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亞亞從九寨溝打電話迴來說她媽媽想其其了,讓何兮把其其送過去。何兮知道,蘭亞亞是怕她一個人既要上班又要帶其其會很累,才有這一說。不過,她確實心煩意亂,時常魂不守舍,這種狀態確實不適合照顧孩子,而且蘭媽媽退休在家也確實孤單,讓其其過去陪她幾天也好。

    把其其送過去後,她便打了電話給護士長把三天的假改成了兩天。人就是這樣,越懶散就會越沒有動力,姐姐的事沒有進展,她和其其也不能不吃不活不是嗎?

    或許,人都會在某個階段遇上跳不出來的漩渦,沉溺在其中的時候,心慌意亂,等過了,把每一個細節拿出來品味,才會嫣然一笑,罵自己傻。

    何兮不止一次罵過自己傻,這或許也是一種自省。

    那天下午她離開後,還是給鬱浩瑞發了一條信息,說自己擔心孩子所以先迴去了,想約時間再談那天的事。她說了謊,她跟方鳴離開的時候就把其其托給鄰居照顧了,那家有個跟其其差不多大的孩子,何兮迴去的時候,其其也才剛睡醒,兩個孩子一起在房間裏玩積木。

    鬱浩瑞沒有迴信息,何兮猜他是怪自己先走不高興了,卻沒有多做解釋的打算。

    隻一夜,她想明白了許多事情,比如情感,她有什麽權利談情感?眼下首當其衝是找到姐姐,假使找不到,她也要好好工作把其其照顧長大。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唯獨感情不在計劃之內。

    *也好,不*也罷,得得失失到最後不還是吃飯過日子。

    說是頹廢不如說是心死,或許陀螺被甩著轉啊轉啊以後,就是這樣的感受,努力旋轉或者停止都由別人說了算,那麽不如就這樣,不想,不掙紮,跟著別人的節奏走。

    鬱浩瑞……

    何兮唿了一口氣,唇邊的笑多少有點兒酸澀。她再傻,也沒有傻到把他的話當真,她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肉都是爭起來的才香,他一定是知道她跟樂澤最近走得近了,才會有此反應。

    肉啊,嗬嗬,被漠視是酸楚,可是做一塊被爭奪的肉,原來也並不快樂!

    整理好情緒後,何兮正常上班,護士長對她的身體狀況很關心,囑咐她體力跟不上就可以休息。何兮感到有點兒不好意思,自己因為一點點小事就請假確實不對,她不好直接檢討自己的錯誤,隻有在工作的時候更加盡心盡力。指著她竊竊私語的聲音從來沒有消停過,她知道很多人在猜測她跟鬱浩瑞或者跟樂澤的關係,她不願去搭理,

    聽見了也當沒聽見。

    樂澤估計知道了她銷假上班的事,這天中午吃午飯的時候,他突然給她打了個電話。

    “上班了?”隔著無線電波,他的聲音有點兒空遠。

    何兮忙了一上午,很累,也懶得去食堂,就拿了一盒餅幹,泡了一杯茶在休息室坐著,眯著眼睛假寐,三不五時吃一口。樂澤打了電話過來,她便把餅幹放在了一邊,茶還端在手上,她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才說:“嗯,反正也沒什麽事。”

    其實應該尷尬的,那天分開時的氣氛並不愉快。

    樂澤隱隱笑了一下,“我以為一開口,你會跟我道歉。”

    “為什麽道歉?”

    “那天你敢那麽說,難道不是想試探我對你的心思嗎?”

    何兮連忙否認,“我沒有!真的不是試探!”

    樂澤笑出聲來,何兮甚至可以想象他彎著唇角的模樣,一定柔和清俊,奪目異常,“不是試探,難道你早就知道……我喜歡你。”

    這樣的表白,帶點玩笑,帶點曖昧,讓何兮忍不住麵頰發燙,隻得顧左言他道:“你吃了嗎?”這一問,又忽的感覺似乎過於親昵了,總之一股子旖旎在電話兩段盤旋著。

    或許男人都喜歡這樣的曖昧,比情人少幾分,比朋友多幾許,站在臨界點上,可以把自己的曖昧心思說成是關懷。

    樂澤果然心領神會,“剛吃了工作餐。那個人有沒有再打電話給你?”

    何兮皺眉,歎了一口氣說:“沒有。”

    “也別太擔心,我找人去查了,馬上就會有消息。”

    說不上是感動,但心裏多少有幾分感激,何兮誠懇地道謝:“謝謝,要不是你……”

    “嗬嗬!”樂澤輕笑,“你還真客氣啊!”

    何兮語滯,她這樣的態度確實矯情,既想要人家幫忙,又想要撇清關係,做作得讓她自己都覺得難堪。她長唿了一口氣,自嘲地拍拍自己的額際,也跟著傻笑出聲,“請倒是好的,隻是不知道樂先生願意去小吃街不?兩塊錢一串的臭豆腐,我管飽。”

    “哈哈,小氣!”

