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的中心點,在能讓鋼鐵瞬間氣化的高溫燒灼下,伊姆的袍袖泛著絲絲的漣漪。


    客觀時間上微乎其微,但主觀時間上,兩者仍然在持續發力的僵持中。


    塔塔托特的體內,每一絲【黑棉】都在不停地顫動,將碰撞的衝擊轉化、傳導、積聚、壓縮……


    下一瞬間,塔塔托特的右腳爪上,山唿海嘯般的力量迸發。


    哢嚓哢嚓——


    密集的空氣開裂聲中,狂舞的黑紅色閃電有如烏雲盤結,伊姆的身形微微向後浮動。


    “【鐵尾】——”


    搶過了主動權的一瞬,塔塔托特沒有絲毫的遲疑,千錘百煉的戰鬥本能下。


    黑紅色閃電的纏繞中,璀璨的光暈下,難以分辨形體乃至動向的尾巴,一閃即逝的抽打下來。


    “【鋼閃】!!!”


    如同千萬道閃電一同劈下,如龍蜿蜒的長尾抽在伊姆的腹部,瞬間之後,一道明亮筆直的軌跡斜射向地麵。


    轟隆隆隆……!!!


    下一刻,整個空間隆隆的震顫起來。


    ……


    天龍人居住區。


    “【旋轉·美容】!!!”


    以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姿勢,伊萬科夫在【森林】中起舞,小心翼翼地讓自己不碰到一點【枝葉】。


    “嗚哇……!!”


    一大捧鮮血從空中潑下。


    腹部的傷口裂開,伊萬科夫做到一半的空中轉體嚴重變形。


    “躲不掉了!”


    轟——!!!


    高強度的武裝色霸氣外放,將靠近過來的【螢火蟲】衝飛。


    “啊嗄!”


    伊萬科夫吃驚道。


    “霸氣消耗好快!”


    膚色蒼白的高大身影在空中追上他。


    “我來爭取時間。”


    鳥嘴狀的擴音器下,卡拉斯說話的聲音帶著‘嘶嘶’的風箱聲。


    黑壓壓的鴉群四下飛舞,與一隻隻【螢火蟲】同歸於盡,卡拉斯的臉色比膚色還要蒼白。


    “嗯~嗬嗬嗬……!!”


    伊萬科夫深吸一口氣。


    “【安布裏奧】——”


    雙手十指尖銳的指甲伸出,驟然插進自己的身側。


    “【治愈荷爾蒙】!!!”


    “噢啊!唔啊啊……!”


    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慘叫聲忍不住響起。


    片刻的時間過後。


    “唿——唿——唿——”


    伊萬科夫大口喘著氣。


    傷勢雖有好轉,但也隻是稍稍而已。


    不知道那把【初代鬼徹】究竟有著什麽樣的力量。


    盡管伊萬科夫已經以消耗壽命作為代價,在不影響行動的基礎上,最大限度的激發了自身的【自愈力】,但是,傷口愈合的速度仍然非常緩慢。


    ……


    耀眼的光球在高空急促地爆發,就像連在一起的一大串葡萄。


    一拳、兩拳、三拳……防禦被撼動的瞬間,塔塔托特用尾巴抽開伊姆的手臂,一爪子砍中祂的右肩膀。


    伊姆一腳踹到他肥鼓鼓的圓肚子上,下一瞬就被彈飛到高空,然後再一瞬,塔塔托特出現在祂的頭頂,一記頭槌把伊姆送迴了地麵。


    塔塔托特正在連打——


    即全心全力地轟下一擊,然後,下一擊還要比這一擊更強,再然後是再下一擊,抵達極限就超越極限,超越極限後趕往下一個極限。


    這就是【連打】的奧義。


    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塔塔托特與伊姆的戰鬥剛剛開始,在無止境提升的戰鬥節奏中,所有繁複的變化就都被拋棄。


    他能依仗的即是淩駕於【臨界】之上,堪比【超臨界】的力量和速度。


    和過去那個帶著麵具的男人相比。


    盡管他失去了肉體,但也降低了另一條道路的難度。


    徹底完成了【霸氣淬體】,真真切切的經曆破而後立。


    塔塔托特抵達了新的高峰。


    與之相對,他的麵前,一躍而起後升到高空,轉瞬又被打落的高挑身影,反而像是弱勢的一方。


    眼下的局麵,即使讓大海上頂級的強者來判斷,毫無疑問也是塔塔托特占優。


    除了——


    塔塔托特自己之外。


    ……


    轟轟轟轟轟——


    “呋呋呋呋……!!”


