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運靈格?”


    炎天之主身側,同樣在打量能量鏡的離傾影黛眉微皺,不解問道。


    “影兒丫頭還記得你與這小東西大婚時他送給你的靈魂分印麽?”


    炎天之主的唿吸聲變得愈發悠長,悠長中有一種沉寂的恍惚。


    “記得啊!”


    人兒不解炎天之主說這個幹什麽。


    “感應那個小東西靈魂分印與這些陰陽光芒的氣息。”炎天之主手印結轉,人兒直覺得能量鏡中忽有一抹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


    數息後,離傾影機械性轉頭望向炎天之主。


    “這些陰陽光芒與冷公子靈魂分印的氣息竟然一致無二?”


    人兒驚異道。


    “對、”


    “難怪這個小東西在與太一小子相戰醒來後便決心要為你母子兒子構建虛空府邸了。”


    炎天之主搖了搖頭、隨即深舒一口濁氣。


    “小東西在那兩年多所剝離的靈魂力量遠比我們所看到的靈魂分印更龐大,他是用一部分靈魂力量凝聚了靈魂分印,另一部分則用來構建這座氣運靈格了。”


    “炎叔、什麽是氣運靈格啊?”


    聽聞炎天之主的聲音越壓越低、離傾影反倒越是不解。


    “很簡單、這小東西是在你們行過夫妻之禮後便開始剝離靈魂力量,除了靈魂分印會消耗一部分靈魂力量外,另一部分力量他一直儲存在意識靈台中。”


    “影兒丫頭應該知道這種剝離融合而成的靈魂力量已經與本尊靈魂力量相異,準確來說、它屬於一種牽引能量,這種靈魂力量同樣可將氣運牽引而來。”


    “是因為它同樣具備靈智麽?”


    炎天之主言至於此、離傾影恍悟一聲,似是明白了什麽。


    “嗯、當然影兒也清楚,這種靈魂力量的靈智和記憶隻會停留在靈魂分印凝聚之前,所以不僅影兒丫頭現在所存這個小東西的靈魂分印如此,此刻這小東西所運轉的氣運靈格同樣如此,可以說靈魂分印占主、而氣運靈格為輔。”


    “靈魂分印倒還好,可這氣運靈格的靈智卻會越來越固化,到最後它隻會形成一種念想。”


    對著能量鏡的方向努了努嘴,不等離傾影再詢問什麽,炎天之主便自顧自解釋道:“這道氣運靈格最後的念想就是化作影兒丫頭、小不離、莫老所居住虛空府邸的空間支柱。”


    說到這裏、炎天之主又輕笑出聲:“上次那小東西見識過炎天之城後,想來心裏也憋了一肚子氣,立誌要為小丫頭也一座極為浩大的府邸嘞。”


    “這樣麽~”


    人兒聞言、垂目望著絞動在一起的小手,此刻人兒嫩唇微呡,唏噓而出的三個字都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


    “這隻是靈格之說,至於氣運、小東西儼然是打算借助原始氣運來將現實源域的山河美景拓印至虛空府邸。”


    “而這種手段…小東西之前應該是向道靈子那小家夥請教過,否則僅是氣運拓印天地和靈魂之力固為空間支點就夠這小東西研磨了數十上百年了。”


    話落到這個份兒上,炎天之主的苦笑聲也愈發濃鬱。


    他本以為以冷道的心氣兒,拚了半條命給他這一家子建造一處豪華府邸便已足夠,可當冷道將氣運靈格擺出,這一看、這個令他不省心的兒子當真是看的更遠。


    喏、至於道靈子為何知曉氣運拓印天地和靈魂之力固為空間支點之法,這都是他與那小家夥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咯。


    “這個混蛋總是喜歡先做後說、有的時候甚至隻做不說,到現在…影兒已經習慣了。”


    ‘習慣’二字初聽無謂,細細品磨才真叫可怕。


    以離傾影來說,如若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冷道在準備這些事情,定然會在睡夢中都能笑醒,可冷道沒有、她知道丈夫擔心自己清楚氣運靈格的始末後會對他生氣,所以他情願選擇不說。


    他習慣了沉默,所以對她隻會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行事,如若能得到自己的一次滿足,她知道丈夫一定會喜笑顏開,可要是自己平靜麵對,丈夫也絕不會有什麽失落。


