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和小語開始陷入進退不得的維穀。前進障礙重重,逾越不得,後退揪心痛苦,舍棄不得。

    我們每個月見兩次或者三次,有時是幾小時,有時是一整天,我們一起上網活動,一起比武(說來也怪,每次我和小語在一起比武就分在同一個組,接連幾次都是如此),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一起逛節。像一般熱戀中的人一樣,我們更願意單獨相處,我們常常窩在旅館的房間娓娓交談,旅館那狹小的房間就像我們的城堡一樣包容著我們,我們在裏麵唿吸,歡聲笑語。

    當然,我們也有不願意觸及的話題,不願意麵對的問題,我們都已經結婚的事實像斷壁一樣橫曳在我們心頭,即使再怎麽逃避也無法避開。我討厭在吃飯的時候,看電影的時候,一起遊戲的時候,甚至是做愛的時候,她老公不時打來的電話。每次電話過來,我就要沉默許久。其實我更願意長時間的磨合,更願意放慢腳步彼此配合做任何事情,我是喜歡花時間的人,慢慢吃東西,細細咀嚼,安靜的長時間的思考問題,長時間的親吻和擁抱,舒服自在的撫摩和做愛。我想和她在一起,哪怕要承受多大的壓力也無所謂,我開始忍受不了這種折磨,忍受不了即使是抱她在懷裏也不得不想到自己和另外一個人——那個人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擁有同一個女人的事實。我把這些全部說給她聽。

    “親愛的,或許一開始會很難,但我們可以嚐試一下,你也不願意失去我,不願意這樣匆匆忙忙在一起,不願意這樣被思念折磨對吧。”我滿懷希望和她說道。

    然而我心裏的火花很快被她當頭澆滅,她或者沉默或者和我說對不起,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對不起,生平我從來沒有這樣討厭過這三個字,我覺得對不起仿佛一把彎刀砍在我的心上,我的心裏在流血。

    “對不起,現在我還做不到。”說完這句話,她沉默的低下頭來。

    “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我給你時間。”我無奈的說道。

    不在一起的時候,雖然聽著她溫暖的話語,述說對我的思念,我真切的感覺到她的遠離,如同她自己說的一樣,她的心裏有一層硬殼,能夠付出的隻有有限的感情,可我不是這樣,我要她想我的時候隻想我,吻我的時候隻吻我,要我的時候隻要我。她和我在一起惶惶不安的表情,她不時看手機的習慣性動作,她接到電話說要迴去的抱歉,都深深刺傷我的心。

    “對不起,今天不能陪你過夜,明天早上我早點過來好麽。”

    “對不起,他還在睡覺,你再等等。”

    每次聽到這些話語,我就無可救藥的想到那個男人,那個被她稱為老公的男人,和我在一起後,她甚至都不願意提到他。而她越是這樣,我心裏的猜測就更加強烈。她和他到底還有沒有感情,他們平時在一起是怎樣的生活,他長相如何,性格如何,她在她懷裏心裏會想些什麽,會想到我麽。所有的這些猜測瘋狂刺激著我的心靈,有時我真想對她喊,我到底算什麽,為什麽我付出百分百的感情,隻能得到百分之五十的迴應,既然你和他已經沒有愛為什麽不能離開他和我在一起,為什麽你能夠若無其事的和他在一起的同時又和我談情說愛。可是我沒有喊,因為我不具備那樣的資格,事實上我什麽都不是。或許,我一想再想,她要的隻是一個懷抱一些溫暖而已,而這些剛好落到我的頭上。

    當然,她也不是沒有付出,為了和我在一起,她不知道撒了多少次謊,或說出來買東西,或說去見朋友,或說辦理業務。許多次她老公打來電話,在電話裏對她吼叫的時候,她就不客氣的駁斥。她的這些動作全看在我眼裏,是的,她是想和我在一起的,哪怕多一分多一秒她都願意,或許她隻是沒有勇氣。

    我的所有感覺都被她牽動,我已經快忘記自己了,今天剛遂服自己,明天又忘在了腦後,我已經分不清自己在做什麽,猶如深處迷霧當中,周圍是濃厚的霧氣,一無所見,能夠辨認的隻有自己的心,而我的心,也已經不屬於自己。

