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晚飯吃得其樂融融,秦雅長袖善舞八麵玲瓏,巧妙地為鍾揚在言辭上錦上添花,令王家諸人暗暗訝異,蘇靜文更是頻頻側目,似乎在盤算著什麽。


    飯後,王家三老把鍾揚單獨請進了書房,王海峰都沒有資格進入。


    王其宗收起了笑容,滿臉嚴肅,“鍾揚,今天南天老兄怎麽沒有一起來?他是看不起我們三兄弟嗎?”


    “向老一早就走了。”鍾揚忙解釋道,但是他有所保留,沒有告知去向。


    “走了?”王其信皺緊眉頭,“看來他這次的麻煩真不小,我們都不知道怎麽幫他。”


    “我知道他與三位交情很深,臨別時特意叮囑我不可失了禮數。”鍾揚很灑脫地說道,“我跟向老交淺言深,我相信他一定會扭轉乾坤。”


    “哦?你對他這麽有信心?”王其徵微感詫異,“馨寧丫頭跟我最親,早早地把向老哥和你的交集跟我說了,李代桃僵、瞞天過海這種伎倆都用出來了,他應該差不多是黔驢技窮了,原先我以為他病急亂投醫,我現在倒是覺得他老年遇知音了,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您老過獎了,”鍾揚淡然一笑,“我跟向老反正已經是撇不清了,我都不知道背後多了多少眼光在關注著,我都沒有退路,更何況他老人家,有沒有信心已經不重要了。”


    “看吧!還是鍾揚豁達!馨寧好眼光啊!”王其信早就對鍾揚另眼相看,儼然一副自家長者的口吻,“我早說過,這一次的漩渦極大,劉家想把我們卷進去,向老哥也必定想讓我們在關鍵時刻幫他一把,大哥、老三,不能猶豫啊,我們都知道‘國士’的意義!”


    鍾揚一驚,“三老也是‘國士’?”


    王其宗哈哈大笑,“我就說嘛,向老哥不會坑得你稀裏糊塗的,連國士這種隱秘都告訴你,連他的專屬物品黃玉扳指都能交給你,可見你的非凡。”


    王其信接著說,“我們算不上‘國士’,頂多是外圍,簡單來說,就是國士的信徒,向南天這位國士的信徒。”


    鍾揚沒想到王家三老與向南天的關係竟然如此密切,一時有些接不上話。


    王其徵解釋道,“我們一直不曾猶豫,海峰的意圖雖然很明顯、很世俗,但是作為家族方麵的考慮,在劉家與向老哥決裂之前,在你出現之前,並沒有任何問題。馨寧丫頭可都是我們的心頭肉,同輩中就她最有主見、最有想法,不然,我們會任憑她遠走山村?這何嚐又不是一種磨練?”


    三老你一言我一語,最後王其信很認真的問鍾揚,“你以後要好好對待馨寧,不然我們三個老家夥跟你沒完。”


    鍾揚頓時滿臉黑線,“我跟馨寧姐沒什麽的……”


    “怎麽?吃完抹嘴不認賬?”王其信把眼一瞪,“馨寧丫頭都告訴我了。”


    “呃?她說什麽了?”


    “你抱過她,親過她,想賴賬?”


    “……”鍾揚隻覺得天旋地轉,腦門上定是貼了一個大大的“冤”。


    三老要留鍾揚住下,鍾揚卻執意馬上要迴省城迴長宜。因為現在的形勢已經非常嚴峻,他必須加快節奏,向南天估計已經到了京城,而從與羅璿的短暫接觸判斷,似乎梁誌成沒有離開清源,那麽說明在清源還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他的視線。這是鍾揚第一次想扭轉這樣的被動局麵,他甚至開始考慮如何來了解梁誌成的動向,然而他也沒有忘記身邊還有一個秦雅這樣的變數。


    劉家父子從來沒有如此灰頭土臉過,一切都是因為鍾揚的出現,而劉濟昌的表現更是令劉敬熙萬分失望。


    沉默,一路上都是沉默,直到連夜趕迴省城的住處,劉敬熙實在忍不住了,嗬斥道,“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麽嗎?”


    劉濟昌有些沮喪,但仍不服氣,“我知道,但是,很明顯,我被陰了。”


    “你也知道你被陰了?”劉敬熙怒哼著,“從鍾揚一進來,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刻意在挑釁你?他早就把目標鎖定在你身上了!還有王其信這個老狐狸,他分明就是在跟鍾揚唱雙簧,原本是他們王家的事情,哪容得旁人置喙?可就是留給你插嘴的機會,你呀!”


    劉濟昌冷笑一聲,“就算沒這檔子事,就算沒有鍾揚攪和,您難道就覺得王其信會答應這樁婚姻?”


    “當然不會!至少不會那麽輕易答應。”劉敬熙語氣稍稍緩和,“王海峰也不是什麽善茬兒,若不是我們作局,這個婚約就不存在,現在聽說蘇靜文跟他鬧得很兇,一旦他們一拍兩散,我們這個局對他就沒什麽意義了。”


    “您別看我,跟我無關,不是我放出的風兒,以蘇靜文的精明,要抓王海峰的尾巴輕而易舉。”


    “可問題就是其中的關聯,明眼人用腳趾頭都能產生聯想,”劉敬熙歎了口氣,“你就不能再穩重一些?今天如果你一直保持沉默的話,他們就沒有發揮的空間,至少可以爭取一個平等競爭的關係,可是現在呢?王其信直接就悔婚了,而且還下了逐客令!”


    “王家的丫頭值得我為她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劉濟昌一臉不屑,“她也配?!”


    “可是你要顧全大局,你二伯現在正在緊要關頭,大伯也想更進一步,如果與王家能聯手自然是一大財力保障,即便不果,至少不能把他們推向我們的對立麵。”劉敬熙越想越是惱火,“也是我不好,這個鍾揚太邪門了,難怪林泉這個二愣子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哼!不就是一個山裏來的赤腳醫生嗎?我就不信,就算他鋼筋鐵骨又能挨得住幾顆花生米!”劉濟昌的占有欲極強,他有婚約,王馨寧即便被他甩到一邊也是名義上的未婚妻,這種奇恥大辱令他麵目猙獰。


    “濟昌,你可別亂來!以前的鍾揚就是一隻螞蟻,可是現在你必須考慮到向南天,還有裘中和!慎重行事!”


    “懂了。”劉濟昌聽明白了父親的話,心頭的惡念如同叢生的野草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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