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苦是因為聖古域,而非因為你。”


    不知過了多久,炎天之主的輕噓聲方才響起。聞之、位於山巔清風之中的冷道緩緩抬起通紅的眸子。


    “也許吧,畢竟青龍大帝已經抹除了小笨蛋的記憶。”冷道輕吮著有些發酸的鼻尖。


    此刻、冷道隻說了半句話,另外半句他未說可不代表炎天之主不懂。


    符殤兒是被青龍大帝抹除腦海中關於他二人的記憶,可冷道也知曉符殤兒早已將他們的記憶融入太古龍狐的血脈中,想要重新找迴記憶,符殤兒必須得從九尾天狐徹底晉級到太古龍狐才是可行。


    炎天之主倒是說的明白,符殤兒現在做的這些隻是為了聖古域,言外之意無外乎他冷道不需要在這裏自作多情或是保留念想。


    為了聖古域是好事,若不是當初青龍大帝親自出麵接符殤兒迴去,他冷道的思緒還始終停留在這位聖古域的小公主隻是會蜷縮在他懷中的尺長白狐。


    作為青龍大帝血脈之力最為強橫的女兒,符殤兒理當該在源域綻放屬於自己的榮耀,而不是為了冥冥之中他二人那份兒並不應該存在的迴憶。


    現在他冷道已經有所不配、若是再完成了炎天之主的安排,他冷道甚至就連迴憶起那個小笨蛋的資格都沒有。


    這半句話,他又有什麽說及的必要?


    “不過…你炎天之主的能耐也不過如此。”


    環視著綿綿青山平原、冷道突然嗤笑道。


    “哦?”炎天之主反是一怔。


    這個節骨眼,冷道這樣說是為何意?


    “不夠明顯嗎?那太古世界看似兇險萬分,可本公子將太陽燭照祭出後除了青龍大帝的青天碑外一路也算是順風順水。呃…我娘親九彩天蓮花瓣上的秘密算是例外。”


    見過符殤兒在妖皇窟中的浴血奮戰,冷道反倒像是與一位同等級別的武學大能大戰一場一般疲憊,癱坐在青石之上後嘖了嘖嘴。


    “再看看這裏,好一處山青水秀的世界,你炎天之主說是在流放本公子,倒不是說給本公子找了一座象牙塔。”


    “前有道氣殘氣助我不斷晉級,後又有此地精純的天地武源供我衝擊到無始黃品。喏、離傾影那女人是有些折騰,不過她那點兒柔水心態可還比不過本公子的老謀深算,所以到現在也隻能遠遠離去,不敢再遇見本公子。”


    冷道攤手嘲笑。


    “就沒有點兒貨真價實的東西和本公子較量較量?”冷道將心底想法道出。


    不過要說這是不是冷道進入太古界後一貫的想法,即便離傾影也不會比炎天之主更清楚。


    “心疼聖古域那小丫頭了,希望在出了太古界後為她分擔一份壓力?”


    冷道的想法即便隱晦,可炎天之主仍是毫不留情的將其拆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冷道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浮淺的激將法,不過真想要以戰養戰提升實力,我又豈能不如你這小家夥的意願?”


    “你的想法很快會實現的、接下來…是生是死全憑你的能耐。”炎天之主話罷,籠罩在九天之上的某種玄妙氣息逐漸消失。


    而在這位正道無上大能徹底離去後,神色風輕雲淡的冷道這才緊皺起眉頭。


    炎天之主既然明白了自己所想,為何又未加思索答應了自己?


    這本身就與他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馳啊!


    奈何僅憑冷道這點兒所謂的老謀深算又豈是炎天之主的對手,臨了這位年輕的天道者在猜測無果後也隻能將這道疑惑壓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冷道想要扳動炎天之主的手腕,總得利用這個家夥一步步成長呐!


    “唿~”


    吐出一口悠長濁氣,冷道的眸子再是停留在先前炎天之主凝出能量鏡的地方。


    那兒並不是一隻為了獲得終極血脈而不斷戰鬥的九尾天狐,而是一位嘴角勾起嫵媚笑意,輕輕向他走來的雪白狐襲女子。


    ……


    “年輕的無始大能、”


    遠離冷道千萬裏開外的一處汪洋之中有一座青黑色的礁島,礁島約莫千米長寬。暖陽的照耀下,四麵海水不斷翻騰著海腥味兒的巨浪拍打在礁石上。


    島麵上有一處平整石台,台中正盤膝坐著一位身著黑暗勁裝的傾世人兒。


    這人兒、自是不願再看到冷道的離傾影。


    此刻離傾影麵前懸浮著一麵能量鏡,鏡中赫然是冷道仰望著天穹自言自語的一幕,這位魔道千金尚且看的出來冷道是在與炎天之主交談。


    冷道神色變化最為明顯有兩處,一處是炎天之主出手而冷道選擇唯唯諾諾,另一處可就與那位身在現實源域的聖古小千金有關了。


    能量鏡持續了很長一半時間,直至冷道的身影消失在山巔時離傾影方才收迴探視之力,孰料迴神的離傾影突然低聲驚唿。


    垂目望去,這位源域之中最是耀眼的四大千金之一竟然在烤魚。


    離傾影的烤魚手法臨摹了冷道當初在山頭小院為女媧做烤肉的程序,奈何此時竄入鼻息的盡是一股焦糊味兒。


    先前失神中,她的烤魚已經成了失敗品。


    然而烤魚成了一塊兒黑煤,離傾影隻是極為淡然的動用帝魔氣將烤魚最外一層的焦肉震掉,看到裏麵的魚肉已經熟透且品相還算不錯,離傾影也不怕燙,伸出玉指揪下一塊入口。


    短短數息後離傾影就是將手中烤魚扔進火堆之中。


    “好難吃、”


    離傾影喃喃自語,呸出聲將口中魚肉吐口。


    “真的好難吃啊!”


