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少口中狂笑著,可心中卻說,邢老丈,我想聽你的話,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就忍!忍!忍!可忍字頭上一把刀,已割得我鮮血淋漓,你的話卻沒有用啊!我極力控製自己,想避免流血,忘記過去,重頭再來,可他們並沒有忘記……我不殺人,人要殺我……唉!人善有人欺,馬善有人騎,我隻有辜負你的遺言,放棄你的看法,要用我本來的方法了!


    此刻的李二少豪氣衝天,重新激起了他狂傲偏激的個性,看來隻有用武力才能解決問題,劍眉上揚,目光中暴射出一股殺氣,光芒雖然沒有以前那麽犀利,但是也使人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他機警的一掃四周環境,這是為退路作準備,因為他身受傷,不能做持久戰,應該盡快結束戰鬥,點到為止,雖然他不知道以自己受傷之體,是否逃得出對手的包圍,但邢克告訴他的處敵原則及策略,確是沒有忘記。


    他發現四周正在升起淡淡的白霧,呈現出一片迷蒙,也正在嫋嫋的向自身這方漫延、升騰,而自己正好是站在迎風位置,正好為自己提供了方便。他輕蔑地看著三人,冷冰冰地說:“我有心讓你們,你們竟不知好歹,得寸進尺,憑你們三人,自信能把我留下嗎?你們沒有忘記靈官殿那一幕,那麽你們三人可自己掂量一下,比其靈官殿的人數,及比血光寺主的身手又如何呢?”其冷酷逼人的語氣,加上盛氣淩人的神態,使三人心中同時感到震驚。


    禿鷲黎朋打破了眼前的沉寂,身形突然躍起欺進,怒喝說:“你是武林的死敵,不論人多人少,是勝是敗,我黎朋先把你撂下。”隨著喝聲,一道耀目的劍光已向李二少逼近。


    李二少見黎朋一劍刺來,劍光閃耀,寒氣襲人,猛一咬牙,手中虛虛向外劃出,口中說:“黎朋,你難道沒有接受教訓,這次想要先送命嗎?”他雖然使出招式,卻那麽有氣無力,因為他的真氣渙散,根本無法聚集,頭直冒上冷汗,逼出來的劍氣也是軟弱無力,但是這正是神功秘籍中一招“風起雲湧”,加上震懾的語聲,仍使人感到具有聲勢無比的殺機。


    禿鷲黎朋本來就吃過李二少的虧,看其招如此詭異,充滿殺氣,前車之鑒,怎敢再遭覆轍,急忙抽劍,急速勒身,來一式“倒轉旋飛”,掠迴原地。


    一旁的太極掌門雷鈞與追魂判官陸毅,身形本已晃動,想出手予以夾擊,一見這種情性,立刻愕然的縮手不前。因為他們在靈官殿見過李二少的功力,怕自不量力以自尋其辱,當然不敢妄動。


    這時,李二少迅速一拂衣袖,在額上抹了一把汗,口中冷冷地道:“我剛才說的話,隻是表示我與你們並無多大的仇怨,隻不過你們受人蒙騙,一時不辨真相而已,為此不想與你們為敵,冤家宜解不宜結,隻想化幹戈為玉帛,卻並非是對你們畏懼。”他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下,然後反問道:“三手童與血影叟二人聯手之下,我也一樣奪迴我應得的東西,使他們受了傷,想到得饒人處且饒人,便放走了他們,你們三位自比功力又如何?”


    李二少看他一番話震懾了他們三人,畏首畏尾,躊躇不前,眸中放出豪光,嚴竣的又說:“知己知彼,才能穩操勝券,我認為太極掌門抵上一個血影叟,黎、陸二位充其量也僅半個三手童而已!”


    三人愕然的看著李二少,現出猶豫不決,無可奈何的神色。不錯,李二少並不是信口雌黃,誇大其詞,血影叟的功力及其血影八掌的詭異、威力,太極掌門雷鈞曾親眼看到過,的確所說非虛,若與其比較,雖可對敵,但不敢有勝的把握。至於三手童的身手,禿鷲黎朋及追魂判官陸毅雖然沒有看見過,但以血影叟在終南山靈官殿一看見三手童,就嚇得逃走來說,其功力當然猶有過之,三手童既然異人異相,就定有異人的絕技。


    二人自比太極掌門的身手差上一籌,當然更難比三手童,這點二人心裏皆不容否認,但是,在靈官殿那滿臉殺氣,視人命如草芥的李二少,現在竟然變得這麽通情達理,不盛氣淩人,予以妄殺呢?照常理推測,他此刻應該早已出手了,可現在,他卻仍舊沒有舉動,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因此,三人也不敢猝然出手,靜靜的注視著李二少,思索著這難以猜測的疑問。而李二少也靜靜地注視著三人,觀察著對方的反應。此時,兩兩處在相持階段,誰也不說話,空氣顯得異常的沉悶,似乎令人難以喘過氣來。李二少暗忖,要想脫身這場劫難,唯有先療好自身的傷勢,為此,他趁這段時間,暗暗默運真氣。


