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宇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注定與眾不同,盡管那時他家裏已經一窮二白,連三餐米都得找人借。

    他父親是個貨車司機,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跑車,勉強能維持一家人的夥食,齊大天快四十歲時才得了齊宇一個獨子,樂得屁顛屁顛地抱著小齊宇往外邊跑,逢人就說:“哎喂,看看我兒子,多漂亮啊。”

    齊宇確實長得漂亮,從出生到懂事,在這條貧民街上沒人不說他漂亮,父親齊大天麵相粗俗不堪,個頭三等殘廢,典型的矮挫窮,但他媽媽卻是個大美人,一點都不比電影海報上的明星差。

    壞就壞在是個傻子,智障兒,說話都說不利索,長大了再漂亮也隻能嫁給齊大天這樣的缺心眼主子,母親的長相全遺傳給了齊宇,好在沒把智障傳給兒子,齊家上下幾代沒一個聰明人,偏偏生了小齊宇從小就聰明憐利,一雙大眼眼滴溜溜地轉,見誰都笑,可討人喜歡。

    就憑孩子的模樣,齊大天認為他兒子肯定能出人頭地。

    三歲那年,街角有個算命先生指著小齊宇,對齊大天說:“你這兒子這輩子不愁吃不愁穿,是個享福的好命,有貴人相助啊。”

    齊大天一聽樂壞了,拍著大腿說:“好啊,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就指著我兒子以後孝順我,讓我也享享福。”

    為了算命先生這句大吉大利的好話,齊大天把身上給小齊宇買冰棍的錢都全掏了出來,合著口袋裏的五十四塊錢全送給了算命先生,五十多元當時對齊家來說可不是個小數,齊大天高興,五十四塊錢算什麽,借這位老先生的吉言,他兒子長大後有貴人相助,他齊大天等著在家享福呢。

    事實證明,說享福的人通常都享不到福,齊大天沒能等到兒子給他享福那天就在一場雨夜中出了車禍,貨車翻到山溝裏去了,人當場就上了西天,小齊宇沒能送他爸一程,他智障的媽媽帶著他七拐八彎地趕到地點時,隻見到了齊大天的骨灰盒。

    人活著的時候就是個矮挫窮了,死了倒是跟別人一樣了。小齊宇那時才五歲,什麽都不懂的年紀,可他偏偏心智長得快,一雙眼睛看著媽媽手裏的小盒子,定定地望了許久,嘴唇動了動,幾不可聞地叫了聲:“爸爸。”

    從此以後,齊宇再也沒有說過這兩個字,父親的早逝給他帶來的不隻是難過,而是天?下來般的貧窮。

    那幾年在齊宇心裏刻下深深的烙印,不管他今後以什麽樣的高姿態來裝飾自己的生活,他都沒辦法忘記五歲到七歲那

    幾年的苦。

    智障媽媽根本沒有勞動力,她白生了一付漂亮的麵容,不但沒能招來財富,反倒招來了不懷好意的淫賊,齊大天剛走那些日子,天天傍晚門前都晃蕩著男人的身影,齊大天的媳婦漂亮似水仙花,貧民街上人人都知道,平時有齊大天在,加上齊大天的人緣好,街坊鄰居都會多少看著點,可齊大天走了後,漸漸地就沒法看得住,門前晃動的黑影,半夜突然敲響的門,還有男人們狎呢的笑聲,讓街坊鄰居都有些膽怯。

    齊宇在那幾年很懂事的擔任起照看媽媽的角色,他才五六歲的年紀,眼神裏流露出來的卻是極為精靈和冷漠的眼神,家裏收了那點賠償款他一分不少的全存起來,很多同齡孩子連銀行門朝哪邊開都不清楚的時候,齊宇就已經會自己顫巍巍地抓著筆,掂著腳尖,自己照葫蘆畫瓢填了第一張銀行存款單。