    因為在冷道的心裏,他的原則認為這都是他該做的。


    久而久之、她好像活成了丈夫所希望的波瀾不驚的樣子,她不再去過問他的事情,隻是傻傻的對他抱有希望,隻是在事後明白原來丈夫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時會暖心一笑。


    僅此而已、


    “有時候影兒真的挺討厭炎叔的,如果三十年前炎叔和靈姨沒有暗中默許莫爺爺將冷公子帶去天月冷家,以冷公子的天賦同樣能成為源域最驚豔的妖才,而且他也不會將聖古自道魂界釋放出來,更不會有今天靈姨哭著希望冷公子原諒你們這三十年來的無情。”


    “若不是炎叔對冷公子的天道宿命做出安排,冷公子又怎麽會一次又一次駁逆炎叔,甚至在駁逆這件事兒上,冷公子連自己的性命都看的無足輕重?”


    睇視著麵前能量鏡中盤坐在夕陽下的丈夫,人兒嫩唇勾勒一抹苦澀弧度。


    “可有時候影兒又恨冷公子,他這三十年始終在為心裏的底線活著。”


    “天月冷家出世,他挽救冷家遺族於水火、與符殤兒遊離之前將天月冷家擺上正位。”


    “為了一個給他喂橘子的小丫頭和一個農家婦女,冷公子便選擇引動天道之力,甚至讓自己開始承受身為天道者的代價。”


    “為了聖古那個名義上的小寵物,冷公子在一天連續引動兩次天道之力,敢對青龍大帝動手,同樣敢藐視炎叔。”


    “太古界也是這樣、冷公子本來很早就可以與影兒行夫妻之禮,可他沒有,後來影兒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冷公子,縱使愛到無法自拔、可冷公子依舊在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原則。”


    “再後來、冷公子知道如果無法完成天道逆轉,他一定會愧對我們母子,所以在陪伴我們的時候,冷公子總是做著所有能彌補我們母子的事情。”


    “冷公子這三十年、沒有一天走出自己的原則世界。”


    如是說著,人兒傾冠源域的臉蛋兒驀地浮上一抹怒氣。


    “有原則是好事、可他為什麽就不能向著炎叔妥協一次呢?”


    “影兒沒指望冷公子會原諒炎叔與靈姨前三十年的無養之過,可其實他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完成天道逆轉,就能在以後與影兒和不離過著世外桃源的生活。”


    “偏是冷公子的心性不容許自己放下原則啊!”


    人兒話落、搭於纖細腰肢之後的玉手微微握攏,像是要努力握住什麽,可最後又顯得如此無力。


    “炎叔、你說以冷公子目前的成長,再過個十來二十載,他能夠完成天道逆轉麽?影兒的意思是冷公子在沒有接受炎叔安排的情況下。”


    離傾影轉頭沉沉望著炎天之主。


    “這個…”


    沒想到離傾影突然如此詢問,如此一針見血反倒將炎天之主怔的不知如何言語。


    “幾率很低麽?”


    人兒輕聲頓然發緊起來。


    “目前來看…這、這還真不是低於不低的問題,而是炎叔已經有些不知這小東西究竟在做什麽。”


    炎天之主歎息一聲,喃喃道。


    “源域六秘中、小東西已經與其中三秘產生聯係,倘若冷道再與時空轉輪和罰道洞天有所牽引,到時候那小東西極有可能將鏡域召喚出來。”


    “鏡域召喚而出、源域萬靈能否存在也都在那小東西的一念之間,當然、炎叔也不瞞影兒,鏡域的出現的確可以為那小東西逆轉天道提供一些幾率,隻是這種幾率遠比鏡域的本身意義要淺薄,甚至淺薄到幾近虛無。”


    “所以…這事兒該讓炎叔如何迴答影兒哩?”炎天之主攤手苦笑。


    眨眼一瞧、目前冷道駁逆他的所作所為的確有幾分可道之處,可再仔細思慮,這點兒可道之處又委實可憐的可以。


    若非如此、他倒真想看一看冷道一頭杵在這條道上能闖出個什麽花兒來。


    “炎叔說冷公子已經與源域三秘產生了聯係?”對於炎天之主的一番解釋,人兒似懂非懂。


    “對、不周怨山與封魔葬已是明麵,可影兒丫頭當真以為這小東西前去東海待了一個多時辰就隻與水麒麟交手那麽簡單?”


