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來,會是什麽模樣?

    裴行雲常年行兵打仗,心智非常堅定,隻是恍惚了一下,就迴過神,皺起了眉,冷哼道:“顧望舒,本將軍不希望再從你口中聽到尉遲家那個小白臉的名字,你知道了麽?”

    裴行雲的長相和文玉公子很像,無可挑剔。不過,他俊美中又少了文玉公子的病弱,多了幾分剛強,且他身材高大,肩寬體闊,再加上從戰場上帶來的煞氣和若有似無的殺氣,站的近了,無需他說話,就給人極大的壓力。

    顧望舒隻是看著他,心裏就有種克製不住的不安,他有些忐忑,但,即使如此,他也牢記尉遲未然在裴將軍手上的事實。

    抱著靈位的手緊了緊,顧望舒不知是從哪來的勇氣,倔強而堅定的望著裴行雲:“隻要你放了未……尉遲公子,我自然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糾葛。”

    裴行雲嗤笑一聲:“本將軍一諾千金,說到做到,況且……”說到這裏他頓了下,不知道為何,竟然沒有說出他根本沒有對尉遲未然下手的事實……反而是又警告顧望舒道:“你給本將軍記住了,你如今,是我裴家的人,你要一輩子對沐風忠貞,若是讓本將軍發現你再與尉遲家的那個小白臉勾勾搭搭,休怪本將軍無情!!!”

    在裴行雲說出自己一諾千金說到做到那一刻,顧望舒就知道,裴將軍是不會再為難尉遲未然了。

    顧望舒隻當是沒聽到裴行雲的警告,隻是行禮道:“那就多謝將軍了。”

    說完便示意身前的斯文少年帶他離開。

    裴行雲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顧望舒竟然無視了他的警告?

    “站住!”

    裴行雲向前幾步,伸手攔住了顧望舒的去路:“本將軍之前說的,你可記住了?”

    顧望舒低頭,看著懷中的靈位,淡淡道:“望舒自會謹記將軍教誨。”

    顧望舒的反應,讓裴行雲感覺很鬱悶……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裏一樣。

    “不知將軍還有何事?”

    見裴行雲隻是攔著他,不說話,顧望舒又問。

    裴行雲搖了搖頭:“無事,你去吧。”

    目送顧望舒逐漸遠去的身影,裴行雲的臉上顯現出一絲悲傷來。

    這個人,就是他弟弟愛逾生命的人。

    就是因為這個人,他弟弟才會提早辭世,他是該折磨他,讓他早日與沐風相聚,還是順沐

    風的意,放過他,讓他幸福?

    不過,沐風已死,那個人---還有誰能給那個人幸福?根本就沒有!

    裴行雲長歎一聲,抬首望向遠方,無言的詢問已逝去的人:

    沐風,哥哥已經幫你娶到了你喜歡的人,你歡不歡喜?

    015:怨恨

    裴沐風還沒有下葬。

    他的屍身,被換上了喜服,放在他的房內。

    書旗領著顧望舒到裴沐風屋內的時候,忍不住哭了出來。

    顧望舒頭上的蓋頭早就被裴行雲拿下來了,沒有東西遮掩視線,他也將屋內看的一清二楚。

    在看到裴沐風的屍身時,他踉蹌的後退幾步,麵上是一片青白之色。

    “這……這……”

    書旗擦了擦眼淚:“娶小少夫人是二少爺的心願,大少爺說,圓了小少爺的心願之後,再……再……”他是裴沐風的貼身書童,與裴沐風感情自是最深,說著說著,便悲從中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們欺人太甚。

    但……死者為大,況且木已成舟,顧望舒隻得忍!

    “小少夫人……你,你好好陪著小少爺,小的下去了。”

    這是裴行雲之前吩咐過的,待新人禮成之後,誰也不許打擾顧望舒和裴沐風。

    說到底,裴行雲心底還是有些恨顧望舒的。

    他甚至希望直接殺了顧望舒給裴沐風陪葬,但最終,卻是克製住了。

    他弟弟死之前遭受病痛的折磨,顧望舒憑什麽要死的那麽容易?

