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端做的早點很簡單,一屜包子、一鍋米粥,冷道吃的津津有味,大歎滿足。


    “溫師兄,不知你打算讓我幹點兒啥?”


    飯桌對麵,張端詢問。


    “喏、”


    張端開口,冷道猶豫片刻,自袖袍中取出腳印圖紙和那塊沾染著血跡的絲綢碎布。


    “你見過這種絲綢和彎月印記的衣服沒?還有,這種花紋的鞋底你有沒有印象?”


    嚼著包子,冷道輕聲開口。


    之前冷道打算以一人之力找尋這綢布背後的勢力,可想到孤身一人委實有限,他才會將這條線索告知張端。


    目前交集而言,張端憨實重情義,並未發現不妥。且就說張端真的心懷鬼胎,這條線索放出去仍然對他冷道沒有影響。


    畢竟他隻想讓張端查出此物背後的勢力罷了。


    “呃,現在使用絲綢為衣的富家公子哥太多了,這彎月印記也沒有什麽奇特之處,就算是見過,我也記不住啊!”


    將碎布還給冷道,張端苦笑。


    若這綢衣上真有什麽獨一無二的標誌,保不齊他還能有些印象,冷道這個消息無異是大海撈針嘛。


    “不過這種鞋底花紋,呃…宗門執事不都穿著這種鞋子麽?”


    噗嗤、


    張端話音剛落,剛喝下一口米粥的冷道頓時噴了出來,臉色漲紅盯著張端,活脫脫一口即將發怒的野獸。


    “溫師兄不用緊張,外宗土質鬆軟,走路極易留下腳印。昨日我等跟在王執事身後,瞥了他腳下一眼,發現腳印的確印著一枚桃花印記。”


    “外麵城市衣鞋鋪中的鞋子鮮少有鞋底花紋,桃花鞋紋更不常見,所以我才能有點兒印象。”


    這般解釋後,張端又是將鞋紋圖紙遞給冷道。


    “你確定宗門執事都穿著這種鞋子?”


    放下粥碗的手掌有些顫抖,冷道盡量壓製自己的聲音與正常人無異。他倒是見過執事銀袍的桃花圖案,可是與這鞋紋圖案有些區別,至此時他都沒將這鞋紋與花月宗聯係在一起。


    “差不多吧,那些執事不都是穿著黑色帆布,白色鞋底的布鞋嗎?對了,溫師兄問這個做什麽?和穿著這個鞋紋的人有故?”張端笑問。


    “咳,有點兒交集,隻不過忘記他長什麽樣了。”冷道答道。


    “那個人當時就穿著剛才溫師兄露出的那塊綢布衣袍?”張端又問。


    “嗯、”


    冷道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對了,這些天你在外宗轉悠的時候稍微注意一下,看有沒有穿這種彎月標致的綢衣弟子。或者有人說過他自己或是他認識的人這半個月去過天月王朝南域山村的,都可以告知我。”


    無法將詳盡事情告知張端,冷道留下這條模棱兩可的線索。


    “這意思是溫師兄是從天月王朝南域過來的?”


    張端看似憨態可掬,卻又不是傻得冒泡,聽冷道話中之意後當是一愣。


    “之前去天月王朝辦了點兒事,巧遇那人罷了。”


    冷道輕描淡寫的一擺手。


    “這樣麽?那行,這事兒我知道了,溫師兄給的消息不多,那咱就按照這些線索來打聽。”


    拍拍胸膛,張端保證道。


    ……


    吃過早餐,冷道若有所思的返迴自家院落。


    如果整個花月外宗隻有王執事一人穿著那桃花鞋子,冷道幾乎可以確定王執事就是抹殺李家母女二人的兇手之一,無論順藤摸瓜還是屈打成招,他總有辦法讓王執事開口說出另一人的下落。


    可要是花月宗的執事皆是統一衣鞋,這等涉及麵又讓他為難。


    縱使他能確定外宗執事層沒有嫌疑人員,但一入內宗,三兩人入住一座山頭,他的行動將會處處受限,屆時在那些宗門高層眼皮子底下調查兇手,阻礙頗多啊!


    “慢慢來吧,若是能縮小至花月宗門,總歸有個盼頭。”


    歎了口氣,冷道閉目盤坐。


    ……


    “溫道小子、今天不會又闖了什麽禍吧!”


    午後,無心修煉的冷道以有心算無心出現在王執事麵前,奈何王執事這話聽得冷道一個趔趄。


    他看起來很像個惹事兒精嗎?