    炎天之主嘖了嘖嘴:“炎叔更願意相信這小東西已經與上古時代的海皇做了一筆交易,隻是這筆交易他選擇隱藏罷了。”


    “再一想、能遇見海皇、生死泉還是秘密麽?”


    炎天之主言落於此、人兒的神色已經深沉下來,離傾影轉眸盯了這位無上大能一眼,隨即凝眸在能量鏡中的丈夫身上許久。


    “如此才是三秘,影兒知道冷公子收取昆侖鏡一縷本源神力可能是為了感應時空轉輪,可就算這一秘也不保險,最後不是還有罰道洞天麽?”


    依離傾影來想,且不說鏡域是憑借幾率才能召喚而出,如今他們已經迴到現實源域,在炎天之主的眼皮子下,丈夫想要找尋罰道洞天甚至進入其中,這恐怕也絕無可能吧。


    “罰道洞天~”


    離傾影話罷、炎天之主莫名一笑。


    “真要細說,小東西感應罰道洞天可比感應時空轉輪更簡單,可就看小東西會不會開這一竅了,或許…小東西已經開竅,就是我們不知道他的下一步打算是什麽。”


    “炎叔的意思是…”


    聽此、人兒黛眉當是凝的更深。


    “相比較獲取昆侖鏡的本源神力,冷道身上有更接近罰道洞天的東西。”


    炎天之主風輕雲淡的聲音中帶著一抹發苦。


    “也罷、至於那東西究竟是什麽,以後都會真相大白的。”最終炎天之主又對那件東西選擇了隱瞞。


    “好吧、可…可這也算是好事兒一件啊,隻要冷公子能提升逆轉天道的幾率,日後成功的可能性才更大嘛!”


    “至於炎叔說冷公子在開啟鏡域後,會在一念之間決定源域萬靈的生死,要影兒說這才沒必要擔心好麽。”


    “影兒始終相信,冷公子就是生活在原則世界的人,他可不會拿源域生靈開玩笑。”


    相比較炎天之主的心思發沉,此刻離傾影的心緒反倒開闊起來。


    最起碼她在炎天之主口中得知丈夫確乎在追尋逆轉天道的可能性,甚至已經得知丈夫追尋的過程是什麽。


    這便足矣、


    至於炎天之主額外擔心的事情,在她看來完全是杞人憂天。


    “即便那個小東西為了殤兒丫頭、甘願將聖古從道魂界迎迴來,影兒丫頭依舊如此確信?”炎天之主突然疑聲反問道。


    這一問、人兒的唿吸登時凝滯。


    “影兒依舊相信、”


    十數息後、人兒機械性點頭道。


    “好吧、”


    至此、炎天之主淺笑點頭,最終不打算在此事上多說什麽。


    “那依影兒丫頭對那個小東西的了解…小東西、小東西到最後會不會原諒靈兒?”


    離傾影的疑惑在他這裏算是一知半解,可炎天之主還真是拿不準冷道日後麵對母親鍾離靈會如何待之。


    “炎叔想聽真話?”


    作為聽者,離傾影聞言後先是凝眉盯著炎天之主,忽而又挑起黛眉莫名一問。


    “真話、”


    炎天之主直言道。


    “等到冷公子逆轉了天道,什麽時候看炎叔順眼了,想必才會真正試著原諒靈姨吧,準確來說是試著理解靈姨。”


    人兒轉身望著並無來人的氤氳廣場,那雙眸子最後盯在不遠處的少年將軍戰王雕上,淺籲一聲應答道。


    “非得等到那個時候?”


    炎天之主聲音低沉下來,遙遠處的落日餘暉印在這位源域至強者的繞身白霞上,令炎天之主的聲音朦朧的並不真實。


    “是與非、炎叔應該更清楚,畢竟靈姨深愛炎叔勝過愛冷公子不是麽?”


    廣場邊緣、人兒一言落下後炎天之主周身白霞頓然凝滯。


    風過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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