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嬴政+大漢天子]金屋 作者:雲過是非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王太後自然聽出來這是劉徹在送客,憤憤的甩了一下袖子,一句話沒說就走掉了。 劉徹示意嬴政坐下來,嬴政就坐在榻沿上,劉徹看了他一會兒,嬴政也不知為何,似乎劉徹生了病,看起來卻反倒比以前更加心思敏銳了。 劉徹看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麻煩阿嬌姐姐主持大局了。” 嬴政笑道:“皇上這是哪裏的話,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過去承明殿的,你不知道,我當時怕得要命,手都在抖呢,隻是他們沒瞧見而已。” 劉徹笑著點了點頭,道:“方才太後向朕說,你要殺了王恢?” 嬴政心裏一頓,隨即才道:“殺不殺,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什麽事情自然都要按章程辦,我雖什麽也不懂,但是聽多了還能學兩句,已經讓衛尉把王恢帶到廷尉署去了,一切由廷尉署立擋調查了再說。” 劉徹似乎是累了,閉了閉眼睛,過了半響,才道:“當初田蚡來和朕說王恢不能用,朕沒信,你和朕說王恢不能用,朕也沒信,朕覺得自己的眼光是獨到的,一意孤行到了最後,結果朕收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的做法是對的,隻有王恢下獄,才能換迴我大漢的軍威。” 嬴政垂眼看了一眼躺在榻上閉目養神的劉徹,道:“皇上也別太擔心了,好好保重龍體才是,這些天先不要管什麽正事,不是還有丞相他們麽?天塌不下來的。” 劉徹睜開眼睛,看著嬴政笑了一下,忽然拉住了嬴政的手,輕輕拍了拍,道:“阿嬌啊,朕身邊若是沒有了,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嬴政搪塞的笑了一下,沒再和劉徹多說話,隻是勸他多休息,嬴政琢磨著讓李延年請的人也該差不多了,就找了機會出了寢宮。 嬴政上了車,沒有迴椒房殿,而是讓人直接往宣室閣去。 嬴政到的時候,人來的幾乎齊了,眾人一見嬴政來了,都不約而同的噤了聲,隨即矮身拜下,道:“卑臣拜見皇後娘娘。” 嬴政並沒有立刻讓他們起身,而是走過去,坐下來之後,才讓眾人起身。 李延年趕緊就像平時一樣,站在後麵伺候著,隻不過平時這裏上手坐著的是皇上,如今卻是皇後娘娘。 “張湯。” 張湯聽見嬴政叫自己的名字,趕緊上前一步,躬身道:“卑臣在。” 嬴政道:“王恢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聞,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全權負責……皇上的軍威,漢軍的紀律,可就全要靠你了。” 張湯是個明白人,一聽嬴政這話,心裏暗暗記得,皇後娘娘的意思是讓從嚴處理,不要給王恢機會,瞧起來這迴王恢可是死定了。 張湯趕緊應聲下來,嬴政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揮手道:“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可以退下。” 張湯跪下來謝恩,隨即恭敬的退出了宣室。 他剛剛一切的動作說辭,都像對待皇上一樣,甚至更要卑微討好,雖然眾人看起來有些不齒,但不得不說,皇後娘娘坐在這個位置,無論說話還是行事,還真是頗有那麽一國之君的感覺。 嬴政的張湯走了,才看了一眼眾人,道:“想必各位大人都在想,為何我要把你們叫到宣室來?