    顧望舒不是女人,他是個哥兒,每年有四次發情期,等發情期來臨,無人與他交合,那麽他的身體就會逐漸衰弱,最終死去……裴行雲堅信,那個日子,一定不會讓他等太久。

    書旗離開之後,還在房門外落了鎖,將顧望舒與裴沐風的屍體鎖在新房中。

    床上那個靜寂沒有唿吸,麵色慘白的裴沐風讓顧望舒心底發涼。

    他有些顫抖的將手中的靈位放到桌上,映著白色的燭光,他隱隱約約看到了裴沐風三個字。

    顧望舒慢慢的冷靜下來,修長的手慢慢的撫過靈位上的三個字,心底滿是無奈和怨恨。

    “裴、沐、風。”

    裴沐風,到底為何鍾情於他,還死活要娶?他與裴沐風的正麵接觸,隻有一次。

    如果可能的話,他寧願從未見過裴沐風,一個他絲毫不放在心上,卻改變了他命運的人。

    “我,恨你。”

    歸根究底,這場鬧劇,都起源於他。

    此時的顧望舒,無法理解裴沐風的感情,自然,也不會同情憐憫他的早逝,隻是怨恨因裴沐風而套在他身上的枷鎖。

    說完這一句,顧望舒再也不願看裴沐風的靈位一眼……當然,床上那具屍體,他更不會也不敢去長時間注視。

    洞房花燭乃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但在此時,卻是這般模樣,這大概是全天下,最淒冷的洞房花燭夜了。

    顧望舒當晚也沒吃東西,坐在椅上睡了一夜,第二日很早就被叫了起來,裴沐風的屍身被移到了祠堂,而顧望舒,則被要求守靈。

    顧望舒又守了一天一夜,吃不下,喝不下,在到將軍府的第二晚就昏了過去。

    “哥兒就是麻煩!男不男,女不女,竟然這麽弱!”裴行雲的心情因裴沐風的死,一直很低落,顧望舒這是撞到槍口上了。

    不過,即使嘴上那麽說,裴行雲還是吩咐人將顧望舒帶下去休息。

    等顧望舒再醒過來的時候,裴沐風已經下葬了。

    顧望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沒有太大反應,此時,難過的不止是將軍府的人,他也很難過,隻是為自己難過罷了。

    裴沐風下葬之後,將軍府的諸人,似乎又恢複到以前那種有條不紊的生活了,隻是,那時候將軍府的主人是裴沐風,現在,卻是從邊疆歸來的裴行雲。

    “小少夫人,將軍在等你用飯,你快去吧,若是遲了,將軍會生氣的。”

    裴沐風死之後,他的貼身書童書旗,就變成照顧顧望舒的人了。

    顧望舒很不喜歡‘小少夫人’這個稱唿:“叫我顧公子。”

    “這不合禮數……好吧,顧公子,請隨我去吃飯可好?”顧望舒的容貌氣質本來就跟冰雪一般清冷剔透,如今他板著臉看書旗,書旗便覺得有一股冷氣從心底冒上來,隻得妥協。

    “我不想出去吃,書旗,你幫我把飯送來這裏,我就在屋裏吃好了。”這段時間的變故,都讓他變得有些自閉了。

    “這個……以前二少爺在的時候,都是跟將軍一起吃的……所以,將軍大概不會同意……”

    “無妨,你隻管去打飯,將軍怪罪下來,我擔著就好了。”顧望舒覺得,這隻是一

    頓飯的問題,想必裴將軍不會與他計較,卻不知,在裴行雲眼裏,這不是一頓飯的問題,這是事關他威嚴的問題。

    016:好相與

    書旗按顧望舒所說,給顧望舒端來了飯菜。

    顧望舒大病初愈,精神還不是太好,也沒什麽胃口,就慢吞吞的有些怏怏的吃著。

    正吃著,卻猛地聽到一聲巨響,唬了他一跳,手上的銀筷都掉了下去。

    再抬頭,卻見那肩寬體闊,身材高大,眉目淩厲,眼神犀利的裴將軍裴行雲正站在門口,麵色不善的看著他。

    顧望舒呆望了對方一眼,穩了穩神:“將軍這是為何而來?”

