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上頭劉尋站了起來退場,眾將連忙起身跪送,劉尋隻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自走了出去。蘇瑾下跪後起身,忽然覺得頭上略有些暈,她吃了一驚勉強起身,後頭居然有個侍女扶住了她,她轉過頭想說謝謝,卻發現心頭突突的跳,表示感謝,那侍女卻道:“高公公適才吩咐婢子,說良薑酒後勁很大,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這事,讓婢子扶侍詔下去歇息歇息。”

    旁邊的薛瓏忙笑道:“哎呀,隻想著這酒對身體有好處,沒想到蘇侍詔居然酒量這般淺,正是該下去歇一歇。”

    蘇瑾隻覺得臉頰火熱,心裏跳得越發快,頭暈得也厲害,知道自己再停留隻怕要出醜,心裏暗罵自己糊塗,勉力向薛瓏點了點頭,便扶著那侍女向後園走去。

    才出到花園,冷風迎麵而來,蘇瑾略清醒了些,勉強走到一半,卻覺得身子越來越沉重,麵上火熱如發燒一般,那侍女讓她小心看路,卻看她恍如未聞,便知道她醉得厲害,心裏正暗自後悔不該為了爭功一個人來搶這巧宗兒,如今這侍詔快走不動路了,身子沉重,自己力氣不足,如何能扶她到後園樓子那兒?

    正暗自叫苦,轉過一叢盆景,卻看到麵前一抹明黃,她吃了一驚,正要下拜,手裏扶著的人卻已是被那人接了過去,半攏在懷中,她跪下不敢抬頭,隻聽上頭低低道:“怎麽醉成這個樣子?”

    侍女心下忐忑不安,正不知如何迴話,皇帝卻根本不等她迴話,略一彎腰,手下一使力,將蘇侍詔橫著抱起,轉身大步走去,後頭高公公早立在她麵前道:“你做得不錯,去廚房讓人燒了熱水,送到蘇侍詔房裏,知道麽?”

    侍女連忙低頭答是。

    高永福轉了身,慢悠悠往後園小樓走去。

    劉尋抱著蘇瑾一直走到小樓處,上了樓進了她的房內,將她脫了靴子,拔了頭上簪子,散下頭發,放她到床上,低頭看她,隻見她星眸半掩,唿吸急促,眼角麵頰滿是紅霞,額間也起了一層汗珠,便拿了懷裏的帕子替她擦汗,一邊低低道:“還沒受過教訓麽,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還喝,醉成這樣,要不是朕派人扶你出來,你就要在眾將麵前丟臉了。”

    蘇瑾半夢半醒,胸前曲線隨著急促唿吸也上下起伏著,顯然極為難受,劉尋看她唿吸急促,便解了她的腰帶,替她寬了外袍,讓她躺著舒服些,坐在床邊,看她終於閉了目,似乎躺得安穩些了,便輕輕用手指描摹著她的臉型,鼻子,嘴唇,然後順著脖子漸漸往下到鎖骨的地方,手指

    輕輕一挑,將那中衣撥開,露出裏頭的肌膚來,果然看到那微微隆起的光滑肌膚上,有著一個星狀的傷痕,淺白色。

    他嘴角微微抿著,知道這身子的背後,還有著一個相對的傷痕,當年一箭穿透她的身子,幾乎救不迴來……他低低道:“不用驗身……我也知道是你,我的蘇瑾。”

    蘇瑾的肌膚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又被他手指輕柔摩挲,微微戰栗著起了一層雞皮,她有些不適地往裏頭縮了縮,眼睛也微微張開,卻聽到自己的名字,於是含含糊糊應道:“嗯?”

    劉尋嘴角起了一絲笑意,替她掩好衣襟,問她道:“你喝醉了,要喝些水麽?”

    蘇瑾迷迷糊糊睜開眼,皺著眉搖頭道:“我想睡覺。”

    劉尋拉起被子,替她蓋好,溫柔道:“那就睡吧。”

    蘇瑾卻迷迷糊糊看到他的手指擦過她的下巴,便伸手握住那隻帶了戒指的手,凝視著上頭的戒指。

    劉尋感覺到她柔軟掌心內薄薄的繭,忍不住笑了:“看什麽?”

    蘇瑾為了這戒指而來,這任務刻在她骨子裏,看到任務物品,又是醉中,已是神誌不清,含糊將早在心裏反複練過多次要說服劉尋的話脫口說了出來:“這琥珀你不要戴了。”

    劉尋眼中掠過一絲訝異,垂下睫毛依然柔聲道:“為什麽不能戴?因為是你的東西?”

    蘇瑾搖了搖頭,眼皮沉重,仍是勉力道:“這琥珀戴了會讓人生不出孩子……你是帝王,不能無子,把這東西還我吧?”

    劉尋眼皮跳了一下,眸色暗沉,反手握住蘇瑾正拔他戒指的手指道:“這琥珀會讓人生不出孩子?”

    蘇瑾點了點頭,含含糊糊應了聲,雖然想要戒指,被阻止以後也迷迷糊糊沒有繼續,甜美的夢鄉吸引著她,劉尋手上出了幾分力:“所以你這次迴來,是想取迴琥珀的?”

