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朱常洵,此人乃明神宗第三子,是寵妃鄭貴妃所生,他在當時幾乎奪了明光宗的太子之位。萬曆二十九(1601)受封福王。四十二年就藩洛陽,得莊田二萬頃,鹽引千計。婚費達三十萬金,在洛陽修蓋壯麗王府,超出一般王製十倍的花費。


    他就國之後,福王橫征暴斂,千方百計搜刮,壞事做絕。崇禎即位後,因這位福王是帝室尊屬,所以對他很是禮敬。所以福王朱常洵,在洛陽甚至河南隻手遮天。


    福王府長史司,右長史陳翔,正端坐在屋中拿著賬冊不斷的翻看,一幫聽差的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旁邊是幾個管賬的賬房拿著算盤劈裏啪啦的打著。


    一個滿臉陰沉的瘦削中年漢子,正站在陳翔的旁邊,小心的應對著,他叫王高,是長史司的當差,別看他隻是個幫閑,但洛陽城上下都不敢怠慢他。他可是跟了陳翔十幾年的心腹,在洛陽城也算是一個人物。


    陳翔放下賬冊,抬起頭淡淡的道:“嗯,做得不錯,這十幾間鋪子雖然不算什麽,可鋪子裏的貨不錯,也賣開了局麵,接下來就是進銀子了。逃走的那幾個人還沒有消息嗎?”-,


    王高搖了搖頭道:“城裏那些人,前些日子人折得有些狠了,好像是被嚇著了,說什麽也不出力,隻是在城裏派了眼線。衙門的捕快幫閑現在也是應付差事,誰也不怎麽上心。”


    陳翔臉色頓時一沉,陰沉的道:“他們都是幹什麽吃的,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就想撒手不管了嗎?難道不想做這個差事了,你去到府衙催一催。就說王爺過問了。拿銀子的時候那麽痛快,真格辦事的時候就想縮了,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他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了什麽,又接著問道:“抓進去的那幾個人牙子,審出什麽結果了嗎。可是他們的同黨?”


    王高臉色變了變,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說道:“審是審出來了,隻是……他們供出自己是來自山東的聞香教餘孽,衙門裏的人,包括府裏的幾個大老爺聽到消息,都不在過問了。


    跑的那幾個,也是難纏的狠人,我的人都折了好幾個,那些教門的亡命。手裏的火器犀利無比,還有神雷相助,無論是洛陽城道上的好漢,還是衙門的捕快幫閑,怕是留不住他們。教門的人曆來高深莫測,那天的事情,我現在想來都瘮的慌。”


    陳翔一聽就明白了,雖然天啟二年山東徐鴻儒被朝廷剿滅。但是山東、河南還有很多聞香教餘孽。府衙的人不想把事情鬧大,一旦再鬧出大亂子。洛陽各級官員就幹到頭了。


    原來是聞香教的餘孽,怪不得幾百人一起圍捕幾個賊人,死傷了二十幾個人,最後還是讓他們衝了出去。那這事還真不能深究,畢竟是無意間撞上的,若是真把這些教門的人逼急了。在洛陽鬧起來,他也不好收場。


    想到這裏,他連忙問道:“那這些鋪子背後的東家,也是教門餘孽嗎?”


    王高搖頭笑道:“那倒不是,東家隻是一個蘇州的土豪。原來是海上漂的,後來上岸靠上了一個應天府的勳貴,仗著海裏有船,也不知道從哪裏走來的貨,愣是讓這個土豪幹大發了。衙門裏鎖著的那幾個人牙子,隻是聞香教裏的小香頭,幫著那個江浙的土豪來山東倒騰點兒流民。若他是教門的餘孽,我也犯不上動他在河南的鋪子。”


    聽到王高如此說,陳翔心裏算是踏實了。那幫教門的家夥,能不惹就別惹,即便是魯王府在河南這麽大的勢力,和一幫不怕死的亡命對上也不值當。


    “老王,逃走的那幾個賊人先別管了。你先找人把這十幾間鋪子折騰起來,等江浙的那個土豪派人來了,就告訴他貨不許斷,以前怎麽供貨現在還是怎麽供貨,價碼也要斬下幾成來。若是敢廢話,就告他個勾結聞香餘孽,這事你也去找衙門的人商量著辦。


    吞了他的鋪子,還得讓他乖乖的給我們供貨。別看他在蘇州當地稱王稱霸,到了河南就得聽我們福王府的招唿。正好借著這次他和聞香教的牽扯,讓事情坐實了,把他拿捏得死死的。我們先把這十幾間鋪子折騰起來,以後再慢慢的和他玩。”


    他說完一揮手就把王高打發走了,端起了旁邊案幾上的茶碗喝了一口,閉目沉思了起來。長史司在各個受藩的王府中實則是起到監督諸王行的作用,勸導諸王尊君明禮,以維護地方安定和朝廷禮製的重任。處理宗藩禮樂製度上的事務。


