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啞巴了?”

    不停有轎車從他們旁邊駛過去,車輪摩擦地麵的唰唰聲擾得白筱心煩意亂。

    她靠在座位上,不去看他,“我明明已經跟你說過我結婚了。”

    “那你還整天出現在單身男人的別墅裏?知道的隻當是你關心學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

    鬱紹庭沒再說下去,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點了一支煙,拿著煙的手搭在車窗上。

    他沒有抽,隻是任由香煙一點點地燃燒,淡青色的煙霧偶爾竄入車廂。

    轎車內一派安靜,兩人的唿吸聲時輕時重,分外清晰。

    白筱率先打破沉默:“以後我會跟景希保持距離。”

    鬱紹庭皺著眉,掃了她一眼,沒有接話。

    “我在這裏下車就行了。”白筱說著就去解安全帶。

    不知道是不是按扣壞了,解了老半天都沒解開,白筱有些尷尬,卻也不想求助身邊的男人。

    轎車內隻有她窸窸窣窣解安全帶的動靜。

    鬱紹庭卻突然解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探過身來,巨大的黑影瞬間籠罩了她。

    白筱猝不及防,跟他四目相對,他帶著煙草的氣息彌漫在她的周圍。

    “我……”白筱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但下一秒,她已經說不出來,他低下頭,薄唇落在了她微啟的雙唇上。

    和之前在別墅走廊上的吻完全不一樣,很輕柔,就跟棉花糖一樣軟軟地壓在她的嘴上,他一手撐著方向盤,一手搭在她身後的座位上,張嘴含住她的唇瓣慢慢地吸/吮,白筱愣愣地,一時忘記了反抗。

    柔韌的薄唇,堅硬的牙齒,還有新鮮的煙草味,充斥了她的口腔。

    他的手不知何時捧住了她的臉頰,舌尖誘導地探入她的嘴裏,白筱坐在位置上,就像是提線木偶任由他主導了全場,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在她的腦海裏炸開,她居然沒有一丁點地反感和抵抗。

    不知過了多久,鬱紹庭放開了她,他在駕駛座上坐正重新係上安全帶。

    “這邊打不到車,我送你迴去。”

    白筱已經拉迴了思緒,臉火辣辣地紅,僵硬地坐在位置上。

    車子停在星語首府的公寓樓下。

    白筱一路上都沒跟他說話,車還沒停穩,她就要開車門下去,卻被一把攥住手腕。

    “我在外麵沒有女人,如果一定要算,也就你一個。”

    這是鬱紹庭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麽有耐心跟人解釋一件事,像他這種極度以自我為中心的男人,其實最不屑的就是浪費大量口舌去解釋,但現在,他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白筱迴過頭看他,沒有掩飾眼底的驚訝,或者說,是在他麵前無處掩藏。

    鬱紹庭鬆開了她的手:“進去吧。”

    白筱進了公寓樓,沒有迴頭,一路上了二樓,卻在拐角處停了腳步。

    她透過樓道裏的窗戶望下去——

    那輛賓利歐陸還停在那裏,隱約能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

    白筱突然像被抽空了力氣般靠在牆上,她捂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剛才鬱紹庭親她的時候,那種感覺讓她迴到了十八歲那年,裴祁佑坐在摩天輪上吻她,跟她抵著額頭輕聲喃語著關於摩天輪的傳說。

    她跟裴祁佑在摩天輪升到最高點時接了吻,但結局卻並不是圓滿的……

    ——————————

    白筱從包裏掏著鑰匙上樓,快要走到公寓門口時卻停住了兩腳。

    裴祁佑半蹲在公寓門口,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然後站起來,臉上的笑容在燈光下尤為耀眼。

    “你怎麽在這裏?”

