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冷道這番話落下後,流淌在二人周身的空氣都充斥起肅穆而寂冷的氣息。


    天道者依舊怔怔望著洞口封掩的陰陽武源能量屏,反觀離傾影連粉拳都攥的發白。


    “其實小爺真的沒有想著責怪離大千金,離大千金說的沒錯,如若天地之中真的有誰能夠探查到不周怨山的奧秘,毫無疑問是那個混蛋。”


    “可我們不是夫妻麽?”


    似乎迴過了思緒,冷道垂目望著默不作聲的人兒,最後在離傾影的精巧俏鼻上逗了逗。


    “從我們在一起的那天開始,我們就應該篤定的相信彼此呐!”


    順著人兒發梢的縫隙打量著離傾影吹即可破的臉龐,冷道嘴角勾起一抹淺薄的弧度。


    “其實這樣也好、說句實話、有時候小爺也挺矛盾的。”


    “天底下那個男人不希望自家女人一直聽信自己的話,這一點兒小爺也不例外。可話反過來再說,如若小爺能逆天改命,離大千金跟著小爺一條路走到黑也沒什麽。”


    “可要是改不過來、到最後可就得離大千金自己麵對這個世界了,如何麵對正魔兩道的目光,麵對和你父親離天以及炎天那個老混蛋的關係都得交由離大千金一個人來判斷。”


    “多向那個老混蛋請教點兒東西也沒錯。”


    “他娘嘞、這條路可真是難走。”


    冷道最後這樣苦笑的念叨一句。


    …


    “冷、冷公子,小女子錯了好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在冷道始終穩定頻率輕拍著人兒後背時,離傾影緩緩攥住冷道腰身上的能量白袍。


    越攥越緊、


    自己真的錯了麽?


    離傾影並不清楚,可冷道越是這樣說,她就越覺得冷道越孤單。


    一劍王朝那裏、當炎天之主出手將冷道引動的天道之力層層破碎後,冷道與現實源域的牽連徹底成了泡沫,他無法再繼續追查天月冷家的滅族之戰的背後推手是雨宗還是更可怕的勢力,他也無法在同聖古域那位小千金一起歡聲笑語。


    迎接他的隻剩下太古界的荒涼與孤獨。


    她與冷道走在一起有著太多的因素牽引,可離傾影篤信,現在他們深愛著彼此,冷道與她都不再是形單影隻。


    可自己偏偏沒有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依靠,甚至自冷道身後將他推進了孤獨的深淵。


    她害怕了、


    她害怕冷道會像剛才在山巔對她說的那樣,張端那些小家夥隻是他的朋友,而朋友有些話有些事可說可做,可有的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與符殤兒走在了同一平齊的地步,甚至她已經與冷道更加親密,可經由此事,她就會退到可憐的‘朋友’之列。


    “小女子錯了行麽、”


    精致臉頰深深印在冷道的胸膛中,離傾影死死抱住冷道腰身,生害怕這一鬆手,冷道就會徹底從自己手中溜走。


    “傻女人嘞、剛才小爺就是沒轉過這個彎兒罷了。”


    離傾影啜泣的聲音響起,冷道手指輕順著人兒三千青絲,眼中的那一抹悵然逐漸變得堅定下來。


    “那離大千金以後可得答應小爺、有什麽事兒先和小爺商量商量,實在不行了再去找你父親或者炎天那個混蛋。”


    無論心中所想與口中所言是否一致,盡管離傾影今日之事氣的他那會兒險些都要火冒三丈,可此刻清醒下再一想,今日離傾影能主動找尋炎天之主也算是給他提了個醒兒。


    他若成功、離傾影日後還是圍在他身邊打轉的妻子。


    可要是失敗了,總不至於真的讓這個傻女人一個人孤立整個世界吧。


    “嗯、”


    冷道話起,離傾影忙是點頭。


    “那…那冷公子以後有什麽話還會對小女子說麽?我的意思是…不是朋友的說法,而是坦誠相見的夫妻。”


    啪、


    懷中人兒話音剛落,隻聽翹臀忽有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傳。


    “這不廢話麽、本公子好像也不是杯弓蛇影的之人吧,再說了、今天的事兒就算是以往本公子私自行動給離大千金的特行了。”


    “要是斤斤計較,天底下哪兒還有離大千金這麽漂亮的媳婦兒嘞?”好像突然恢複了生氣兒的冷道眼放神采的對離傾影說道。


    說話的功夫、不再猶豫的冷道驀地與懷中人兒翻轉過身子。


    “不過…離大千金真要說自己錯了,也總得給本公子一個認錯的態度不是?”此刻冷道嘴角勾起一抹人兒熟悉的邪笑。


    “那今天、冷公子說什麽就是什麽咯。”


    認真凝睇著冷道的眼眸,沒有察覺到異色的人兒這才從心底鬆了口氣。


    “可就等著離大千金這話了。”


    離傾影話罷、冷道眼中綠光大盛。


    山洞中、春光無限好、


    ……


    源域、夜色降臨、炎天之城、


    “夫君今天是怎麽了?為何心不在焉的?”


