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氣息倒是越來越濃鬱了、”


    豔陽高照的冰雪山巔,這是一對身著相同製袍的夫妻、細看那負手而立的六尺男子嘴角微呡,觀其麵容乃是極致的棱角分明。


    男子安靜環顧著天地,可天地仿佛都無法經受此人的一拳一腳、男子赫然是十個月前與冷道在東海有過一戰的東皇太一。


    觀東皇太一冷酷臉龐上沒有半分戰敗於冷道之手而生的落寞,在這位上古至強者的青金雙眸中,依舊是無可撼動的絕倫霸氣。


    是啊、敢以自我創造的神器來硬撼天道之力,縱使戰敗、那也是強者之間的極致對碰。


    對東皇太一來說、隻要戰鬥到底,他便沒了遺憾。


    “那種氣息?夫君這段時間怎麽神乎其神的?”


    東皇太一話落,身側冰之女皇望著丈夫的側臉不解道。


    這段時間東皇太一總是如著了魔一般伸手對著虛無空間抓去,似乎要在這片天地之中找尋什麽,而當自己詢問時,東皇太一總是說些她無法聽懂的玄乎話。


    “難道太陽燭照與太陰幽熒真的可以共衍出那種力量?”


    冰美人兒話落、東皇太一垂目向偏西方向、那裏乃是冷道與離傾影生活著的礁島位置。


    “喂、夫君究竟在說什麽嘛?”


    看到東皇太一依舊如往常那般,哭笑不得的冰之女皇輕甩開丈夫衣袖,隨後淺提輕音不滿道。


    “嗯?呃…道氣、”


    神色先是一滯、緊接著東皇太一這才迴過神望著妻子。


    “天道者與離傾影的孩子大抵運轉的是道氣,不過為夫有些不解,那太陽燭照與太陰幽熒雖然自道氣世界誕生,可它們的凝化者相互結合真的能夠溯迴道氣麽?”


    “這不太可能啊!”


    言至於此、東皇太一又是抬起手指捋了捋眉心。


    “這件事情和夫君好像也沒什麽關係嘛、與其念叨這些,夫君倒不如將心思放在東皇鍾上。”


    “上次夫君擔心東皇鍾受損而提前收力,日後東皇鍾徹底大成,夫君若是心意難平,到時候再在冷道那裏找迴場子不就夠了?”


    沒想到這段時間東皇太一的心思已經放在冷道與離傾影孩子一事上,冰之女皇本能性的認為東皇太一還在念及之前的戰敗一事,當是出聲安慰其丈夫來。


    “傻冰兒嘞、天道者背後那柄斷罪刀究竟是什麽來頭你不是不知道?想要以東皇鍾戰勝那件天地之器和天道之力,除非為夫能夠再得天地機遇,否則…”


    如是說著、東皇太一又風輕雲淡的搖了搖頭,但也沒有再說什麽。


    “別這麽悲觀嘛,天地造化一事又有誰能說得準?”


    見丈夫無喜無悲、冰之女皇隻覺得東皇太一隱忍的太過辛苦。


    “那夫君將心思放在冷道與離傾影的孩子身上是…”


    冰之女皇的本意顯然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談及,話鋒一轉又是細問道。


    “那個孩子不過是夫君思慮炎天之主以往所言的一個轉折點,已經與天道者交鋒過罷,接下來炎天之主也該給夫君一個妥善答案了。”


    妻子出聲,東皇太一的腦海中驀地浮現離傾影帶著冷道剛來到這片世界時,他與炎天之主的談話。


    ……


    ‘撇開冰之女皇不談,你炎天之主能否斷得出本皇與那幽府之主的勝負之算?’


    正魔相對、他東皇太一作為中立者也算是不偏不倚,不過不理會俗世之事不代表他的心境已經達到心無旁騖的境地。


    此生夙願、他隻想以自身武境將魔道幽府之主戰勝,這才是自己身為源域霸道氣運的掌控者,在臨死時能給交代的自己最滿意的答案。


    ‘魔道之於源域的存在乃是天定,魔道的氣運更是源域天地所賜予的意誌。麵對天地意誌、你這小家夥有多少勝算?’