    兩人隔著手機閑聊,熟稔得像多年的摯友,有些問題不提、不探究,有些話不追問、不細說,說說那個神秘的人,說說孩子,隻聊兩個人關心的話題。

    何兮一邊說話,一邊毫不避諱地嚼自己餅幹,清清閑閑的無間休息時間,一晃

    就過去了。

    掛了電話,收拾好餅幹袋子,何兮整理整理自己的製服就從休息室出來,她忽然想起智子的事,猶豫著要不要把事情透露給樂澤,然後,心裏又開始揣測智子跟樂澤的關係,以及智子在這件事中可能充當的角色。腦袋亂得像是塞著一團潮濕的亂草,恨不得掏出來放太陽底下曬曬。

    “嗬嗬!”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冷不丁嚇了何兮一跳。迴過頭來,衛南一身白色的醫生服,雙手揣在口袋裏,閑閑站在門邊,含笑看著她。

    何兮深唿了一口氣,抱怨道:“你可是穿白大褂的,站在別人後麵有多嚇人你知道不?”

    衛南不以為意,指指一邊的茶水機說:“我已經站在這兒很久了,是你講電話講得太投入沒注意罷了。是誰?浩瑞還是……你不會是背著浩瑞出牆了吧?”

    這個玩笑有點兒冷,衛南很少跟何兮開玩笑,忽的來這麽一出,還真是讓何兮接受不了。

    何兮摸了摸口袋裏依然散發著餘熱的手機,毫無破綻地笑著扯開話題,“你來找護士長還是?護士長今天中午不值日呢。”

    衛南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笑著,他笑得過於俊美,何兮下意識地挪來了自己的視線。

    他拖了約一秒鍾,才緩緩地說:“我來找你的。”

    “找我?”何兮有點兒吃驚。

    衛南點頭,“嗯,最近這段時間醫院有計劃送一部分醫護人員出國培訓,你知道嗎?”

    “額,聽到過一點風聲。”

    “你怎麽想?”

    何兮自嘲地聳肩,“我能有什麽想法,這樣的機會我想都不用想的。”

    衛南走近一步,漆黑如墨的眼深深看著何兮,“我隻問你想不想去。”

    想去就能去嗎?

    這餡餅兒太大,掉得太突然,也太不是時候。

    何兮低頭略思索了幾秒,然後也學衛南的樣子把雙手全都揣進衣兜裏,用略帶嘲諷的目光迴視著他,反問道:“是誰這麽想我去?好吧,我問得好聽一點兒,是誰有這個能力施舍這個機會讓我去?”

    衛南可能沒有料到何兮的反應這麽快,不免有點兒詫異,而後眼神中就多了賞識,“不管是誰,這都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不是嗎?何兮,作為朋友,站在理智的角度上,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這個機會。《紅樓夢》中說‘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你應該引以為戒才對。人太貪

    心,不好。”

    有一種徹骨的寒意,毒蛇般從腳底板慢慢攀升上來。她一直知道鬱浩瑞圈子裏的人,沒有一個是善類,可衛南給她的感覺一直不錯,說不上有多好,但至少尚屬友善,可這一刻,眼前的人卻這般的陌生,好像是另外一個人似的。

    “我能問為什麽嗎?”

    衛南還是那麽溫和地笑著,眼中像是盤旋著兩團深不見底的漩渦一般,讓人無法猜度。他先是笑,而後笑中帶上了幾絲憐憫,“何兮,你這麽聰明,有些事何必問得那麽清楚。你也不必這麽草木皆兵,我都是為你好,你應該知道。”

    為她好?何兮不知道要說什麽才能表達內心的鄙夷和憤慨,到最後隻漠然地冷笑了兩聲說:“我不知道你這個為我好的前提是什麽,你幫了我的忙,我一直記在心上。可是衛主任,我沒有去的資格,也沒有拍拍屁股離開的理由,嗬嗬,您白費心了!”

    何兮不再看衛南,怕自己再多看一眼憤恨就會多一點,她有種莫名的落寞,或許,她意外的不是有人想要她離開,而是意外會由衛南來傳遞這個信息。

    和衛南擦身而過的刹那,衛南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生氣了?”

    “沒有,就是有點兒心寒。”

    衛南突然笑了,他放開何兮的手臂,走到何兮麵前,“你生起氣來就像一隻鬥氣的公雞,還說沒有。”他這前後的態度變化太快,讓何兮有點措手不及。

    “衛南,今天你好奇怪,你到底想說什麽?”

    衛南收了嘴邊的笑,表情多少有點兒凝重,“不想走,就做好衝進漩渦的準備。何兮,浩瑞昨天深夜進醫院做了手術,你知道嗎?”

    作者有話要說:想知道鬱浩瑞為毛那麽神神秘秘進了醫院嗎?嘿嘿,答案就在下一章。(捂嘴笑,我也會設懸念了。)好吧,我還沒有狗血到那種程度,所以,他得了絕症什麽的就不用猜了……

    或者,也可以來猜猜把衛南推出來說話的人,那個輕而易舉就可以讓何兮出國進修的人會是誰乃?(^o^)/~下一章,我要曝光樂澤的身世了,有親想猜猜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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