    低沉的笑聲在空中傳蕩。


    “多弗boy……!!”


    從天而降的人影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被更上一層的力量覆蓋後,【鳥籠】已經支離破碎,多弗朗明哥也從【障絕壁】中解放出來。


    雖然看上去依舊淒慘,但肉眼可見的,他的臉上稍微恢複了一點點血色。


    嘭!


    沉悶的落地聲響過後,多弗朗明哥站到伊娃科夫麵前,抬起自己的右手,五根手指一齊彈動。


    “【縫線】!!”


    細不可見的絲線穿過皮肉,伊萬科夫身上的傷口快速地收攏。


    ……


    不知名的白色空間中。


    短暫交手後,再次被打落,極速墜落的伊姆周圍,熾熱的空氣摩擦出刺眼的火光。


    但是……


    祂的姿態不像是在戰鬥,反而像是在小憩。


    【為什麽?】


    一種比語言更為直觀的映像,投射進塔塔托特的意識。


    伊姆的神情和語氣,都有一種好笑的疑惑。


    【要做這種徒勞無功的事?】


    就像看到星空之下,一個頑童擊打水麵,卻以為自己能擊碎星辰。


    對於伊姆來說,塔塔托特是不同的,但這種不同,就像是人類第一次看到一隻長翅膀的螞蟻。


    小孩子也許能明白,那是一種值得被鄭重以待的新奇感。


    【你已經看到了我,應該能明白,和我的戰鬥毫無意義】


    塔塔托特默然無語的來到祂的身下,破壞力超群的甩尾像打棒球一樣,打出一道熾紅色的光跡。


    【你會死】


    不管是否長了翅膀,螞蟻隻要被人類踩到,就一定會死。


    【為什麽要死?】


    在伊姆眼裏,塔塔托特就是一隻正等祂抬腳的,不知為何長了翅膀的螞蟻。


    塔塔托特再次追上伊姆,爪子與伊姆的拳頭碰撞出閃光……


    ……


    “到底發生什麽了?!!”


    到了此時,革命軍的兩人才有精力關注整體的狀況。


    緩過一口氣的伊萬科夫轉目四顧,天籟般的空鳴迴響不絕,偌大的瑪麗喬亞,此時已經變得寂靜起來。


    “唔喔……如同奇跡般美麗……”


    但他隻是稍稍迴望,就又險些沉醉進這空靈夢幻的景象中去。


    “真美啊……快要美死人了……”


    “啊嗄!”


    驟然打了個激靈,伊萬科夫突然給自己一巴掌。


    啪!


    “啊嗄嗄嗄嗄——”


    他後怕不已地用力拍打臉頰。


    啪!啪!啪!


    “這個鬼地方,已經美死人啦!”


    “……”


    一旁的卡拉斯,高大健壯的身體已經重新被黑色羽毛大衣淹沒,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卡拉斯,你的擴音器又關上了。”


    “什麽時候?!”


    “呋呋呋呋……”


    多弗朗明哥朝空中伸手,一隻飛過的【螢火蟲】被攥進手裏。


    “哇啊啊!!多弗boy?!”


    在伊萬科夫的驚唿聲中。


    “呋呋呋呋……難以置信……”


    多弗朗明哥的笑聲低沉。


    “這種東西……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再次攤開手時,光芒已經消失不見。


    “呃……”


    伊萬科夫愣了一下。


    下一瞬間。


    “咦咦咦咦?!!”


    他誇張地倒飛出去,撞進了一旁的廢墟。


    轟隆隆隆……


    “喔喔……!真的唉……!”


    看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綠色光點,如同融化的雪花一樣飛快地消失,伊萬科夫立刻變了一副臉色。


    “嗯~哼哼!埃爾文boy可真能沉得住氣!”


    “呋呋呋呋……!這就是所謂的【底牌】了。”


    ……


    寂寥的廢墟間,光頭老者持刀而立,麵對著轉瞬之間顛倒的局勢,他麵色十分陰沉。


    他與侵入三人組間相隔一個街區,平時轉瞬即至,但在如今這個環境中,確實是一段漫長的距離。


    星星點點的光芒飛舞過來。


    嗆哴——


    拇指前推,長刀微微出鞘。


    “【月相·盈】!!!”


    滿溢而出的【月光】中,身周的星點紛紛破碎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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