    不得不佩服這個小人精,從小就有理財的本事,有些東西看來是天生的,所以他注定是個商業奇才。

    好在齊家並不複雜,齊大天死之前,齊家老頭老太太早就全死光,齊大天又是獨苗,不存在什麽窮親戚爭賠償款的狗血劇情,小齊宇存好錢後,每月按時去銀行領,當時鄰居裏有個喪偶的老太太,心裏可憐這早熟的孩子,每迴看小齊宇出門時,都自發地去拉這小男孩的手,她雖然已近古稀之年,但仍硬著一身不屈的老骨頭執拗地承擔起護送齊宇去銀行取錢的保鏢角色。

    一老一小每月準時出現在街頭的銀行門前,老太太看齊宇取了錢,小心地用幹淨簡潔的手帕將錢一點一點地小心包紮好,再小心冀冀地放進胸口的衣袋裏。

    迴去的時候,老太太通常會在街邊給小齊宇買個棉花糖,吹得很漲很鼓的棉花糖會給人一種虛幻般的幸福感,老太太並不比小齊宇有錢,她沒了老伴,隻靠著遠在他鄉打工的兒子每個月寄迴幾百元過日子,生活很拮據,這條街上的人誰都不比誰幸福,但人總是會有美好的一麵,老太太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帶給這孩子一份溫暖。

    齊宇的媽媽雖然是個智障,但對齊大天卻是一根心的依賴和仰慕,在她那樣的腦子裏還能分得清誰好誰壞實屬難得,她仿佛也知道門外的危險,隻要天一黑,齊宇一放學迴家,她第一件事就是去鎖門,然後在睡覺前再搬張桌子抵在門上。

    拋開腦子不說,齊宇很多時候覺得他媽媽確實是個美人,特別在燈下做作業時,齊宇會時不時抬頭看看媽媽,長長的眼睫和黑黑的眼睛,靜靜地側著臉在那發呆,就像一付靜止的

    唯美油畫。

    可齊宇並不喜歡媽媽這樣漂亮的女人,因為她太懦弱而且無知,她不能保護自己,也不能保護齊宇,她隻有每天在睡覺前會跟齊宇講一些亂七八糟的故事,她沒讀過書,隻能反複重複的說著自己見過的聽過的小事,其中就有算命先生的貴人故事。

    “我的小宇呀,有貴人幫忙,長大了一定會發大財,掙大錢,讓爸爸媽媽享福。”每迴說完那個小故事後,齊宇的媽媽都會無比憧憬地說上這麽一句,齊宇猜測過,這句話一定是齊大天以前經常說的,就像一個完滿的童話故事都要在最後加上一句:王子與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幸福美滿在那幾年是不屬於齊宇的,貴人對他而言就是個傳說,七歲後,他陷入一個更為悲慘的境地,一直充當保鏢角色的老太太終於被兒子接去他鄉生活,貧民街上的人越來越渾濁,流動人口中少不了一些來路不明身份可疑的人,他越發的害怕,越發的沒有安全感,不但是因為媽媽,也是因為自己。

    銀行裏的錢越來越少,盡管他已經很努力在省錢,省的連衣服沒有買一件,長個頭的年紀,他不敢花錢買肉吃,媽媽經常在桌上數錢,她腦子不好,卻被生活逼迫的不得不硬著學會怎麽省錢過日子。

    這麽苦的生活裏,齊宇仍在做著那個貴人夢,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人可以帶他和媽媽離開這條街,給他一個全新的生活,那麽叫他做什麽都願意,他想起老師提過的慈善機構,為什麽就沒有來資助他這樣的孩子,明明他比那些電視上的兒童要過得更為悲慘,為什麽就沒有人管呢?