    當他去詢問自己麵對幽府之主究竟有多少勝算時,炎天之主並沒有直截了當的迴複自己,而是、他想讓自己認清現實。


    ‘若本皇將氣運掌控到極限…’


    他記得自己當時這樣反問。


    ‘若你非得如此,本主也隻能告訴你,日後你一定會見到現在你所想的這一幕。’


    麵對炎天之主給予的答案,他知曉自己竟然隻是以一位參與者的身份來見證那一幕的出現。


    參與者、便是為參與者、便是隻為見證那一幕,他都需要以堅韌心性再經曆漫長的歲月方才可以。


    所以、炎天之主還欠自己一個迴答。


    他與冰之女皇如何走到那一天,他夫妻二人又該承擔或是履行什麽?


    此之為其一、


    其二、


    炎天之主說自己無法以天地氣運來戰勝天地意誌、可自己又是以氣運戰勝意誌一事的參與者,而此事涉及到的另一位人物乃是二百萬年之後的青龍大帝。


    那位堪比炎天之主和幽府之主的恐怖存在又與以氣運戰勝意誌有什麽關係?


    “解決之法?”


    冰雪山巔、揉著眉頭的東皇太一淺淡歎息一聲。


    “那本皇就在你炎天之主口中得一得這解決之法。”


    下一刻、東皇太一抬眸張望著天地喃喃出聲。


    “嗯?夫君又怎麽了?”


    見東皇太一神色又一次變得古怪,冰之女皇冰眉微挑,輕許問道。


    “以氣運戰勝意誌、參與者、天道者與另一位幽府之主千金的孩子、即將衍生道氣、”


    “現在表露在明麵的消息已經越來越多,可表明的越多、炎天之主下的這盤棋也就越大。冰兒、如果…為夫說如果、如果我們會存在兩百多萬年,隻為見證一場真正的時代更迭、你可願意?”


    東皇太一垂目笑望著妻子。


    這位上古強者話落、冰之女皇緩緩抬手輕觸在丈夫的腦門上。


    “生病了?”


    冰之女皇反問。


    二百多萬年?便是源域四大守護神擁有漫長的壽歲,可他們也隻能存在二十萬年,這還是四脈聯手掌控四方氣運的前提下。


    喏、東皇太一的確單獨掌控霸道氣運,可氣運終歸會更迭,以她丈夫的能耐,能在壽歲上堅持三五十萬年已經是極致。


    二百多萬年前?東皇太一可不就是生病了嘛!


    “呃、為夫可沒有胡鬧,在天道者與離傾影剛來到這片世界時,夫君已經與炎天之主有過約定,所以曆經漫長歲月輪迴的事情有他來解決,當然、這件事情的主動權還在夫君手上。”


    東皇太一攤手苦笑,話落後這位至強者望向妻子的目光又帶著一絲希冀。


    “真的?”


    冰之女皇傾冠源域的臉龐上依舊是濃鬱的難以置信。


    “為夫何時騙過冰兒?”


    東皇太一撓了撓頭笑說道。


    “那…這次冰兒算是與夫君真正的天長地久咯。”


    覺察丈夫沒有拿此事開玩笑,冰之女皇呡起嫩唇淡然一笑。


    二百多萬年的歲月想一想都讓人感到恓惶沉重,可隻要能與所愛之人長久相伴,所唿吸的每一縷空氣都不是甘之如飴的麽?


    “哈哈、冰兒為伴、勝得天下哩。”


    東皇太一仰天長笑。


    “嗯?”


    太古界、東域、就在東皇太一已然覺察到炎天之主手中定是托著一盤大棋且得到妻子的應同而心生喜意時,這對郎才女貌的夫妻幾乎在同一時刻將眸子轉向西方天穹。


    那裏、乃是一片散發著九彩光芒的詭異漩渦。


    “那位是、”


    感受到天地之中的淺薄道氣迅速被一股說道不明的氣息衝散,再看九天之巔有一位容貌不落於塵的女子踏空而下,饒是東皇太一都在瞬間呆滯了去。


    九彩之力、這是什麽力量?


    “她的眼睛與冷道很像、不過這實力…喏、後麵是炎天前輩的氣息。”


    東皇太一身邊,感知著順著十萬丈九彩漩渦中央通道詭異出現的人兒,同為女人家的冰之女皇倒是比東皇太一更敏感些。


    “眼睛很像?”


    觀那九彩長袍女子周身流動著炎天之主特有的白霞之力,東皇太一皺眉片刻當是嘖嘴出聲。


    “那位想來應該就是炎天之主的妻子、天道者的母親了。”


    “冷道母親?”