我也不喜歡兜圈子,是因為匈奴人下戰書的事情。” 他說著站了起來,走下去,道:“可能你們很奇怪,剛剛我在承明殿還在說,匈奴人的戰書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那隻不過是安撫朝廷的說辭罷了,能不能應好這一戰,不光關乎大漢邊民的安慰,更關乎大漢的顏麵。自從采取和親策略開始,漢人在匈奴人眼裏,就是躲在女人身後的孬種!” 嬴政說到這裏,看向李廣,道:“李將軍,你有好多年沒有打過匈奴人了,還想不想和他們較量一場?” 李廣也看向嬴政,道:“別說是想不想了,卑將是個軍人,當兵的哪有不想上戰場殺敵的,看著匈奴人這麽猖狂,我李廣,哼哼,真想打得他們哭爹喊娘!” 嬴政笑道:“那麽這次皇上就給了你這個機會。” “皇上?”李廣道:“皇上的病好了麽?已經想到怎麽打匈奴了?” 嬴政道:“聖上現在身體欠佳,正在休息,不能太過於勞累,所以托我和眾位轉達。” 李廣心思淺,還真是以為這些話都是皇上說的,皇後娘娘轉達而已,但是其他人可不這麽想,尤其是竇嬰、東方朔和主父偃這樣心思比較細的人,一聽就知道是搪塞之言。 但是他們心中這樣想著,卻沒有一個表露出來的,現在大敵當前,需要一個主心骨出來挑大梁,如果現在站出來的不是嬴政,那麽就會是田蚡,會是太後,或者會是野心已久的淮南王劉安。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局麵,朝中本身就黨派眾多,暗流也多,皇上一病,就開始蠢蠢欲動了,嬴政突然站出來,無疑就像是平地驚雷,將這幫蠢蠢欲動的人們給嚇得怔住了。 衛青卻是不會懷疑嬴政的,畢竟他是老實人,而且沒有嬴政的提拔,他現在就是一個低三下四的騎奴,根本沒有出頭之日,更別說一展抱負了。 嬴政走到地圖前麵,道:“諸位大人可以看一看,為何大漢有萬裏長城,但是匈奴人還能從北麵一直打到河朔草原。” 他說著,手在地圖上虛劃了一下,匈奴人的形式就像一把尖刀,已經從北麵一直囂張的延伸下來,插在了河朔草原上,這把尖刀的刀尖兒朝下,隨時都可能侵犯河朔正下放的長安。 李廣率先道:“因為匈奴人驍勇善戰,他們的馬好,他們的兵器好,他們信奉昆侖神,對匈奴王也是十分敬畏,不會出現臨陣懼敵的情況。” 嬴政點了點頭,卻轉頭看向衛青,道:“衛青,你有什麽看法麽?” 衛青沒想到,在這麽多大臣中間,嬴政會問自己的想法,生怕自己經驗不夠,說出來惹人笑話,當下謹慎的迴話道:“卑將十分同意李將軍的話,但是還有一點……” 衛青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匈奴人之所以彪悍,是因為他們和漢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樣,匈奴人的全部家當可以用一匹馬拖走,而漢人不行,漢人需要耕田,需要織布,是紮根式的生活,匈奴人可以從長城的任何一個點攻擊過來,讓人防不勝防。” 嬴政聽他說完,就笑道:“衛青說的正是皇上的意思,匈奴人之所以厲害,就是因為他們的騎兵精銳,長城戰線拉的那麽長,他們可以從任何一個點突破,沒有固定的路線,讓邊城的守將防不勝防。其實我們也可以……” 韓安國聽了,道:“皇後娘娘的意思是……讓我們也采取匈奴人的作戰計劃?” 嬴政點頭道:“正是如此,匈奴人很囂張,他們就是料定了大漢軟弱無能,才會下戰書,這一次,漢軍要先發製人,主動去打匈奴!讓他們措手不及。” 嬴政的話音一落,眾人都開始小聲的交談起來,漢朝這麽多年來,自從高祖被匈奴人圍困之後,從來沒有人敢主動去招惹匈奴,更別說主動去打他們,這無異於挑起戰火。 “三十萬大軍無功而返,”嬴政又開了口,說道:“這次就再給你們三十萬兵,全部配備良馬,變成三十萬騎兵,一人領兵十萬,從不同的三路出長城,采用匈奴人的策略,奔跑突襲,主動去打擊匈奴。” 