    而當我迴到家,迴到現實生活,我開始清楚麵對自己的內心,麵對老婆和孩子。我已經很久沒和老婆睡一張床了,一直找借口,要麽說累了,要麽說感冒了,或者睡在書房,或者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每次我這麽說,她就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看樣子她很想問我些什麽很想和我說些什麽,但她終於還是沒有開口,隻是一直歎氣。

    “別太累了,知道麽。”她說。

    “恩。”我隻得低著頭滿懷愧疚的迴答。

    其實說真心話,如果隻就長相而言,老婆要比小語漂亮不少,在性方麵或許也更有魅力,但我的心就是被小語吸引。傳說地中海有座島嶼,從旁邊路過的船隻無不被莫名其妙的引力吸附過去,從而灰飛煙滅。在小語身上,我感受的就是這樣情感。

    每次當我去見小語,我就借口說要去忙工作,要去跑業務,要去出差,說這些借口的時候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的心裏充滿了罪惡感,但無法克製。開始老婆還追問幾句公司的事情,但久來久之,她什麽都不再說,隻是一付聽之任之的表情。她眼角的失望和傷心全都收進我的眼底,如同打在身上的雨滴,我盡管感覺到了,但無法為之思考,而是輕輕將其抖落。

    甚至連孩子都不足已撫慰我的內心,每當我抱著孩子的時候,看著他純真的小臉,心裏就開始譴責自己最近的行為。你怎麽可以這樣,你已經有老婆有孩子,你要把一切都放下去追求你所謂的幸福麽?每當看到孩子那明亮的眼神,如同滿天繁星中最耀眼的星辰一樣的眼神,那眼神好像在無聲的擊打我搖動不止的心。我的理智和情感一刻不停的搏鬥,一會理智占據上風,一會情感左右一切。

    我開始不斷的吸煙,一支接一支的吸,然後陷入沉思。有時老婆搭話也完全沒有在意,直到她發出很大的聲音才恍然看著她,她的話語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你最近到底怎麽了,常常一個人發呆,煙吸得這麽厲害,家裏出事情了?媽媽身體又不好了嗎,還是爸爸又酗酒了?”一次吃飯的時候老婆終於忍不住問我。

    “沒有,家裏一切都好。”我看著窗外的天空說道,天空一片陰沉,好像要下雨的樣子。

    “那是你工作出了問題?”

    “工作還算順利的。”

    “那到底是怎麽,總有個理由吧,你不要告訴我隻是因為春天的關係,往常春天你雖然也常常打不起精神,但也沒到這個地步。你恐怕連孩子昨天晚上幾點哭了哭了幾次都不知道吧。”老婆說著說著激動起來,飯也不吃,隻是審視似的看著我。

    “孩子昨天有哭麽,睡得死死的,都沒發現,對不起。”

    “對不起,你最近為什麽老說對不起,你以前從來不說對不起的,你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我和孩子的事,你在外麵有女人了麽?”老婆開始發脾氣了。

    女人!我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平複心裏的張皇,為了不讓她發現,我鼓起勇氣看著她。不行,現在還不能和她說,況且我也不知道怎麽開口,以老婆的個性,知道肯定會決然離開。

    “開玩笑,那有什麽女人,整天忙得連皇帝的兒子是龍子還是太子都不知道,哪裏去交什麽女人,你別多想了。隻是有點傷感,怕是因為春天的關係,今年的春天又這樣淒婉。”我謹慎的開口說道。

    老婆看了我許久,想確認我有沒有撒謊,然後微微一笑,聳了聳肩膀,那意思好像是說對不起,是我多心了。

    “春天年年都有,你這詩人脾氣什麽時候才改,弄得我這麽緊張。”老婆笑著對我說。

    “對不起。”我低下頭開始吃飯。

    “看吧,又來了。”

