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沈軒比秦牧人模狗樣多了,不,是正派多了。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文景這才發現沈軒不是悶嘴葫蘆,他談吐文雅,見識廣博,一個話題結束,另一個有趣的話題立刻跟上來,如果發現文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馬上就不動聲色的換一個。

    他並不是侃侃而談,三言兩語就能勾起文景的興趣,發表完自己的見解會留下足夠的空間給文景。

    跟這樣的人聊天是一種享受,文景猛地發現原來他自己也還是有見識的,這種感覺在秦牧那完全沒有。

    秦牧總是簡明扼要的表達完自己的意思就幹脆果斷的下達命令,比如,如果文景問他今天穿的衣服怎麽樣,秦總一貫的說話模式是用“好”或者“不好”表達完自己的看法,接著就是命令,“不要在外麵亂晃”“不要招蜂引蝶”“不要對著別的男人笑”,嗯,一般都是這樣,文景半點跟他聊天的興趣都沒有。

    秦牧也不需要聊天,興致來了直接做,在秦總的意識了,有那時間說話還不如幹點別的正經事。

    陳訴也不一樣,在陳訴麵前,文景不由自主給他自己定位成聽眾,就像學生聆聽老師的教誨,懷著的心情是莫名的激動與敬仰。

    沈軒並沒有拉著文景喝多久,兩人聊了個把小時就散了,文景還覺得沒有盡興。

    迴到辦公室,翟弋躺在沙發上玩手機,見文景喝得臉色紅撲撲的,不由多看了兩眼。文景喝了酒臉色紅潤,眼睛裏麵氤氤氳氳的,被燈光打出兩抹高光,晶亮動人。

    “聽說有人鬧事,解決了?”

    文景脫了外套,過去在沙發另一頭坐下,“嗯,多虧了有人出頭,我最近鬆懈了,差點反應不及。”

    翟弋目光沉了沉:“哦?有人英雄救美啊,是不是個帥哥,你別否認,絕對是。”

    文景笑了笑,翟弋就是這麽不靠譜,“這事兒你別告訴秦牧了,免得他又小題大做。”

    “放心,你哥我懂得,你怕他不讓你出門在家相夫教弟吧?”

    文景……“真是夠了你。”

    迴到家秦牧已經躺在他的床上了,對於自己的床總是被一個酷男霸占這個事實,文景都懶得翻白眼了,因為他自己都是酷男霸占的主要對象。

    秦牧還沒睡,手裏翻著從公司帶迴來的文件,一般文景沒睡他也不會睡。

    文景洗完澡出來,爬進被窩眼睛都不想睜了,背朝著

    秦牧哼了一聲:“晚安!”

    不一會兒,文景就進入了夢鄉,秦牧收了文件,視線落在文景身上,如果文景這會兒突然迴頭,絕對會看見秦牧眼底沉重的掙紮。

    這個男人殺伐果斷,上億的項目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最終,秦牧在文景身後躺下,左手搭上對方的腰,把人往懷裏帶了帶,文景早就習慣兩人貼在一起的睡眠姿勢,無意識的在枕頭上蹭了蹭,根本就沒醒。

    第二天,文景給濤濤穿上羽絨服,裹上圍巾,戴上口罩,濤濤的頭發才剛剛出麵,頭皮一片淡青,文景就給他戴上線帽,兩人隆重打扮就出發了,看陳訴去。

    開門的是趙飛,兩人看見趙飛的樣子,齊齊呆住了。

    趙飛一把抱住濤濤,在門口哭嚎:“小主子,你可來了,求你救救小的吧!”

    陳訴聽見動靜從樓上下來,校長大人穿了一套米白色的家居服,沒有戴眼鏡,頭發鬆鬆垮垮的不像平日梳的那麽整齊,一下子年輕了十多歲,好帥。

    文景不理會耍寶的趙飛,提著東西擠進屋,有點不好意思:“陳校長,都怪我哦,要不是我鬧著吃火鍋,你的嗓子也不會發炎了。”

    陳訴擺擺手:“沒關係,我也喜歡吃辣,不怪你。”說話還是很沙啞,不過沒開始那麽費勁了。

    隻聽趙飛在後麵憤憤嘀咕一句:“活該,吃死你。”

    文景頓時淩亂,趙飛這家夥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當麵罵陳訴?連秦牧那麽霸道的混賬東西在陳訴麵前都不敢造次呢。

    濤濤一把扯了口罩,也是很驚訝,一雙古靈精怪的眼睛看看陳訴又看看趙飛,心說,有鬼。

    陳訴朝濤濤招招手:“快進來,外麵冷。”

    濤濤一邊脫外套一邊走向陳訴,天真無邪的問道:“校長,你欺負趙飛了嗎?”

    趙飛一聽,立刻炸毛似的跳起來,一把拎過濤濤的領子,咬牙:“你飛哥哥我可是特種兵,特種兵你知道嗎?最牛的兵種,我會被他欺負?”

    濤濤淡定極了,撇撇嘴,糾正道:“那是以前,好漢不提當年勇。”

    趙飛……脖子一扭:“哼,誰欺負誰還不知道呢!”

    文景滿眼驚訝--這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麽?

    陳訴一點都沒把趙飛放在眼裏,從趙飛手裏搶過濤濤,幫他除了外套圍巾,連厚厚的棉褲都扒下來了,濤濤穿著印著

    海綿寶寶的貼身內衣顯得有點羞澀,是真的羞澀啊,艾瑪,太有損咱們濤濤英明神武的正太形象了。

    “我家沒有零食,隻有水果,想吃什麽自己拿,樓上有健身房和書房,想去玩的話要注意安全,三樓就別去了,那上麵沒有暖氣,小心感冒。”陳訴對濤濤不僅又耐心,還有愛心。他既然是獨身主義者,也就沒有想過要孩子,現在濤濤的身體裏留著跟他一樣的血,這種感覺實在太奇妙了。

    想到自己不過捐了一點點造血幹細胞就救了一個鮮活的生命,陳訴心裏很是感慨,特別滿足。

    濤濤摸摸陳訴的臉,一本正經的叮囑:“你少說話,多喝水,有事兒叫我哥去幹,對了,你想吃什麽啊?”濤濤撲過去抱住陳訴的脖子,罕見的煽情道:“校長,你生病我心疼,你不要生病了好不好?”

