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橋曖還在抽泣,一搭一搭的,可憐兮兮的模樣,頗有喜感。

    沒有立刻迴答,她垂眸看著那枚已經遞到她麵前的鑽戒,然後緩緩伸出手指。

    她沒有問為什麽要突然求婚,沒有問為什麽要娶一個所有人都說跟前任糾纏不清的女人,既然他敢娶……

    “好。”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但願。

    戒指不寬不窄,剛剛好,唐喬曖努力在想,到底什麽時候這個男人對她的所有一切了如指掌。

    連同戒指的尺寸,都是分毫不差。

    “接吻接吻接吻!”

    身後用來烘托氣氛的看客們又開始起哄,唐喬曖仿佛這才意識到後麵的這一堆人,突然想起自己穿了件很薄的睡裙,有些尷尬,微微低著頭,覷著男人的臉,小聲嘟喃:“怎麽這麽多人……”

    歐井剛才就意識到了,所以一直盡量擋在她身前,這會兒正事辦完了,他當然是要趕人了。

    轉頭,毫不留情下驅逐令,“行了,今晚先到這,都散了吧。”

    說完,也不管艾馨他們鬼吼狼嚎抗議,男人把沙發上的女人一把抱起,直接走迴了房間,勾腳,怦的一聲,順便把門關上了。

    “這樣不好吧?”

    唐喬曖被男人抱迴了床上,半躺著,看著男人輕柔幫她把被子蓋上。

    歐井動作很輕,臉上帶著很愉悅的淡笑,不以為然:“他們今晚不鬧一場不會走的,你先睡,待會我帶你迴別墅。”

    他用了“迴”這個詞,唐喬曖才驚詫他已經快速轉變了自己的身份,帶而入之。

    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你不生氣了嗎?”

    她其實知道,最近他沒來看她,有些故意的成分。

    男人頓住一直摩挲著女人手心的動作,緩緩抬眸,眼神帶笑,低低問:“那你難受嗎這些天?”

    難受?

    這個詞並不準確。

    唐喬曖看著身前的人意味深長的表情,似乎有點恍然大悟,但又不是很確定:“所以你是故意讓我難受的?”

    歐井但笑不語。

    女人秒怒,可是又對著這樣的男人氣不起來,最後變成了委屈得不行的小奶音,“那你今晚為什麽還要來找我?”

    還給她送戒指求婚!

    如果冷靜下來細想,大抵知道他就是為了小小懲罰她做事情憑著一股腦衝動就上了,根本不考慮後果。

    歐井抬手拉過鬧別扭的女人,擁在懷裏,嗅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裏忽然安靜了下來……

    “我不來看你,是想讓我們彼此都冷靜……當然,我希望你自己能正視對我的感情。”

    他有點賭一把的僥幸。

    其實並不是那麽確定,她非他莫屬。

    隻是唐易晨提醒了他,如果能分得開,那麽就不要強求。

    他知道自己放不開,但女人到底在考量些什麽,他需要她自己明白。

    有時候愛與不愛,真的隻有一念之間。

    她一直在閃爍其詞,所以他狠心了一把,要賭她的心軟。

    唐喬曖撇嘴,半張臉埋在男人的肩窩處,輕聲道:“所以今晚的求婚,是認真的嗎?”

    後之後覺地清醒,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於意氣用事了?

    雖然真的是……舍不得他。

    歐井挑眉,聲音重了些,“說什麽話,這事可以鬧著玩嗎?”

    唐喬曖哼了哼,“你不要以為我接受了你就可以對我兇了喔,戒指我可以拿下來的……”

    “……”

    浪漫還沒過半個小時,這女人又皮癢了。

    歐井默默在心裏告訴自己:女人是要哄的,別生氣別生氣。

    於是皮肉肉不笑從善如流:“我錯了,別生氣。”

    唐喬曖稍微滿意,抱緊了男人一些,格外地粘膩,“那我們還是出去招唿一下客人吧,這樣躲在房間裏很沒有禮貌……”

    他們也都是為了他們兩個人的和好盡心盡力,如今事情解決了,也該去招唿下人家。

    “等等。”

    男人扶住女人的腰,阻止了她要下床的動作,眼神專注,表情恢複了平靜,道:“我們談談那天晚上在白家訂婚宴上的事情。”

    他知道女人心裏也一定有所困惑,正如他想知道那天在頂樓她和白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後來沒有再去問唐易晨或其他人,因為關於她的事情,他隻想聽她自己說。

    唐喬曖聞言,有些怔住,慢慢扭頭看向男人,良久沉默。

    從哪一刻說起,比較合適?

    “就從你,為什麽要上樓,到為什麽要幫他擋那一刀開始說吧。”

    歐井說的很平靜,沒什麽生氣的成分。

    但唐喬曖還是生生聽出了委屈的意思。

    覺得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於是女人淡聲解釋起來:“事發之前那幾天,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是很開心?”

