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榮光,的確是個適合你的名字,這世上僅此一隻的異獸。”銀發男人把葉遲托在掌心,轉到自己正麵。

    那雙眼睛也和他的長發一樣,像是純銀鑄成,透出一點淡淡的灰色,並不算特別明亮。也可能是那目光中流露出的神意太過滄桑的緣故,掩蓋了眼瞳中原本明潤的光芒,隻顯出一股蒼茫遼遠的氣息,就像是有整片古老的世界在那裏展示人前。

    葉遲有種被那氣息鎖定住的錯覺,莫名的心虛和恐懼油然而生。這感覺就好像是那些洪荒流的穿越前輩們被天道鎖定,扒掉本土外皮,露出穿越者真身時那麽緊張。

    他隻是穿了個蛋,至於的就要受到天道排斥,神魂俱滅嗎?

    葉遲擔心過了頭,反倒激起一股倔強心氣,抬起頭直盯著那個人問:“不知道您是什麽人,怎麽會看出我的身份的?”

    對麵那人眨了眨眼,色澤微深的銀色眼珠閃動著柔和的光澤,平和地說道:“剛剛你說的,就是那個異世界的語言嗎?果然和這片大陸,甚至神國和死靈界都完全不同。發音雖然很奇怪又拗口,但的確很好聽,和你的外表十分相襯。”

    對了,中國話人家聽不懂。

    葉遲胸口那股勁兒因為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對話泄了一半,但因為對方沒有代表天道消滅他的打算,緊張感也同樣消褪了不少。他鬆了口氣,也不管人家聽得懂聽不懂,跟著客套了一句:“哪裏,哪裏。”

    對麵那人若有所悟地笑道:“看來你能聽懂我說話,但是不會說大陸能用語。那麽先自我介紹一下,阿格利亞小姐,我叫溫徹斯特,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也是這裏所有魔獸的管理者。”

    “溫徹斯特。”葉遲已經對“小姑娘”、“小姐”這樣的說法麻木了,直接忽略那些不想聽到的話,叫了對方一聲。

    溫徹斯特點了點頭:“看來我們能夠交流,真是令人高興。阿貝爾,我先帶幼仔迴去了。”

    他簡單地和母虎道了別,抱住葉遲跳下那片樹枝纏成的平台,往飼養中心走去。

    這人的步伐緩慢平穩,在樹根盤結的森林裏就像散步一樣悠閑,躺在那臂彎裏並不覺著顛簸。而且這麽躺著的時候,隻能看到他尖削的下巴和修長的脖頸,沒有那雙眼帶來的壓力,這個懷抱顯得既溫柔又舒適。

    這一路上出奇地平靜,之前不時會出現在草叢中、樹蔭後的各色魔獸全部銷聲匿跡,就連一絲鳥鳴都聽不到。空氣也新鮮了許多,風中

    隱隱送來的魔獸腥膻淡薄了不少,反而是溫徹斯特身上溫暖潔淨的氣息完全籠罩住了葉遲,仿佛整個世界都凝固了起來。

    葉遲的爪尖勾著柔滑的長袍,身子稍微向裏貼了一點,滿意地發出一陣“咕咕”聲,悄悄把臉埋到了對方厚實溫煦的胸膛上。

    這麽好的環境,不眯一會兒實在浪費了。

    可不知怎麽迴事,他閉上眼睛後,反倒覺著身邊一片白亮,貼近眼前的地方就像是一整塊發著白光的光牆一樣,充滿精純厚重的能量,連陽光中流下的紅色精華也被這白光完全隔絕在了外頭。

    他一時沒想到別的,先對著那白光吸了一口。

    光牆十分凝實,沒有隨著他的氣息動搖,但外麵浮著的一層薄光卻被吸動了一點,化成幾顆白色火焰流入他腹中。

    有了這個開頭,《天妖化形篇》上的法術就自動流轉起來。葉遲越吸越是上癮,直接張開嘴撲了上去,柔軟的粉色牙床一下下啃著那片光團。這法子也隻是心理安慰,他吸入體內的能量沒有多少,口水倒是流得一下巴都是,沾濕了大片雪白的毛發。

    更沾濕了溫徹斯特閃著銀光的柔軟長袍。

    溫徹斯特的腳步早已停住,低頭看著懷裏亂拱的毛團,和胸前不斷擴大的濕痕。那副景象看起來既可愛又溫馨,像是一隻餓極了的小獸,把他當作自己的母親,努力想從他胸前吸吮出乳汁。

    可是以他那雙充滿古老魔力的眼睛看來,事實卻是完全不同。

    他的身體被懷裏的異獸一口口撕咬著,雖然本體沒有動搖,可是散逸在身體表麵的那些光明之力卻被撕成極微小的光輝,流入了那小小的、毫無魔力波動的身體裏。而那隻小魔獸甚至不是故意在吸收他的力量,隻是單純憑借本能來吞食,也不能將吃下的力量轉化為己用。

    “是吞噬血脈麽?因為沒有激發傳承,所以不能隨心應用,隻有在無意識地情況下才能由本能驅動……”他抱著葉遲的動作絲毫不變,神色中甚至流露幾分嘉許,放任那隻幼小的異獸撕扯吞噬這個完全由能量投射出的身體。

    過了許久,他才拍了拍懷裏圓滾滾的小動物,若無其事地叫道:“該醒來了,阿格利亞。”

