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過分一些也沒關係嗎?”


    無邊的黑色火焰漫卷,鮮紅的人形屹立於世界之上。


    “這可不太好說呢……”


    淡淡的笑意浸染,虛空泛起層層漣漪。


    “毋需麵對死亡,生命又要前往何處?”


    曾經那個壓得他喘不過氣,偉岸巍峨的陰影從眼前消失,看似一片坦途的前方,自然隻能由他自己漫步而行。


    “前方的景色……究竟如何呢……”


    ……


    香波地群島35號區域,旅館街的偏僻角落,此時車水馬龍,人潮擁堵。


    兩端高掛在一座咖啡館兩側的建築上,一條彩色的橫幅在空中迎風飄揚——


    【世界知名漫畫家李李新作——《一劍鬥士·追憶篇》簽售會】


    咖啡店的招牌也換成了大劍的形狀,周圍還纏繞著一圈五顏六色的彩燈。


    叮鈴鈴鈴鈴——


    風鈴聲響個不停。


    “……”


    櫃台前麵奇裝異服的書迷們摩肩接踵,嚓嚓地快門聲密集響起,閃光燈不停閃爍,櫃台後麵一張臭臉忽明忽暗。


    唰唰唰——


    一頭亞麻色短發的青年坐在一張長桌後,熟練地在新書扉頁上留下一行龍飛鳳舞的字跡,遞給麵前激動的書迷。


    “我最滿意的作品,那還用說嗎?當然是下一部了。”


    和她握手的同時,漫畫家還不忘迴答記者的提問。


    “新作嗎,沒辦法,既然誠心誠意的問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有一個早就在構思的絕妙故事,正準備把它畫出來。”


    “什麽類型的故事?既然大家這麽熱情,我就稍微透露一點點——沒錯!是一個愛情故事哦!哈哈!吃驚了吧!”


    “從遠方而來的少年和當地的貴族少女,英雄救美、一見鍾情、世俗的偏見、長輩的阻撓、還有統治者的陰謀……”


    “誰說我不會畫愛情故事了?汙蔑!全是汙蔑!這次我就要用實力來粉碎那些謠言!當然,擅長的打鬥元素當然也會有……”


    “哎呀,這個故事也和這家店有不解之緣呢,那天……”


    “是不是悲劇?這個嘛…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索拉,不過,你說的也沒錯,那些經典的愛情故事大多是悲劇……”


    長長的人龍一直從店內排到店外,熱情的人潮湧動不休,半天的時間也不見縮短的跡象。


    “那個……還是先休息一下,已經進店的就不要再站著了,大家隨便坐,可以看一看我的漫畫,也可以隨便點些什麽,這裏的海鮮炒飯很好吃,大家不要錯過喔……”


    暫時放下手中的簽字筆,亞麻色短發的青年甩了甩顫抖的手,抬頭看著店裏喧鬧的景象。


    “終於……終於……”


    他終於忍不住站起身,叉著腰仰天大笑起來。


    “生意終於興隆起來啦~!哇哈哈哈哈~~!!怎麽樣?老板!心情很不錯吧!哈哈哈哈哈——”


    心滿意足的大笑聲傳出店外,甚至引起了書迷們的一陣騷動。


    “鐺鐺~鐺鐺鐺~這就是我起死迴生的秘策,將我大熱的漫畫和咖啡店結合起來的【漫咖】!!”


    那得意洋洋的表功更像是在炫耀,櫃台後的老板一言不發,唯有臉色變得更臭了。


    七年的時間,他的身影依舊魁梧壯碩,但仔細看去,兩鬢間已經悄然染上了白霜。


    “話說迴來……”


    歡天喜地的聲音微微一頓,轉而說道。


    “老板,既然我做出了這麽大貢獻,是不是該給我漲一漲工資了?”


    “我已經忍你好久了!”


    櫃台後的身影憤然起身。


    “臭小子!想找打嗎!”


    “救命啊——老板——你怎麽能這麽殘酷,這麽無情,這麽無理取鬧!咦?老板……你的拳頭怎麽變黑了……”


    ……


    海軍本部,馬林梵多。


    月牙形的港口廣場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目標明確的邁步前行,縱然戰爭的腳步已然臨近,這裏仍然沒有一絲慌亂。


    但是。


    仍有人停駐於此。


    藍黑相間的瞳孔泛起溫柔的漣漪,將低著頭的小男孩映入其中。


    ——濃密的眼睫毛顫動著慢慢合攏,又猛地張開,接著再靠近……


    如此循環往複,打著瞌睡的小男孩仿佛隨時可能一頭栽倒在地。


    “集合的時間到了!快點過來——”


    洪亮的喊聲遠遠傳來,打了個激靈後,小男孩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啊……”


    “阿諾特……”


    黑發的女子按著裙擺蹲下來,溫柔的理了理他灰色的頭發,不舍的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


    “你又做夢了嗎?”


    睡眼惺忪的小男孩似乎有些口吃,他詞不達意、磕磕絆絆的敘述。


    “蝴蝶……好漂亮的蝴蝶,飛啊飛,我夢見了……不……我好像是醒來了。”


    “沒錯……好漂亮的蝴蝶……”


    女子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果斷地站起身來。


    “好了,快去吧。”


    小男孩搖搖晃晃地轉身離去,背對著他的身影肩膀微微顫抖,但最終還是邁開了腳步……


    “你是——”


    海軍上校看了看手中的名單,又看了看眼前的小男孩,微微頷首後再次確認道。


    “妮可——阿諾特——沒錯吧?”


    慢慢抬起小手,敬了一個彎彎扭扭的稚嫩軍禮,灰發的小男孩一字一頓地答道。


    “是的,妮可·阿諾特前來報道。”


    ……


    深暗的宇宙泛著無人可見的光暈,猶如一顆飽滿的葡萄,它的周遭空無一物——【有】的集合之外當然是【無】,世界之外再無世界。


    但把視野拔升到更高的層麵,一串串葡萄密集的聚合成一根橫無際涯的絲線,而無窮絲線又匯聚成綿絮,無盡棉絮編織成一張地毯。


    敘事者李李,設定者妮可·阿諾特,以及超越者塔塔托特,當三位一體的構造得以完成——


    身為強觀察者的幹涉效應,開始呈次方級數的上漲,讓塔塔托特得以踏足這張地毯之上。


    重寫敘事,修改設定,或是從所有可能存在的故事中脫離出去。


    通過最終的【生命歸還】,摘取以上三個【絕對概念】之一……


    那是塔塔托特為自己開辟的道路的終點,如果他有幸抵達,並願意如此的話。


    “……真是的,養小孩就是麻煩。”


    喃喃自語的同時,他把一隻手伸到身前,張開五指抵住了因為這個動作,而變得隻能迎麵而來的衝擊。


    【因果升滅咒法·銜尾蛇衝擊】


    久遠前的戰鬥餘波超越了時光,至今仍在破滅無窮的多元宇宙,這也意味著,任何踏足此地者都要麵對前者的贈禮。


    “嗯……”


    塔塔托特看向最初的起源,隨著他將意誌投注向過去,無量的災禍氣息因此蔓延而來。


    “你也是【d】……”


    【質】與【量】皆失去了意義,隻有一條手臂,如同殘骸般的灰暗機甲立身無有之處。


    “這算是邀請嗎?”


    絕對意義上的【機械降神】、【斷魔之劍】,最強最終的隻腕之神渴求戰鬥的咆吼傳來。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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