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出來不僅雲念芙愣住了,連淩謹言自己也愣了下。頓時心下有些懊悔,怎的一個沒注意就問出了這種話。如今他倆各自有了家庭,已經不是當初互訴衷腸的男女了。


    雲念芙微微垂眸,喝了口茶壓下心中剛才那一秒時的動搖,然後才能用平靜的口吻說道:“勞郕王掛心了,我最近很好,以後也會很好。如今你我終究是身份有別,還望郕王以後慎言。”


    於是淩謹言剛要出口的第二句話被憋在了肚子裏。他看了雲念芙一眼,雖然她極力掩飾,但還是能看出一絲不自然來。他了解她,一眼便看出她遠不如表麵看起來這般淡定。他知曉,她心裏還有他。


    “郕王還沒說,今日來是為何事?”雲念芙看向他,盯著他的雙眼,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來。雲念芙心中有數,依淩謹言的性子定然不會就這樣貿貿然跑來靖王府,畢竟在外人眼中這靖王府裏可就隻有她這麽個柔弱寡婦支撐著,王府裏的主子隻有一名寡婦,淩謹言自己這樣跑來就不太合適了。可他來了,而且還有時間跟她寒暄。


    如此種種,分析下來那就隻有一件事——淩謹言知道淩晟軒迴來了。


    但是淩晟軒迴來了,他第一時間就跑來,總讓人覺得哪裏奇怪。但細想又想不大明白,畢竟放在以前,他們兩兄弟關係也很不錯。果不其然,淩謹言聽到她又問了一遍,答道:“聽聞四弟迴來了,便想來問上一問。四弟人呢?”


    雲念芙若有似無般笑了一聲,道:“消息倒是傳得很快,郕王都已經聽說了。想來日後京中便無人會再念叨我命苦了。”說完這句,雲念芙又笑了笑,“不過可惜,你來晚了一步,王爺已經進宮麵聖了。”


    這是淩謹言早就知道的,但此刻為了配合雲念芙,他裝出一副驚訝地模樣:“剛迴來就進了宮,怎的也不好好休息一下?”


    “為人子女的,已經讓皇上跟皇貴妃娘娘擔心了半年,既然迴來了,自然是要第一時間進宮報平安的。”雲念芙借了個巧勁兒說話,看似說了東西,實則沒有。


    淩謹言也不好總是深問淩晟軒進宮的事情,隻得換了個思路,開始關心他的身子。


    “之前聽聞他是受了傷墜下了崖,不知如今身體可還好?”淩謹言一副好哥哥關心弟弟的模樣。他如今想迫切的知道淩晟軒是否是完好無損的,若是斷胳膊少腿,那他就無需掛心了。晉國規定,有明顯殘缺的人是不得入朝為官的,更別說坐上皇帝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了。


    “王爺他很好,之前雖受了傷,但好在如今也都好了。”雲念芙說完這句,又給一旁伺候的人使了個眼色,然後立即就有人給淩謹言添茶倒水,還端了糕點過來。“若不是養傷路上耽擱了時日,或許王爺早就迴來了。”


    “外麵的大夫終歸比不上太醫院的禦醫,等四弟迴來,還是得叫禦醫過來看看,好好調養好身子才是。”淩謹言眼裏滿滿都對淩晟軒的擔憂。雲念芙神色一黯,淩謹言雖對她無情,可對自己的兄弟卻是情誼不淺。剛這麽想完,雲念芙又忍不住在心中嘲笑自己,人家十幾年的兄弟情,自己與淩謹言不過短短數月,又如何比得上?


    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靖王府裏雲念芙和淩謹言各自心思沉重,麵上客氣疏遠,而此刻,宮裏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皇帝見到淩晟軒差點喜極而泣,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有些踉蹌地衝到淩晟軒麵前,甚至不讓他行禮,一把抓住了他的雙臂,看著他激動地說道:


    “軒兒,軒兒,朕的軒兒,朕的孩子,你迴來了!”