    裴祁佑的視線落在白筱羽絨服裏麵的襯衫上,“媽說希望你今晚迴家裏去睡。”

    “我今晚就不過去了,明天再去看外婆。”白筱一邊開門一邊說。

    裴祁佑卻站在那裏沒動,白筱換了棉拖,抬頭看他:“你早點迴去休息吧。”

    他往前走了兩步,望著白筱,從褲袋裏掏出了一個大紅色的小盒子。

    白筱看到一枚鑽戒靜靜躺在盒子裏。

    裴祁佑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像是經過了慎重考慮,低聲說:“筱筱,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

    在他要把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時,白筱拿迴了自己的手。

    她側過身,不去看他深情款款的臉龐:“你照顧我?你打算怎麽照顧我?”

    裴祁佑本能地握住她的手,聲音有幾分急切:“我不會再傷害你,筱筱,我們重新開始。”

    白筱沒有推開他,臉上卻沒有過多的表情。

    他低垂著眼,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輕地把她扳過來和自己對望:“我們重新

    開始好不好?忘了過去所有不愉快,這一次隻有你跟我,不會再有其他人。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

    白筱看著他的眼睛,“還記得我們結婚時買的婚戒嗎?”

    裴祁佑眼圈泛紅,白筱一句話就像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心髒。

    白筱的目光停在鑽戒上,淡淡地笑了笑:“我們的感情就跟那枚戒指一樣,你把它丟了,再也找不迴來了。”

    當年裴祁佑正在氣頭上,又恰逢追求一個女模,兩人好的時候經常開遊艇出海,作為助理的白筱偶爾會隨行,裴祁佑有個朋友是珠寶商,贈送了他一套首飾,其中就有一對鑽戒,他嫌礙事就隨手送給了那個女模。

    你不下來,我上去!(二更)

    更新時間:2014-1-2220:41:10本章字數:5544

    那些日子,雖然他跟白筱鬧得不可開交,但婚戒一直都戴在無名指上。

    那女模也是個矯情的主,一定要他戴男戒跟她配對,當時白筱就在旁邊,他雖心裏不耐煩,麵上還是摘了婚戒擱在旁邊的甲板上,戴了婚戒佯裝親密地跟女模耳鬢廝磨。

    白筱靜靜地站在一旁,拿著兩塊浴巾,一句話也沒說。

    遊輪靠岸時,沒有停穩,整個都往左邊傾斜,連帶著甲板上的婚戒都掉進了海裏。

    那一刻,他才看到白筱臉上淡漠的麵具出現皸裂煨。

    “怎麽辦?戒指掉進去了!”女模裝模作樣地哼哼兩聲,“不會是你哪個情人送的吧?”

    當時的他是怎麽迴答的?

    他摟著女模的腰,捏捏她的臉蛋:“情人?我的情人不就是你嗎?厴”

    他沒有再多看白筱一眼,就帶著女模下了遊輪。

    第二天他沒在公司看到白筱,後來才得知她出海迴來就病了,高燒不退,請了一星期的假。

    他一直沒去問白筱那天後來究竟做了什麽,而他也不像表麵看起來那樣對那枚婚戒毫不關心,好幾次他睡覺時想到要去打撈那枚戒指,但每每夢醒後就又被他拋擲了腦後。

    白筱看著裴祁佑怔怔的樣子,知道他想起來了。

    “那些傷痛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祈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異想天開了?”

    裴祁佑皺著眉,明亮的光線下,他的眉目清雋,少了戾氣,多了痛苦。

    白筱背過身去,“你還能找

    到那枚戒指嗎?如果不能,我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

    白筱睡覺前收到了一條短信。

    “我明天出差,周六我跟景希去接你,一起到東宮吃飯——鬱紹庭。”

