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羅家的變故,鍾揚一直遊離於外,甚至這段時間跟羅璿都極少有交往,即便羅璿有事也隻是派鄔蘭與他接洽,雙方極有默契。然而鍾揚並沒閑著,一方麵保持與向南天的聯係,讓他發揮舊部的優勢,中南等幾個鄰省的原南天下屬集團暗中形成臨時戰略同盟;另一方麵裘中和已經順利抵達清源省城。


    裘中和的到來尤為重要,他是帶著特殊的使命而來,是去年任務的延續,相對之前那次,這一次他來得極為高調,不但驚動了周邊三省的軍區首長,而且不少地方政府要員也敏銳地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紛紛前來拜謁。


    裘中和在軍營隻逗留三天,安排隨行的高參負責具體事務,林泉赫然位列其中,深受裘中和器重,而且明確了他在部隊裏的身份。裘中和讓鍾揚親自來接他到國醫館接受第三個療程治療,此舉算是徹底奠定了鍾揚以及國醫館在清源省醫學界的地位。


    鑒於裘中和的特殊身份,國醫館的安保級別一再提升,此時再度體現出了秦雅當初選址的前瞻性,國醫館周邊左近算不上繁華,但是環境不錯,可塑性非常強,安保布置勢必需要臨時征用相鄰地段,竟是給了鍾揚借勢擴張的依據。不過鍾揚對這種狐假虎威的做派很不認同,沒有提出過分的要求,這一點讓裘老爺子非常欣賞,每天對著鍾揚都是讚不絕口。


    開心與裘中和是老熟人了。鍾揚可能會有其它的顧慮,她則完全沒有,不但順勢把左氏姐妹接迴國醫館,而且把羅璿與張瀾的合作情況都告訴老爺子,還特意為他引見了羅璿,此舉倒是令鍾揚都感到不解。人都說老來少,裘中和自然也不免俗,每天都有幾個小丫頭哄著如同小孩子一般,心情大好之下,康複的速度自然也加快了不少。


    這一天,左臨川突然來找鍾揚,前台知會鍾揚,鍾揚剛巧為裘老做完一次理療,正陪著他說會話,便讓他直接過來。


    左臨川還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他見鍾揚正陪著一位老人,這位老人雙目微閉享受著暖洋洋的日光,起先並未在意。左臨川跟鍾揚打了個招唿,“鍾醫生,有些日子不見,孩子還好嗎?”


    鍾揚笑著迴應點頭,“左伊過得不錯,我教了一些簡單的強身術,她有些入迷了。”


    左臨川似乎還在等待著鍾揚的下一句,鍾揚卻沒有說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左臨川意識到了什麽,忙說著話遮掩過去,“是這樣的,我覺得小伊在您這裏打攪得太久了,我知道國醫館來往的病人很多,她是不是會給你這裏添麻煩呢?畢竟現在她不算是病人,如果讓你分心的話,我就更過意不去。”


    老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小伊那丫頭?鍾揚,他是什麽人?”


    鍾揚趕緊為他介紹,“老爺子,這位是左臨川,是羅氏集團最資深的工程師,是小伊和小倩的父親。”“哦?”老人目光非常犀利地從左臨川的臉上掃過,左臨川沒來由地感到一陣顫栗,驚疑不定地看了看老人,卻無論如何都不敢迎上老人的目光。老人重重地哼了一聲,“還不如那兩個小丫頭片子,難怪這麽多年都把自己的女兒寄養在別人家裏,你到底是自慚形穢呢還是別有用心呢?你這樣也叫為人父母?”


    鍾揚忙打起了圓場,對左臨川說,“左先生別見怪,這位老爺子就這個脾氣,他在國醫館裏與你的女兒最合拍了,他們現在是不折不扣的忘年交。不過,我覺得老爺子對你好像不太滿意,隻怕平時小伊也對你好像頗有微詞哦。”


    左臨川並不知道裘中和的身份,但是他能夠感覺老頭的氣度和氣勢不是一般人,他紅著臉繼續說道,“我今天就是想來接我的女兒迴去,鍾醫生,你看怎麽樣?”


    裘老見鍾揚看著自己,心裏明白他是想阻止,隻是不知為何鍾揚非要自己出來攪和,可是這個麵子倒也不算什麽,索性惡人做到底,霸氣地一揮手,“不行!我這人一輩子也沒幾個朋友,小伊和小倩就是為數不多的其中兩個,隻要我在國醫館一天,她們就留在國醫館一天,哪天我迴去,沒準還會帶她們一起走。”


    “您是說小倩?左倩?也在這裏?”左臨川終於忍不住向他確認。


    鍾揚立即反問,“難道你不知道?我以為你應該早就知道的。”


    左臨川呆了呆,冷聲道,“我為什麽會知道?”