    淩晟軒見皇帝如此,心中也有些發酸。他們皇家的人,父子也是君臣,雖他知道皇帝疼愛自己,可他卻從來不敢在皇帝麵前真正的隻做個兒子,就算他再敬重自己的父皇,他也記得父皇是一國之君。眼下看著皇帝如平常百姓家的父親一般,他也油然升起一些愧疚。


    淩晟軒安撫了許久,皇帝心情平複,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問了個清楚。得知淩晟軒是被人暗算,且極有可能並不是琉國之人,而是燕國之人後,皇帝冷哼一聲,道:“燕國如今掌權的乃太子,燕國太子野心勃勃,羽翼未豐就想飛,愚蠢至極!”


    接著便下了一道令,命在燕國邊境的駐守軍隊,占領臨澤地區,並驅逐燕國士兵。


    臨澤乃晉國與燕國之間的一個灰色地帶,最開始是屬於燕國的,後來兩國交戰,燕敗,將臨澤地區給了晉國。到了新皇繼位,為表友好,新皇表示臨澤也可以讓燕國人種植打獵等,漸漸變成了一個兩國公用地帶。不少燕國的士兵會領命在臨澤地區種植放牧等,如今皇帝下令收迴此地,便是給燕國的一個警告。


    “父皇,若隻是因為兒臣,大可不必如此。”淩晟軒聽得心中一驚,連忙勸阻。若是此事傳出去,別人怕是會有什麽想法,尤其現在儲君之位還懸著。


    剛入宮時,他已經聽自己安插在宮中的眼線說了,這半年來,朝臣們都有心讓皇帝立淩謹言為太子,皇帝已經動搖了。這個節骨眼若是傳出皇帝為了他一怒與燕國示威,恐怕會擾亂人心。


    皇帝搖了搖頭,道:“不單單是為你,燕國太子是個狂妄自大之人,若不在這時趁勝給他當頭一棒,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聽到皇帝這麽說,淩晟軒才放下心來。


    “你為大晉付出了汗血功勞,按理說應該給你升官加爵,隻是如今你已經是親王……”皇帝停頓了一下,才又道,“說吧,你想要什麽賞賜?”


    “兒臣不需要什麽賞賜,為我們大晉,一切都是應該的。”淩晟軒說的一臉正氣。


    這時皇帝歎了口氣,道:“原本你若按時歸來,朕是要立你為太子的。隻是如今,卻有些不大好辦了。”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在朝堂之上卻是瞬息萬變的。原本主動的局麵,現如今卻是有些被動了。


    這半年裏,因為皇帝以為淩晟軒死了,剩下的兒子裏,他倒是與雲尚遠眼光一致,覺得淩謹言可用。於是乎,便將許多事都交到了淩謹言手中,原本屬於淩晟軒勢力範圍內的一些部門,也都撥給了淩謹言。皇帝雖然是一國之君,可做事也不能全憑自己喜好,若此時強行將所有權利都收迴交給淩晟軒,反而對淩晟軒不好。


    再者,他交給淩謹言去辦的事,都辦得挺好,總歸也是自己的兒子啊。


    這番話皇帝說的沒什麽負擔,但淩晟軒卻聽得心頭一跳。他萬萬沒想到,皇帝居然真的就這樣將“立為太子”說出來。還好他早有所準備,周圍應該都被他的人清場了。否則這話傳出去,他跟淩謹言的關係,怕就微妙了。


    “父皇愛重兒臣,兒臣心中知道。”淩晟軒看著皇帝,誠懇說道,“有父皇如此庇護,已是兒臣三生有幸,其他的,兒臣並不強求。父皇若是想賞賜兒臣,不如就先放兒臣一段長假吧。”


    “放,必須放!你這身子受過重傷,也不知道你在外看的什麽大夫,可千萬不能落下病根。”皇帝看著淩晟軒有些消瘦的臉,分外心疼。


    這時太監劉德順來報,說幾位大人在外等候見皇帝。淩晟軒一聽,便主動請辭,說是要去看看母妃。


    “去吧,你母妃以為你死了,備受打擊,憔悴了不少。”皇帝話語裏充滿了心疼,“你迴來了,她肯定高興壞了,如今應該也接到了消息,估摸著正盼著你去呢。”


    “那兒臣告退。”


    淩晟軒行了禮,然後轉身離開了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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