    他的聲音並不特別響亮,卻極有穿透力,一下子就把葉遲的意識從冥想境界中喚了出來。

    原本在識海中的白光完全消失,下午微斜的陽光和蔥蔥綠意充斥了整個世界。葉遲還想研究一下那片白光是

    怎麽迴事,忽然感到自己下巴和對方的衣服都是一片濕滑,嘴角還不停流出口水。

    他的臉一下子就漲得滾燙,腦中關於那些白光的想法都忘到了九霄雲外,忙用手背擦掉口水,又撩起裙角蹭了蹭眼前看著就不便宜的袍子。那雙因為修行分外明亮的圓眼小心翼翼地瞟向上方,考慮著該怎麽道歉……或是賠償人家的衣服。

    這麽好的衣服,上麵還綴了寶石,也不知道能不能手洗。萬一掉了幾顆寶石,就是賣了腎也不夠賠的!唉,怎麽就流口水了呢?真是丟人……

    葉遲滿心胡思亂想,倒不耽擱給人家擦口水,不一會兒就把外層的絲綢裙擺也擦濕了。溫徹斯特嘴角舒開一點弧度,手指又勾上了葉遲的衣領,把他從那片口水裏解救出來,右手托著他繼續前行。

    這個地方雖然不如臂彎裏舒服,但勝在幹爽。葉遲不好意思地向他鞠了半個躬,努力穩住身體,在那隻大掌上坐了起來。

    溫徹斯特摸了摸他,安撫道:“你還是隻幼仔,服從自己的本能就好。不過你體內的血脈傳承非常特殊,容易遭忌,盡量不要在別人麵前顯示。如果可以的話,連你的主人也不要告訴。”

    什麽“血脈傳承”?葉遲被這麽高級的用詞震憾了——難道他不是隻普通的熊貓,而是一種長得很像熊貓的高級魔獸的後裔?

    可是看那個係統的尿性,這種好事應該輪不到他身上吧?他一臉懵懂之色,配上無辜下垂的黑眼圈,可憐得讓人不忍心隱瞞什麽。

    溫徹斯特微微歎氣,在他下巴上輕輕撓了撓:“血脈傳承,也就是你的血統賦予你的天賦能力。雖然我看不出你的種族,而且你現在還沒有正式到力量,但剛才你無意識中,已經表現出了吞噬神力的能力。這種能力如果能發展到最高層次……”

    他的聲音忽然壓低,嘴唇幾乎貼到了那隻半圓的耳朵上:“就能吞噬神體,融合神格。”

    ……

    大哥你完全猜錯了啊。

    他那不是血脈力量,隻是最普通的妖怪修煉方法,而且效率還超級低的。血脈傳承這種炫酷拽的設定,果然不可能輪到他頭上。

    葉遲高漲的情緒一下子跌了迴去,連蓬鬆的毛皮似乎都塌了下去,微垂著頭,一副沒精打彩的樣子。

    溫徹斯特以為他是被這血脈的力量嚇著了,就撓著他的下巴安慰道:“吞噬血脈外表上和普通的力量係血脈差不多,隻要不主動吞噬魔力,別人也看不出

    來,不必太緊張。等你再大點,我就帶你進奧西烏斯山,幫你開啟血脈之力。”

    這個溫徹斯特真是好人,但願他知道真相以後不要太失望吧。葉遲傷感地搖了搖頭,用下巴和側臉蹭著那幾根手指,享受起脖子和肚皮被撓到的酥丨癢感。

    從森林裏迴來後,他的身體好像又胖了點,毛皮也更濃密了,裹著那身掐腰的蓬蓬裙裏簡直喘不過氣。埃文過來送藥水時看出問題,果斷脫下了那身衣服,給他換了身寬鬆的絲質吊帶短裙。

    裙子這種東西,多穿幾條就習慣了。才穿了一個多星期,葉遲就養成了強大的穿衣習慣,身上沒有布料擋著,就覺著像是裸奔出門,哪怕是皮毛越來越濃密,也還是沒有安全感。

    從穿上衣服開始,他做為人類的習慣和羞恥感也又迴到了身上,如何優雅地喝牛奶這一嚴肅問題也重新提上了研究日程。

    他的手臂又強壯了點,但還是不能完全端起盤子;而勺子被飼養中心視為危險品,不允許出現在幼獸的隔間裏。不過話說迴來,他的爪子現在也沒那麽靈活,拿著勺子也不一定吃得著。

    要是有根吸管就好了。就算沒有那麽現代的,來根麥杆也行,隻要不漏水,兩頭是通的……

    誒,竹子中間不就是中空的嗎?隻要把竹節切掉,就可以當吸管用了。嘖嘖,這些日子因為隻能喝奶,他都忘了自己還有召喚竹子的技能了!

    葉遲仔細迴憶著竹子的形狀,特地還迴憶了一下小學時吹過的竹笛,在腦海中描摩出了一段兩頭沒有節的竹管,看著自己的手掌低聲說:“給我一節竹子!”

    奇跡般的,他掌中憑空出現了一截細嫩柔軟的竹枝,上麵還分出幾枝更細的旁枝,生著一叢叢細長纖薄的綠葉。

    太高級了!想不到係統還有這麽靠譜的一天,葉遲驚喜地抓著那段竹枝,翻來覆去地又是看又是摸,最後還把一段幼嫩的枝葉塞進嘴裏,試著嚼了嚼。

    嗯,沒有牙,咬不動。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吱吱吱和栗子。同學送我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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