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長、萬丈高的血海,這該是何等驚人的體量?


    現實源域中,伴隨炎天之主能量鏡中畫麵轉動,那雙透過遮體白霞的視線宛若穿越了時空已經俯視在血海之上。


    這一凝望,便是千息。


    嘩、


    可就是千息之後,一貫於風浪中平靜的炎天之主似乎依舊拿不定主意。待得能量鏡中的畫麵又是反複轉在離傾影與女媧身上時,炎天之主則是悠悠舒了口氣。


    “也罷、”


    此刻炎天之主周身白霞動蕩,能量鏡中畫麵數次轉變後最終又迴到了猶豫不定的萬丈血海之上,隻見炎天之主手臂輕揮,一縷純白色霞縷再次透過能量鏡悄無聲息融入血海之中。


    做完這些、待得能量鏡悄然破碎後,氤氳之中炎天之主的身影亦是隨風散去。


    一處是酷熱難耐、了無生機的絕望沙漠,一處又是萬丈之深的腥氣血海,炎天之主在這兩處無人敢去的禁區分別融入一縷白霞能量究竟欲作何為?


    ……


    無名千米山巔上、


    吃過烤肉的離傾影神念轉動,將山底的河水調取一泓後作以洗漱。當然,這等方便事兒女媧自然過來蹭了蹭。可就是這短暫交集過後,離傾影的拘束反倒是比女媧多上不少。


    這裏說白了乃是冷道為他和女媧建造的一處暫居之所,況且她已經答應了女媧在冷道蘇醒之前不會去抹殺冷道。


    現在吃過烤肉,她是不是也該走了?


    另一側、撫摸著圓滾滾肚皮的女媧不留痕跡打量著手指毫無規律彈動著桌麵的離傾影。


    她能活到現在,全憑早已適應了各種人世間的世態炎涼。人心這點兒東西說是難以猜測,可誰也不是真正的嚴絲合縫。


    目前這二人,除了冷道她有些看不透外,一頓烤肉過後,麵前這個實力比起冷道還要恐怖的離傾影她卻是可以揣測個十之六七。


    “和那個家夥接觸了兩天,他總是神神秘秘的,有什麽話也都是憋在心裏不去說。要不…我們聊會兒唄。”


    女媧嘴角勾起,率先笑吟吟開了口。


    “給你洗精伐髓的人都對你有隱瞞,你憑什麽認為我會說?”


    聞言,離傾影迴神之後當是嘖笑出聲。


    她與冷道和女媧乃是兩個世界的人,況且在炎天之主的一手遮天下,她雖然能覺察女媧就是實打實的人類之軀,卻又真假難辨。


    聊、又能聊些什麽呢?


    “憑我並不懂你們的武學境界所以不會從心底怕你,憑我們現在都無事可做,又憑…喏、那個冷道好賴也算是我的師父,你真想要殺他,我這個做徒弟的總得知道他為什麽死在你手裏吧。”


    女媧努了努嘴接著道。


    “你是源域數百萬年之後被人尊稱為人類始祖的存在,而這個家夥不過是竊天之道的小人,他不配成為你的師父。”


    沒想到女媧會自降身份,離傾影輕許搖頭示意女媧完全用不著這般低三下四,而且還是在那個家夥麵前如此卑微。


    “嘿嘿、能教我本事就好嘛,至於你說的竊天之道我也不懂。”女媧聞之那雙水靈眸子眯起,彎的猶如月牙兒。


    “隨你的便吧,反正魔道對於你這丫頭倒也沒有多深的敬重。”女媧如是一說,離傾影也說不得什麽。


    魔道向來隻尊幽府之主為極致傳說,況且蒼古時代這丫頭動用始祖石乃是在源域北方,人類受蔭卻無關魔道之事,她能夠給女媧提點到這裏也隻是因為對‘人類始祖’這種稱謂的某種正視。


    “這麽說…你們應該是從後世迴來的人吧。”


    孰料離傾影前音剛落,手腕拖著下巴的女媧那雙眯起的眸子又在瞬間精明的好似狐狸一樣。


    女媧話罷後炎離傾影神色微頓。


    “看來是咯,不過你也不用驚訝,兩天前冷道蘇醒後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是什麽時代?我們都是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如果他沒有失去記憶,肯定不會這麽問的。”


    “而且…你們兩個人的樣貌和這個世界的人都不一樣。”女媧呡嘴笑道。


    “你就不害怕,甚至也不感到好奇?”


    女媧隻是在發笑卻不見異色,可被猜出了的身份,離傾影卻是掩藏不住了。


    “肯定好奇嘛!不過以前在外麵流浪很久,也聽別人說過有些大能耐的祭司有著讓人迴到過去或是傳送到以後的能耐,聽的多了也就沒有那麽大反應了。”


    “至於害怕…剛才我們不是還坐在一起吃烤肉嗎?”


