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穀布穀”


    東方才剛剛飄起一點點魚肚白,幾縷霞光穿透雲層,灑落大地,就有幾隻布穀鳥從林中飛出來,落在門前的枝頭上,輕快的鳴叫著,聲音悅耳動聽,就像小溪裏麵濺起的水花,一聲接著一聲,喚醒還在沉睡中的人兒。


    “嘎吱”


    茅屋的門被人從裏麵推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從屋子裏走出來,隨意在溪水旁洗把臉,又迴到屋子裏麵。透過灑落的點點陽光,可以看到屋內的布局。


    左側有一個三尺大小的鑄劍爐,少年正在朝裏麵加著柴炭,隱隱有火光從鑄劍爐裏麵傳出來,鑄劍爐四周由磚瓦固定,邊上還放著五個大小各不相同的鐵錘,每一個的分量都不輕,就算是成人握拿也有困難。


    右側安放的是一個一丈高低,兩丈長短的架子,共九層。每一層上麵都插著幾柄已經完成的長劍,這些劍質量有高有低,顯然不是在同一時期鑄造的。其中最好的幾柄劍鋒雪白,劍脊筆直,閃爍著寒光,一看便知道是吹毛斷發的上等兵器。不過差的也比較差強人意,劍刃不平,劍身彎彎曲曲,就像燒火棍,一團黑。除此之外,這個屋子之中就在無其他東西。


    清風飄進屋子中,鑄劍爐中搖曳的火焰一下子就升起來了,橘黃色的火光照亮了一些漆黑的角落,滾滾熱浪撲麵而來,縱然是在深秋,這溫度也讓人汗流浹背。然而這少年卻仿若沒有感受到,手中鐵夾夾住一塊漆黑的鐵塊,便放入到火爐中間,不時的就有滾燙的火星濺出來落在少年赤裸的手臂上,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少年清秀的麵孔在火光的映射下,顯出三分剛毅,周身的肌肉高高鼓起。


    “鐺鐺鐺”


    接二連三的敲擊之聲從屋子裏麵傳出來,四周林木上的鳥獸似乎早就習慣了一般,沒有半點驚嚇。


    少年把劍爐中的鐵塊提出來,右手握住最大的鐵錘,一錘接著一錘的敲在上麵,鐵塊在不斷的變形,慢慢的縮小。


    接著又換稍微小一點的鐵錘敲打,如此反複,直到鐵塊冷卻,又繼續放入爐火中加熱。


    等到日上中天的時候,少年手中的鐵塊已經有了一絲劍的形狀,他亦第一次停下來歇息。


    要知道這幾個時辰,他手中的鐵錘一刻都沒有停下來過,足以見其臂力驚人,遠遠超出平常人的力量。


    “今天的任務結束。”


    少年喃喃自語,感受了一下體內的滂湃的力量,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鑄劍或許多別人來說,隻是一種職業,而對他而言,卻是一種修行,一種認識劍的過程。


    他是一個劍客,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了,他的劍很快,快到難以用肉眼看清楚。


    “嗤嗤”


    冷麵寒鋒的長劍從他手中揮出,劍身卻突然消失不見,那是一種用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待他收劍迴鞘,架子上的一柄鐵劍便從中間斷開,一分為二,劍柄部分掉落在地上。


    然而,他的劍卻藏的很深,因為他不能讓人知道他的劍很快,所以少年把他的劍藏起來了,這天下間,知道他的劍的人,還活著的不過一手之數,其餘的都已經死了。


    但當他的劍快到這種程度之後,縱然他如何修煉,也再難有絲毫寸進,所以少年就去找了他的師傅。


    他的師傅是一個酒鬼老頭子,整天隻知道在冀城的酒館中喝酒。老頭似乎知道他為何而來。


    他對少年說:“你以前一直都是在練劍,當你練夠了,你就可以開始學劍,學著去懂劍,隻有當你真正的懂劍之後,你就可以稱之為一個劍客。”


    他雖然懷疑老頭子是酒喝醉了在糊弄他,不過還是按照老頭說的去做,結果就是一個人跑到這裏來,每日鑄劍,這一鑄就是三年,然而屁的感悟都沒有,倒是劍法又有了其他的收獲。


    “老頭子,希望你別騙我,不然你以後都別想喝酒。”少年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糟老頭子的模樣,不由得甩了甩頭,那絕對不是一段很好的記憶。


    要說此地,那也是大有名頭的,喚做妖獸山,乃是南蠻之地,三大絕境之一,其中有無數的強大妖獸,端的是危險無比。


    把鑄劍之地,選在這妖獸山的外圍,自然還有其他的用意在裏麵。


    這時,一些輕微的響聲從遠處傳來,少年轉過頭去,透過屋子外麵稀疏的林木,隱隱約約看到一小隊人馬正通過山間的小徑,朝著妖獸山裏麵走去。


    約摸有十人左右,每一個都是精裝的漢子,太陽穴高高的鼓起,身上穿著輕甲,背上背著長弓,腰間挎著鋼刀。他們是妖獸山附近的傭兵,由一些武林中人組成,專門去妖獸山中獵殺妖獸,然後販賣給外麵的商販,有時他們也會充當一下護衛,互送往來的商人。


    這隊雇傭兵似乎沒有看到小屋一般,沒一會就消失在了山中。


    少年能在這裏立足,自然有他的本事,之前就有許多人看他孤身,便動了心思,卻在一夜之間,全部被殺,這種事情多了幾次,在這附近的人也都明白,他不是好惹的,況且他又沒有顯露錢財,自然也沒有爭鬥的理由。


    約摸等到傍晚時分,少年再度從小屋中出來,他的身上,又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一柄三尺長的精鋼鐵劍,一張軍用牛角弓,用野牛角做骨,犀牛筋做弦,配合上精鋼箭頭,足以洞穿三階妖獸。


    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又打開包裹看帶的東西是否充足之後,少年把房門鎖住,大踏步的離開,最後也消失在蒼莽的妖獸山中。


    妖獸山雖然名字是山,但實際上卻是一片綿延百萬裏的巨大的山脈,遠遠比南蠻之地大的,正是因為其中的妖獸,所以它即是一片絕地,亦是一塊寶地。


    大量的妖獸,單是血肉就可以賣出不菲的價格,若是能夠在其中尋到珍貴的藥材,便可一夜暴富,除此之外,妖獸山還有一個作用在吸引著無數的武者,那便是試煉之地。


    少年便是這個目的,每隔一個月他就要進一次妖獸山,獵殺妖獸,在真正的廝殺中修煉。


    恰好,今天就是一月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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