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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樹林內,一間小木屋正傳來高手過招的聲音,那唿喝聲十分響亮。空氣被掌風震動的一陣陣波響,宛如狂風掃過。村子裏基本上沒有人敢跑過來瞄一眼,深怕變成現成的替死鬼。然而,更多的是因為這個練習的地方外人禁止入內。


    一個鍾頭後。過招的雙方極有默契地攻守漸歇,最後斂氣收功。


    一條毛巾朝歐陽智宸拋過來,一男一女席地坐下,姿態十分隨意。


    “我說要是有人在外麵經過,還以為我們在幹嘛呢,”叮叮壞笑著說道,繼續在體內調息練氣,“我以為沒見幾年,你會身手遲鈍,沒想到你更精進了呢。”


    “嗬,你這話還真風趣,這屋子他們一般不會過來的,你放心好了,”歐陽智宸擦掉額上的汗,仰頭喝水,“說起來我還得怕你呢,欺負你?我怕我有心無力了。就像剛才那拳,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我早死了。想不到你的身手還是這麽厲害!”


    “那有,”叮叮揉起雙腿,“你就別學你那哥那般語氣了,你不也很厲害嘛。”


    兩人的家庭過去素有淵源,隻可惜因為那個意外,而讓兩家結為死對頭。要不是他們有共同的目的,估計再過八輩子,兩人也不可能一起坐在地上上喝水閑聊。


    “不是我想厲害,而是不得不厲害,”歐陽智宸淡淡地開口。


    這句話,要是從別人口中跳出來,聽起來就算不臭屁,也夠跛的了。可叮叮卻了解他的無奈,她拍拍他的肩,“每個人都有要扛的責任,隻是你的責任比別人重太多了。”


    “你也是,習慣就好,”對於責任,他一如往常地略過不談。


    打從出生就注定的事,他不會選擇逃避,咬著牙也會把它扛起來。特別是現在兄長不在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叮叮知道他不想多談,麵對這類話題,他總是守口如瓶。


    諷刺的是,守口如瓶也是歐陽智宸的責任之一。然而他也不得不去做,盡管是懷疑到自己的家人。


    “對了,你那件事有眉目了嗎?”叮叮問,露出一抹嫵媚的笑,“有什麽忙要幫的,隻管開口。我跟林潔她們絕對赴湯蹈火。”


    “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說,隻是問題還沒有把握確定。”


    “還沒有把握確定?”


    “嗯,”歐陽智宸黝亮的眼睛蒙上陰鬱,“我和你的那兩張,加上林文立他們三張也就五張而已。還缺兩張,而且經過分析,那的確都是博士當年親手製作的。”


    “那,”叮叮不打算將得到“手機”的事情告訴歐陽智宸,她婉約一笑,“那,知道剩下的在誰手上不?”


    “一直都知道。但也隻是懷疑,如果是真的話他不會疏於防範,特別是對我!所以棘手。”


    “這倒是,”叮叮若有所思地點頭,心中也明了他說的是誰,“這樣好了,我叫雨霏幫你打聽下,聽說她近陣子跟那個人接觸的機會挺多的。”


    “不行,”歐陽智宸倏地迴絕,口氣斬釘截鐵。


    叮叮頭一抬,被拒絕得有些愕然。她知道歐陽智宸是訓練營的人,情緒反應一向淡然,但剛才他好像激動了一下。不過,見他旋即又麵無表情,扭開瓶蓋慢慢喝水,宛若沒事,她懷疑起自己剛才是不是眼花了。


    然後叮叮再接再厲地遊說,“我調查過,那個叫倩潔的女生你應該跟她挺熟的,但是她卻是那邊的人。不管她本人知不知道,我相信你心中也有分寸。當然她住在我家,這也正合我意。至於雨霏,我覺得可以利用一下。之前跟你說過了,發現楊振華的屍體那就說明我們時間不多了。他連自己人都敢。。。”


    “不!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人危險,我知道怎麽做了,你放心,”歐陽智宸打斷了叮叮的話。他依然沒有表情,口吻也淡,卻讓人有種不怒而威的感覺,“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她涉險。我覺得她太單純了,而且。。。”他頓了一下,**言又止,“而且她給我的感覺很親切,很溫暖。就好像。。。”


    叮叮摸摸腮幫,眉頭皺得像座小山,比剛才更驚訝了。看著好友,她透露出難以置信的眼色。如果是十好男人,說這話應該很正常。但是,歐陽智宸?一向風流成性的歐陽家男人也會這麽說。。。那就有問題了,一定有大大的問題!


