這個笨蛋卻總有好運氣。我覺得這家夥又交好運了。”


    黑環就這麽走了,好一會兒,楚鳴才搞清楚黑環應該就是鋼碳的哥哥。


    又過了一會兒,血淋淋的鋼碳跑了進來,認真的向楚鳴討教背包裏東西的各種功能。並且用一個小筆記本,將楚鳴說的話一字一句的寫下來,態度端正得像個三好學生。


    楚鳴有點過意不去,而鋼碳大咧咧的解釋道:


    “從小到大,如果那一天我哥沒有揍我,那就是他不在我附近。不過他揍我是為我好,我哥說的都是對的。”


    鋼碳不是缺心眼,而是對自己的哥哥絕對信任。同時,從鋼碳嘴裏楚鳴還知道“厄之白書”小隊一共有九個人,他離開後又吸收了一位來自莽神星係的斥候定位的隊員,所以並沒有因此降低整體戰力。


    “我們厄亂星係是唯一一個充斥著戰爭的星係。爭奪第二懸臂的戰爭都持續了三百年了,到現在還沒有結束的意思。所以,‘厄之白書’小隊的隊友都是有豐富實戰經驗的優秀戰士。”


    說起自己的故鄉,鋼碳既是憂愁又是驕傲。“厄之白書”小隊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他們都是真正的戰鬥替修,戰場上下來的武者可比學院裏出來的強大得多。


    楚鳴沒有反駁鋼碳的話,他覺得自己的霜藍星係實在是不好說,說了也沒人信。霜藍星係的世界大戰好像不止一萬年了吧?每個懸臂間都打得不可開交。


    尤其是早就被人類開發殆盡的外緣星係。按照300年的平均壽命以及人口出生率――


    一個著名的社會學家這樣說過:如果我們沒有戰爭,我們將――住不下。


    住不下――這個理由說給鋼碳聽,鋼碳會再次認為楚鳴比他還蠢。所以,楚鳴隻能一邊點頭一邊繼續自己的後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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