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些佃戶的東家,也就是中原各地的地主,那就更憋屈了。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佃戶一個個背著他們的破爛家什,紛紛被兇神惡煞般的遠東軍“勸離”家園。


    如果沒有了這些佃戶,以後誰給他們種地。若是以前他們還真不用愁,附近的城鎮周圍到處都是流民。一堆堆的都成災了,趕都趕不走。


    可自從遠東進入中原,這些流民都被遠東軍官兵收攏一空。現在中原各地的府縣周圍幾乎已經看不到流民的蹤跡了,好像一夜之間消失一空了似的。


    明年他們沒了佃戶,大片的土地隻能荒著,這些地主愁的頭發都白了。可麵對如狼似虎的遠東軍官兵,他們連個屁都不敢放。


    倒是有些年老的士紳,仗著平日裏自己在當地比較德高望重,就帶領一幫秀才、舉人攔在官道上,試圖阻止遠東軍帶人離開。


    以前在大明時代,那是皇權不下縣,地方基層的政務都交給他們這些鄉紳治理。而且這些地方的鄉紳可不好惹,他們的親族也都是大明的官僚階層,就連地方官員輕易不敢開罪他們。


    這幫士紳若是聚集在一起鬧事,當地府縣的大老爺,都得好言相勸,生怕觸怒了這幫讀書人。一旦被人彈劾,當地的官員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這些地方的讀書人,隻要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聚集在一起去當地官府鬧事,每次士民鬧事,當地的府縣老爺都會息事寧人,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


    所以前明各地的地方鄉紳,因為屢屢得逞,說白了,他們就是被地方官府慣出毛病了。


    可這一次,他們算是一頭撞在了鐵板上。現在可不是大明以文抑武的時代,遠東軍的條令上明確規定,敢於阻攔遠東軍的戰陣者,殺!!


    當遠東軍官兵看到對麵有人攔路,帶隊的幹部頓時就怒了,這特麽就是找死啊。他直接命令騎兵衝散對麵的人群,生死勿論!!


    遠東軍騎兵接到命令,也都興奮了。他們迅速催馬衝了上去,若是再戰場上,數十匹戰馬急速狂奔倒也不算什麽,可是那些書生哪見過如此駭人的場麵。


    看著遠東軍騎兵不管不顧的衝了上來,這幫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差點被嚇得尿了褲子,滿臉驚怖的轉身四處奔逃。


    雖然他們躲到了路邊,但還是被遠東軍官兵抓了起來,狠狠的抽了一頓鞭子,年輕一點的更慘,都被槍托砸的滿臉鮮血。


    打完之後還不算,這些平日裏趾高氣昂的舉人和秀才,都被遠東軍綁在了路邊的大樹上,可以說丟盡了臉麵。


    直到遠東軍領著農民離開,他們的家人才戰戰兢兢的把人解救走。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這些舉人和秀才也都被嚇壞了,迴到家都大病了一場。


    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這些士人書生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現在已經不是大明的天下了,哪裏還有他們囂張的機會。


    如果不是公司對遠東軍三令五申,責令他們不要把事情搞大,這幫遠東軍的兵痞都能用刺刀活活把他們挑死。


    但是畏懼歸畏懼,這些平日裏被慣壞了的士民書生,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


    於是,一幫頭破血流的舉人秀才,紛紛跑到當地的府縣衙門,找各地的大老爺們哭訴。這下各地府縣的老爺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他們也是讀書人,雖然看著被打傷的舉人秀才,心中非常憤怒。但是如今新朝剛剛建立,他們還指望著在新朝繼續當官呢,即便想幫著這些舉人秀才伸張正義,可他們心裏也沒什麽底。


    但是各地的官老爺們也有辦法,他們盡力的安撫這些被打的舉人秀才,紛紛表示出了同仇敵愾的態度,然後迴手就把這件事以公文的形式,報告給上一級的布政使。


    中原北方各省的布政使接到下麵各府縣的文書,也特麽懵逼了。他們可沒有為這些書生出頭的想法。


    他們心裏清楚,曆屆新朝初期,武夫的地位都很高,這個時候為了地方上的一些舉人秀才,去得罪戰功赫赫的武夫,那絕對是得不償失。就算未來文官把持朝政,那也是下一代的事情。


    但是同為士紳階層的一員,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們又不能撒手不管。於是他們也隻能和稀泥。但還是把這件事委婉的向北京進行了呈報。


    北京內閣的幾位閣老和各部的官員,就更沒有出頭的意思了。中華國入主中原,絲毫沒有觸動士紳階層的利益,而且已經表露出了與士人共治天下的想法,他們怎麽可能為了地方士民的一點利益,破壞如今來之不易的局麵。


    在那些前明的閣老和各部大員看來,遠東掌握著大批的土地,勢必會對那些戰功赫赫的軍將大肆封賞。


    遠東從大明皇室藩王、外企勳貴接收的土地,都是各個州縣的膏腴田地,當然不能賞給那些粗鄙的武夫。


    這些年大明北方秩序崩壞,各省盡是荒蕪的無主之地。把這些土地盡數分給那些粗鄙的武夫,當然是最好的辦法。


    曆朝曆代的開國武夫,哪有不跋扈的,他們擁有了大批荒蕪的無主土地,卻沒有人為他們耕種,所以他們才會縱兵四處劫掠各地士民的佃戶和奴仆。


    遠東入主中原這麽久,並沒有霸占士紳一分土地,也沒有頒布律法,讓士人與庶民一體納糧。


    這些才是中原士紳階層最在乎的核心利益,至於劫掠一些佃戶和奴仆,在這些前明的閣老和各部大員看來,真不算什麽是事情。


    那些粗鄙的武夫跋扈沒錯,可人家隻是劫掠了你們下麵的佃農和奴仆。他們沒有跑馬圈地,大肆搶掠,你們就已經算是燒高香了。


    肯定是那些軍頭隻知道下令劫人,他們手下的兵痞為了討好上官,當然是搶得越多越好,可搶了那麽多人,他們養得起嗎,早晚還得把人送迴來。


    就是這樣的一些屁事,他們怎麽可能去驚動遠東高層,為了保住他們目前的地位,也隻能犧牲地方士紳微不足道的利益了。


    所以他們更幹脆,直接把事情壓下了,幹脆就沒向遠東提這件事。隻是讓各地盡力安撫各地的士民,讓他們暫且忍耐,不要因小失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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