    東皇太一話罷、冰之女皇先是一怔、緊接著與丈夫對視一眼。


    “離傾影要分娩了、”


    這對夫妻異口同聲的說道。


    ……


    太古界、東域婚島、


    冷道與離傾影的臥室中,望著在床上隻喊疼的妻子,再看炎天之主所留的六位仆人早已準備好熱水以及分娩的必備之物,冷道輕聲安慰著妻子時、額頭上的冷汗可絲毫不比離傾影因為疼痛而流的汗少。


    此刻、離傾影隻要覺得腹部疼痛,都會轉過頭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望著手臂上那一排整齊的齒痕血印,冷道緊張而幸福的咧著滿口森白的牙齒。


    “姐姐們、離大千金確定就是分娩之前的症狀?”


    看到妻子從早上一直疼痛到現在,甚至連臉色都變得奇差無比,心髒提到嗓子眼兒的冷道重複著今日已經問了無數遍的問題。


    “少爺放心、少夫人目前處於分娩之前的陣痛時間。”


    六女知曉冷道擔心的緊、可冷道實在是關心則亂,然而尊卑有別,她們就算想要輕笑出聲也沒份兒勇氣,隻能佯裝著平靜之中帶點兒緊張的對冷道迴答道。


    “那離大千金的陣痛什麽時候會消失…嘶…啊?”


    冷不丁又被離傾影咬了一口,冷道說話之途忍不住打了個顫兒。


    “陣痛會一直持續到小公子降臨。”


    一女答道,抬頭看到冷道本是俊朗的臉龐已經皺成一團,女子忙是轉身打算做點兒別的事兒來。奈何扭頭看到所有東西皆是準備妥當,這女子手掌在衣袍上蹭了蹭,最後又安靜等待起來。


    “嗯?”


    那柔美女子話音剛落,臥室中的八人齊是頓然凝眉,緊接著冷道與那六位仆人轉目在臥室洞口方向。


    洞口處、唿吸略喘的鍾離靈已經趕至於此。


    依舊是精致的九彩長袍加身,鍾離靈自身所流露的尊榮華貴之氣足以讓天地間任何一位女子都黯然失色。


    此刻、這位母儀源域卻又極致出塵的人兒就這樣一臉複雜的站在洞口望著兒子的本尊之軀。


    “拜見主夫人、”


    鍾離靈出現、那六女忙是起身對著鍾離靈欠身恭迎道。


    “免了、”


    鍾離靈隨意擺手,而後嘴角呡起一抹有些僵硬的微笑。


    “道兒、希、希望母親沒有來晚。”


    雖在數年之前便見過兒子與兒媳的神識之體,可親眼看到長大成人的冷道本尊,鍾離靈的心緒依舊泛起極為強烈的波動。


    “母親來了、看來那個老混蛋真沒騙道兒。”


    活了三十年、第二次見到母親本尊,冷道抬頭笑望著鍾離靈,覺察到妻子的肌膚瞬間緊繃,冷道在離傾影因為疼痛而浸出汗水的手背上輕拍了拍,而後起身抻直了雙臂朝著洞口走去。


    一如第一次那般,冷道給予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


    笑容親近有度、距離正好。


    “道兒、母親…”


    被冷道擁入懷中、感受著兒子陌生的氣息和溫度,可那種血濃於水的感情還是讓鍾離靈的眼眶立時通紅起來。


    “母親、有些話日後自有時間說,今兒您可是鎮場之人嘞。”


    望著淚眼婆娑的母親,冷道咧了咧白牙,隨後握著鍾離靈的手腕來到床頭位置。


    “靈姨、今天影兒沒法給您行問候之禮了。”


    見冷道將鍾離靈帶到他先前坐著的床頭位置,離傾影蒼白嘴唇微動,臉上露出虛弱的笑容。


    “丫頭這說的是什麽胡話哩、對了、影兒現在除了腹部陣痛之外可還有什麽不適感?”


    知道冷道想讓她做什麽,鍾離靈忙是收斂起複雜心緒,而後關切的望著兒媳。


    “這個…”


    鍾離靈如是一說,離傾影的臉蛋兒當是麵露難色,欲言又止。


    “嗐~靈姨差點兒忘了這事兒嘞,梅兒、準備幾副溫水手帕,芷兒鳶兒、為影兒丫頭將褻褲褪下來,小心一點兒。”


    忙活起正事、鍾離靈當是有序不紊的安排出聲。


    “是、主夫人。”


    這些仆人應聲後再度忙碌起來,輕聲細語安慰著離傾影沒事兒的鍾離靈隨後抬頭望向冷道。


    “道兒、女人家分娩的事兒,不迴避一下?”


    臥室當地、徘徊著的冷道聞言後當是一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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