    三月中旬是我的生日,我和小語說好一起去周莊幫我慶祝。

    說理所當然也理所當然,我又對老婆撒謊了,不得不撒謊,她是否相信都已經不再重要,好幾次我想開口告訴她真相,但一看到她的臉,隻是擔心我是不是會太累的臉,就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生日的前一天,我和小語一起坐上火車趕到昆山,從昆山搭公交趕往周莊。那天下著蒙蒙細雨,從車窗玻璃往外看去,到處是灰蒙蒙一片。我們在座位上緊緊相依,她帶了數碼相機,我不時拿相機拍她的臉。

    “不要,我不喜歡拍照。”她死死把手擋住臉。

    “你不喜歡偏要拍,你讓張曼玉來找我拍照我還不理呢。”我嘻嘻笑道。

    “知道你喜歡曼魚,嘿嘿,到了周莊買給你吃。”

    “不要,我要拍照,寶寶乖哦,叔叔疼你。”

    正在我們嘻嘻哈哈的時候,小語的電話響了,她拿起來看了看號碼,然後對我做了個噓的動作,我就知道,是她老公打來的。

    我閉上眼睛,突然困得要死,疲倦好像火山噴發一樣洶湧而來。小語在旁邊低聲細語,看樣子是在分辨什麽,慢慢語氣大了起來。

    “早就說了和朋友在周莊的,你昨天為什麽不告訴我,出貨單就在辦公室的抽屜裏,你自己拿上去不就是了。”她有點生氣的說道。

    接完她老公的電話,她又打了兩個電話給客戶,確認船期。她老公公司做的業務與船有關。打完電話後,她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把頭搭在我的肩膀上。

    “親愛的,很可能要迴去。”她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迴去上海麽?”我依然閉著眼睛。

    “恩,今天要出船,出貨單放在辦公室,他們都不會弄。”她吻了吻我的耳垂,語氣裏充滿了抱歉。“對不起,親愛的,答應你好好陪你,又沒辦法做到。”

    我睜開眼睛看著她,她臉上滿是愧疚,我知道強求不來,即使我不願意她還是要迴公司,這點我很了解。

    “你迴上海就是了,沒關係,以後機會多的是,別多想了。”我說。說得有點口不對心,其實我很想說:工作有那麽重要麽,他的電話有那麽重要麽,重要到比我的生日還重要。但我沒有開口,有的話是不能說的。

    “那你呢?”她吻了吻我,然後問道。

    “既然已經來了,我想在周莊好好玩幾天。”我說。

    她看了看我的臉,歎息著把頭埋到我的懷裏,我輕輕撥弄著她的頭發。

    “等下下車我們找家網吧,我試著做下出貨單看看,如果行得通就不用馬上迴上海了。”

    “真的嗎?”我高興起來。

    “我試試看。”

    一下車,我們先買了兩張迴上海的票,她一定要買兩張,我也沒有直接拒絕,然後撐起雨傘尋找網吧,周莊風景區的網吧數量也不算少,但規模都非常小,最大的一家也沒超過50台電腦,最小的一家不過十幾台而已。無論哪家網吧都坐滿了人,我們用如同在地上搜尋別針一樣的目光搜索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一個空位。最後不得不搭上旅遊車駛到風景區深處的一家網吧,這家網吧的規模稍微大些,但一樣是人滿為患。

    “等會吧。”我說。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等到一個空位,她立刻打開電腦,做起出貨單來。出貨單都是英文,老實說我不怎麽看得懂,做了大概一個小時,中間接了好幾通電話,她老公的電話,她同事的電話。

    “不行,還是得迴上海,親愛的,我們一起迴去,在我公司附近找家旅館,我處理好事情就去陪你好麽?”她無奈的看著我問。

    我沒有開口,和她一起坐上迴周莊車站的旅遊車。到了周莊車站,我把自己手上的車票退了,其實這樣做毫無意義,但我不能不這樣做,我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在她的心裏,我甚至都比不上一個出貨單。我到底算什麽,一個木偶一個玩具麽,高興就拿過來抱抱,不高興就丟到一邊。

