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我要和小薔發生點什麽了?”剛才還陰雲密布的鬼,現在一臉迷惑的看著肖九。

    “不是你說要過一夜的嗎?”肖九覺得自己並沒有聽錯吧,這種隱含意思這麽明白的話。

    “要是真的為了做那事,你願意借,我還不願意用呢。”文淵看著肖九,表情幾乎可以說是咬牙切齒了。

    “那你……”知道自己誤會了,肖九也有點臉紅了,不過還是問清楚的好。

    “小薔看不見我。”文淵歎了一聲,“現在小薔是個人了,但是這個人身好像並沒什麽天賦,於是……”

    “哦!你就想去見見她,向她證明你還在她什麽?那沒問題。呃……等等,今天不行,今天星期二狀況比較特殊,我得和他在家裏,有什麽事,都要等到他恢複了再說。另外,我想先問問,小薔附身在誰身上了?”星期二的狀況,肖九可不能讓自己的身體就被借出去了,正好趁著這個時候問清楚了小薔的狀況。

    “小薔其實住的距離你現在的這個地方還挺近的。”文淵這麽說,肖九點頭,“就在那邊那棟有個古怪鍾塔的歐式別墅,還有,小薔附身的是個男人,他叫肖崇軒。”

    肖九:“……”這世上的事情還可以再狗血一點嗎?

    “怎麽了?”肖九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複雜心情,文淵當然不會錯過他的怪異表情。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肖九揉了揉額頭,“事情有點複雜,我重頭對你講。”

    事情確實有點複雜,肖九這邊的身世,星期二的死亡,還有最近他父親那邊的反常反應。

    “原來就是你啊。”文淵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我在那邊也聽他們說過什麽大兒子之類的,沒注意聽,現在倒是明白了。”

    “文淵,你確定肖崇軒是小薔?”講完了自己的事情,肖九忍不住又問,畢竟這反差也太大了點。

    “是他,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他了。之後雖然我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但是他總是去你的學校,去曾經種下了那棵樹的地方,現在那地方又中了幾次樹,但是每次種下的樹都在三天之內枯死,最後那裏不再種樹了,而是立了個不知所謂的雕塑。”說到這,文淵忍不住偏了一下題,“你們現在的審美讓我越來越不理解了,尤其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藝術品。”

    “文淵,你得知道,其實我們現代很多人也和你一樣,不理解那些藝術品和藝術家的。忘了誰跟

    我說的,所謂藝術品就是不同於流俗,超脫出大眾的才能稱之為藝術品。”

    “你說的這句話,分散開來一個詞一個詞的我都懂,但是連起來尤其是結合我們所談論的那些‘玩意兒’,我就完全不能理解了,算了,我還是做我的文物吧。”文淵搖了搖頭,“對了,迴頭說正事。我親耳聽見他叫我的名字,他問我為什麽不去找他,是不是找不到他了?”

    既然都這麽問了,那八成就是了。肖九沉默了一會兒:“小薔和肖崇軒,他們是兩個魂魄共用一個身體,還是隻有小薔?”

    “應該是隻有小薔,不過……”

    “不過?”

    “小薔的記憶好像有點問題,他對我的記憶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甚至最近他已經開始懷疑,曾經我們的過往隻是他的一場詭異的夢而已。”

    “所以他才不認識我?不,也可能是雖然還有點模糊的記憶,但是不敢莽撞的相認。”他也知道了為什麽文淵這麽著急的找他借身體,再不和肖崇軒相認,那麽用不了多久,他就真的要被對方完全遺忘了。肖崇軒會像是一個普通的和他沒有任何牽扯的男人一樣,娶妻生子,衰老死去……

    文淵曾經說他期待看見小薔就此過上正常的生活,但那個前提是對方輪迴轉世,也就是文淵一點也認不出誰是小薔的時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遺忘。

    “好,過了今天我就把身體借給你一天。”講明白了,肖九也幹脆,但這次反對的卻變成文淵自己了,“不。”

    “嗯?”

    “你和他是血緣上的兄弟,就算最深入的我不會做,但和他見麵的時候,可能我忍不住……還是算了吧。”

    這麽一聽,肖九也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表情窘迫,稍等了一會兒,肖九說:“但是我還能去見他的,至少可以替你說個話。”

    “也隻能這樣了,明天麻煩你了。”文淵苦笑著消失了蹤影。

    肖九其實也想過幫文淵找其他門派裏的人,但是這想法剛出現,就被他自己壓下去了。奪魄重生這種事,還是很忌諱的吧?雖然周伯的情況看起來也不對勁,但是,周伯有自保的能力。肖崇軒作為一個凡人,要是有人想要驅魔衛道,就算是他的家人也不會保護他的吧?

