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峰準備得非常充分,孫倩掌握的資料更是詳盡,向南天等人則為此次談判製定了極其周密的安排,步驟、內容、分歧以及壓價種種因素結合得非常緊密,因此齊峰與孫倩兩人隻需要按部就班即可收到成效。


    相對而言,羅家完全是措手不及,甚至在之前與其它企業談判所準備的材料中竟有不少錯漏被推翻或者需要修改。整個談判從一開始就有明顯的傾斜或者不對等,羅淳以及其他幾人都察覺到了這一點,經過商議之後,果斷地宣布暫停。


    按照原定計劃,齊峰第一次露麵隻是表達談判的意願,此時已經順利開啟談判並確定了談判小組成員,目的已經達到,順帶還狠狠地將羅近山痛斥一番,也算是為鍾揚稍稍出了一口惡氣。


    齊峰離開之前對羅淳說道,“難得羅家還有你這樣有擔當的年輕人,我奉勸你在談判的同時,必須還要審時度勢,還要把握時間,三天後我們繼續談判,屆時希望你們能拿出令雙方都滿意的東西來。還有一點我必須要強調,那就是我們的談判已經啟動,我不希望在這期間你們還與別人談判,這是規矩、也是尊重。”


    齊峰的話並不是多餘,羅淳明知道他意有所指,但是在座幾位羅家人都缺乏足夠的威信可以代表家族做出決策,最關鍵的是,集團名下的礦產作為附屬產業早已經打散到下屬子公司,這樣一來很難對下屬公司進行有效的約束。因此羅淳對此很難做出有力迴應,隻得含糊其辭道,“這一點請齊董放心,遵守遊戲規則是理所應當的本分。”


    “是嗎?”齊峰笑了笑,與孫倩並肩而去。


    羅淳望著兩人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牛鼻子已經被人牽住,想要擺脫怕是不那麽容易,他收拾一下心情,招唿其他幾人立即迴到洽談室,關於齊峰以及天揚集團相關的信息以及此番真實來意必須要有一個定論。然而一番商議下來,又與兩粵方麵進行核實,確認了齊峰孫倩的身份,除此之外並沒有獲得有價值的線索。


    卻說齊峰和孫倩迴到國醫館附近的住處之後,馬上邀請了鍾揚、邵雪卿以及開心前來,把今天在羅家的情況知會眾人之後,齊峰哈哈大笑,“鍾揚,你是沒有看見羅近山那老匹夫氣急敗壞的模樣,真是痛快!我還真想讓孫倩給他拍幾張尊容給你,真是可惜了。”


    開心拍手叫好,“早知道這麽好玩,我一定要跟去!這個可惡的老壞蛋,我恨不得當場把他暴打一頓才解氣呢!”


    齊峰怔怔地看著開心,不禁暗中向鍾揚投去一個古怪的眼神。


    鍾揚對開心的暴力傾向早就見怪不怪,卻與久違的孫倩打了招唿,“老爺子真是深謀遠慮,他似乎早就預見到了清源現在的局勢,早早地就派你過來鋪墊,果真薑還是老的辣!”


    孫倩自從跟隨向南天之後,就像是突然開竅了一樣,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並且有了拚搏奮鬥的方向,甚至就連自身氣質都發生了一些改變,她知道,自己迎來全新的人生可以說都是鍾揚賦予的,她對鍾揚的感激和尊重發自肺腑,“我隻是按照老爺子的指令辦事,現在總算是迴歸正途,我想好好感謝你,今天又是正式開啟迴購羅氏礦產的第一天,不如我做東,好好喝幾杯如何?”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齊峰的響應,“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啊,那敢情好,都是自家人,一定要不醉不休!”


    邵雪卿去了一趟長宜家裏探望,之後又拜訪了魯、高兩位領導,逗留了沒幾日就接到秦雅的指示,讓她立即返迴省城協助齊峰處理相關事務,而孫倩搜集來的信息進行係統性的梳理歸納,全部出自她的手筆。


    一說起喝酒,邵雪卿有著甜蜜的迴憶,輕輕巧巧地瞥了一眼鍾揚,“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我馬上安排,不過先說好,這頓得由鍾揚請。”


    “為什麽是我?”鍾揚搓著手問道。


    “因為天揚啊,”邵雪卿小有急智,狡黠地笑著說道,“天揚,不就是老爺子和你的名字嗎?說到底我們這麽忙活,都是在為你打工,難道你就不該犒勞我們嗎?”


    孫倩馬上接口道,“雪卿說得太對了,這頓飯應該是你請。”


    鍾揚不禁疑惑的看著邵雪卿,邵雪卿俏皮地笑著反問道,“看我幹什麽?我雖然貌美如花、人比花嬌,卻也用不著這麽盯著我欣賞吧?”