    好!不談公事,那就談私事咯!她饒富興味地盯著他。


    “好,好像什麽?”


    “好像我母親,”他衝口而出。


    叮叮呆了一下。


    歐陽智宸放下水瓶,用手臂抹去嘴邊的水痕。知道自己說得有點過了,剛想解釋就被搶白。


    “哈哈~~哈哈~~,”叮叮反應過來,馬上捂著肚子笑到不行,“我說你們歐陽家的男人是不是從小都缺乏母愛呀,咋就把人家看成你母親了,”看到他那眼神瞬間止住,但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噗~~~!咳咳,雖然那丫頭給我的感覺也很熟悉,但也不至於吧。”


    “。。。”他無語而對。


    說實在的,關於母親他根本一無所知。母親長得什麽樣的,漂不漂亮。母親的懷抱是怎麽樣的,溫不溫暖。。。他真的一無所知。雖然看見那個叫小雨的女生也會有這種感覺,但遠比沒有看見雨霏時要來得強烈。


    強烈到無時無刻都想抱著她,想擁有她。


    想著想著歐陽智宸的臉竟然紅了起來,為了掩飾尷尬他趕緊扯開話題,“你笑什麽了你!有什麽好笑的嗎?真是的。再說,她看起來還好像很怕我,很討厭我呢。”


    叮叮聽得出他口氣中有淡淡的抱怨。


    “喂!話說你們不是已經。。。”


    “那裏是,”歐陽智宸一臉的無辜,“還不知道是誰在散播的流言,真是多管閑事。”


    接下來他隻好解釋了一遍自己一直冷眼相看的“炒作”。其實他心裏倒是挺感激那個散播流言的人。因為這樣的話,全世界就會知道她是他的,絕對不允許其他人的插足!無形之中這是幫助了他。


    “哎呀,那豈不是更好。不過~~這種小女生好像一向都偏好弱不禁風的白麵書生的啦,”知道一直被蒙在鼓裏後的叮叮,馬上將口氣轉為諷刺,“你這種壯男呀,就得加油了!不要浪費了人家的多管閑事哦。嗬嗬,要是實在不行的話你幹脆迴去玩玩家裏的女仆算了,她們都還在大床上等著你迴去慰藉呢。”


    “你又亂說什麽了你,”歐陽智宸挑高一道眉。


    “哎喲,原來你還會害羞的?”


    “我,我懶得理你了!”可剛轉過頭,他便輕輕地問道,“她喜歡書生型的男生?”


    這是從過招到現在,他唯一明顯露出心思的表情。


    “你對她真的有感覺?”叮叮嗅出戀愛的化學味道,差點擊掌叫好,“好事情!浪子總得要有個彼岸的。這次不,不會是又當了人家是母親吧?”


    “。。。”


    “你這什麽表情,”叮叮拐過頭去,喝口水,“現在迴想起來,你到我家那一天,她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反應?”


    想到那天的情景。歐陽智宸有點想笑,又有點無奈,“我們的事情還不隻那天,可長著呢。你先聽我說。。。”


    半小時後。


    “她沒有提過,”叮叮聽完他的闡述,點點頭想了想,“至少我還不是很了解她,她當然也沒跟我說過。那你也不能強推人家的嘛,人家可是女生來的!”


    “這個我知道!”沉默半晌,歐陽智宸忽然再蹦出一句,“所以我很後悔啊,而且現在我覺得她變得很奇怪。”


    “嗯嗯,怎麽個奇怪法?!”


    他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迷茫?女人天生三八,好奇心特別的強,對於愛情為話題的事一直都是樂此不倦。當然,叮叮也不例外。


    “現在每次她看到我,就好像特別慌張,急著想逃走。”


    但那種親切溫暖的感覺,卻深深地吸引著他;那雙不知所措的水眸,卻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他想起昨天,她把他當作另一個男生,又踢又打,還罵得很兇。從那些失去理智的咒罵中,他拚出了事情梗概,有人偷拍她,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但是,當他要為她出麵。她又不肯,頭一轉,人就跑遠了,活像有鬼在追她,而且那個鬼還是他!