    齊宇在晚上睡覺時常常趴在窄小的窗口前望著天空,書上說對著流星許願後什麽都能實現,他許了一個又一個願望,還用作業紙折了一個一個的紙星星,他學著班上那些漂亮的女同學用個小瓶子把這些紙星星裝起來,期待著有一天願望實現時,他就把這些星星送給那個實現他願望的人。

    就是這種困苦的時候,貧民街上來了一對異鄉的母子,那是陸香琴帶著陸戰平第一次從鄉下來到城裏,她們住進了隔壁老太太的房子。

    陸香琴母子來時在貧民街上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震動,因為杜允成是開著車把這兩母子給載進來的,貧民街上的人連自行車都是爛的叮當響,更別說見嶄亮的大奔了,所以當杜允成的大奔開進街道後,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猜測這對母子的來曆。

    齊宇沒能加入街頭八卦軍團,,他得為自己今後的生活做打算,銀行的錢坐吃山空很快

    就要見底了,他得在沒見底之前,想辦法搞點錢補補家用,要不然連飯都吃不上了。

    其實對齊宇而言,吃不吃得上飯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太想念書了,他怕有一天交不出學費被迫離開學校那是件多苦逼的事,他的小腦袋從上學那天就想明白了,隻有拚命讀書才能有出頭之日,偉人說為中國崛起而讀書,他沒那麽大的理想,但他要為自己的崛起而讀書,這是唯一的道路,如果連這條道路都沒有了,那他就真的完了,跟他那智障又漂亮的媽有什麽區別?

    於是齊宇流連在貧民街尾的垃圾迴收站裏,那裏堆滿了數不盡的垃圾廢物,可總能找著些意外之財,比如遺失的金項鏈,被丟棄的過時大衣裏還僥幸存活著幾張人民幣,或者能在一些破盒子裏翻出漂亮的糖果,這些對當時的齊宇來說都是無價之寶,他去了幾次垃圾場後簡直愛上了那裏,突然覺得撿垃圾也不失為一項穩賺不賠的好工作。

    就在他沾沾自喜的吃著破盒子裏的糖果時,一個瘦但很壯實的身影出現在他頭頂,齊宇敏銳又警覺地抬起頭,一抬眼就看見一個麵色黝黑但十分英俊的男孩子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那一眼的相望,齊宇胸口沒來由地猛地痙抽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了一頭來自異世界的充滿野性和霸道的小狼。

    這頭小野狼正擰著眉毛在費解地打量自己,好像在揣磨他是個什麽樣的東西。

    下意識地,齊宇護住了懷裏的破鐵盒,他今天好不容易淘來的戰果可不能被狼吃了,就連嘴裏含

    著的糖果都不敢再嚼動,生怕被這頭小野狼發現後,會從嘴裏掏出來,那可真麻煩。

    “喂,你怎麽一個人在這?你在幹嘛?”陸戰平看了他好一會,半蹲下來揚起下巴問,他這個動作給人一種很成熟老練的感覺,事實上,他也大不了齊宇很多,隻比他大兩歲,是個九歲的男孩子,但在個頭上卻像十多歲的孩子一樣,讓人以為他已經是個小大人了。

    齊宇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這個男孩的話,他已經很久沒有跟同齡人說話,應該說,他已經盡量避免和任何人說話,就連學校裏的老師都是簡短的幾句迴答問題,下課就趕緊迴家,學生找他聊天他盡量迴避,有一句沒一句,久而久之,學校裏也沒人跟他說話。

    所以陸戰平一問,齊宇照舊抿著嘴唇,低著小腦袋抱著懷裏的鐵盒子,默默無聞地從他眼皮底走過。

    “哎,我問你話呢!你在這幹嘛呢?”陸戰平眼尖,一眼就瞧見他手裏的鐵盒子,伸手就

    去拿,“那是什麽啊,給我看看。”

    懷裏的戰果要被人睥暌上了,齊宇的小臉立即變了顏色,他像頭警覺性極高的小動物趕緊抱著戰果往外逃,可他小個子哪裏逃得過陸戰平的爪子,沒兩下就被陸戰平給拎著衣領揪迴來了。

    “不要碰我!這是我的!是我的!”被抓住的小屁孩子無計可施,隻好使出最經典的耍無賴作風,連踢帶咬地掙紮,還不忘惡狠狠地衝陸戰平咧咧嘴,“是我先找到的,是我的東西!”