    陳訴背脊一僵,心底最柔軟的那塊都濤濤狠狠地戳了一下,戳得他好像灌了滿心窩的蜜,甜死了。

    文景也被濤濤閃了一下,心想,這小子怎麽就不跟自己膩歪呢,對著親哥就是教育加嫌棄,也不知道像誰。

    趙飛搓搓手臂,估計是故意調侃陳訴,一臉的壞相:“陳校長,你是不是被感動的想生一個了,還別說,我們老板最近被一個高富美看上了,反正他有文少了,叫他介紹給你啊?”

    文景翻個白眼,趙飛朝他討好的笑笑,狗腿的樣子怎麽看怎麽猥瑣,這人是兵哥?難道不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逗比?

    陳訴拍拍濤濤的背,語氣溫柔得像個慈父:“我這是老毛病,不算生病,很快就好了,你去玩吧,我書房裏有你喜歡的漫畫,隨便看。”完全徹底的把趙飛給無視了。

    文景見濤濤聽見漫畫眼睛都亮了,也來不及琢磨趙飛和陳訴,作為合格的弟控,肯定弟弟放第一位啊,帶著他弟去禍害陳訴的書房了,心說會不會一不小心翻出陳校長的陳年八卦呢。

    見文景和濤濤都上樓了,趙飛朝陳訴擺出兇殘的麵孔,惡狠狠的豎起中指。

    陳訴眼角帶笑:“怎麽,不服?”

    “我服個毛。”說完煩躁的抓抓頭,英勇無畏的在心裏把秦牧也問候了遍,深深的感覺秦牧絕對是在打擊報複,就看他整天抱文少的大腿,把老板惹毛了,所以才派他過來伺候陳訴。

    趙飛特麽想厲聲質問秦牧:“你舅三十大幾的人了,以前也沒見過您關心他的吃喝拉撒,不就嗓子發炎嗎,家裏保姆一大群,為毛大材小用的把堂堂退役特

    種兵、本該是靠力氣吃飯的人活生生逼成靠臉吃飯,這世界還有沒有節操了?”

    可惜趙飛不敢,想想那一年好幾十萬的工資,想想這舒適優越的生活,想想上流社會層出不窮的俊男靚女,作為剛躋身到靠臉吃飯的新生代美男,趙飛已經徹底的迷失在這紙醉金迷的現實裏,連掙紮都懶得掙紮了。

    隻是,能不能不要伺候陳訴?

    陳訴慢吞吞的走過來,看了看趙飛那頭短短的頭發茬子,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很紮手,那頭發堅硬,很有質感,細細碎碎的刺感在掌心蔓延,仿佛這人連頭發都充滿了活力。

    趙飛卻是臉色一變,猛地退後一步,“你幹嘛?”

    “這個發型很不錯,精神。”陳訴笑笑,語氣就像在誇他的學生。

    趙飛和羅偉一直保持著部隊上的習慣,頭發剃得很短,不過兩人都特適合這種發型,精神氣十足,穿著西裝跟在秦牧身邊那叫一個酷。

    “我明天就去剃光頭。”趙飛抬著下巴,挑釁,一點都沒發現他這吊樣越來越幼稚。

    陳訴慢悠悠迴了一句:“牧可不想身邊跟著一個光頭羅漢。”

    “你們幹嘛呢?”

    兩人齊刷刷扭頭,文景趴在扶手上看得津津有味,看樣子有一會兒了。

    趙飛眉毛都豎起來了,陳訴啞著嗓子淡淡的道:“這孩子頭疼,讓我給揉揉。”

    孩子?

    趙飛頓時炸毛:“陳訴,你……”

    文景目瞪口呆中……

    陳訴輕輕的咳了咳:“小景,濤濤喜歡吃拔絲香蕉嗎?中午做一個吧!”

    聞言,趙飛一張俊臉扭曲的抽了抽。

    文景腦洞立刻大開,香蕉,有什麽含義嗎?

    等文景進了廚房,趙飛一把揪住陳訴的領子,麵紅耳赤:“該死的,你這個小人。”

    陳訴的表情如沐春風:“願賭服輸,並且,舔香蕉是你自己定的懲罰項目,我怎麽小人了?”

    趙飛氣得肝疼啊,想到昨晚他下套,原本是想看陳訴出醜,就慫恿陳訴跟他猜拳。

    猜拳啊,趙飛原本以為這麽接地氣的娛樂項目像陳訴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家子弟肯定不會玩,所以這貨就定了一個朝超惡趣味的懲罰項目,五局三勝,輸的人要把一根香蕉舔完。請注意,是用舌頭舔,不是用牙咬,更不不許嘴唇幫忙,贏的人還可以錄像為證。

    趙飛心裏邪惡的小惡魔撲閃著翅膀勢在必得,誰知陳訴是個異數,更是個天才,趙飛教了一遍他就說會了,第一局輸了,第二局也輸了,正當趙飛洋洋得意準備掏手機的時候,秦牧不動聲色贏了第三局,接著是第四局,第五局……

    現在陳訴的手機裏就赫然保存著趙飛舔香蕉的視頻,趙飛抓耳撓腮的想搶迴證據,恨不能把陳訴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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