    白筱躺在床上看著這條短信末尾的署名,心思飄得有些遠,然後她算了算,周六是大後天。

    ——————————

    鬱紹庭迴到家,李嬸已經去休息了,整個別墅就二樓的走廊亮著一盞壁燈。

    他換了鞋,邊脫大衣邊上樓,正好跟閉著眼從臥室裏摸出來的鬱景希碰了個正著。

    鬱景希的小臥室沒有獨立的衛生間,半夜要上廁所就得去走廊上的洗手間。

    鬱景希穿著那套保暖內衣,頂著一頭小卷毛,微微張著小嘴,閉著眼,光著腳從臥室裏搖搖晃晃地出來,憑著知覺摸去旁邊的洗手間,然後剝了褲子對著馬桶尿尿,一雙眼睛自始至終都沒睜開過一條縫。

    撒完尿,鬱景希舒服地啊了一聲,然後提了褲子就迷迷糊糊地出來,從鬱紹庭身邊走過。

    鬱紹庭沒有即刻迴自己的房間,而是跟著鬱景希進了小臥室。

    當鬱景希爬上床鑽進被窩唿唿大睡,鬱紹庭在床邊坐下,借著微弱的台燈燈光,打量鬱景希白裏透紅的小臉蛋,眉眼部分完全是白筱的縮小版,良久他才站起身,離開前拿走了小枕頭上的一根頭發。

    ——————————

    早上鬱景希上了餐桌,一邊用勺子舀著牛奶碗裏的脆穀樂,一邊拿著小手機在那搗鼓。

    鬱紹庭的視線從報紙上移開,落在喜滋滋的兒子臉上:“怎麽不專心吃早餐?”

    鬱景希瞅了眼爸爸,美美地說:“馬上,我先給小白發條早安短信。”

    這幾天,經過李嬸的教導跟他自己的鑽研,鬱景希已經能用一些簡單的字眼發短信。

    突然,鬱景希抬頭看著鬱紹庭:“爸爸,最近微信上小白有沒有找我?”

    鬱紹庭橫了他一眼,重新把目光投在報紙的財經版上。

    父子倆吃完早餐,一個戴好帽子背了大書包準備上學,一個提著拉杆箱準備出差。

    “爸爸,你這次什麽時候迴來?”然後算一算,可以去小白家住幾天……

    鬱紹庭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如果不想被她討厭,最好要懂得分寸,不要跟

    狗皮膏/藥一樣。”

    鬱景希哼哼了兩聲,抓著自己的書包帶。

    等鬱紹庭上車走了,鬱景希立刻一邊上樓一邊嚷起來:“李嬸,幫我收拾一下衣服!”

    不過這一次,他拖著自己的小行李箱還沒趕去白筱家,一放學就被半路殺出來的鬱老太太給接走了。

    ——————————

    接下來的幾天,白筱除了在網上投簡曆找工作,其餘時間基本都去裴宅看外婆。

    其實她想把外婆接出來住,但蔣英美跟裴老太的態度卻很堅定,也真把外婆當貴客一樣供著。

    而去裴宅,不可避免地就是跟裴祁佑的相遇。

    以往不著家的男人開始頻繁地出現在她的麵前,哪怕兩人沒有言語交流。

    周五白筱照常去裴宅看望外婆。

    蔣英美給周愛華切橙子時一不留神就切到了食指,頓時鮮血直流。

    白筱到處找創可貼,卻未果,倒是容姨在旁邊提醒:“少爺的房間裏有個備用醫藥箱,裏麵可能有。”

    裴祁佑的房間,也是當年他們兩個人的新房,隻是她從沒在裏麵睡過一個晚上。

    過了五年,白筱再站在這個房間門口,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她推開門進去,直奔床櫃去拿醫藥箱,那個藥箱其實是幾年前她給裴祁佑準備的,她當然也很清楚會藏在哪裏,房間的紗簾拉攏著,光線昏暗,像是很久都沒人住過。

    床頭上方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合照,是他們兩個的,照片裏兩人的笑容忽然變得很刺眼,白筱移開目光,蹲在床櫃邊,拉開抽屜取藥,卻沒有找到醫藥箱,而是一個精致的半島鐵盒。

    白筱沒有去打開,相反地,仿佛那裏麵有洪水猛獸一般,立刻合上了抽屜。

    她站起來轉身的時候,就看到了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房間門口的裴祁佑。

    “為什麽不打開來看看?”他幽黑的眸子盯著她問。

    “沒有那個必要了吧?”白筱轉開臉,視線尋找著醫藥箱:“你把藥箱放哪裏了?”