    我站在車站的過道吸煙,一支接一支。小語坐在車上茫然的看著我,我知道這並不完全是她的錯,她也身不由己,但就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吸完第六支,我開始向風景區走去,快過車站門口,我忍不住迴頭。心想隻要她走下來說句:親愛的,你在這等著我,我處理好公司的事情馬上來周莊陪你。我會什麽也不想和她一起迴去上海,但她隻是沉默看著陰沉沉的天空,甚至沒有注意我的目光。

    算了,我歎息一聲,頭也不迴的往風景區走去。我沒有任何心情再看風景,腿一直發抖,身上冷得厲害,隻是不知所謂的在街道走來走去,我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該幹什麽。你這個傻瓜,這就是你追求的愛麽。心那麽的痛,你是在追求這種心痛的感覺麽,這種明知無望的期待和失落,你真的想要這些麽。

    我找了家旅館住下,澡也沒有洗就躺到床上,空調不時送來暖和的風,身上的汗如同下不完的雨一陣接一陣冒出來,被單很快濕透,枕頭也被弄得濕乎乎的,臉上身上全是汗,汗流不時流入眼睛和嘴唇,每次擦拭的時候,我就分不清是汗還是淚。淚,我心底一定在淚流不止,胸腔如同被什麽擊打一樣泛起陣陣絞痛,頭跟著痛起來,接著肚子也跟風一樣作怪。我坐在馬桶上吸煙,身體沒有一個地方不痛,剛解完手,肚子又開始鬧騰。每次當我心痛的時候,身體就好像被抽空一樣全部散架。

    好不容易不那麽痛了,我隻能死死用枕頭蒙住臉。我渴望說話,和誰說話都行,但打開手機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聊天的對象。和老婆說麽,笑話,那豈不是在充滿氣的汽球上刺個口子找爆炸。夏洛克麽,我們早已不再聯係,那麽還能有誰,難不成打電話給父親,告訴他我現在愛上了別的女人,被別的女人刺傷了?

    我的視線落在小怡的號碼上,我打通電話,當她的聲音傳來,我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喊痛。

    “哥,你怎麽了。”小怡緊張的問道。

    “頭痛肚子痛心痛,哪裏都痛,我該怎麽辦,小怡,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一個永遠都得不到的女人。”

    “怎麽會這樣,你不是才結婚沒多久麽,你怎麽可以這樣讓我失望,我一直以為你和別的男人不一樣,為什麽你要這麽做。”

    “我要是知道為什麽,現在就不會痛了。”

    “你現在在哪?”

    “周莊,和她一起來的,結果她接到她老公的電話迴了上海,我現在一個人在這,明天是我的生日,她說好幫我慶祝的……”

    “對哦,明天是你的生日。”小怡緩緩說道,然後好像才明白我的話,盤問我起來。“她老公,怎麽迴事,你在和有老公的女人交往麽?”

    “是啊,我愛上了一個不可能離婚的女人。”

    “這樣說你打算離婚了,你太讓我失望了。”小怡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看吧,看吧,不會有人了解你現在的感受,你死心吧,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有結果,為什麽還要騙自己呢。你說過的,騙別人沒關係,重要的是別騙自己。你現在是怎麽了,你什麽都知道,卻不肯放棄。無論你怎麽找借口,你都是錯的,錯的全是你。

    然而一想到放棄小語,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她,我就悲從中來,的確,她或許不夠好,或許比你自私,或許她更愛自己,但她給了你不顧一切的勇氣,這種勇氣你早已經刻意遺忘在某個地方,即使全世界認為你無情認為你沒有責任感,即使被全世界遺棄和非議,即使失去所有的一切,你還是想和她在一起。

    “不瘋魔不成活。”張國榮在《霸王別姬》扮演的程蝶衣這樣說。

    我想起《霸王別姬》的種種情景,突然害怕起來。你也要這樣麽,為了心底的愛最後走上決裂。正當這個時候,手機傳來消息進來的蜂鳴聲,打開來看,是小語發來的消息。

    “剛剛路過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旅館,看著招牌我忍不住淚流滿麵,是的,我哭了,想到你我不能不哭……”

