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芳心細,看雲彩霞支支吾吾,沉吟不語,心裏已明白了八九,因為都是女人,同處於豆蔻年華,青春似火,異性相吸,對那點心動都感受得到,覺得把事情弄得太僵,對他李俠並沒有好處,立刻把握機會,試探問:“雲姑娘,你是不是也愛他?”


    她這句坦率的話,猶是一拳正搥在雲彩霞的心窩上,弄得她心裏砰砰直跳,臉色為之一紅,雖然被梅玉芳一語道破,但表麵裝做不承認,狡辯道:“誰……誰說的?”


    苗香玉看此情景,豈肯放棄這反擊的機會,不懷好意的發出冷冷的笑聲,冷嘲熱諷說:“喲嗬,原來也是發情來找醋壇子……”


    雲彩霞急忙截話厲聲喝道:“你住口,從你嘴裏出來就沒好話,滿嘴的酸臭味,我暫時不跟你計較……”側對梅玉芳反駁說:“是不是要殺他,是我雲彩霞的事情,何勞你多此一問?問我是不是愛他,你何不問你自己是不是愛他?”


    梅玉芳歎了一口氣,點點頭,直言不諱而略含羞澀地說:“不錯,我是愛他的,也曾救過他,因為我與他還有兄妹的關係……”


    “嘿嘿……”雲彩霞一陣冷笑說:“兄妹關係?你姓梅,他姓李,八杆子都打不著,在當今武林中,尚沒有聽說過他還有一個妹妹,除非你與他暗通關節……說話聽起來這麽肉麻!“


    她這番話說得苗香玉心裏也不好受,吃了梅玉芳的醋,對她頓生妒意,暗忖,啊,原來你也是來與我爭愛來了!


    而梅玉芳更加尷尬,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禁不住怒火上升,心說,好你個雲彩霞,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竟敢當麵奚落於我,我豈能與你善罷甘休,正欲發泄,忽然想到義父的處境及一切利害關係,喟然長歎,不忍一時有禍,三思百年無妨,便強自壓下怒火,幽怨地說:“雲姑娘,你聽我給你解釋……”


    雲彩霞並不買她的賬,沒好氣地道:“不必解釋,我想你一定清楚,少林寺離此不遠,隻要我放出訊號,隻怕你們再想走也辦不到了,到那時是什麽結果,你們是可想而知,現在,我雲彩霞最後再說一遍,聽人勸,免災難,你們此時走還來得及。”


    梅玉芳心中一驚,當然也知道她的心意,的確,雲彩霞若要這麽做,自己與義父這趟不遠千裏而來的一片心血,可說是白費了,不由得感慨萬端,幽幽一歎,請求說:“由你雲姑娘的這番話,可見你心中是愛他的,我梅玉芳並不是不走,而是想等他醒轉之後,同他說一句話。”


    “什麽話?”


    “勸他收斂殺性……”


    “嘿嘿,你以為他肯聽你所勸嗎?”


    “梅玉芳的話,他雖然未必肯聽,但卻有人能會使他聽話。”


    “什麽人?”


    “我義父無影神劍!”


    雲彩霞難以置信地道:“你好像在說夢話,無影神劍又憑的是什麽?”


    “憑的是他親生之父。”


    “什麽?”雲彩霞心頭為之一震,對她這答案感到驚奇,也出乎於他的意料之外。就是苗香玉,也不禁心中為之一愣。


    梅玉芳長歎一聲,推心置腹道:“我義父千裏而來,就是為了整個武林……唉!雲姑娘,李俠他已經失去了母親,你若愛他,應該想方設法為他排除危難,難道要我義父再失去唯一的兒子嗎?”


    雲彩霞似乎有些明白,暗忖,這麽說,無影神劍昔年隱姓埋名遁跡江湖,難道是與這件事有關?她想到這裏,看了看梅玉芳,想她乃是無影神劍的義女,而李俠就是她的義兄,有著這層關係,若是無影神劍的有意從中撮合,她還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而我……


    她的心激淩淩打了個寒顫,醋意又起,突然心中泛起一個可怕的念頭,倘若是李俠聽了他父親的話,隨他父女歸隱山林,我的希望,還不是像肥皂泡樣一下子破滅了?還不是貓咬水泡,瞎喜歡一場?不,不!愛是自私的,獨有的,我不能眼見他與她女人結合,我,我寧願廢了他的武功,帶他同去潛居,終生侍候他,也決不放棄他,讓他被她們倆奪取。


    她想於此,決心趕走自己的情敵,心裏才感到踏實,於是冷冷的哼了聲,說道:“這些與我雲彩霞都沒有關係,我隻是要你們二人快走。”


    苗香玉看她盛氣淩人,如此霸道,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冷冰冰迴說:“倘若我不走呢?”