    歐陽智宸的下巴倏地抽搐一下。


    更別提之前他那聲“早”,讓她把門板摔得像要掉下來了。他現在隻好盡其所能地避開她,以免她嫌煩。好讓大家都冷靜點。


    然而,避開她的同時,他心底其實很不是滋味的。


    叮叮急急開口,“唔!以我作為多年女人的分析,那是因為。。。”


    “她討厭我,”歐陽智宸冷冷說道。隻是沒想到,心口竟會因此緊縮住。


    他開始在想,寄住在叮叮家不是個好主意。他應該商量好事情就迅速迴到這裏來。


    “不不不,她不討厭你,絕對不是討厭,”叮叮最清楚這種女孩子的性格,趕快開口留人,“相反的,我認為她特別在意你。”


    歐陽智宸黝黑的眼眸射出問號。


    “靠,你還是不是情場浪子來的!不見幾年,怎麽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叮叮發飆了。


    “我本來就不是,也不知道你們誰說的!”歐陽智宸也發飆了。


    “嘿嘿,別認真別認真,跟你開個玩笑啦。當年你哥為了那個女人甩了我還不是一樣,”叮叮趕緊苦笑著安慰道,“雖然你給了一個很壞的印象人家。但你相信我,論床上功夫,你可能比我好。。。”


    “喂,這床上功夫可以比的嗎?”歐陽智宸一臉的不屑,“我聽大哥說你的也不差啊,特別是那裏還修得。。。啊!!!”


    一聲撕破天際的慘叫!


    叮叮舉著青筋暴漲的粉爪,咆哮著,“你tmd聽我說啊!!”


    “是,是。。。”他捂著火辣辣的耳朵,棄械投降。心裏嘰咕著:難道大哥以前天天要忍受這種虐待?難怪背上都是爪痕了。


    “說到男女情事,你們兩兄弟加起來還打不過我這個強項!”


    都是朋友一場,又是老親戚。叮叮索性放下女性高傲的身段,看來有些得意。


    “我看雨霏怪是了怪點,不過哪個女人不奇怪?我估計她就是長相會騙人而已,心裏啊其實還是小女生一個的。我以前又不是沒見過男人,誰也不能讓一個女人如此水準失常、錯誤百出的。我看得出對於她來說,隻有你才讓她特別容易鬧別扭。”


    歐陽智宸臉一沉,“鬧別扭,那就是不喜歡了?”


    “等等,等等,”叮叮舉起手來,“先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要是哪個女人不對你鬧別扭,那才真的是對你沒意思呢!就像你家的那些女人。”


    “。。。”


    “更何況,她之前還不停地追著我們問你去了那呢。”


    “是,是這樣嗎?”口氣還是有點懷疑,但他的表情己不再那麽陰鬱迷茫了。


    叮叮彈了彈指,“憑我做了十幾二十年的女人經驗來說,聽我的準沒錯!”


    歐陽智宸雖然克製情緒,沒有流露一絲一毫的笑意。但心結明顯已經舒開了,俊朗的眉目也變得柔和起來。能讓他敞開胸懷的人並不多,叮叮是其中一位。即使現在她不再是嫂子,但他還是打心底地崇拜著。


    而叮叮仿佛也很久沒見過歐陽智宸有這樣的表情。讓她想起了那個可愛的男生,隻可是他也像幾年前的那個人一樣。


    一去,就再也沒迴過來了。。。


    “對了,你現在怎麽樣了?”歐陽智宸鬆口氣之後,終於有心情去關心別人。


    叮叮懵了一下,神情很愕然,“什麽怎麽樣?”


    歐陽智宸突然變得認真起來,“找男人啊。拜托,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


    “我,”叮叮突然語塞,臉上一熱,口氣突然變得很是霸道,“我,我的事要你管?!”


    “不是要我管,我隻是。。。”


    “老娘要是想找,大把大把的男人呢!”叮叮打斷他的話,蠻不在乎地輕拂秀發,“你知道啦,如果漂亮可以當飯吃,老娘最起碼可以養活十三億人口!我怕什麽!”