    水晶大殿中、望著身側的丈夫正睜眼望著殿窗外的留心,鍾離靈不解問道。


    午後這個家夥迴來後,雖然在麵對自己時努力表現的毫無變故,可陪在炎天之主身邊兩千多年,僅是這家夥稍作唿吸,她就知道炎天之主先前是從那裏迴來的,想要瞞過自己談何容易?


    “嗐、能有什麽事兒?”


    炎天之主翻了個身子將鍾離靈緊緊摟在懷中。


    “嘶~”


    孰料炎天之主話音剛落,男人致命之地頓然傳來一股玉手緩緩用力的威脅。


    “說、”


    見丈夫嘴巴微張、眼皮直跳,鍾離靈嫩唇勾起命令道。


    “那、那為夫說了,靈兒可不得生氣。”


    “先說唄、”


    見這家夥果然有事瞞著自己,鍾離靈嘟囔一聲。


    …


    “你是蠢貨嗎?”


    千息過去,待得炎天之主將今日之事從頭到尾對妻子道出後,鍾離靈的憤憤之聲驀地響起,聲響過後鍾離靈作勢就要將炎天之主踹開。


    可看到炎天之主略帶發苦的臉龐,鍾離靈好賴又忍下了脾氣。


    “今天多好的機會,真要是想探測道兒,你可以采用溫和一點兒的方式啊。現在倒好、道兒那邊什麽都沒有探測出來,連影兒丫頭以後都會對你疏遠距離。”


    “真是氣死老娘了。”


    還是慍怒不過、鍾離靈最後狠狠拍打著炎天之主的肩膀罵道。


    “此事過後、那個小東西雖然會對影兒丫頭有點兒意見,可夫妻之間的事兒不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嘛!”


    “再者影兒丫頭也不是傻子,隻要是他們無法解決的事情,最後都得由為夫出麵。”


    “唉、這麽一說,影兒丫頭也是為難哩。”炎天之主苦笑一聲。


    萬年之前他在救下離傾影時便是以有心算無心、而冷道能夠與離傾影走到這一步也是他這個當父親的樂意見到的。


    可千料萬想、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與冷道的關係越來越僵硬,這樣一來反倒讓離天家的小丫頭步履維艱。


    “也罷、隻要出了太古界,影兒丫頭在外顧及和牽扯的都會多一些,到時候影兒丫頭也就能轉移一些壓力了。”


    鍾離靈點了點頭後又是無奈望著丈夫。


    “可道兒的事情究竟該怎麽辦?”


    說到這兒、鍾離靈又沒有由來的一陣怒氣。


    她相信憑借自家丈夫的能耐,如若最後一次是由他親自探測冷道,所探測的效果絕然會比煉妖壺探測的更全麵。可這個混蛋偏是有心一口要吃成個大胖子,為了避免在探測冷道意識靈台的時候對兒子的意識靈台產生損傷,他竟然選擇讓煉妖壺來代行此事。


    可是、能率先得知冷道有沒有掌控那兩道正邪氣運都是好的嘛,這個混蛋這麽著急幹什麽?


    “隻要那個小東西不會受到怨之氣運的牽引,今日覺察和日後覺察的道理是一樣的,他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再說即便受到牽引、為夫費點兒周章、結果也差不到哪兒去。”


    對於不周山那兩道正邪氣運、憑心來說雖然重要,可炎天之主也沒有擔心到患得患失的地步。探測源域除外、他隻需要憑著心中猜測對冷道多一些掌控,此事最終總有個解決之法。


    真正讓他今天無法壓住脾氣的乃是冷道現在隱忍的手段已經越來越多了。


    道靈山脈中對於是否掌控天地氣運的隱忍、意識靈台中那幾部天地神通的隱忍、不周山兩道正邪氣運的隱忍。


    冷道隱忍的越多、他對於冷道所安排之事的變數就越多,倘若他最終的計劃產生變故,浪費的可就不是他這萬年的心血咯。


    捫心自問、他認為自己的出發點並無過錯,可為什麽就在他想要扭轉這種局麵時,中途的波折又如此之多呢?