嬴政頓了頓,這一次的語調,竟有幾分剛剛在承明殿的冷酷,道:“我不管你們的路線是什麽,也不管你們準備打到哪裏,隻有一點,見到匈奴就給我打,狠狠的打,不管是不是損兵折將,要拿出漢軍的氣勢來,讓匈奴人開始懼怕漢人!” 眾人聽著嬴政的話,都覺得瞬間有一種熱氣湧了上來,直衝腦頂,他們這些人雖然常年不在邊關,但不管是做將軍的,還是做文臣的,哪一個不痛恨匈奴的?若不是和親能維持所謂的和平,早就想要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李廣當下道:“這一次,卑將絕對不會讓匈奴人從眼皮子底下溜走!” 嬴政道:“眼下王恢下獄,而韓安國又身兼禦史大夫一職,隻有李廣將軍可以領兵,還需要兩位將軍……” 他說著眼睛在眾人身上一溜,也不給大家反映的時間,似乎是早就有所準備,已經想好了人選,道:“公孫敖、衛青。” “卑將在!” 公孫敖和衛青兩人應聲出列,眾人登時有些吃驚,看嬴政的意思,似乎是想讓衛青這個新人去挑起十萬大軍的梁子,這簡直就是兵行險路! 嬴政道:“你們也各領十萬兵。” “這……” 衛青有些踟躕,道:“迴皇後娘娘的,卑將雖然想要為國出力,隻是卑將沒有實戰經驗,而且隻是一個侍衛,恐怕領兵十萬……會讓眾人不服,所以……” 嬴政抬了一下手,衛青立馬止住了聲音,嬴政笑了一聲,道:“我不管有沒有人不服,這不是我管轄的範圍之內……他們不服,你就要設法讓他們服,如果沒有這點兒能耐,皇上為何要重用你?” 衛青有些吃驚,不過立刻拜下來,道:“諾,卑將明白了!” 嬴政這才有滿意的神色,隨即道:“竇嬰、主父偃、東方朔。” “卑臣在。” 三人聽到嬴政叫到自己,立馬應聲出列。 嬴政笑道:“我要你們用筆杆子來引導朝廷的輿論……不在朝廷上當眾討論出兵匈奴的事情,就是怕有些人膽小如鼠害怕了匈奴,你們要召集一些文人,不管他們是信奉黃老也好,還是信奉儒家也罷,都讓他們用筆杆子來引導朝廷的輿論,不要讓一幫鼠目寸光的蛀蟲危言聳聽。” “諾。” 王太後從劉徹這裏出來,迴了東宮,就見侍女通傳,說丞相田蚡等了好一陣了。 田蚡見王太後終於迴來了,道:“好姐姐,你可迴來了,弟弟要急死了!” 王太後剛才因為劉徹讓迴避自己和嬴政說話的事情,心情不好,見到田蚡也冷言冷語道:“你又有什麽事了。” 田蚡道:“姐姐,你不知道罷,現在皇後娘娘召集了一幫大臣在宣室閣裏密議!連我這個做丞相的都不允許進去,這不是要翻了天麽?” “密議?”王太後道:“密議什麽?” 田蚡道:“好姐姐,兄弟我要是知道,還用的著著急麽?不過我在想,估計是在想對付匈奴人的對策。” 王太後冷笑了一聲,“對付匈奴人?就憑他陳阿嬌?” 王太後揮了揮手,沒當一迴事,道:“你別看他在承明殿的時候,喝,那叫一個威風,真把自己當做了一國之母似的,但他終歸是個女人,女人家家的能翻出天去麽,還能和人議論用兵麽?” 田蚡湊過去,壓低了聲音,道:“姐姐你別忘了……呂後。” 王太後聽了一驚,瞬間睜大了眼睛,心中“咯噔”一聲,道:“你說陳阿嬌可能當呂後?” “不管他能不能當第二個呂後,”田蚡道:“現在這個勢頭都很不對勁兒,按理說,皇上病倒了,還有我這個丞相,就算我這個丞相不能讓眾人信服,不是還有你這個太後呢麽?什麽時候輪到皇後說了算的?而且滿朝文武竟然還都對他俯首稱臣,他一蹬上台就把王恢給抓了,還要殺頭,能掌管生殺賞罰大權的,自古以來隻有當朝天子,一個人……” 這幾句話正說到了王太後的心坎裏,王太後越聽越心驚,道:“那……那現在怎麽辦?” 田蚡似乎早就想好了接下去的話,道:“這個勢頭很不好啊,若是就這麽放任發展下去,皇上的病就算好了,他們竇家也死灰複燃了。” 王太後更是心急,道:“那你有沒有好辦法啊?” 田蚡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不過需要姐姐你的首肯才行。” “還不快點說!” 