    她那理直氣壯的模樣,差點讓歐陽智宸笑了出來。


    “嫂子,”他淡淡地叫了聲。


    叮叮一聽再次呆住。她太久沒聽人這麽叫她了,眼眶竟然開始不爭氣地濕潤起來。


    “女人青春沒多少年的,”他盡量將語氣放得平淡些。


    叮叮強忍著,站起來慢慢走向窗台,“你,你不用再說了。”


    “針無兩頭鋒利,人無兩副身心。我希望你明白大哥他當時也隻是迫不得已,我希望你能夠。。。”


    抓住窗框的指甲瞬間陷進去,她猛地轉過身來像瘋了一樣,“我叫你不要再說啊!!”


    “呃!”歐陽智宸赫然而止。


    然後她又轉過身去,看著蔚藍蔚藍的天空。。。


    心中難以言喻:


    曾經覺得自己是幸福的。但是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心和手背都是冰涼的,竟然找不到可以取暖的東西。那樣的自己還是幸福的嗎?


    是不是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也許這個世上本沒有誰是誰的誰。隻能妥協,在愛情麵前,向寂寞低頭。


    愛與不愛都是寂寞,愛比不愛更寂寞。


    “為什麽,每個男人都是這樣。。。”她不敢哭出聲來,怕有人聽見。拭去淚水的手緊緊地捂住了嘴,另一隻則緊緊地抓住窗框。


    。。。。。。


    “哎~~~可憐的叮姐,可憐的小女人,”木屋外有人默默念叨,隱隱一絲的悲情,“真是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噢!!”


    隔壁兩人早已經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見他還不肯停口馬上暴打一頓拖走。


    草叢裏――


    “你個張仕城找死啊!剛才這麽好意境你娘的跑出來幹嘛!”鍾健均實在是忍不住了,擦把眼淚又狠敲下他的後腦勺。


    “艸,你打我幹嘛!老大,你看!這。。。”張仕城一副想還擊的模樣。


    “啊城!健均!你們都住手!”林文立立刻喝住兩人,“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還在窩裏鬥?”


    “。。。”


    “。。。”


    “叮姐的私事是她自己的事,當年她和歐陽皓軒的事也是人盡皆知。過去的就由它過去吧,這和我們無關!”


    “老大你這也太不人道了吧,人家可是。。。”鍾健均咬咬下唇。


    這下子連張仕城也附和起來,“對啊,在舞社你也經常這樣。就不能有人情味一點嘛,我就不可以泡jazz部的女女,怎麽你就可以去泡那個叫小雨的了呀。”


    “你再說一句我這就廢了你!”


    “。。。”


    “表示支持,”鍾健均點點頭。


    “你。。。”


    “都別說話!”林文立發飆了,兩人馬上捂住嘴巴,“雖然她在組織裏號召力和親和力都很高,但我們都不得不去提防。你們要時刻記住,街舞社隻是我們的掩飾,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我們想要找的東西。而現在也隻是暫時跟他們合作而已。”


    “說是這麽說,但是老大。。。”張仕城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沒有但是,”林文立一臉嚴肅,“七人眾裏麵,就隻有我們三個是聽命於上官家的,所以不能丟臉!學院那邊剛好發生了幾件事,可以為我們製造出很好的迷彩效果,而這裏的研究儀器也可以給我們很大的幫助。所以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鍾健均若有所思的,“你,你是說楊振華的那件事?”


    張仕城一臉的不屑,“我們七個裏麵他就最二五的了,吃裏扒外,活該!”


    “嗯嗯,不止!還有韓林愈和警方盡力掩蓋住的學生失蹤事件。我相信一定是那幾個老頭開始行動了,”林文立勾勾手指,“可是現在五張芯片都在我們手上,他們是一定失敗的。”


    “你是想說他們已經開始用人體來試驗了?”張仕城有點難以置信。


    “這個我不敢肯定,”林文立摸摸下巴,“但叮姐說她有個計劃,那我們也就隻好暫時坐山觀虎鬥。上次群毆那班人估計你們還有印象吧,那可是組織裏正規的打手,我相信你們也知道。要不我們都是訓練營的人,恐怕也得像街協其他兄弟一樣,進廠大修了。他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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