    齊峰喊了句,“鍾揚,男子漢大丈夫,請不請吧,給句痛快話。”


    開心一直沒搭話,她與鍾揚一樣都體會出了這三人言語之間的配合。


    鍾揚正色道,“我請就我請,這話得說明白。天揚集團早在幾年前就成立了,那時候我還跟爺爺在山中行醫,還沒有認識向老,你們這樣生搬硬套想要把我牽扯進天揚,已經違背了我的本心,就算向老此時在這裏,我也是這番說辭。”


    “還不是早晚的事嘛,”齊峰還想和稀泥,笑著把手臂搭在鍾揚的肩膀。


    鍾揚有心撥開他的手臂,卻見他神情甚是親昵且又真誠,不好意思當麵拂了麵子,“這是原則問題,我不會介入你們與羅家的談判,即便是涉及到羅近山,也可以暫時擱置,我目前無意接替向老的產業,不論是南天還是天揚。”


    三人相互交換了眼神,倒是齊峰心中對鍾揚的評價再度提升,因為他與向南天之間是平等合作的關係,他甚至幻想鍾揚是他齊家的人那就更完美了,還有,鍾揚那番關於國士增減的說法還是令他有所觸動。


    既然是鍾揚請客,自然少不得叫上居力、楊崎還有左家兩個小丫頭,張仲德因為有遠房子侄前來投奔需要安頓照拂不能參加,羅啟鬆父女以及張瀾則遠在龍山往來不便。


    邵雪卿把晚飯安排在了省城南郊一家小農莊裏,燒得是地道的清源土菜,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個農莊在省城頗有名氣,不少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愛跑大老遠前來用餐,因此農莊的人氣很旺。


    眾人提前趕到農莊,早早地享用起美食,大多數都是清源本土人氏,居力也久居清源,隻有齊峰是外來客,清源本幫菜很合他的口味,一陣大快朵頤,氣氛很快熱烈起來。席間孫倩挑頭頻頻向鍾揚敬酒,鍾揚紋絲不動;居力加入戰團,他仍是四平八穩;齊峰見狀頓時來了興致,換了大海碗連浮三大白,鍾揚終於感受到了酒意。


    開心與邵雪卿就坐在鍾揚的左右,誰都沒有勸阻,前者了解他的酒量,後者則難得也喝起了酒,自顧不暇。


    酒半酣,鍾揚起身出了包間找洗手間,沒想到竟是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隻見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職業裝,一手拿著一個小紮壺,一手拿著酒杯,都倒滿了酒,款款走向一個包間,身邊還有一位服務員。


    鍾揚不由得喊了句,“是秀蘭嫂子嗎?”


    那人一怔,迴過身來,赫然正是馬秀蘭。


    鍾揚忙上前問道,“你怎麽在這裏?什麽時候到的省城?怎麽都不告訴我一聲?”


    此時的馬秀蘭有了明顯的變化,頭發也卷起來了,眼睫毛也加長了,臉上也懂得塗抹打扮了,竟像換了個人兒似的。


    “怎麽是你?鍾醫生?”馬秀蘭又驚又喜,忙跟身邊的人交代,“我這邊有事,你就代我去敬酒。”


    這位服務員長得挺清秀又很年輕,打量了鍾揚一眼,笑著問道,“婧姐,這位帥哥是……”


    馬秀蘭很認真地告訴她,“小詹,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和青伢子如果沒有他,真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小詹露出驚訝的表情,下意識地將手捂住嘴巴,“您就是那位英雄小神醫?我的天哪,你本人比照片上帥多了!我是你的忠實粉絲,我叫詹玲,我是婧姐的助理,能見到你,我簡直太高興、太榮幸了……”


    鍾揚被她的熱情搞得有些手足無措,還是馬秀蘭及時解圍,“傻丫頭,反正今天已經見到了,以後經常請鍾醫生來我們農莊不就行了?還不先去招唿客人?”


    詹玲犯了花癡一般三步一迴頭地走開了。


    鍾揚笑著問,“我聽她剛才喊你好像什麽婧姐,怎麽?什麽時候改了名字?”


    馬秀蘭嫣然一笑,“你倒是耳尖心細,是啊,我現在叫馬婧,她們都叫我婧姐,怎麽樣?這個名字還湊合不?”


    鍾揚逢迎了幾句,又問,“看這樣子,你在這個農莊……”


    馬秀蘭俏皮地把粉頸一揚,帶著幾分驕傲地說道,“我現在是這裏的經理,全權管理農莊日常的一切事務,這是我的名片。”


    鍾揚接過了看了看,名片的設計別出心裁,是一個綠葉的造型,上麵隻有鏤空的農莊名稱和馬婧的字樣,卻連電話號碼都沒有。鍾揚不禁問道,“這個名片是很漂亮,但是你連電話都不放,客人怎麽會聯係你呢?”


    馬秀蘭得意地解釋道,“我會先讓客人保存下我的號碼,然後再給名片,這種別致讓人不會等同於普通的名片,而是當做紀念品,每每看到或者想起的時候,自然會與我聯係,這是我琢磨出的一種小小的營銷手段。”


    鍾揚由衷地為她高興,忙拉著她到自己所在的包廂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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