    陸戰平被他逗樂了,不過手上沒鬆開,他笑了一會,突然像發現什麽新大陸似的,湊近齊宇憤怒的臉上盯了很久,然後恍然大悟般說了一句:“啊,原來你是男孩子啊。”

    一句話讓齊宇怔住了,一種複雜的心情湧上心頭,他不服氣地掙脫陸戰平的爪子,抹了抹臉,硬著聲音說:“我就是男孩子,我已經上學了!”

    他把上學看成一種長大了的權威,以為這樣就能嚇住這頭小野狼,齊宇暗暗打量著麵前的陸戰平,這小野狼看著就不像個好好念書的人,除了身上那身衣服還像點樣,其它真沒覺得比自己好到哪裏去。

    所以齊宇膽怯的眼神很快就變成了輕視,再後麵就變成了驕傲,至少在學習上,他的成績可以甩這人幾條街,這也是種權威。

    “你別這樣看我行吧,不是我想認錯你,是你穿得也太破了,哪裏像個樣,你看看,你頭發還這麽長……..”說著,陸戰平又用爪子去拔齊宇的頭發,這個動作太親呢了,幾乎沒有人這樣靠近過自己,就連齊宇的媽媽都不曾這樣去觸碰自己兒子的頭發。

    齊宇愣了幾秒,馬上反應過來時猛地推了陸戰平一把,倔著聲音說:“別碰我!”他退後幾步摸摸自己的頭發,是有點長了,但又有什麽辦法,他指望不了媽媽幫他剪頭發,腦子不靈活的人,手腳也不靈活,他怕老媽一個不留神把腦袋給剪了可麻煩,所以齊宇一直是自己收拾自己,可他畢竟人小,怎麽也剪不出專業發廊的水準,叫他去發廊那是更不可能,那簡直就是糟蹋錢。

    於是他就一直留著這個不長不短,又有點細碎的頭發,襯著他漂亮白皙的小臉蛋,倒是比女孩子還要秀氣,他是不跟同學交流,所以也不知道班上男同學背後給他起的外號:小美人。

    陸戰平聳了聳肩,無所謂他的語氣,齊宇見他不再說話,趕緊抓著機會逃跑了,身後陸戰平突然叫道:“喂,你褲子後邊破了,屁股=眼都露出來了!”

    奔跑的小

    男孩子差點沒栽一跟頭,然後很狼狽地騰了一隻手遮住屁股,奪命狂奔似的跑了。

    齊宇以為這是次意外相遇,以後再也不會見到那頭小野狼,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剛開門就看見門對麵的陸戰平,看樣子也是要去上學,不過陸戰平的臉上明明寫著老子是不可能乖乖上學的表情。

    “哎,又見麵了,沒想到是鄰居啊,我叫陸戰平,你叫什麽?”陸戰平無所謂地甩著書包,齊宇估計他壓根底就不會進校門。

    “我叫……齊宇。”

    “呃,我比你大吧,要不,你叫我大哥吧。”陸戰平正處在新來乍到四處收小弟的階段,他走到哪裏第一件事就是先收幾個小弟,然後形成自己的勢力,最後在小片區裏稱王稱霸,從而達到農村包圍城市的目的。

    但齊宇顯然是不會隨便聽從陸戰平,他像瞪怪物一樣瞪了陸戰平很久,然後從喉嚨裏憋出兩個字:“不行。”

    齊宇嘴上是這樣說,心裏卻在那一刻起了波動,認大哥啊,聽著有些心動,他一直都想有個堅實的胳膊和臂彎來保護自己,他的夢裏不是曼妙的女孩子身姿,而是一個強健有力的男性身軀,可以在最危難的時候拉自己一把,可以給他帶來快樂和愉悅,還有安全感。

    陸戰平顯然還沒達到他的理想人物,但從陸戰平那張硬線條堅毅的臉上,齊宇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震憾,或者以後,再或者過幾年,這頭小野狼是不是就會長成自己想像中的模樣?