    裴祁佑定定地望著她,良久都沒有迴答。

    白筱也懶得繼續找,從他的身邊走過就要出去,裴祁佑卻伸手拉住了她。

    “放手。”白筱偏頭看他。裴祁佑凸起的喉結動了動,望著她的目光有些遲緩,但還是鬆了手。

    ———

    —————————

    從房間出來,白筱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些糟糕。

    她沒有拿創可貼下去,但裴母的血已經止住了,包著一塊紗布。

    白筱找了個借口,沒吃晚飯就離開裴宅,她離開時,裴祁佑就站在二樓目送她的背影。

    很難得,他沒有追上來。

    迴去的路上,白筱看到一家電影院門口的小黃人海報,進而記起自己還欠鬱景希一份像樣的禮物。

    讓司機停了車,她在附近的商場轉了一圈,最後買了一個小黃人文具盒和一套印著小黃人的保暖內衣。

    剛到家,白筱的手機就響了。是鬱景希的專屬電/話。

    白筱放下購物袋,按了接聽鍵:“景希,有事嗎?”

    “哦,我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忘記明天晚上我們約好一起吃飯的?”

    白筱看了看自己剛買的兒童內衣,聽著他軟糯糯的聲音,好了心情:“沒忘,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給我的嗎?”鬱景希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但礙於旁邊的男人,還是很淡定地說:“謝謝小白。”

    茶幾上遞過來一張紙條。

    鬱景希瞟了眼又靠迴沙發上看雜誌的男人,照著紙條上的內容一板一眼地念道:“小白,明天吃好飯,晚上可不可以去你家,我有作業不會做,你能教教我嗎?”

    “你爸爸呢?他不是可以教你嗎?”

    鬱景希眼珠子骨碌一轉,“我爸爸很忙的,他可能明晚還要加班呢!”

    “要不星期天你再來家裏吧,晚上迴去的話不方便。”

    鬱景希幾乎要脫口而出“那我可以在你那裏過夜啊”,但接觸到身邊男人的眼神立刻就乖乖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鬱景希有些不高興地看著鬱紹庭:“爸爸,你跟小白約好明晚吃飯怎麽沒提前跟我說?”

    鬱紹庭合起雜誌,從沙發起來,又無視了兒子充滿控訴的質問。

    那邊,鬱老太太已經準備好晚餐,鬱總參謀跟鬱首長也從書房出來。

    鬱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一家人不管再忙,一個月總要抽出那麽幾天時間迴大院住。

    鬱紹庭一下飛機就直接到了這裏。

    晚飯接近尾聲時,又到了鬱老太太的專場。

    老太太替吃得滿嘴都是飯粒的鬱景希擦幹淨,鬱景希立刻甜甜地說

    :“謝謝奶奶。”

    鬱老太太對這個孫子是心疼極了,話題很自然地又往小兒子身上延伸:“你看看,連你兒子都比你明白事理,你現在都三十四了,再一眨眼就四十,怎麽就不讓我安心呢?”

    鬱首長忍不住幫弟弟說話:“其實像小三這樣年紀的男人最受年輕小姑娘喜歡。”

    “那我怎麽不見年輕小姑娘往你身邊湊?”鬱老太太虎著臉瞪二兒子。

    鬱首長低頭吃飯,再也不插嘴。

    今晚一直沉默的鬱總參謀發話了,看向鬱紹庭:“你不喜歡錢家姑娘那類的?”

    “是呀,特別不喜歡。”鬱景希一邊咬著雞腿一邊口齒不清的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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