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臨,麵目全非。隻見斷龍坳中一片狼藉,仿佛經曆了一次浩劫,罡石與罡石之間形成的力量磁場不知什麽原因損毀殆盡,原本有大小幾十對罡石,現在幾乎十不存一,這種現象令至尊都感覺到不可思議:到底發生了什麽?


    混蛋!鍾揚認定是張家人所為,因為那一次遭遇,張鴻明留給他極不好的印象,而且就在那一次,鍾揚與至尊聯手攫取罡石的情況應該是讓不少張家人目睹,雖然他們都不可能了解詳細的內情,但畢竟還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和推測。


    對於整個斷龍坳中的天然罡石磁場來說,想要毫發無損地破壞一個磁場順利拿走罡石的難度極高,之前鍾揚那次成功已經非常僥幸且不敢複製,甚至鍾揚再次來到這裏都沒有繼續嚐試的打算,但是要破壞磁場力量源的平衡卻非常簡單,單一磁場內兩個力量源隻要通過爆破震動引起位置稍稍偏差,就可能導致力量失衡引起磁場崩潰。


    鍾揚凝神觀察,他發現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磁場內,白色的瘴氣已經達到了一種超負荷的狀態,比前一次在山坳中看到的凝實了許多,他不禁產生了疑問,問至尊道,“這種瘴氣似乎有些不尋常,到底是什麽物質?”


    至尊笑了笑,說道,“你也發現了?瘴氣在罡石磁場中,可以看做是一種導體介質,這一點與化學酸堿鹽的導電性非常類似,因此瘴氣是帶有能量的,能量又有陰陽之分,也就是說,有兩種截然相反的瘴氣,即便遊離在磁場範圍之外,也同樣具備。”


    鍾揚恍然,連連點頭,“我明白了,難怪我覺得今天一路遭遇的瘴氣比上一次有明顯的不同,這是從被破壞的磁場中散逸出來的,我是不是可以吸收?”


    這一提議與至尊不謀而合,他道,“理論上是可以的,磁場崩潰隻是兩極消失而不影響到內質,這些散逸的瘴氣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可是我不認為你有絕對的把握抵禦毒性,我勸你還是慎重為妙。不過我是靈體,這種毒性隻對血脈有製約,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膽地嚐試吸收。”


    說到這裏,至尊忍不住笑出聲來,往日來都是鍾揚處處占盡先機,現在總算是在鍾揚麵前揚眉吐氣了一迴,然而鍾揚卻並這麽認為,皺著眉頭說道,“我看未必,罡石的能量非常霸道,而這種瘴氣在散逸的情況下,隻是被殘存的磁場吸收了小部分,大部分卻仍彌而不散,我總覺得其中還有詭異。”


    至尊哪會聽他的猜測,隻道鍾揚見不得好,當下索性就脫離出鍾揚的體外,不過他還是比較謹慎地物色了一塊未成型的罡石作為寄體,立刻開始吸納瘴氣起來。


    鍾揚看了看時間,又望了望天色,已經接近黃昏時分,拿出隨行包裹中的食物和水交給左氏姐妹,自己則暫時放下了一切行動,全神貫注為至尊護法。至尊洞悉這一切,心中感動之餘卻暗笑鍾揚過於謹慎,他知道自己的修煉時間不能拖得過長,以免影響月華的吸收,因此暗中加力,將全身的玄力都調動起來,瘋狂地吸收周圍的瘴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漸漸暗下來,山坳裏一片如同死一般的沉寂,隻剩下三個人的唿吸和心跳。左伊有些害怕地將較小的身軀往鍾揚的懷裏鑽,左倩則倔強地像鍾揚一樣不斷環視著周圍,保持警戒。


    鍾揚對周圍的氣息感覺非常敏銳,他明顯地察覺到瘴氣有逐漸消散的跡象,但是他不認為這是至尊在吸收的結果,因為瘴氣的流向似乎有著一定的規律,有逐漸向山坳核心處收縮聚攏的趨勢。


    “你怎麽樣?”鍾揚嚐試著與至尊保持神識上的溝通。


    “我舒服著呢!”至尊迅速迴應,“我現在感覺前所未有的強大,這種瘴氣的能量實在是太棒了,我已經滿負荷了,大約十分鍾前,我就在嚐試能不能將這些補品凝聚成液體甚至固體用來貯藏,如果可行的話,你也同樣可以受益。”


    鍾揚心頭猛跳,然而更有一絲隱憂甚至是危機感越來越強烈,不由得問道,“你確定這些瘴氣對你沒有任何副作用?我還是覺得太過於順利了。”


    至尊哈哈大笑,“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你的擔心是對的,但是我完全無恙卻是事實,耐心再等等,現在離月圓還有個把小時呢,我一定爭取在此之前完成。”