    拒絕陸戰平的認大哥後,沒過幾天,齊宇就麵臨了休學的危機,他家銀行的錢已經不夠了,再怎麽省也湊不齊下學期的學費,恐怕連生活費都成問題,齊宇急得團團轉,他想出去打工,可他太小了,沒人會收這樣一個漂亮像女孩樣的男孩做事,於是他隻有更為頻繁和迫切地去垃圾迴收站,企圖能在裏頭翻出個萬個八千的存款。

    當然,那隻是個夢想,他怎麽找也湊不齊十元錢。

    陸戰平在一個傍晚又找著他,說實話那時齊宇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一身狼籍地混跡在垃圾場裏,遠遠地都聞著一股臭味,隻有陸戰平還能忍受著蹲在他旁邊的站台上望著他,“哎,你別掏了,這裏頭出不了金子,你快迴家洗澡吧。”

    齊宇頭也沒抬地繼續翻找,陸戰平又說話了,“你家的事我聽我媽說了,不就是錢的事嗎,我給你。”

    齊宇驀地抬頭,陸戰平抱著膝蓋一臉坦然,“是啊,我給你找足錢了,你快迴家吧。”

    “我不要你的錢!”

    “你不要?”陸戰平意外地站起來,跳下站台,佇在他麵前盯著他,“幹嘛不要,你家都幾天沒吃飯了吧,就下那麽點麵條,你媽都快餓暈了,今早在門口坐著都快倒地上了,還是我媽看見了扶進家裏,煮了餐飯菜,她才緩過氣來,你呢,你打算也這樣?”

    齊宇咬咬牙,“我就是餓死了也不要別人的施舍!”

    “嗨,你這人怎麽這麽死心眼啊,還施舍?我跟你說,我可不是隨便誰都肯施舍,要不是看你長得順眼一點,我才懶得理你呢!”

    齊宇驀然心動,抬起頭看了看他,眼睛裏有了不一樣的神彩,但很快就一閃即逝,轉身低下頭輕輕地說:“我不要。“

    “你真不要?!”陸戰平舔了舔唇,腦筋轉了幾圈後,說:“好,你不要,你有骨氣,你還真能裝,看你下學期怎麽湊夠學費,要湊不齊,你就等著休學吧啊,反正大不了你就像你媽一樣,天天坐門口,沒準還有人可憐你們扔點鋼嘣什麽的,那時就不丟臉了。”

    齊宇咬緊了下唇,他最不想過的就是這種生活,偏偏被陸戰平給說出來了,他最怕沒書讀跟他媽一樣又傻又笨,偏偏也被陸戰平給說出來了,這人真是令人討厭啊,可再討厭他也得靠著他,隻要有錢,隻要能讀書,他齊宇才有出頭之日。

    “你真的給我交學費?”齊宇為了進一步確定,又再次問道。

    陸戰平頭一揚,說:“是啊,不但交學費,我媽說了,以後你們家有什麽事,可以上我家解決,像吃飯啊這種小事,就一塊解決了吧,反正兩個人的飯也不好做,四個人還要好做些。”

    夕陽的餘輝落在陸戰平的側臉上,將他臉上的細細毛發都映照的無比輝煌,那一刻齊宇突然有種感覺,這個人,會不會是爸爸所說的貴人呢?

    事實證明,陸戰平的出現確定改變了齊宇的一生,他接下來的生活突然多了一道絢麗濃厚的色彩,雖然生活一直拮據,但勝在有陸戰平一家,他跟著也過的十分安心,之後貧民街上又陸續搬來了羅毅宣和黎進兩家人,他們很快被陸戰平收為小弟,在那條街上,他們四個孩子很壯誌淩雲的拜了兄弟。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齊宇越來越糾結對陸戰平的感情,從最開始的依賴到信服,再到夢裏無數次想靠在那人的胸膛上,他可以確定自己是喜歡陸戰平了,但他不敢說,陸戰平越來越帥氣,身上的蠻橫和霸氣讓他越來越招女孩喜歡。

    齊宇那時已經上了高一,而陸戰平準備去武校讀書,臨走時,齊宇把自己折得一瓶子紙星星送給陸戰平,陸戰平摸著瓶子看了很久,冒出句話:“你怎麽像個女孩子似的,居然折這玩意?”