    轟、


    下一刻、心平氣和的離傾影手臂揮動,麵前的火堆烤架陡然被其甩入大海之中,伴隨離傾影尖銳嬌喝聲傳開,以其自身為中心的百裏江海頓時衝起足有千丈之高的駭然水潮。


    帝魔氣漫天動蕩,百裏方圓的海中魚獸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不具備便被離傾影震成了一團血肉。


    海水青藍而起、殷紅而落,當那四周海水再次拍打起浪濤時,青黑礁石在日光的映射下散發著鮮血的光芒。


    “我是幽府之主的女兒又如何?”


    石台之上,離傾影對著遙遠西方發出歇斯底裏的怒吼。


    ……


    源域、聖古中域、


    九界平原之外的萬丈山巔上,深夜來臨之際,青龍大帝一如往常負手於此處。


    此次血煉戰場開啟,進入其中的皆是他聖古的年輕妖才。三年之中,他感應到有不少靈獸與神獸種族的青年或負傷或是在遠古神獸殘魂的攻擊下死去。


    然而作為聖古的至強者,這三年他不能表露絲毫悲慟,甚至是女兒在朱雀殘魂的攻擊下丟掉了半條性命,可他仍然不能將符殤兒從妖皇窟中帶出來。


    這都是他聖古未來的中流砥柱,帶出任何一人,他們聖古在未來的力量便會弱上正魔兩道一分。


    他龍稚絕不容許那一幕出現。


    “晚來了幾個時辰。”


    夜色寂深,青龍大帝抬頭望著夜穹之上那輪圓月,清幽出聲。


    青龍大帝身側十數米開外,一道白霞身影自虛空中詭異融出。


    這道人影,除了炎天之主又能是誰?


    “你這家夥竟然會變得如此穩重。”炎天之主出現後柔和說道。


    “即便猜測不透你,可若是一直在玄乎心境上弱你一籌,我龍稚恐怕也配不上青龍大帝的名頭了。”


    青龍大帝轉過頭瞥了炎天之主一眼,語氣淡漠道。


    以他對符殤兒的照料程度,說是在這裏布下天羅地網都不為過。今日炎天之主窺視符殤兒的手段的確玄妙,甚至他的神識頻率尚不如炎天之主變化多端。


    當然、真要將炎天之主的那一縷神識波動打散也未嚐不可,隻是最終他又放棄了這種想法。


    他相信炎天之主並不會平白無故對符殤兒出手,他更相信這個家夥會對他做出一番解釋。


    例如現在、


    “那你可得好生感謝一下兩位妻子才是。”炎天之主輕聲道。


    “今日、冷道想見這丫頭一麵、”


    略作寒暄,炎天之主果然不出青龍大帝所料。或許單就此事,他沒打算也沒必要對青龍大帝隱瞞什麽。


    “哦?你將那小家夥保護起來就隻是為了保護?”青龍大帝反唇相譏。


    “他自得經曆一番挫折,不過我小覷了他對你家丫頭的情意。”


    炎天之主話落時傳出低微嘖動聲,顯然今日冷道打苦心修煉的那份兒堅決讓炎天之主倍感頭疼。


    冷道自然可以修煉,以戰養戰也符合冷道一貫的脾性,可此事兒是因符殤兒而起就他炎天之主無奈了。


    “所以呢?”


    青龍大帝又問。


    “所以我以讓他見你家丫頭一麵來順從我的安排。”


    對於此事兒炎天之主同樣沒有隱藏。


    “看來他是答應了。”


    青龍大帝輕笑一聲後又自顧自點頭。


    萬年前他對源域正魔兩道發動攻擊時同樣發現了正在溫養太陰幽熒的離傾影,不過因為那尊往聖和太陰氣運的緣故,他又未對離傾影出手過,甚至命令聖古所有高層都不得對離傾影出手。


    退至道魂界的那一年,他感應離傾影時已經是天地間最為完美的美人胚子。如今那丫頭越發成熟,對於冷道這種對感情一竅不通的愣頭青自然有著天然的誘惑。


    冷道會選擇見上符殤兒一眼已經是極致的惦念了。


    “本心來說,如若他不是天道者、甚至沒有別的身份,我並不介意他與殤兒交往。”


    青龍大帝輕輕搓動手指,嘴角勾起一縷複雜笑意。


    符殤兒與冷道的事情安無心自然說不得什麽,可符萸一定會因為他的無動於衷而與他拚命。不過拋開種種瑣事不談,冷道的品性以及韌性都讓他極為滿意。


    隻可惜英雄難過美人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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