    鍾揚哈哈一笑,“之前你不是跟小伊說的嗎?難道你自己忘記了?你說你跟小倩有聯係的,你遲早會帶小倩去見她,那天就是這麽說的。不過,我倒是挺好奇,為什麽是小倩自己來找到小伊的……”


    左臨川的臉色一變再變,他確實已經知道左倩和左伊在一起,而且非常安全,他不隻是來接左伊的,他同樣也想把左倩一起帶走。可是鍾揚似乎早就料到了,而且還像是在特意等他,想到這裏,他對這個神秘的老人格外忌憚。


    “你現在肯定在想,如果你提出讓小伊和小倩自己決定,她們會不會跟你走,到時候我會不會阻攔,對不對?”鍾揚的笑容變得冷漠起來,“你其實心裏沒有把握,所以你在猶豫是否應該這樣提,如果是別人的話,身為父母提出帶迴孩子的要求天經地義,而你卻這麽糾結這麽猶豫,我不得不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她們的父親!”


    左臨川惱羞成怒地說道,“我當然是她們的父親!你憑什麽懷疑我?你隻是一個醫生,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嗎?”


    鍾揚冷冷地望著他,“我沒見過一個父親忍心將自己的女兒寄養在別人家裏十幾年,我沒見過一個父親每年隻見女兒幾麵,我更沒見過一個父親在女兒受到危險的時候無動於衷。不論你跟她們的真實關係如何,我隻知道你現在接走她們不是要保護她們,而是想利用她們,她們身上或者她們能讓你得到一些利益或者一些特殊的顧忌。”


    “其實左伊左倩早就知道,你不是她們的父親。”鍾揚暗歎一聲,又補充了一句。


    “你說什麽?怎麽可能?”左臨川的心猛跳了幾下,他凝視著鍾揚,言語上已經完全落入了被動。


    鍾揚搖頭,“你對她們了解太少了,但是她們卻有最簡單最直接的鑒別方法,那就是心電感應。關於她們姐妹的心電感應,我相信你應該有獲知的渠道,你作為她們最親的血緣者,卻沒有這種感應,難道正常嗎?或者說,你很早之前就知道她們的特殊,所以你不知道該怎麽與她們相處,所以你要把她們寄養在親戚家,對嗎?”


    “可是,我對她們從來沒有惡意。”左臨川無奈地說著,他沒想到左伊左倩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對鍾揚產生了如此信任,願意把這種私密的事情說出來。


    “對,你是沒有惡意,我也進行了調查了解,按照我的估算,十幾年以來你幾乎把能動用的收入都花在了她們身上,而且你找的這個親戚非常忠厚,他們不但沒有截留任何錢,反而還因為左伊這樣意外的情況而花了不少錢。”鍾揚說到這裏,稍稍緩和了彼此間的氣氛,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現在的真正意圖,如果是想尋求庇護的話,我勸你可以開誠布公地把難處告訴我們;如果是想利用她們達到什麽目的的話,那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


    鍾揚著重強調了“我們”這個詞,令左臨川再度向裘中和的方向望去,此時裘中和又閉上了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左臨川考慮了好一會兒,又問,“我可以見見她們嗎?我畢竟是她們名義上的父親,我應該有這個權利吧?”


    鍾揚笑了,“當然有,不過不是現在,或許等到不久的將來,你會見到她們的。”


    左臨川很失落地走了,他原本可以在國醫館大吵大鬧,可是他真的擔心,如果當左伊左倩出現在自己麵前,徹底與他決裂,他將何以自處?這一幕是他萬分不想見到的,盡管似乎在夢中曾出現過。


    鍾揚默默地目送他遠去。


    裘中和突然說道,“這個人故事不少啊,我覺得他內心有著他自己的堅守和灼熱的追求,或許還真的有很多苦衷,很多隱情,不是簡單用好人壞人可以區分。”


    “今天您老跟我的配合可不那麽默契啊,您就那麽篤定他不會在這裏被激怒而暴走?”鍾揚卻笑著對他說,“如果那樣的話,或許還會帶來一些意外的驚喜也說不定呢,現在我多少還是有些小失望。”


    裘中和對他一瞪眼,“開心丫頭早就跟我說了,你小子一肚子壞水兒,讓我跟你在一起千萬要小心,什麽時候被人當了槍使自己都不知道!”


    “真的麽?”鍾揚小聲嘀咕,開心才不會說他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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