    此後她又發來幾條消息,我看了好幾遍,但一條都把握不住。哭,她說什麽哭,她為什麽要哭呢,莫非隻是錯覺,我肯定是傻了,怎麽看都像是外星文,怎麽看都像是古老時代的古老文字,和甲骨文一樣古老的文字,比甲骨文跟古老的蘇美爾文。我很想迴條消息,但手怎麽都不肯聽話,一直顫抖不停。

    晨光透過玻璃射入房間,算了吧,你是無法放棄的,無論她有沒有勇氣,你都舍棄不了,是軟弱也罷,騙自己也罷,你還愛著她,這次不再是拔掉插頭,關掉電腦,換個手機號碼,旅行一次就可以抹去的感情。我要見她,要緊緊把她抱在懷裏,即使隻是短暫的擁有也無所謂。

    我遂然起身,走向汽車站買好迴上海的汽車票,車啟動的時候,我給小語發去消息。

    我們在第一次約會的旅館附近的網吧見麵了,看得出來,她也沒有睡好,眼睛紅紅的,神情疲憊。

    我們攔了輛計程車,在去塘橋的路上,我什麽都沒說,隻是把頭靠在她的大腿上閉著眼睛睡覺,計程車開到塘橋我還在睡。

    “起來了,到了。”小語推了推我。

    我們下車走向旅館,一到旅館我就緊緊的抱住她,好像馬上要失去一般親吻她,然後脫去她的衣物,進入她的體內,她什麽也不說閉上眼睛迴應著我。我們做完一次接著又來一次,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我隻想呆在她的身體裏不出來。

    “對不起,親愛的,昨天晚上真的以為你要放棄我了,知道我有多麽難過麽,我躲在廁所裏哭了一整夜,直到哭得沒有一點力氣才恍惚睡了會。早上看到你的消息,我好像落水的人得救般開心,我愛你,真的,不想失去你。”小語依偎在我懷裏述說似的說道。

    “知道我昨天為什麽那麽生氣麽?”

    “因為我答應陪你過生日,卻又跑迴了上海?”

    “不是,我生氣的有兩點。在去周莊的車上,你和我說,我要的或許隻是一時的激情,這讓我傷心不已,如果我追求的隻是不需要負責的激情,我完全可以去找別的女孩,不需要這樣為難自己,我是想和你在一起,想天天和你相守。”我認真的說道。

    她看了看我的眼睛,然後握住我的手。

    “是我想太多了,我隻是想確認你的心意,我害怕你和我在一起隻是因為激情,激情過後你就消失,我害怕自己是你生命裏的過客,親愛的,我是如此矛盾,想和你在一起又沒有勇氣。”

    “親愛的,告訴你吧,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不這樣的,我從沒有這樣瘋狂過,隻想在你的體內一直不出來,一次又一次的,每次都要到筋疲力盡。或許是這樣讓你產生了錯覺,但我想擁有你啊,我想時刻擁有你,一想到自己在和另外一個男人分享你,我的心就痛得不行。”

    “我也是,和他在一起隻是被動接受,從來沒有感覺到絲毫快樂,可是和你在一起,無論身心都仿佛要融化一樣,你就像冬天的壁爐一樣溫暖。”

    “知道麽,昨天晚上我身體沒有一個地方不痛,頭痛肚子痛心痛,痛到以為自己要死去,那時好想你打來電話,想聽你的聲音,但你隻是發來消息。”

    “對不起。”小語長歎了一口氣。“我怕你會不接我電話,我甚至都不敢打電話給你,我真沒用對吧。”

    “另外讓我傷心的是,其實我真的很簡單,我要的隻是一個承諾,你對我說:你等著我,我會離婚和你在一起。我隻要你給我這樣一個承諾就行,隻要你這樣開口說,我會馬上離婚,然後等待著你。”我用仿佛想要融化冰激淩的語氣一樣對她說。

    “對不起,我是個很沒勇氣的人,或許能帶給你的隻有傷害。”

    “對不起,對不起,為什麽你總是和我說對不起,我們又沒做錯什麽,就算做錯什麽也可以一起麵對不是麽。為什麽你老是要逃避,為什麽?”