    任職王府的官員職位不可能升遷,往往是終此官職,不複別用,直至致仕。王府官員的選任,也都是高年不等的舉人和落職知縣擔任,長史司就成了位置閑散之地。王府官員也受到普遍的輕視和冷遇。


    明代皇權統治下藩王在地方上地位尊崇,隻有皇帝有權懲治分封諸王,王府長史司根本無法對藩王的違法活動采取直接的幹預,而隻能向朝廷奏報。


    藩王對王府的規勸根本不加理睬,甚至威逼利誘王府官員共同進行各種違法的事情,當藩王行為違製受到朝廷的敕責時,王府官屬也通常因為“若王有過,則詰長史”,受到嚴厲的處罰。所以王府官員存在著很大的風險。


    陳翔在福王府已經就職了十餘年,雖然福王強勢,但陳翔善於做事,福王朱常洵就把福王府的大事小情都交給了陳翔,連幾個承奉司的宦官也不得幹涉。自從他做了王府右長史,終生都不可能升遷,既然求不得功名,那就隻能在錢財家產上使勁兒了。


    因為他善於為福王攬財,所以深得福王的重用。這些年他在福王府也是權勢滔天,把手都伸向了整個河南,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家,可謂是壞事做盡,喪盡天良。他自己當然也沒有閑著,在江浙、河南,甚至京城都有很多莊子商鋪。老家那裏更是置了不少的地。


    對於侵吞宋世平在河南的十幾間鋪子,他根本就沒往心裏去,比宋世平勢大的人家,他也沒少禍害侵吞,最後還不是乖乖的把財產送過來。


    雖然這次中間出了點岔子,出現了幾個聞香教的餘孽,但是自有洛陽本地的官府應付,估計這事也就到此為止了,他們連聞香教都不會提,可能隨便安了個罪名,把那幾個聞香教的小香頭打發了,這事兒就算是結了。


    周衛凡心急如焚,公司派來的營救小組直到現在都沒有到。自從那天殺出重圍,整個洛陽都布滿了眼線,雖然他和兩名特戰隊員拚死也能殺出去,可河南這些鋪子的賬房夥計,還有衙門裏關著的人怎麽辦?


    突然,一名特戰隊員領著一個黑瘦的漢子走了進來,這是宋世平放在洛陽的人,出事那天他正好不在,所以也逃過了一劫。


    “周當家的,我剛從外麵迴來,城裏的眼線好像都沒了,連城門的防衛都撤了。”


    周衛凡聽了,皺起了眉頭想了下道:“我們再等幾天,如果真是這樣,就讓他們分批撤出洛陽,你這幾天辛苦點兒,勤著在街上轉轉。”那個黑瘦的漢子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老周,你說這幫家夥到底搞什麽鬼啊,不是設了圈套讓我們往裏麵跳吧。”


    周衛凡也拿不定主意了,隻能在等幾天看看了。


    突然,另一名特戰隊員跑了進來,激動的道:“老周,宋濤已經帶著營救小組趕到了,他們現在正在城外呢。”聽了這名特戰隊員的話,周衛凡頓時長出了口氣。


    晚上的時候,宋濤和周比利悄無聲息的翻進了院子,這裏是兩名特戰隊員在洛陽找到的臨時落腳點,連蔡華澤和宋世平的人事先都不知道,這是一處官宦人家的宅院,隻有一個老管家和幾個下人看管院子。


    此時外麵一片漆黑,宅院深處的一間屋子卻燈火通明。宋濤和周比利正在聽周衛凡介紹他們來洛陽後的情況。


    聽完周衛凡的匯報,宋濤陰沉著臉道:“你們來得真不是時候,人家惦記老宋的鋪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運氣不好,正好一頭紮進來,這個就怪不得誰了。可這個特麽福王府也太霸道了吧,這不是明搶嗎。麻痹的,連我們遠東的買賣都敢動,真是活膩歪了。”


    周比利眯著眼睛想了下,然後淡淡的道:“想解決這件事兒,還真不能硬來。明天開始把人手都派出去,動用一切手段收集情報,把事情弄清楚,然後我們再商量怎麽辦吧。”


    聽了周比利的話,旁邊一個特戰隊員怒道:“管他什麽福王府,惹急了我們,連福王也一朝宰了。”


    宋濤一瞪眼,罵道:“胡說八道什麽呢,那是大明的王爺。宰他有什麽意思啊,去北京宰了崇禎不是更過癮,你們天天就特麽知道打打殺殺,別跟著瞎摻和。這次行動,我們大家都聽老周的。人家那才是專業的,偷雞摸狗的這些事,他最在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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