    “將軍?”裴行雲冷哼一聲:“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顧望舒頓了下:“大伯……”

    “我有那麽老麽?”雖然裴行雲比裴沐風大了整整十歲,但他今年二十八也不是很大的年紀!

    弟媳叫丈夫的兄長為大伯,本來就沒錯,不過,裴行雲不喜歡這個稱唿,顧望舒隻得再換:“那,大哥,不知是否是望舒哪裏做的不對,惹你生氣了?”

    裴行雲如今這臉色,是誰都能看出他在生氣。

    裴行雲俊眉一挑:“你這是明知故問?最討厭你們這些文縐縐的人,明擺的事情,非要繞七八個彎彎再說出來……你公然違抗我的命令,還跟書旗說出事你擔著----不會這麽快你就把這事給忘了吧?”

    裴行雲身形高大,全身還有從戰場帶來的殺伐之氣,如今怒目以示的樣子著實給人很大的心理壓力,顧望舒看的有些心驚,他此時才知道他真是對書旗說大話了……這,這他哪擔的起裴行雲的怒火?

    他怎麽都想不通,裴行雲堂堂一個將軍,竟會為這麽小的事情生氣且找上門?但他也不想想,他在將軍府也是新人,剛開始就如此違抗裴行雲的命令,那日後還了得?在裴行雲看來,這無疑是下馬威,也怪不得他會生氣。

    不過是吃飯這麽大點的事,顧望舒還是不希望觸怒裴行雲的,抱著寧事息人的念頭,顧望舒立馬低頭認錯:“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這麽良好的認錯態度,顯然出乎裴行雲的意料之外。

    這實在不像是下馬威啊!

    裴行雲怔了下,臉上的怒火也褪了幾分,輕咳一聲:“念在你是初犯,就不與你計較了,但……下不為例!”

    顧望舒立即點頭,

    覺得縱然這裴將軍在外麵傳的如何英武如何神勇,但卻一點傲氣都沒,真正相處起來,還是很好相與的……至少,比尉遲家的人好相處。

    這種想法讓顧望舒以前對裴將軍的偏見也淡了些,若是裴將軍沒有逼尉遲未然,那麽,他還真有可能就將眼前這人當兄長了。

    裴行雲立了會兒,盯著顧望舒那張瓷白的小臉望了許久,也不見顧望舒開口請他坐下或是留他,心裏有些氣惱,想這家夥不識趣,他隻顧生氣,飯都沒吃就來找顧望舒,沒想到顧望舒沒心沒肺一個人倒是享受,那無辜的姿態更是讓他惱怒,怕壓製不住自己的火氣,他衣袖一甩,便恨恨的離去了。

    顧望舒對他後來升起的怒火,丈二和尚摸不到,很是茫然。

    這時候,縮在一旁大氣不敢喘的書旗才慢騰騰的湊上前來:“大少爺雖然不比小少爺脾氣好,但也很少發脾氣,剛剛那樣子,真是嚇壞個人了。”

    顧望舒望著自己被驚的掉到地上的銀筷,認同的點了點頭,然後又道:“我吃好了,你把這些撤下去吧。”

    書旗應了聲,立馬手腳利索的將桌上的東西都收拾了下去。

    待屋子又靜下來時,顧望舒才有些茫然,以前在尉遲家的時候,他還可以陪尉遲未然出門,這來了將軍府後,怕是再也無機會出門了,這個時代又沒電腦手機,不出門,豈不是要把人給悶死了?

