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她尋了二樓的一個窗口處的座坐下,望了望著窗外熱鬧的街道,心情甚好,收迴目光向她問道:“姑娘找我何事?”

    畫卿麵無血色,拿帕子掩著口鼻輕聲道:“我知姑娘要替我參加此次的花魁比賽,特意來問問,姑娘可是心甘情願的?”

    她說道花魁之事,我心情跌下。但顧及她和蘇娘子的麵子,還是佯裝一副開心的樣子點點頭:“自然是甘願。”

    她輕輕歎口氣,望著別處。“姑娘無須瞞我,參選花魁,無論是否當選,在世人眼裏便已不是正經人家的閨女了,更別別妄想他日會有個好歸宿。”

    我心中一驚,原本不想參加花魁比賽隻是不願多展露自己的技藝,未曾料到還會有這樣的後果。那這一品樓內,上上下下二十多為姑娘,今生便尋不得良人了麽?這樣的日子,隻怕是生不如死卻死也不得!

    暗暗壓下心驚,淡淡的迴她:“我的確不想參加。”

    她低下頭無語,良久,幽幽道:“你可省的我為和會得風寒?是我趁無人時生生澆了自己一身涼水,又站在風口處吹了一夜。”

    我顰眉甚是憐惜:“何苦作賤自己?”

    她望著我:“苦?畫卿不苦。同一品樓別的姑娘向比,我已是很幸運。不過原本蘇娘子打算讓我在此次花魁中勝出,然後便可逼我接客。”

    我搖頭:“我不懂,此話何解?”

    她答:“蘇娘子未曾同你講明白?誰若選為花愧,便是做了樓裏的紅牌。須於選上花魁的那夜接客。”

    我心中一氣,怒上心頭!如此行徑同逼良為娼又有何異?而蘇娘子此前並未向我提起過這事。我隱下脾氣,又問:“你傷了風寒她又為何要我替你?我容貌有虧是斷然不能接客的。”

    她冷冷的笑,蒼白的臉上盡顯怨恨:“這可不就是蘇娘子高明的地方?以你的琴藝被她扣為花冠眾人必然心悅誠服。你又是以我的名義遮顏參賽,你一曲之後,隻消在房內卸妝時將我蒙了麵紗同你一換,我便是明天無限榮幸的花魁。而此等榮幸,畫卿萬萬不敢擔當。”

    我倒吸一口冷氣,竟發現這深秋已透了涼。衣衫尚薄,風吹的人心寒。我迴想著一開始至如今的這步田地,畫卿此番話,徹底解了我心中的迷團。蘇娘子在轎中打量我,便是發覺我同畫卿身形相似。我懷抱箏盒,她便疑我是通曉音律。但還不能確認,遂邀我與她同轎共行。轎中她與我親近,拉我的手有意無意的觸過指尖。長年撫琴者的手同普通人不同,指尖都會有微硬的繭子。我雖抽迴手但她還是觸到了,既知我亦會撫箏,心中便暗暗有了計較。

    我忽然有些明白師父為何不願我出林,人的心能有多黑,有多複雜,都不是我可以想象的。表麵越是笑靨如花,或許心中越是在計較著什麽惡毒的事。我看著眼前的清麗佳人,我雖不再信蘇娘子,但也不能隻聽她一麵之詞,遂淡淡的問:“姑娘為何不逃?”

    “我同別的清館不同,她們可以住在家裏我無家可歸。唯一一個弟弟在蘇娘子跟前伺候,我怎能舍他獨自逃走?可他,卻也總不認我這姐姐……”

    我想了想猶豫問道:“可是阿寶?”

    她點點頭。而後又同我說了許多她的家事,我漸漸明了。畫卿的父親去的早,母親與別家母親不同,甚是疼愛長女,教她彈的一手好琴。為了讓畫卿拜得名師,家產變賣,還將阿寶送進一品樓做工。所以阿寶自小便恨他的娘親和姐姐,自打入了一品樓,便甚少與她們往來。但畫卿舍不得弟弟,學藝歸來後私下來看阿寶。蘇娘子見她生的貌美又彈的一手好琴,許她若來一品樓做半年清館便還了阿寶的賣身契,畫卿為了阿寶便應了,但其母大怒責不準,畫卿執拗,母親為此生了大病,不久便辭了人世。

    畫卿又為了葬母,將房地賣光,窮困僚倒孤身入了一品樓。可隻做了半個月琴師,偶然間偷聽到蘇娘子密謀要為她開苞使成為娼妓,一時著急便想了法子使她自己受了風寒,想借病由逃過花魁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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