    對著桌上還沒有收拾掉的兔肉骨架努了努小嘴,女媧不置可否的道。


    “你倒是精明、”


    現在她突然能明白為何冷道會費點兒心思在這裏建屋和替女媧洗精伐髓了,除了女媧天命不凡的身份外,這個丫頭的想法儼然與這個時代的愚鈍人類截然兩樣啊!


    “其實挺笨的呢、”


    女媧嫩唇微呡,望著離傾影又是詭笑道:“你給我講一講他的故事吧。”


    “他?這個人渣的事情我可不想提。”


    每次想到冷道對符殤兒的稱唿竟然是小笨蛋時,離傾影便有種作嘔的惡心衝動。她無法想象為什麽一個身高六尺的大男人說話總是帶著一股親膩的胭脂味兒。


    “不對、以你的聰明程度,恐怕也沒少從他的嘴裏撬出…撬出我們的事情吧。”


    交談片刻,她已經無法將女媧當成一個單純的丫頭來看待,甚至她都懷疑女媧先前的猜測是不是有所依據,之所以那樣說完全是拿她開涮,或者說是配合冷道在給她演一出皮影戲。


    “每次你說這些的時候不是很生氣就是口齒打顫,你覺得我還用在他口中試探嗎?”女媧盯著離傾影片刻後忍不住一笑。


    現在她怎麽覺得離傾影才是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


    “有嗎?”


    離傾影發現自己在女媧的話鋒中竟敢不知不覺落了下風,低咳一聲後這位魔道千金佯裝鎮定的說道。


    “雖然我年紀小,不過看人可是很準的喲。”女媧得意一笑。


    “放心啦,你們的事情之前我已想到最後一步了,不僅想到了那一步,而且我都能理解。現在你這樣吞吞吐吐,除了讓我更加確信外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女媧很是開明的說道。


    而對麵,離傾影聞聲後剛是準備發怒,可看到女媧滿是含笑,卻又不是嘲諷她的神色,離傾影臨了又將怒氣隱藏了去。


    “那既然你覺得我們已經發生了什麽,現在你還有沒有要給他生孩子的心思?”


    女媧年紀尚小,可說話的膽量卻比自己還要大膽直接。且想到女媧主動未遂一事,離傾影長舒一口氣,鼓起某些莫名心思的勇氣反問道。


    “好像弱了很多,不要他真的想要我生孩子,我應該還是不會拒絕。”


    比起昨天對冷道說話的直言不諱甚至是執拗,現在女媧在這個問題上仍然沒有絲毫停頓。可此次女媧眉頭微皺,顯然心裏又有些猶豫。


    “弱了很多?”離傾影緊追不舍。


    “對啊、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洗精伐髓之後我感覺自己要給他生孩子的心思減弱了許多。”


    女媧說著這話時神色有些痛苦,忍不住拍著自己的後腦勺。


    “那麽…先前你對我出手的時候,是不是在一瞬間都無法相信自己會對他說出要給他生孩子的話?”


    離傾影似乎發生了什麽。


    “你怎麽知道?”女媧瞳孔緊縮,聲音發緊。


    “這應該是你作為人類始祖在骨子裏的一種高傲吧,洗精伐髓正好讓你的這種高傲逐漸覺醒。”


    離傾影並不清楚此刻女媧體內是否存在始祖石,不過她二人還沒有熟悉到讓她開口去一觀始祖石的地步,這些話離傾影自然懶得去問了。


    “這樣啊!那…你能說說我為什麽會被後世那些人類稱之為人類始祖嗎?”


    離傾影的話意雖說玄之又玄,可她也能聽懂個十之七八。借著這個機會,女媧再是皺眉相詢。


    “因為…算了、有些事情我無法幹預,你隻要順著現在的路子一直走下去就好了。”離傾影剛欲開口,沉吟間又是恍惚搖頭。


    幽府之主乃是一脈傳承,這種傳承不僅包括力量,甚至連記憶都包括在內。


    女媧之所以被人尊稱為人類始祖,其實是由三件事情共同決定。


    其一自然是與始祖石的傳說有關,蒼古時代兩位通玄大能驚天一戰,女媧徹底釋放了始祖石的能量方才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其二、女媧成為蒼古時代名聲最為顯赫的天地祭司,不過她又親自廢除了祭司製度,反倒命令一群極有能耐的大祭司普世學識,破解億民之愚鈍。


    其三、女媧普解生火織衣和築屋之法,對原始人類的生活方式產生了極大改變。


    女媧的實力算不得天地之最,可在這個時代,她的影響力便是炎天之主也無法比擬。


    “生火、織衣、築屋之法?”


    可細細咀嚼剛才所想,離傾影那雙清冷眸子又是詭異打量其麵前木桌的兔肉骨架、女媧身上的黑白流光長袍,最後呆滯轉望著身側不遠的簡易木屋。


    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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