    想著,他往屋外走了幾步,見院中滿是紅梅,裴沐風在世的時候文采斐然,喜歡梅蘭竹菊這些也倒不讓人意外,春節剛過,這裏的梅花開的也正好,就連顧望舒一個對梅花沒有特別愛好的人看著都覺得賞心悅目。

    書旗迴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少年站在紅梅樹下的模樣,有說不出的好看,他不如裴沐風那樣有文采能說出詩情畫意的句子來,卻覺得這美的就像是一幅畫。

    但顧望舒沒看多久就打了個噴嚏,驚動了書旗,書旗這才想起來,在為裴沐風守靈的時候顧望舒昏了過去,現在算是大病初愈,不能在室外待太久,然後立即就湊了上去,建議道:“小少夫……呃,顧公子可是無聊了?要不要去二少爺的書房看看?”

    017:決定

    “二少爺和大少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二少爺雖然身體弱,但卻學富五車,經天緯地,是個風雅之人,被人喻為京城第一才子呢,可惜……”書旗帶著顧望舒去裴沐風的書房,邊走邊說,很是熱心。

    顧望舒隻是聽著

    ,也不答話。

    突然,書旗的腳步一頓:

    “顧公子,到了。”

    書旗帶著顧望舒走進了裴沐風的書房。

    顧望舒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墨香味,他一眼掃去,書房內的兩個書櫃上,滿滿當當裝的都是書,他隨手抽出一本翻看了幾頁,發現上麵都有批注,且字跡清雋有力,一看就是被人翻看過的書。

    這書房的主人是裴沐風,那麽看書的人,自然也是裴沐風了。

    顧望舒大致看了下,裴沐風看的書很雜,有四書五經、有人文地理、有醫書、也有兵法、甚至還有雜記和鬼怪故事,如此看來,裴沐風也算是個隨性的人。

    看了裴沐風的書櫃,顧望舒覺得日後他也有事做了---無聊了,來這裏看看書,也是極好的。

    將書放迴去,他又看向書桌,書桌上放了一大堆的畫軸,不知是用過的,還是沒用過的。

    顧望舒走近,將畫軸打開,一個麵容雪白精致的少年躍然紙上,微笑溫暖而燦爛,看著很是熟悉,顧望舒凝眉仔細一想……這,可不就是他麽!

    顧望舒的手莫名的抖了下,他合上手中的畫卷,打開另一幅。

    亦是如此。

    堆在桌上滿滿的一堆畫卷,全是他的畫像,各種各樣的畫像。

    而且每一幅都惟妙惟肖,非常逼真。

    裴沐風……這位英年早逝的少年,真的算是天妒英才了。

    “書旗……你可知,文玉公子他,得的是什麽病?”

    他以前單知道裴沐風身體不好,卻不知詳情,畢竟他那時是尉遲家的人,怎可隨意打聽其他男子的事情?但現在,情況卻是不一樣了。

    聽顧望舒這麽一問,書旗的臉色立馬變了,低頭不語。

    顧望舒扭頭看他:“怎麽?還說不得?你盡管說吧,我不會怪你的。”

    書旗咬了咬唇:“書旗自幼服侍在二少爺身邊,對此事最是清楚不過,二少爺自幼有心悸,情緒不可激動,感情不可激烈,如果一直平平淡淡,可能會長命百歲,但是,若是大喜大憂,情緒大起大落……就會,就會死……大夫說二少爺不能動情,否則輕者重病,重者喪命,後來二少爺喜歡上了二小少夫人你,就一語成讖……”

    ‘啪’的一聲,顧望舒手中的畫軸跌落到了地上。

    他像是一下子被畫軸落地的聲音驚醒了一

    樣,彎下腰,沉默的撿起了畫軸,卻再也沒有開口過。

    他麵上雖然平靜,心裏卻早已翻江倒海了……裴沐風……算是他間接殺死的?

    可以說,裴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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