    “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繼續執行吧,在影兒丫頭懷孕分娩之前,靈兒就不要出麵了,為夫也將所有事情向著暗處壓一壓。”


    “等這事兒風頭過去之後,為夫再看看那個小東西的葫蘆裏究竟賣什麽藥。靈兒看這樣如何?”炎天之主如是對妻子說道。


    炎天之主話落、鍾離靈沉吟了十數息後方才點了點頭。


    “好吧、不過夫君以後還是對道兒探測的緊一點兒,剛才聽夫君這一說,靈兒現在也覺得道兒實在有點兒琢磨不透了。”


    “一直這麽下去,靈兒想要再彌補道兒可都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麽折騰下來饒是她都心緒難平了。


    “靈兒就放心吧,現在那個小東西還沒有動了大攤子,此事就還在為夫掌控之中。”


    好賴是將嬌妻這邊的情緒穩定下來,炎天之主長舒一口濁氣,這當真是今日唯一的收獲了。


    “唉、”


    聽聞丈夫的歎息、鍾離靈抬頭睇視了炎天之主一眼,隨後又是緊緊摟住丈夫腰身。


    “現在外麵的事情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靈兒也不想再給夫君太多壓力啊!”


    “可有時候就是越想越氣、氣你這混蛋什麽都不給靈兒說,所以靈兒隻能蒙在鼓裏。”


    “氣你總是和道兒的關係越搞越僵、甚至以後靈兒也無法彌補道兒,甚至道兒和影兒丫頭的孩子都可能不認我們是爺爺奶奶。”


    炎天之主懷中、鍾離靈呡著嫩唇輕淺出聲。


    “可再一想,夫君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道兒、為了源域天地,靈兒也隻要當個賢內助就好了。”


    “喏、就算當不好賢內助、最起碼也要心平氣和的聽一聽這些事情,而不是什麽事情都對夫君發脾氣不是麽。”


    此刻想起先前炎天之主小心翼翼對她講起今天發生的事情,鍾離靈又有些莞爾。


    好像連她都對自家丈夫不太公平呢、


    “呃、”


    白玉大床上、聽聞嬌妻這掏心掏肺的一番話,炎天之主反倒徹底臉黑了去。


    “傻靈兒嘞、為夫今兒可就幹了這麽一件事兒啊,再說前段時間前去那邊也是帶著靈兒一起過去的,靈兒可不能冤枉了夫君。”


    他又做錯了什麽嗎?


    “噗、靈兒知道啊,就是覺得夫君太累了嘛,哼哼、等道兒和聖古域這些事情都解決了,你這混蛋可還是靈兒的受氣包呢。”


    鍾離靈伸手揪了揪炎天之主的耳朵。


    “哈哈、靈兒若是這樣想可就大錯特錯了。”


    抻直手臂將妻子順勢攬在身上,炎天之主溫柔一笑。


    “知道麽、在靈兒重迴源域之前,夫君始終覺得自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的軀體,習慣了清淨、更習慣了麻木,所有的事情都是按部就班、也都是天意早已注定的絕對,那種日子實在沒什麽意思哩。”


    “此後靈兒歸來、夫君的生活好不容易才有了色彩,每日可盼不得靈兒揪一揪耳朵、踹為夫兩腳、或是拆了哪座殿。”


    “結果靈兒突然就醒悟了、而且還醒悟成了笨蛋,真要是迴到這裏聽不到靈兒的吵鬧聲,為夫還不得壓抑死?”


    炎天之主話落、仰唇輕吻過人兒光潔額頭,緊接著又是俯唇在鍾離靈耳畔輕語。


    “隻要舍了不讓為夫進殿這條規矩,不管靈兒如何懲罰,為夫可都甘之如飴嘞。”


    話落、炎天之主嘴角忽而勾起邪魅笑意。


    “你呀、就非得讓靈兒打著罵著才願意啊!”


    豈能不知道她的夫君究竟是什麽花花腸子,鍾離靈聞言後粉拳輕拍過丈夫胸膛。


    “那以後、這個規矩就沒有咯。”


    人兒俯唇輕喃、柔美臉龐嬌羞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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