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軍將突然轉身冷冷的看著何本生,眼神非常嚇人,把何本生嚇得倒退了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讓你拿著就拿著,難道我們遠東軍還會白吃你的?”他說完一甩手,把銀子扔給了何本生,然後轉身離開了。


    何本生拿著錢袋,呆呆的望著那名軍將的背影,心裏越發的沒底了。如果對方拿了銀子,他反而會覺得心裏踏實一些,可對方沒頭沒腦的扔下一句話就走,難道是嫌銀子少。


    他搖了搖頭,然後打開袋子,入眼就是一片雪亮之色。


    幾十枚銀白色的銀幣,讓何本生大吃一驚。這是“花銀”啊,他也才見過一次,一般市麵上很少流通,隻要出現就會被大戶人家換去收藏在家裏的銀庫裏。


    今天福運來飯莊做的這四百人的午飯,其實成本根本用不了這麽多銀子,而且都是放了幾天的食材。


    平日裏來福運來飯莊的顧客,大都是碼頭上的腳夫、車夫和船工,都是憑力氣賺錢的苦哈哈,基本都是對付一口就得。


    相對大方一些的也就是一些南來北往的小商販,都是精於算計的買賣人,出門在外哪有大手大腳肆意揮霍的人。所以平時靠的就是薄利多銷,量大管飽,從早到晚忙碌一天下來,並沒有多少利潤。


    可是沒曾想今天幫著賊軍做了一餐飯,賊軍給的這些銀子,在以往絕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可今天這數十枚“花銀”雖然賺的容易,但何本生卻覺得銀子燙手。這幫兇悍的賊軍哪是那麽好侍候的,真若是出了點差錯可如何是好。


    “老何……老何……”


    正在何本生踹踹不安的時候,發現旁邊鋪子的掌櫃探出頭,小聲的衝他喊了幾聲,這家鋪子是一家客棧,平日裏兩家相處的都不錯,於是何本生就走了過去。


    客棧的掌櫃小心的看了看街道兩邊,然後小聲問道:“老何……這是怎麽個意思……”


    “今天幾位軍爺把鋪子叫開了,讓我為他們準備幾百人的午飯,這不才忙活完嗎。”


    那個掌櫃安慰著說道:“唉……老何,看開點兒吧,就當破財消災了……”


    何本生搖頭苦笑道:“破財倒是沒有,這幫軍爺出手倒是大方,臨走留下了幾十枚的“花銀”。”


    “什麽……”


    客棧掌櫃聽了眼睛一凝,不如嫉妒的說道:“老何,這下你可賺大了。”


    何本生苦著臉道:“你可別挖苦我了,我這正愁著呢,這銀子是那麽好賺的?我現在拿著銀子都覺得燙手啊。”


    客棧掌櫃也點了點頭道:“誰說不是呢,這幾天你也小心點吧。對了,老何,你今天反正也開火了,幹脆把生意做起來吧。我們客棧的米糧、魚肉早就接不上溜了。”


    何本生想了下道:“那成,你要什麽盡管說話,我店裏還剩了一些東西。”


    那名掌櫃的連忙迴到客棧挨個客房敲門,這幾天客棧裏的食材早就消耗一空,店裏的客人已經餓了一天,這次他們在福運來飯莊訂餐,還能趁機從店裏客人身上賺一筆。


    不光是邊上的客棧,街上其他鋪子也紛紛向福運來飯莊訂餐,而且出手都很大方。使得何本生積壓了幾天的食材,不到晚上就消耗一空,就連店裏平日裏儲藏的烈酒都賣的幹幹淨淨。


    第二天一大早,秦二狗帶著人抬著空著的蒸屜,又來到了福運來飯莊。昨天他在這裏為全營官兵訂的飯菜,官兵們吃得那叫個香。


    部隊自打從河南出來,就一直吃得是壓縮餅幹和罐頭。好容易到了臨清州城,雖然能吃點熱乎的了,但部隊有紀律不得擾民,當時臨清州城氣氛非常緊張,所以官兵們一日三餐,吃得依然是用壓縮餅幹、肉幹和幹菜,和在一起熬得糊糊粥。


    直到騎兵營和海外營的增援到了,並臨時成立了臨清守備區,部隊這才嚐試著與當地百姓進行接觸。


    不光是秦二狗他們營在當地飯館訂的午飯,昨天騎兵營和海外營也分別在自己防區選擇了一家飯莊訂餐,而且最後都留下了銀元。


    “砰砰……”


    何本生滿臉恐懼的打開鋪子大門,發現昨天那個軍將又來了。他連忙小心的迎上去,恭敬的說道:“軍爺,昨天飯菜的味道,還過得去……”


    “嗯……不錯,我今天來就是要和你商量個事。以後你每天為我們做一頓午飯,就按照昨天的那個標準來,放心,銀子少不了你的。”


    何本生一聽,頓時苦著臉道:“軍爺,昨天您給的銀子,再給你們做幾頓都夠了。可是現在店裏的食材都用沒了……”


    秦二狗聽了何本生的話,被氣樂了。沒好氣的說道:“沒有食材,那你們不會去城裏的鋪子裏進啊……”


    何本生心裏腹誹,你們一個個兇巴巴的,誰特麽敢上街啊。可他嘴上可不敢這麽說,隻能陪笑道:“軍爺,你們進了城,大夥都不知道是什麽章程,這幾天也不敢開張啊。”


    秦二狗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誰不讓你們開張了,隻要不作奸犯科,不尋釁滋事,你們該幹什麽還幹什麽。這樣吧,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去城裏上貨的時候,也幫我們宣傳一下,讓大夥都不要緊張,還像以前你們過日子就成。


    我們遠東軍的軍紀嚴苛,進城後出了鎮壓了一些城內的害群之馬,可騷擾過城內百姓?可強闖過民宅?可調戲過婦女?也不知道你們怕什麽。我們遠東軍不是大明的官軍,隻知道禍害老百姓,也不是流賊,隻知道殺人劫掠。”


    何本生聽了連忙一個勁兒的擺手搖頭,連連誇讚遠東軍是仁義之師,頗有當年嶽武穆的遺風。


    “你也別盡揀好聽的說,你現在就去張羅,還要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宣傳我們遠東軍的政策。還有就是把你的買賣開起來,都幾天不開張了,你不怕賠死啊。”


    秦二狗說完就帶著戰士們離開了,留下何本生懵逼似的站在那裏。雖然他聽不懂秦二狗說的是什麽,但是他卻知道了賊軍的章程,那就是大夥該幹什麽就幹什麽,隻要不犯法就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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