    當時齊宇聽了後,連頭都抬不起來,他才不敢說出自己喜歡他的話。

    陸戰平上武校後,齊宇也時常去看他,像偵探似的變著法子打聽陸戰平的私生活,齊宇是個很聰明的人,成績好的可以保送重點大學,他把這種好頭腦也用在陸戰平身上,總是拐彎抹角地套陸戰平的話,而且還跟陸戰平武校裏的好兄弟打成一片,為今後的進攻鋪好路子。

    好在陸戰平在武校裏全是男生,他沒什麽可擔心的,但之後出現了一個人,讓齊宇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那是個傳聞,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事實,但確實讓齊宇驚了一身冷汗,一次酒後,陸戰平最好的一個哥們透露,陸戰平在武校裏有個相好的,是男的,還長得很漂亮。

    齊宇差點沒驚得心跳出來,他想追究這個男相好的細節,但可惜的是,過後就沒人再提起,哥們也閉實了嘴,一付違莫至深的表情,他沒辦法深究,也因為要上大學而不能及時去偵查這件事的真偽。

    再後來陸戰平武校畢業後去了泰國,齊宇也在大學裏渡過了幾年波瀾不驚的大學生活,他努力朝著自己理想的人生邁進,實現了從貧民生到優等生的華麗轉身,而這份感情,隨著年月的積累,就像一瓶老酒,越來越醇厚,越來越不能壓製。

    他在濱海城一直等待著陸戰平的歸來,每次短暫的相見都是一場煎熬,他幾次扶著大醉的陸戰平歸家時,都忍不住想吻上那對渴望已久的唇,告訴他自己喜歡他很多年了。

    可齊宇終是不敢,他怕這種感情一旦破戒,就連兄弟情都不複存在。

    林萌的出現讓齊宇陷入了新的絕望,這個貴公子幾乎占盡了陸戰平全部的感情,他那麽漂亮清冷,像個瓷娃娃一樣讓陸戰平心疼的不行,這種感情讓齊宇妒忌的發瘋,他不是個狠毒的人,他再怎麽妒忌也不可能對別人下手,可是他真的很希望有個機會讓陸戰平知道自己的心意。

    盡管這個機會來得太遲,而且,也很糾結。

    他用了點小心思,帶林萌去看舞台布景,在算準了陸戰平會進來的時間,他做了個小動作,為林萌拉了□後的衣角,這個小動作對當事人是沒什麽可疑的,但在陸戰平的角度上來說,就是個親密無間的情人動作,於是接下來的一幕

    就發生了。

    陸戰平揪著他的領子,目光凜冽的可怕,一字一句地問:“是誰?”

    齊宇淡淡地笑了,看著他的眼睛輕輕地說:“是你,大哥,我喜歡的人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有很多人都並不喜歡寫這兩個人的番外,但小玖想說的是,這個番外必須寫,第一,可以更好的詮注陸戰平的身世和經曆,第二,可以帶出另一個角色,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留意到,這個番外裏提到了另一個人,這個人也會在後麵出現,所以,我覺得番外是有必要的,還有就是,可能我的寫法不太討好某些讀者,覺得沒必要給第三者專門出個番外,但小玖覺得,每個人的內心和感情都必須是完滿的,情有起因也有歸處,那麽齊宇和陸戰平的感情,我想也得給個完滿的解釋,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地支持小玖,麽麽噠。ps:今天高考噢,為高考生加油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妖受為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琅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琅玖並收藏重生之妖受為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