    鍾揚不禁抬頭望了望天,一輪皓然明月正在冉冉升起,月色是如此純潔無瑕,聖潔的光輝灑落在山坳中,平添了幾分安寧與祥和。瘴氣繚繞著,如同披著月紗起舞,倏而旋繞、倏而分散,煞是好看,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陶醉。


    就在離鍾揚身前大約五米的地方,有一塊特殊的石頭,漸漸地映射出淡淡的光,鍾揚知道,那是至尊所在的位置,不經意間,原本土灰色的石頭慢慢地變成了土黃色,石頭的本體竟慢慢地開始透明,裏麵隱隱露出了至尊的身形,但是非常模糊,似乎有一團棉絮狀的東西將之包裹起來。對此,至尊全然不知。


    左伊和左倩都發現了這個奇異的景象,左倩指著前方驚唿道,“木鍾哥哥,你看那是什麽?”


    鍾揚苦笑著說道,“天地萬物均有孕育,你也知道,這個山坳極不平凡,看來我們今天有幸可以觀瞻神妙的事情了。”


    左倩詫異地看了一眼鍾揚,狐疑地問道,“看你的反應這麽平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裏有古怪?”


    鍾揚矢口否認,“我和你們一起來的,我怎麽可能知道這些?再說了,你進山坳的次數遠比我多,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這裏才對,你反而問我?”


    左倩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卻更是牢牢地盯著那塊石頭。


    石頭越發透明,至尊的身體依稀可辨,散發的黃光更加明顯。


    “你們是不是覺得石頭裏麵像是個盤著腿坐著的人?”左伊仗著膽子問道。


    鍾揚知道搪塞不過去,隨即嚴肅地說道,“或許吧,我也感覺到了裏麵可能有生命的存在,今天不管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你們都記住了,半個字都不能泄露出去,明白嗎?”


    左伊趕緊點頭答應,左倩撇了撇嘴。


    鍾揚突然嚴厲地盯著她。


    “兇什麽兇,我不對任何人說就是了。”左倩嘴上掛著油瓶。


    鍾揚又說,“我這是為了你們好,你們還小,還缺乏自己的判斷,也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這種荒誕的事情說出去,隻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你們懂嗎?”


    左伊捉住左倩的手輕輕捏了捏,左倩這才答應。


    至尊這邊有進展,鍾揚反而暫時把自己的修煉放開了,即便這次錯過月華,還有下個月,或許多準備一個月可能收到更好的效果,心態隨之平和。他帶著左伊左倩上前走了幾步,恰好把石頭籠罩在自己的磁場範圍內,全力守護至尊不受到外界的驚擾。


    左倩好奇地蹲下來,近距離觀察,此時的石頭已經變得晶瑩剔透,內裏的紋路雜質清晰可見,而“小人”僅有不到五厘米高,包裹在外的東西已經變成了流質液體狀。


    “鍾揚,準備器皿盛裝液體,我成功了。”至尊興奮地對鍾揚吼道。


    鍾揚聞言又驚又喜,慌忙從包裹裏拿出了一個研缽狀的石製物件,這個東西還頗有些講究,是鍾揚的爺爺研磨草藥用的,研缽非常細膩,還帶著下耳掛鉤的蓋,密封性極好,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鍾揚忙問,“這個研缽可以嗎?我該怎麽做?”


    至尊猛地睜開眼睛,嚇了一跳,“什麽情況?我怎麽看得見你?你也看得到我?”


    鍾揚苦笑著點頭,“你最好躲在石頭裏暫時不要出來,或者用點小障眼法也行,兩個小丫頭現在還無法確定你是什麽東西。”


    至尊齜牙咧嘴,旋即將身形慢慢隱在流質中,“石頭的左側下方我開個口子,把凝聚壓縮的能量液體放出來,你準備好,大約有六滴的量。”


    鍾揚依言,找到了石頭的開口位置,將研缽小心地對準放置好。


    “咦!?那個小人不見了!”左倩又忍不住驚唿。


    鍾揚瞪了她一眼,“別說話,我現在要取這塊石頭的精華,都別靠我太近。”


    左倩左伊瞪大了眼睛,果然沒多久,從石頭裏有個小口子流出了極其濃稠的液體,不多不少六滴,呈金黃色落在研缽裏,如同蜂蜜一般,還若有似無地散發出一股類似麝香的味道,令人陶醉。


    這股香味一入鼻,鍾揚頓叫不妙,整個身體如同喝醉酒了一般,全身無力!左伊左倩早就癱軟在地,而鍾揚勉強支撐著將蓋子蓋上之後,也倒在了地上!


    “這是怎麽迴事?”鍾揚大聲質問著至尊。


    至尊滿臉茫然,“我也不知道什麽情況,我事先檢查過沒有任何問題,這是純力量的精華,難道對人體有特殊的作用?你感覺怎麽樣?”


    鍾揚咬著牙全力收縮抵禦這股特殊的氣味,然而神誌已經漸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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