    “為什麽你不早點出現呢?”她幽幽的說道。

    “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麽關係,你隻是結婚而已,又不是說結婚就連愛的資格都沒有了。”

    “但是離婚我現在還做不到。”

    “算了,別騙自己了,我知道你離不開他。”我把頭轉過去看著窗口,窗外雨下個不停,如同我心裏的雨一樣,我歎息一聲,然後接著說道。“世界上不存在不能愛的理由,隻有不敢愛的借口。在物質上,我是遠遠不如他,可是你也說過,你不是為了物質而活,我相信我可以給你幸福,你為什麽不願意把一切放在我手裏。”

    “再給我點時間好麽?”她求懇似的看著我說。

    看著她滿眼的痛苦,我不再忍心逼她,即使我知道她一離開我的懷抱就會迴歸現實,躲到她自己建築的城堡裏慢慢消磨所有的痛苦和悲傷,但我還是不忍心苛責她。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性格的弱點,是你自己一定要把她拉到你自己的夢幻世界裏,現在你就應該承受這一切的苦果。有個詩人說:自己釀的苦酒自己喝。所以你沒有理由去怪她。

    “不說這些了,肚子餓了,從昨天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有吃,今天可是我生日,我們要開開心心的,去超市買東西去。”我和顏悅色的說道。

    “恩,好好幫你慶祝下。”她站起身來。

    我們穿好衣服,向附近的易出蓮花走去,此前我每次生氣,她都帶我來逛超市,我很喜歡陪她閑逛。每當挽著她的手,穿行於人山人海的超市,看著琳欄滿目的商品,一件件慢慢挑選,心就會慢慢平靜下來。其實我沒有告訴她,我喜歡和她做這種家庭氛圍十足的瑣事,是因為我真心想和她構築我們家的堡壘。我想有一個有她有我的家。

    我們買了一些零食,一瓶紅酒,和一大包棒棒糖。棒棒糖全是草莓口味的,每次見麵她都要送我一包棒棒糖,她知道我喜歡這個。

    “蛋糕要大的還是小的?”從易出蓮花出來,我們走到旅館附近的蛋糕店,她看著櫥窗裏的蛋糕問我。

    “我喜歡小小的,這樣不會浪費。”

    “傻瓜,就算浪費也沒關係,今天你最大。”她吻了吻我的臉頰。

    “真的什麽都聽我的?”

    “哄你的。”

    “我就知道。”

    我們挑了一個一般大的蛋糕,然後走迴旅館,到旅館才發現沒有買開瓶器,紅酒打不開。

    “怎麽辦?”我問。

    “用小刀試試。”她說。

    於是我跑到旅館的櫃台,向櫃台的老板娘借了把小刀。我們用小刀企圖挑開紅酒的木塞,但無論怎麽用力都沒有辦法把木塞拿出來,由於用力過度,小刀深入木塞,怎麽都拔不出來,兩個人隻得麵麵相窺。

    “這下完了,刀口都鈍了。”

    “買把賠她就是。”我安慰小語說道。“沒辦法了,隻能拿什麽東西把瓶口砸開。”

    “你去櫃台借個東西來。”小語臉色通紅說,不知道是心裏在笑還是在懊惱。

    我匆匆跑去櫃台借了把菜刀,走迴房間把紅酒瓶口砸開,酒灑出了大約三分之一左右,倒入玻璃杯,剛好一人一杯。然後跑迴櫃台,把菜刀還給老板娘,又走到街口買了把小刀。

    “對不起,把你的小刀弄壞了。”

    “沒什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老板娘笑著說。

    迴到房間,小語點然蠟燭,我許了個願望,然後把蠟燭吹滅。

    “親愛的,許了什麽願?”她看著我笑著問道。

    “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以後的每年每天每刻,這樣時時都是我的生日,隻要有你,我的生命每天都是節日。”我輕柔的說道。

    她沒有開口,隻是溫柔的吻了吻我。然後舉起酒杯,碰杯之後深深喝了一口。

    “生日快樂。”

    “謝謝。”

    “還有,明年的今天也想幫你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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