    另外,文淵大概也知道自己到時候會忍不住親親抱抱,而一個鬼和一個凡人親近的下場如何,肖九在艾梓威身上清楚的看到了。找別人那是害了肖崇軒,隻有

    肖九的身體才能彌補這種不足。

    文淵離開了,肖九摸著自己的玉墜,真心覺得自己無比的幸運。

    肖九希望能夠在星期二清醒之後第一眼就看見自己,所以並沒有去睡覺,而是開著燈,躺在沙發上摸著玉墜等待著。他雖然沒事做,但是卻並沒覺得無聊或者煩躁,手指觸摸到玉墜的時候,那種冷熱交互的感覺一直存在,速度慢慢穩定下來,正好與他的心跳同一頻率,並且變成了一種讓他舒服得想要口申口今的感覺……

    到兩點多的時候,玉墜裏忽然溢出了乳白色的絮狀煙氣,肖九一開始還以為這是星期二出來了,正高興,卻發現煙氣並沒有聚攏成人型,反而朝著他來了。躺在原地,肖九好奇的看著這些慢慢擴展並籠罩住他身體的煙氣——他並不害怕,對星期二沒有任何的戒心。

    當皮膚和這些煙氣接觸時,肖九有一種酸酸疼疼的感覺,伴隨著短暫的失力感,倒像是運動過度。不過很快,一種冰涼如水的感覺替代了酸疼,讓小就覺得自己仿佛是在炎熱的夏天裏,泡在略涼的水裏遊泳,從頭到腳都舒服透了。

    這種涼涼的感覺從皮膚表麵開始、慢慢浸透了肌肉骨骼,甚至到內髒都讓肖九感到了舒適的涼爽。

    他忍不住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懸浮在了一個光輝燦爛的世界,仿佛是在太陽裏——這樣的地方應該是炎熱的,可他依舊覺得涼冰冰的很舒服,可能是因為懷裏的……懷裏?

    肖九一怔,看向懷裏的身軀,不是星期二是誰?而星期二也正睜開了眼睛看著他。四目相對,肖九毫無遲疑的吻上了對方的嘴唇。他不想問星期二這是哪裏,他隻知道現在,在這裏隻有他們倆,而他已經很思念他了,那麽,就不要浪費任何的時間。

    低低的溫柔而舒緩的歎息,在這個陌生的空間裏蕩漾了開來……

    恢複了意識,或者說恢複了身體感覺的時候,其實還隻是六點。肖九沒睡幾個小時,可是精神卻異常的好:“星期二?”他知道星期二應該也已經醒了。

    “在這。”星期二從上邊下來了,他頭朝下看著肖九著,一半身體還在房頂裏。

    肖九笑了,但很快又皺緊了眉:“一知道能離開到二十米之外,你就不要我了。”

    星期二依舊頭朝下的飄在半空,腳尖踩著頂燈,雙手捧住肖九的臉頰,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距離產生美,別委屈了。”

    肖九愉悅的笑著,他當然知道星期二能自由活動才

    是最好的。不過適當的表達一下自己的醋意總是有好處的,比如現在,他的好處就自己送到了他的嘴巴裏,張開嘴,肖九吸吮著那涼滑的美味“果凍”……

    正吻著呢,電話響了。

    星期二要躲,肖九卻手按住了他後腦,吻到他自己有些窒息,電話鈴停了又響,才終於放開手。

    舔著嘴唇,肖九一臉饜足的接通了電話,打電話的竟然是好久不見的大學的幾個兄弟——他覺得好久不見,其他人也一樣這麽覺得,所以老大提議這個禮拜的禮拜六一塊出去吃頓好的打打牙祭,希望肖九也能參加。

    肖九聽得出打電話的老二期待裏還有點不知所措的聲音,畢竟全段時間事情太多了,接著他們又突然斷了聯係,幾個人擔心肖九心裏有什麽不痛快是應該的。

    肖九笑著答應了,他也確實很久都沒有出去散心了。

    他剛掛了電話,一抬頭,竟然就看見周伯站在那裏笑眯眯的看著他。肖九有很多話想說,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莫名其妙想起來一件事:“我曾經做過夢,夢見了自己變成一頭驢,不停的拉磨,有匹馬來把我放走,可是沒走多遠,我就被雷劈死了,你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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