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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曉笙是個喜好音樂的人,從小就特喜歡唱歌,雖然因為先天條件太不好,歌唱的並不太好,最多隻比五音不全的級別高那麽一個層次。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覺得自己是個文藝青年的事實。


    每一個自覺瀟灑帥氣的美男子,都覺得自己是個安安靜靜的文藝青年。


    她年少時也曾像一個正常的孩子那樣的去追星,但是並不專一,似乎隻要哪個歌手唱的對口味,她就會喜歡聽誰的歌。


    或許白曉笙並不能算作是追星,而是單純的追歌而已。


    而年紀的成長,白曉笙聽歌已經完全不關注其演唱的明星,隻是更喜歡靜靜的欣賞樂曲。民族、美聲、通俗歌曲她都聽,不一定受大眾認同,但隻要對她胃口就會特別喜歡。


    白曉笙從國外迴來之後,做過幾年的報社總編,華國娛樂圈的事情她也接觸過不少,知道裏麵的水又亂又汙,但這並不妨礙其中出現的好作品。


    皮褲汪的人品雖然不咋滴,但對方的歌曲還是有幾首是很不錯的。


    有時候和老同學聚會唱k的時候,她這位被戲稱的麥霸也偶爾也唱過幾首皮褲汪的歌。


    比如,白曉笙現在唱的這首《春天裏》就是皮褲汪的歌曲。


    她向來不是什麽冷靜的人,行動裏特別強的白曉笙,隻要腦海裏產生想法,她就會去做。


    比如搶奪這文藝大叔的吉他,自己卻自顧自的唱起了歌。她絲毫不擔心這樣的舉動會被打,因為對方隻有一個人她還真的不虛。


    她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白曉笙從小到大,就是這麽一個無法無天的人,小混混一個。


    但是這也不代表她蠢的沒腦子,對方如果多那麽幾個,或許她會生著悶氣走掉,就像之前在報刊亭遇到的那群大叔一樣。那不是害怕,笑話!她24k純爺們會怕麽!?那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她旁若無人的歌唱著,肆意而又快活。而她開口的那一刻起,文藝大叔舉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來,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


    不過文藝大叔吃驚的表情截然不同的,隻是那些路人一臉冷漠的神色。雖然沒像之前大叔唱歌那般厭惡,但也僅僅稍微好一些而已。


    很明顯,大部分路人並不喜歡這種類型的歌曲。


    不過白曉笙倒是沒有管這些,依然不管不顧的唱著,她是唱給自己聽,又不是唱給別人聽的。


    “可當初的我是那麽快樂,雖然隻有一把破木吉他。


    在街上、在橋下、在田野中,唱著那無人問津的歌謠!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裏。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這春天裏…”


    少女唱到後半段,那呐喊般的撕裂,配合她那獨特而有磁性的嗓音,其中湧動著的是非常強烈的不安與深刻的掙紮。


    總有人說生活不是電影,然而那隻是對普通人而言。


    在白曉笙並不漫長的生命裏,她的生活比任何一場文藝片、任何一場戰爭片還要誇張,還要猙獰恐怖。


    她迴過之前的那些轟轟烈烈的日子,遠遠超乎正常人的想象,甚至用言語都無法描述出來,但是那也並不是值得迴憶的事情。


    但此刻,在這過去的時光裏,在這春意盎然的廣南市,在充滿活力青春的她身上。她的歌喉是那麽的動聽而又迷人,在那絕望和黯啞的聲音,深深的與裏麵的歌詞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白曉笙熱淚盈眶。


    因為在自己的歌聲裏,她想起在中東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在整個兩河流域東奔西走的打遊擊戰,並且與武裝份子進行激烈交火的場景。她想起她那些白人和黑人戰友,在那個血肉橫飛地方拋卻了膚色的歧視,將手與手緊緊的牽係在了一起。


    那樣在槍口中喋血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過的異常艱難和漫長。


    她想起在那個春天裏認識的白俄羅斯少女,對方是那麽的英氣勃發,緊身的迷彩服將對方襯得如同綠油油的森林。


    但這片綠油油的森林,在那個血與殘骸亂飛的夜晚,在反坦克炮接二連三爆炸的聲音陣陣響起來的時候,被烈火燃燒殆盡了。與之同樣消散殆盡的,還有白曉笙幾十個戰友。


    她忘不了他們的笑。


    也忘不了生死線上她狼狽不堪的身影。


    那是和平的國度中的人們,永遠想不到的慘烈和可怕。隻是電視或者網絡媒體報道出來的信息,是遠遠無法陳述那些火焰燃燒飛舞的場景。


    白曉笙在當年決定出國走向這條路的時候,也想不到那樣的日子會這麽的痛苦而又可怕。


    她想起那些雇傭她的英**火商,她想起每一挺擦的油光發亮的機槍,她想起很多很多,都是那些年過的慘不忍睹的日子。


    白曉笙當年早就想過走,但有些東西卻是奇異的讓人放不下。


    歌曲裏麵的詞藻並不華麗,遠遠比不上這個年代當紅明星的狂野不羈,隨著黃毛少女的歌唱,非常的純真和質樸的樂曲慢慢的延伸開來。


    白曉笙迷失了,她迷失在這樣的春天裏。


    老兵永不死,隻是漸凋零。


    《春天裏》是特別滄桑的歌謠,沒有跌宕起伏的生活經曆的人,是唱不出那個意境的,但即使唱的應該說是非常好聽的白曉笙,卻並沒有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除了文藝大叔那一臉驚為天人的表情外,大部分路過的行人,都僅僅露出個好奇的表情就走開了。隻有一些小年輕,零零散散的站在旁邊聽,不時還交頭接耳一番。


    甚至有幾個年輕男生,眼神更是直勾勾的看著白曉笙修長白皙的脖頸,一看就不是衝著歌曲來的。


    這並不是說明白曉笙歌唱的不好,她這具身體的嗓音和樂感是非常好的,再加上本身的感情流露,可以說是遠遠超乎常人。即使比起皮褲汪的原唱,也不妨多讓,甚至還有超過。


    可這畢竟不是原本時空的中國,這是個1995年後都無法升起文藝新星的華國,這裏的普羅大眾,和原本時空的審美觀完全不同。


    不過白曉笙並沒有疑惑這些的時間,她在歌曲唱罷之後,就把吉他還給了還在驚訝的大叔手裏,然後整個人則是非常艱難而緩慢的半蹲了下來。


    她額頭和手背的青筋不自覺的鼓了起來,在雪白的肌膚上如同一條條蜿蜒扭動的細蛇,她的雙眼在一瞬間密布了血紅的絲線,口裏無意識的發出‘嗬嗬’的喘xi聲。


    她從中東戰場迴到國內的時候,除了滿身的彈痕和創傷外,還患上課一種名為‘戰後心理綜合症’的精神疾病。


    即使現在迴到過去,連身體都不再是原本的那具,但這種精神層麵的疾病,還是跟隨了過來。


    本來迴國之後她找了專門的心理醫生,已經恢複的很好了,這些年都很少發作過。


    但此時的她在沒反應的情況下,迴到了過去的時光,又深深陷入歌聲的迴憶無法自拔,短瞬間迷失自我的白曉笙,無意中重新激發了這種位於潛意識裏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體內那神經元網絡傳來的巨大情緒,那種暴虐的血腥意識,讓她差點暈厥過去,那是無法描述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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