    在眼前的情況下,他還要分神兼顧外界的動靜,以及剛才傷勢壓製太久,未能及時疏通經脈,一半瘀血依舊壓在胸口,竟使他體內的真氣,一時半會難以提起。


    他知道這種靜止的狀態不會太久,而自己的傷勢,卻無法在這短暫的時間內運功治好,麵對著黑雲壓城城欲催的景況下,他心中隻有暗暗的歎息,隻好放棄了這運功速成打通經脈的希望,目光茫然的掃向空曠的山野,心裏亂作一團。


    在山風的吹動下,霧氣騰騰的向上延伸著,這是山嶺間,每天都有的自然現象,隔夜的露水受陽光的照射而蒸發成霧氣,向上蒸騰、散發、彌漫。周圍的山林已被霧氣掩漫,若隱若現,朦朦朧朧,顯得是那麽的空蒙與迷惘,使有或無之間而產生錯覺,令人混淆不清,可這也給李二少提供了脫逃的良機。


    李二少從那朦朦朧朧而忽隱忽現的濃重的霧氣中取得了靈感,暗忖,此地不易久留,我何不趁此霧靄蒙蒙中而尋機而去呢?就在他正欲赴之行動時,場中突然響起一聲蒼勁有力的嘯聲,其嘯聲長短有節,劃破靜寂的氣氛,使山穀峻嶺響起一片迴聲,就像是狼的仰首號叫,在向其周圍的同伴聯絡。


    李二少為之一驚,見是禿鷲黎朋所發,恍然大悟,這一定是他們畏於自己威嚴的氣勢,不敢輕舉妄動,特以發出暗號,以搬救兵。


    李二少一瞥飄忽漫延而至的騰騰霧氣,距離自己站的地方尚有三四丈遠,依眼前的風向速度,尚需要一盞茶的時間,心說,我必須爭取這點時間……


    就在此時,太極掌門雷鈞嘿嘿冷笑說:“小子,你的話雖然不錯,但等下百餘高人瞬間即到,你終有天大的本領,諒你也難逃脫天下武林的包圍。”


    李二少哈哈大笑之後,豪情滿懷地道:“在靈官殿,在下照樣是單槍匹馬,深入虎穴,照樣我行我素,行走自如,現在又豈會懼怕?若是各位再不讓步,嘿嘿,休怪我手下無情,說不得隻好取下三位性命了!”他語氣雖狠,但仍靜靜屹立當地,毫無出手之意。


    若是一往,他隨著話聲就倏然出手了,太極掌門雷鈞見狀心中大疑,目光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心想,難道他在等待什麽?看他傲然屹立,氣勢不減,決想不到他傷勢沉重,隻是強自支持。他狐疑的目光向著禿鷲黎朋及追魂判官陸毅交換了一下眼色,仿佛在詢問他們倆人的看法。


    這時,濃重的白霧已漸漸飄至,空氣中有一絲絲潤濕的感覺,同時,每個人的視線也由清晰,漸漸變得朦朦朧朧,模糊不清。


    李二少暗忖,時間快到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應該利用這霧氣的掩護,先退出這兒。於是,他猛吸一口氣,想強提一口殘存的真氣。可是,世間上的事,並不皆如人想象中的這般如意,就在這刹那之間,太極掌門雷鈞一聲大喝道:“小子,你既然要取我們性命,本掌門就讓你先嚐嚐太極門的掌法。”說著雙掌一圈,提起六成功力,淩空向著李二少推出,一道強勁的罡氣,飛撞李二少的前胸。


    太極掌門雷鈞年已六旬,老於世故,自問一人並非是李二少敵手,可又禁不住心頭懷疑,故出手隻施用六成功力相試。一旁的禿鷲黎朋,及追魂判官陸毅,一見太極掌門出了手,雙雙一聲暴喝,長劍及判官筆各從不同的方向向李二少襲去。


    李二少想不到對方竟會突然出手襲擊,要閃已來不及,嘭的一聲,吃了太極掌門一掌,被打得踉蹌倒地,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稍慢出手的一劍、雙筆,在這毫厘之差下,竟雙雙落空。三人一見李二少竟擋不住一掌,不由得為之一愣,這情形委實太出於各人的意料之外。


    在其發愣之間,霧氣由淡而濃,遮蔽了三人的視線,眼中看霧中的李二少,隻有一絲淡淡的影子。追魂判官倏然想起李二少不動手是咋迴事,大聲說:“原來他已受傷,今日不趁機除掉他,還待何時。”說著持判官筆施出一招追魂八式中的“無常點名”,兩道烏光疾如流星,向著地上的李二少刺下。


    一種求生的本能,使李二少傷上加傷的身軀,猛然來個“就地打滾”,避過了陸毅淩厲的一擊,突然一個大翻身站了起來。他覺得太極掌門剛才那一掌,竟把壓在自己胸口無法吐出的瘀血全部逼了出來,疏通了經脈,丹田竟能聚集部分真氣。


    這時,太極掌門及其黎朋,也發覺李二少拖延時間,隻是欲借霧的掩護逃走,齊聲大喝:“小子,你今天就認命吧!”說著一股淩厲的狂飆,夾著一道銀光,疾速刺到。


    李二少身形剛剛站起,一見來勢,發出一聲長嘯,借著嘯聲提起丹田真氣,腳下一點,縱身躍起,施出“一鶴衝天”輕功,飛出三人的包圍,向場外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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