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藏抬起頭,豁然看向黎白風,神色平靜的說道:


    “今天方創鼓動這些人來尋你,也找到了我,但我沒有答應,我雖與崇祟有些交情,但畢竟沒有多深,他的後事,自有北伯侯來處理,我又何必插手?直到有人通知我,你的境界超出了他們的預想,可能頂不住了,我才決定過來。”


    “過來幫他們……出頭?”


    依著黎白風的性子,他本想說一句“過來幫他們收屍?”的,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未免低級趣味了些,轉而改口說道。


    “也不能這麽說,準確來說的話,應該是為這個協會出手。”夜行藏輕輕的搖了搖頭,糾正道。


    “太行青協,是崇祟為太行修士建立的協會,既是他的,也是太行的。之前陳宏那句話說的不假,今天你再將他打倒,便相當於打敗了整個青協,也打了我們太行修士的臉,無論事情到底如何,我不能讓你這麽做。”


    “這個帽子扣得有點高,我受不起。”黎白風嘴角一牽,微諷道。


    夜行藏對於他的諷刺絲毫不惱,反而心平氣和的說道:


    “如果你覺得這個理由不能讓你信服的話,我就再給你說一個很簡答的道理,我既然答應了他要做這個會長,就要履行我的承諾,盡到一個會長的義務。更何況,崇祟已經不在了,這件事便算作他對我最後的委托,於情於理,我今天都要站在這裏,為整個青協出頭。”


    他的聲音很是平和,最後一句卻透出一股莫名的氣勢,那是糾集了自信、無畏、堅定的,一種不由分說的氣勢。


    “啪啪啪。”


    被結界包圍的空曠的場中,黎白風不急不緩的鼓掌聲清脆迴蕩著,顯得有些刺耳。片刻,他停了下來,點點頭,頗為認同的說道:“不錯,這個理由很充分,我無話可說。”


    “那就來吧。”


    他頓了頓,轉而將麵前插在地裏的銅棍一把拔起,其上塵土滑落,不沾分毫。同時,之前偃旗息鼓的九柄山岩小劍也紛紛衝天而起,排成一道渾圓的劍陣,銳氣十足。


    “不。”


    出乎意料的,夜行藏並沒有動手,而是搖了搖頭,拒絕道。


    黎白風眉頭一挑,沒有說話,默默的等著他的解釋。


    “看形勢,你是沿途打來,雖然我這幾個會員不是很成器,但對付起來還是要費些力氣的,我要給青協出頭,自然要做的堂堂正正,不會占你這個便宜。”


    夜行藏的目光從方創等人的身上一掃而過,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些戰力盡皆處於煉氣後期的修士,在他的口中,卻不過是“幾個不是很成器的會員”,對付起來隻是“費些力氣”,煉氣圓滿的底氣,由此可見一斑。


    聞言,方創不禁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許向秋神色淡然,覺得倒也沒錯。李懷山的臉上不禁浮上些許忿然,撇了撇嘴,很是有些不爽。


    朱益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小印旁,見無人注意,伸出手一把將其撈了起來,失而複得,當即大喜,哪還管什麽成不成器,費不費力。


    “哦?夜會長這是要和我公平決鬥嗎?”


    黎白風似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甚是開心的笑了起來,他將銅棍往地上一杵,同時心念一動,九柄山岩小劍也紛紛插落在了地上。


    “不錯。”


    夜行藏也不管他的反應,麵色如常。他神色認真的點了點頭,又道:“今天你大可迴去休息,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在南湖見,無論手段,點到為止,我贏了,你去見北伯侯,我輸了,任憑你提一個合理的條件。”


    南湖,這個地方黎白風算不得陌生。


    當初他破入煉氣後期,正好撞上了楚銳,便被他興致大發的叫去了切磋鬥法,地點就選在了南山後麵的一處湖邊,便是這南湖。


    那片地方荒涼幽寂,舉目蒼涼,甚至有點陰森,平日裏卻是沒什麽人來,故而成了修士鬥法的一處絕佳選擇。


    像是太行青協這樣,把結界開在別人宿舍門口就動手的,還真是頗為罕見,若不是住在這艮字部絕大部分都是修士,就算這件事後麵有著北伯侯的意誌,方創也是決計不敢在殷辛眼皮子底下這麽幹的。


    夜行藏這番話聽起來甚是合理,盡顯風度。時間地點也選的沒什麽毛病,頗為正常。


    但黎白風卻搖了搖頭。


    “怎麽?覺得時間不夠?還是地點不滿意?那便你來定好了。”夜行藏眉頭一抬,淡淡的說道。


    隨後,他的聲音又肅然了起來:“但是,除非你選擇認輸,否則這一戰你是避不開的。”


    “不不不,問題不在這。”黎白風連忙擺了擺手,示意他誤會了。


    旋即,他伸出手,指了指方創,開口說道:“你們青協,先是出了一個方副會長,大早上的派一個愣頭青過來砸我家門,還找我麻煩。”


    他的手指移向趙朔的方向,又道:“然後又出了個紅毛洗染燙,帶著三個馬仔將我的朋友打傷,還不幹不淨的辱罵於我。”


    他的手指再動,將全場所有人籠了一圈,道:“接著,你們方副會長就帶著幫會群眾們,排著隊的過來找我麻煩,拿我這當團戰副本是嗎?”


    最後,他的手指徑直指向了夜行藏的鼻尖,冷冷的道:“現在,我一一解決了這些麻煩,你又站了出來,前事一概不提,講了一堆心路曆程與人物傳記,然後理直氣壯的要我和你打一場。你的道理是有了,我的道理呢?”


    夜行藏默然。


    片刻,他緩緩的開口道:“此事本因你殺崇祟而起,自然招致如此,不過事情未見分曉,情況倒也特殊,那這樣,按照我太行的規矩,修士正式鬥法,輸的人要付出一些東西,便讓他們每人賠一件法寶給你。”


    “這是我的底線了。”他認真的說道。


    黎白風看著他堅定的神色,默然點了點頭。


    朱益神色一緊,捏緊了手中還沒捂熱乎的小印,心中升騰而出一股不妙的預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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