    雲彩霞沒好氣地說:“那本姑娘就先殺你……”隨著話聲,隻見她身形一縱,長劍一領,就向苗香玉分心刺去,劍光四射,殺機驟然再起。


    梅玉芳也看不慣她雲彩霞不近人情的霸道,見勢如此,長劍橫裏一揮,口中說:“勸人不醒,不如一慫,雲姑娘,我好話已經說盡,你既然不肯放手,那我也隻有得罪了。”她這時隻有想借苗香玉之力,先把她雲彩霞打敗再說,以報她對自己的淩辱。


    苗香玉看梅玉芳出手幫自己,不由得精神抖擻,增強了鬥誌,見雲彩霞的劍勢攻到,隨著一聲嬌喝,鴛鴦雙筆立刻隨著自己輕巧的身姿,展開本門絕學,向雲彩霞予以反擊。


    刹那之間,三個人打著一團,一時劍光筆影閃閃翻飛,彌漫在這嵩山一角的荒穀之中,看不見誰是誰,也分不出誰跟誰廝殺,隻聽得劍筆交擊的聲音,猶如虎嘯龍吟,扣人心弦。正是,三個女人一台戲,為愛爭夫來賭氣,若知誰輸並誰嬴,暫且擱下說詳細。


    也就在這個時候,二少李俠醒了,由於他半個多時辰的運功靜療,疏通了周身的經絡,使他的功力恢複了八成,傷勢大大減輕。在他剛才忘我運功的時候,她們剛才的對話,他並沒有聽到,今眼見三個女人打得難解難分,其中內情,他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因為他對他們三個女人都了如指掌,她們也都在不同的場所救過自己,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她們那火辣辣的眼神中,從她們那柔情蜜意的表達中,他知道她們都在愛慕自己。


    他靜靜地站起身軀,雖然想出言勸解,但想起三個女人對自己都有救命之恩,按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自己應該幫哪一方麵呢?若都不幫,保持中立,她們都願就此停手握手言和嗎?


    就在他憂心忡忡而陷入矛盾之中時,想起自己在少林寺的九死一生,臉色又驟然泛起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氣,暗忖,如今大仇未報,我何必要卷進這愛情的漩渦,目前她們以二對一,以雲彩霞的功力,要自保是足足有餘,看來她們打來打去,誰也傷不了誰,就讓她們為爭個男人,爭風吃醋的打下去吧,趁此機會,我若不走,還待何時?難道還想在此評判她們誰是誰非嗎?他想於此,用複雜的目光向打鬥著的仨人看了一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悄無聲息的施展出“一鶴衝天”輕功,再度向少林寺飛掠而去。


    一路上,他咬牙切齒,憤恨難平,自言自語,心說,好你個悟空老和尚,想當初你我曾在少林論劍時,你稱我胸懷大誌,定會出類拔萃,出之於藍而勝於藍,我敬慕你德高望重,威震江湖群雄,才能幫總盟主保江湖平安,沒想到你老和尚人老昏聵,竟聽信那奸邪小人的挑撥離間,把那假羅刹令的背麵當做真的,竟把我當做罪魁禍首,帶領七派七道豪傑對我圍追堵截,趕盡殺絕,也多虧上天有眼,毎當我頻臨絕境,在死神向我召喚時,竟會有美女出現救我脫險,雖說我一路兇險,命運多舛,但我卻幸運有此女人緣,不向他無影飛腿彌勒吳,一路遭女人誤會與追殺,與其相比之下,我李俠還算是幸運的。


    為人要知道恩怨分明,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這一次少林之行,我本想盡量減少殺戮,想與你悟空掌門私下談談,說出我真麵目是誰,我為什麽要拿去那“羅刹令”玉牌……希望你能改弦更張,悔過自新,幫我追本清源,還我清白,然後你我演出一劇雙簧,從中揪出幕後隱藏的策劃者,還江湖一個太平……沒想到你悟空大師竟然混蛋到如此地步,妄聽那小人之言,不惜殺生危害同門,竟在那大雄寶殿埋下炸藥,為置我於死地,不惜褻瀆神靈,犯下了彌天大罪,我要把你們這些禿驢都殺光,以消我心頭之恨。悟空老和尚,你不會想到吧,我李俠大難不死,隔了兩個時辰,我可又迴來了!


    清月殘輝,照著死氣沉沉的嵩山,是那麽的朦朧,周圍是靜悄悄的,偶爾一陣風吹過,發出颯颯之聲,不時有一二隻夜梟,響起幾聲淒厲的鳴叫,那刺耳的聲音,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心裏有著不詳之兆。


    少林寺,此刻靜靜的矗立在一片叢林之中,朦朧的月光下忽隱忽現,似在顫抖,預感大禍要降臨。今夜,除了門口三個漆金大字,還閃閃發光,顯得有生氣外,其餘漆黒一片,沒有燈光,顯得死氣沉沉的。慘淡朦朧的月光,照著這屋宇重重的名刹,倒映在地上的那一片片的陰影,給人帶來了內心的恐懼與不安。


    這時大門忽然打開,一位身穿黃色僧袍的高齡老和尚,手持禪杖緩緩走了出來,停在了門口,靜心地張望著,喲嗬,他是誰?他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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