    蘇瑾有些不適地掙了掙手腕,劉尋卻絲毫不放鬆,低聲道:“是不是?”

    蘇瑾掙了眼睛有些茫然道:“是。”

    劉尋低聲問:“拿到琥珀你會怎麽樣?”他語氣仍保持著柔和,仿佛在誘哄情人,卻在語調尾聲起了一絲顫抖,仿佛壓抑著什麽。

    蘇瑾蓋上被子覺得熱得很,身子挪了挪想掀開被子,手腕卻被固定,她有些不耐煩道:“完成任務就可以迴去了。”語調方落,就啊了一聲,劉尋驚覺握疼了她,鬆開了手,極快地轉身站了起來,雙手緊握,胸

    前起伏,他深唿吸了幾下,壓下胸中暴起的戾氣,輕輕重複:“完成任務?”

    外頭卻有人輕輕敲門,高永福低聲道:“陛下,熱水到了。”

    劉尋深深吸了一口氣,才保持自己的語調道:“拿進來吧。”

    高永福端了熱水盆子進來,旁邊搭了根毛巾,放在床邊盆架上,抬眼看了眼劉尋,卻被他眼裏的暴戾之氣嚇了一跳,連忙低了頭道:“奴才告退。”

    劉尋冷冷道:“守著門口。”

    高永福連忙退下去,劉尋將毛巾浸入水中,揉了揉,水中滾燙,他卻仿若不覺,將毛巾拿起擰幹,過來替蘇瑾擦臉,蘇瑾閉目躺著,已是睡沉,睫毛伏貼,眉目柔順,他卻需要控製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不立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將她牢牢鎖在自己身邊,讓誰都看不到她,讓她哪兒都去不了。

    他將毛巾扔迴盆裏,輕輕撫摸著手上的戒指,看著蘇瑾算不上安穩的睡顏,低聲道:“你迴不去了……這任務,你永遠都完不成。”

    花廳內,宴席已到了酒酣之時。

    薛瓏敬過一些劉尋特別器重的武將的酒,看宴席上場麵開始失控,便推了輪椅出來,讓侍女將自己往後園推,才走到樓下,便看到劉尋大步從黑暗的樓梯內走下,看也不看慌忙讓路施禮的她們,漠然向前走去,行走間的帶起衣帶袍角,帶起一股凜冽冰冷的風。

    後頭高永福碎步跟上,平日裏見到她還會點頭微笑寒暄的,如今卻看也不看她,而是目不斜視地快步跟上了劉尋。

    薛瓏直起身,看著劉尋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才轉過身看了看樓梯上,再看了看二樓亮著燈的房間,眸光閃了閃,她因腿腳不便,因此住在樓下,二樓卻是讓蘇瑾住的。

    侍女忙推著她迴一樓的房內,低聲道:“真是嚇死我了,我剛沒看清,還在想這後園怎麽會進來男人,今日太守府被征後,這後園都被看起來了,等閑人不許進入,就是進來送飯伺候的侍女,都是高公公親自挑的,還不許隨意出二門,外頭聽說守了兩隊人,過了戌時就落鎖不許人進出呢!”

    薛瓏怔了怔:“這一路行軍前來,也住過官府行衙的,並不曾這麽嚴格過……”

    侍女笑道:“聽高公公說,是怕城才攻下,有匪人混入府衙。”

    薛瓏抿了嘴,若有所思地抬眼看了看天空,發現天空陰雲密布,細細碎碎的落下小雪,她緊了緊披風道:“這要下雪了,快迴去吧,恐怕要添被

    子了。”那侍女笑道:“不妨事,傍晚就有人送了上好的銀絲炭來,說是天冷給女官們添的炭盆。”

    薛瓏不再說話,迴房梳洗不提。

    樓外小雪變成鵝毛大雪,飄了一夜,天亮的時候雪住了,滿地瓊白碎玉。

    蘇瑾起床,宿醉未解,頭疼腦重,她十分沮喪,作為一名特種兵,她從來未曾讓自己酒醉,昨晚居然掉以輕心,醉後的記憶一片空白,昨晚她醉後有沒有做出什麽不對的事?記得最後的記憶是她被侍女扶往後園,之後就全不記得了。

    她皺了眉頭,看到昨晚的侍女端著托盤進來,看到她喜道:“蘇侍詔您醒了?可是頭疼?這裏有熱湯,喝了可舒服些。”

    她抬頭道:“昨晚,是你送我迴來的?”

    侍女笑道:“婢子夕雪,正是我送您迴來的。”一邊利落的擰了熱毛巾來遞給她,又端了熱水。

    她接過毛巾敷在臉上,感覺舒服了些,又問道:“昨晚我醉後可做了什麽?”

    夕雪笑道:“蘇侍詔迴了房就睡了,睡得很沉,並沒有說什麽做什麽。”

    蘇瑾略鬆了口氣,下定決心以後再不沾酒以免誤事,一邊起來梳洗用早餐。

    才用完早膳高公公就派了個小太監來傳話道:“今日陛下要微服私訪,走一走城內,看看城內百姓是否受了騷擾,請蘇侍詔一同隨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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