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寬敞豪華的賓館內，越澤有些興奮激動和惴惴不安，他興奮，因為從來沒敢奢望能和茜雅再聚，他也擔心，擔心茜雅另有新歡或是淡忘了自己，所以他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獨自在賓館內打轉轉。

    這時傳來叮叮叮的門鈴聲。越澤一個蛙跳蹦下床，拖鞋都沒穿，緊忙打開房門。

    眼神恍惚、表情冷漠的茜雅，近在咫尺、消瘦憔悴的茜雅，吃驚著，聲音沙啞地問，怎麽是你？

    這一句話，讓越澤無數的思念與激情頓時煙消雲散。他拉了一下茜雅蕾絲拚接長衫的衣袖，進來說吧。

    茜雅把lv手包向床上一丟，然後掏出一支女式煙，乏倦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抽了兩口煙，打了個哈欠，慵懶地問，伍子說讓我來陪他朋友，你和他認識？

    越澤對她的傲慢冷漠的態度失望透了，所以不冷不熱地答道，認識。

    什麽時候走？

    明天！

    哦。茜雅繼續吸煙。

    越澤曾經構想了數十個與茜雅見麵場景，還有很多很多的情話，甚至想過把這段時間所有生活中的新鮮事都講給茜雅聽，然後兩個人開懷大笑，笑的前仰後合，可是如今，這一切都成為泡影。他從沒想過和茜雅的話會這麽少，少的可憐。他也曾想過，見麵定要問問她為何不辭而別，是不是怕給我帶來麻煩，想讓我忘掉你，好好生活。他想一定這樣，然後茜雅一如從前地伏在他肩膀上哭泣。然後他安慰她，小傻瓜，我不是你的老公嗎，怎麽會怕麻煩呢，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一起挺過去……

    可是，現在——

    越澤不敢想了，他怕他那不爭氣的淚水會滾出眼眶，他暗暗咬著自己的嘴唇，痛！好，再痛一點吧，或許這樣才會讓他不再留意心裏的痛，他用力，狠狠地咬，鹹腥的血液流進口腔。越澤終於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茜雅木訥地看著越澤，一會兒，說，是不是覺得我像變了一個人？

    越澤沒有迴答。

    茜雅及其平靜地說，我媽媽死了，給她積攢的那些準備做手術的錢，也沒了。知道怎麽沒的嗎？

    與剛剛平靜的語氣相反，茜雅的情緒瞬間出現了巨大的波動，她瘋狂地咆哮，沒了，都被我花啦，我媽媽死了。她涕泗滂沱地怒吼著，徹底進入了一種癲狂狀態。她一麵在床上跳著，一麵揮舞著拳頭打自己的頭。

    越澤著實一驚，緊忙上前抱住茜雅，把她放倒在床上，可是茜雅依然大吼大叫地掙紮，無法從那種悲痛的情緒中脫離出來。到後來越澤摁住她雙手，像以前做愛那樣壓在她的身上，吻她的唇，吻她的臉頰，吻她的頸項，吻到淚流滿麵。漸漸，茜雅開始放鬆，可是緊閉雙眼的她始終無法擺脫喪母的悲痛，最後就在這種痛苦沮喪自責中入睡。

    越澤拉起被她蹬掉在地上的被子為她蓋好，然後輕輕撥開她淩亂的劉海，深深地吻了她的額頭，那一刻，越澤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而強烈的心痛。他拉開窗簾一角，外麵的夜色鐵青，稀稀疏疏的燈火透著一股孤獨的寒意。

    越澤不明白茜雅為什麽會花光她辛辛苦苦為媽媽準備的手術費，然而令他更加不解的是，除了喪母，又是些什麽經曆會讓她變成今天的這個情緒極其不穩定忽而頹廢忽而沮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