    她知道男人細心敏感,不可能不知道她那幾天的異常沉默。

    “嗯。”

    歐井點頭,安靜聽著。

    “我們從郊區迴來的那天下午,我接到莫琛的電話說韓星雲可能出事了,所以我去找她,剛好碰上了你媽媽和許淩媛……”

    後麵的事,不說他也大概猜到了。

    “所以你覺得我欺騙了你,沒有告訴你關於我和她的過去?”

    唐喬曖斜昵著男人,似笑非笑,“難道你沒有?”

    說起這個她還挺來氣,雖然終於知道了許淩媛一直以來對她的不滿真正原因,但想想也覺得很委屈。

    歐井不想再因為這個女人跟自己未來老婆吵,承認自己的錯,“是我考慮不周。”

    他的想法是,如果可以,不想要讓她知道他有這麽一段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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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時機不對,加上許淩媛的各種針對,讓他覺得說了也是一種變相的折磨。

    本來還想著指控他的隱瞞,可是女人最後決定先把自己和白軒的事情講清楚。

    “我告訴過你,不喜歡人家對我有所隱瞞,所以這件事當時在我心裏算是埋下了一個種子,直到酒會上我遇到了韓然。”

    女人說起這個人,渾身都覺得不舒服,於是一筆帶過:“他之前跟我母親在一起過,所以可能有些觸景傷情,我情緒有些失控。”

    導致白宇打了那通電話,她也沒多想,就過去了。

    “為什麽要替他擋一刀?”

    這才是所有事情裏麵,他最想知道的答案。

    唐喬曖卻突然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坦然,微微斂眉,聲音有些小,支支吾吾:“因為,我欠他一條命。”

    這件事,白宇已經宣傳過無數遍,她知道歐井肯定也聽說過。

    隻是原因,白宇從來沒明說。

    歐井也沒說話,就那麽看著女人,等待下文。

    “一定要聽嗎?”

    唐喬曖有些猶豫。

    “喬曖。”

    歐井很少這麽叫她。

    “如果我們決定要重新開始一段新的關係,應該放下過去。”

    這話,她明白的。

    “剛出國的時候,我不是很好的一個人……”

    甚至跟小太妹沒什麽區別。

    沉迷酒精,終日無所歸依。

    忘了對方是誰,故意挑釁她,她當時跟她母親冷戰了一個多星期,情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於是沒有說什麽就用酒瓶砸了人家的頭,最後才知道,對方是當地的一個富家千金小姐。

    結果很明顯,她被一群保鏢圍住了,白軒幫她擋了最致命的一槍,搶救了一天一夜,男人才從鬼門關走迴來。

    “故事大概,也就這麽迴事,沒什麽特別的,但也確實有些過往。”

    輕描淡寫,歐井愣是瞧出了女人眼底裏的淡漠。

    那是經曆過很多的歇斯底裏,才練就而成的平靜。

    男人垂眸看著女人微微收緊的手掌,輕撫而過,聲調沉穩而安全:“知道了,以後,我在。”

    他沒有辦法迴到過去重新做選擇,所以既然現在能擁有,就不要再放手了。

    門外有人敲門,是莫琛:“差不多就出來了,你們也進去太久了,看著點場合,以後來日方長。”

    唐喬曖忍不住被這一本正經的吐槽逗笑,也忘了還有許淩媛的事情沒說清楚,伸手推了推男人,“好了,快去給我找件外套,別讓他們等……”

    說著,男人被輕推著起了身。

    拿了一件絲綢外套,男人動作溫柔給女人穿上。

    “走吧。”

    衣服剛穿好,女人就要起身。

    歐井停留在她肩膀上的手,卻輕輕按住了。?“我跟她,五年前就結束了,不完全是因為我媽的關係,隻是兩人當時做的一個選擇。”

    男人說的很輕,但很鄭重。

    唐喬曖坐在床沿邊上,靜靜聆聽。

    “我沒有想過要跟她重新開始,剛分手的時候沒有,如今,以後也不會有。”

    歐井說的很直白,“她可能一直想要迴到原來的關係,但我拒絕了。”

    “是因為,我嗎?”

    “不是,因為已經結束的感情,在我這裏,不會有重來的機會。”

    很絕情的一句話,也很直男。

    唐喬曖似笑非笑,昵著男人,幽幽道:“看來是玩報複。”

    歐井俯首咬了口女人的臉頰,笑,“不準冤枉。”

    他哪有心情和時間玩報複,追她哄她都來不及,還有時間管別的閑雜人等?

    笑話。

    “那你準備怎麽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啊?”

    女人說的涼颼颼的,語氣裏的酸氣,聽得歐井勾唇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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