    “王執事放心吧,今天就是閑來無事出來轉轉。”


    跟在王執事身側,冷道的視線不留痕跡瞥向王執事腳下鞋紋,赫然與他所勾勒的鞋紋一般無二。


    “這還差不多,雖說你現在也算外宗的紅人,可一天惹一事兒,給其他執事留下壞印象也不好。”


    王執事笑著叮囑道,話罷,王執事突然靠近冷道。


    “不過昨天你那事兒辦的也忒敞亮了,昨晚本執事可笑醒了好幾次。”


    心照不宣的在冷道肩上一拍,王執事得意的直咧嘴。


    “嘿嘿,隻要日後在切磋場與對手相戰,弟子有七八成的把握,王執事到時候準備點兒押金就行。放心,不收王執事的傭金費用。”


    現在冷道也不介意和王執事套點兒近乎。


    “咳咳,就等你小子這話嘞。”


    聞言,王執事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對了,昨天下午我們幾個執事已經過去將風雪會那幾個小子說教了一番。至於孫恆那小家夥,雖說對你恨之入骨,不過他也沒打算將孫老爺子搬出來。”


    “嗯?那個家夥這麽大度?”


    王執事這一說,冷道反倒愣去,他看那孫恆也不像是個大度人啊!


    “自然不會,孫恆算是勝率榜第三名張狂的小弟,雖說張狂對這個小弟不對眼,可平日也得了孫恆不少好處,此次他恐怕會找個借口挑戰你。”


    “而且張狂也進入到破兵玄品的層次。”王執事透露道。


    “這就合理了。”冷道恍然一聲。


    “不擔心?”王執事認真望著冷道。


    事實上冷道昨日那一巴掌扇出,他便知曉冷道根本不是一夢玄品的實力,此時出言也算是試探。


    “王執事想聽真話?”冷道斜眼問道。


    “自然不想聽廢話,畢竟還指望在你這兒再發一筆財呢。”王執事也懶得繞彎子,直接將話挑明。


    “之前是一夢天品巔峰的實力,昨晚正好突破到破兵黃品。”


    手指彎曲搭在嘴角幹咳一聲,冷道稍作沉吟,直接將境界提了三級。


    他倒也想說自己恰巧衝擊到一夢地品,可王執事不相信是一說,日後他免不了與勝率榜上的家夥交戰,屆時再贏了又得與王執事這裏兜圈子。


    這個家夥有閑時間,可他也懶得解釋。


    “破兵黃品?好家夥,你這天賦在內宗也算是佼佼者啊!”


    冷道開口後,王執事臉色一凝,似在意料之外,可細細一想又在意料之中。


    “王執事可就別捧我了。”冷道極為羞恥的裝出害羞又誠惶誠恐的表情。


    “十八歲的破兵境,這在整個碧血王朝都算是天才。對了,現在你也擁有了挑戰勝率榜的能耐,不試一試?”


    指著切磋場方向,王執事尬笑。


    “好歹再想辦法給王執事撈一筆外快不是,要不然王執事不心疼?”


    王執事肚子裏的小九九,他又如何不知,這家夥不就是害怕他拍拍屁股進內宗嘛!


    “小家夥這話可算是說到我心坎上了。”王執事聞言長舒口氣哈笑。


    “對了,敢問王執事這身行頭是我們花月宗的宗門製服嗎?我看外宗也沒有弟子穿這種行頭啊!”


    話鋒一轉,冷道又巧裝與王執事閑聊起。


    “你說這個?這是我宗門的專屬製服,名為花月長服,鞋紋同樣有宗門的桃花穿線印案,外界可沒有賣的。”


    低頭望著自身銀色長袍,王執事解釋道。


    “花月長服和桃花鞋唯有內宗弟子、宗門執事、長老以及宗主才可以穿,外宗弟子隻有進入內宗才有資格。怎麽了?這些天再沒有長袍了?”


    打量著冷道樸素白袍,王執事笑說。


    “這事兒都好辦,外宗對弟子的行蹤限製很小,距離花月平原十數裏開外就有一座花月城,隻要你一天之內都夠返迴就行。”王執事又是搭些閑語。


    “這樣啊,哈哈,多謝王執事提醒,不過一直穿著花月長服不顯單調嗎?那些內宗弟子或是執事就不能換別的衣服穿嗎?”


    摩挲著下巴,感覺王執事道出的線索越來越明顯,二人信步走在小路上,冷道又是開口。


    “你小子可還沒進內宗呢,就想搞個人主義?實話說你這問題還真不好迴答。但是我可以肯定無論是宗內還是宗外,執事層決不能隨意更換衣袍,畢竟這是我們的身份所在。至於內宗弟子和那些長老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主管外宗,沒什麽事兒也不樂意進去內宗。”


    “你應該知道,內宗的製度的確比外宗森嚴。”


    說到最後,王執事搖頭一笑。


    聽到這裏,冷道亦是附和點頭。片刻,冷道抬頭仰視那隱於雲霧之中的花月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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