田蚡道:“這個辦法就是,阻止皇後對匈奴人的一切作為,然後調動諸侯兵馬去和匈奴人應戰。” “諸侯兵馬?” 王太後聽了一愣,道:“這不好罷……你想想七王之亂啊,若是讓諸侯王調兵,到時候他們借機會打到京城裏,如何是好?” 田蚡道:“姐姐你真糊塗,你不記得淮南王劉安了麽?他們家總是想要和咱們聯姻來著,你記不記得?當時就是因為竇太主橫插一杠,非要讓你應允陳蹻的婚事,不過現在好了,竇太主失去了靠山,姐姐也不必去把答應她的婚事當做一迴事,咱們繼續和劉安結親。既然變成了一家人,劉安沒道理不幫咱們,是不是?” 王太後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道:“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劉安他……淮南王和皇上也算是有仇,劉安的父親不是死的很慘麽?” 田蚡道:“那都是多少年的事兒了,姐姐放心罷,劉安都找我說了好多次了,想要結親,那是相當有誠意的。咱們和淮南王結了姻親,自然就名正言順的用他們的兵和錢!是不是?” 王太後道:“真的有這樣的好事麽?別到時候引狼入室啊。” 田蚡本身就是引狼入室的想法,如果能趁著個時候讓淮南王劉安上位,那自己就是功臣,總比往後皇後得了勢,打壓自己的要強。 田蚡沒想到自己的姐姐,在關鍵時刻想得還挺周到的,隻好繼續勸說道:“哎喲喂,姐姐啊,這都是什麽節骨眼兒了,難不成你真想看到竇家死灰複燃麽?你看看皇後囂張的那個樣子,剛才在承明殿,他把你放在眼裏了麽?太皇太後已經不在了他尚且這個樣子,萬一皇上病好了,把他當做了功臣,皇後攛掇著皇上對付你,要怎麽辦?” 王太後雖然有些心思,但是終歸說不過田蚡,田蚡知道她最怕什麽,知道她和竇家結仇有多深,王太後聽了自然心裏打鼓,害怕嬴政真的如同田蚡說的那樣,得了勢,要做呂後。 王太後道:“你……你讓我再想想,也不急於一天。” 田蚡知道不能太急於求成,隻好道:“行罷,姐姐你可快點想,皇後娘娘那裏可不會給你對付他的時間啊。” 王太後點點頭,道:“你先迴去罷,再去探探淮南王的口風,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記仇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 田蚡出了東宮,往宣室閣又逛了一圈,那裏已經散了,沒了人,田蚡還想打聽一下他們在裏麵談論了什麽,但是去問內侍和宮女,都說不知道,皇後娘娘是和大臣們密議的,宮人都遣散了。 嬴政畢竟是嬴政,不像劉徹那樣粗心大意,上一次就是走漏了風聲才讓匈奴人半調頭跑了,這次定然不能重蹈覆轍,所以嬴政才讓李延年將眾人叫過來密議。 大家要告退的時候,嬴政還特意囑咐,這件事需要保密,畢竟是突襲,不能大張旗鼓,失去了突然性就沒有了意義。 所以田蚡根本什麽也沒打聽出來,田蚡計算再聰明,也隻能想到是在商討對付匈奴的事情。 魏其侯竇嬰在眾人都退出去的時候,自己留了下來,嬴政見他不走,道:“魏其侯還有什麽事情麽?” 竇嬰遲疑了一下,道:“卑臣有兩件事情,想要和皇後娘娘稟報。” “舅舅請說。” 竇嬰這才道:“自從高祖皇帝以來,但凡要打具規模對外用兵,都會提前防範諸侯趁機謀反……眼下雖然天下太平,諸侯從七王之亂以後被削弱了甚多,但是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希望皇後娘娘可以考慮。” 嬴政聽了點點頭,道:“這件事情我也有想到,隻是一時間沒有什麽好的注意,舅舅可有什麽辦法?” 竇嬰聽了,笑了一下,嬴政瞧他的笑意,並不像是假笑或者冷笑,而是確實覺得有意思,不禁追問道:“看來舅舅是胸有成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