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斌因為臨時有事,迴到市區後無法跟紀東岩一起將素葉送迴家。~ !#快到四合院的時候,早早的就接到通知的年柏宵就敞開了大門,方便令紀東岩的車子長驅而入。


    紀東岩將素葉一路抱進了臥室,年柏宵盯著素葉那隻被紗布包裹著的腳,心裏多少不是滋味。


    「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麻煩?」他語氣不悅地說了句。


    素葉沒說話。


    紀東岩的心思全都放在素葉身上,也沒理會年柏宵的話,待她在床上坐好後他才道,「還是我聯繫骨科專家幫你看一下吧,我始終懷疑那家醫院的大夫不行,咱們至少得做個什麽x光片什麽ct之類的吧?」


    素葉輕輕搖頭,「醫生說我就是皮外傷,頂大了天兒就是肌肉和皮膚組織受損,骨頭什麽的都沒事,放心吧。」


    紀東岩還是不放心,但素葉始終堅持,他也就作罷了。


    年柏宵送紀東岩出門後,臥室沉浸在巨大的安靜之中。


    素葉亦靜靜地倚靠在床頭,腦子卻不曾安靜過,像是過火車似的轟隆隆得直響,從醫院出來到迴了四合院,她的心情就未平靜過。


    她沒告訴紀東岩和蔣斌懷孕的事。


    因為,直到現在她都覺得不可能,這件事發生得很突然,突然到她一時間無法接受現實。


    良久後,素葉才有了反應,手放在了小腹的位置,低頭瞅著,愕然的情緒還是未能從眼眸裏消散。


    她懷孕了?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就在她的肚子裏正在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如同種子在泥土中悄然地生了根發了芽是嗎?


    素葉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手指微微顫抖了。


    她懷上了年柏彥的孩子?


    心髒開始忍不住狂跳,心底深處那股子莫名的情緒開始炸開,很複雜的情緒,似緊張又似驚喜,似手足無措又似彷徨。


    她從未做過媽媽,也從未想過自己大肚便便是什麽樣子。說實話,她早就習慣了她和年柏彥兩個人生活的日子,想像不出有個孩子後,未來的畫麵會是怎樣的。


    素葉輕輕咬著唇,手心下麵是依舊平坦的小腹,她還感覺不到孩子的任何訊息。


    這個孩子,究竟是什麽時候懷上的?


    她開始冥思苦想。


    思維,終於在某個午夜突然停住了。


    素葉終於想到了根源。


    沒錯,就是那一次年柏彥醉了酒,那晚的他一改平日對她的縱容,許是他真的喝醉了,才不管不顧她的哀求,將他的精華留在了她的體內。


    素葉也隻能想到那一次。


    因為之後,他就沒再這麽做過。


    素葉稍稍調整了下坐姿。


    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奇怪極了。


    她不知道改如何形容心底的這種感覺,總之到了最後,她的嘴角開始忍不住上揚。


    想起年柏彥曾經不止一次問她是不是懷孕了,他應該是喜歡孩子的吧?


    而她的體內,此時此刻正孕育了他的孩子,他的骨肉,如果他知道了這個消息,是不是會很高興?


    素葉想到這兒,嗓子眼都跟著心髒突突直跳。


    雙手開始有點侷促而緊張得互搓,她要怎麽跟年柏彥說呢?


    第一句話要說什麽?


    還是平鋪直敘地告訴他:嗨柏彥,我懷了你的孩子……


    正措詞間,年柏宵敲了兩聲門進來。


    見素葉呆愣坐在床上後,他嘆了口氣,雙手插兜走上前,臉上略有別扭,「疼傻了吧?」


    素葉的注意力這才從孩子轉移到年柏宵身上。


    「你這個形容詞用得怪。」她又嫌仰著頭看他很累,幹脆指了指床邊,「你能坐下來說話嗎?沒事跟你大哥似的長得那麽高,脖子都快斷了。」


    「不說好話。」年柏宵又恢復了蹩腳的中文對話,倒是乖乖聽話地在床邊坐下,盯著她的腳,眼神有了明顯的歉意。


    「紀說了,因為我的事,你受傷才。」


    素葉這才明白這小子內疚的原因,笑了笑,瀟灑道,「小子,別那麽自作多情,我可沒說去攀岩是為了你。」


    年柏宵挑眉,不悅地看著她。


    「不過啊,人不服老真不行,擱我以前,比那陡峭的山峰都不會受傷。」素葉嘆了口氣。


    「胡說,你年輕還。」年柏宵大聲說了句。


    素葉笑了。


    年柏宵別別扭扭地指了她的腳,「很嚴重?」


    「不嚴重,放心吧。」


    年柏宵冷哼,「我才沒擔心。」


    素葉笑看著他。


    他就更不自在了,紅了臉,清了清嗓子道,「你受傷,我遭遇,伺候你還要。」


    素葉真是難以理解他的語言邏輯,不過他也在不斷地進步中,倒也沒挑刺,故意惡狠狠道,「你大哥出差,你現在是家裏唯一的男丁,你不做苦工誰做?」


    年柏宵瞪了她一眼,起身。


    等走到門口時才甩出了一句,「屁!還說自己是老將,一樣摔斷腿!」


    話畢,就離開了。


    「兔崽子,我隻是擦傷了腳,什麽叫摔斷腿?腳和腿的概念你還分不清了?」素葉衝著緩緩關閉的房門大吼了一嗓子。


    門外,再無搭理她的動靜。


    素葉將抱枕放好,整個人鬆軟了下來。


    想起年柏宵的話後自己也覺得可笑。


    想她攀岩了這麽多年,還從沒像今天這麽狼狽過,在一個坡度很緩的山峰,連半山腰都不到,她竟率先「陣亡」了,首先營救她的竟然是有恐高症的紀東岩?


    這世界都亂了。


    她想起摔下山峰的那一瞬。


    那道嶄新的記憶又漫上了心頭。


    就在她踩空的一瞬間,她的記憶似乎一下子迴到了尼泊爾境內的山峰上,迴到了那座被茫茫大雪覆蓋的山壁。


    孤山之上,就隻有她一個人,當冰鎬落下時,她正要攀爬,腳一滑,整個人懸掛在了山壁上,維繫她生命的就隻有那一根細細的繩索。


    腳底下就是萬丈深淵!


    那是一個全新的畫麵,在她剛才攀岩踩空的瞬間撞進了大腦,闖入了視線。


    素葉心有餘悸,卻深深不解。


    畫麵中怎麽隻剩下她一個了?記憶中的蔣斌呢?


    不過……


    素葉轉眼就笑了。


    管它什麽畫麵不畫麵的?


    她隻知道老天爺還是眷顧她的。


    讓她受了個小傷,目的卻是讓她知道自己懷孕了。


    她可真感謝老天爺的慷慨!


    素葉的這種性子很好,是典型的那種,如果前方有地雷陣,地雷陣上放滿了糖,她會想方設法先把糖夠來吃再說。


    此時此刻,她腦子裏不再想攀岩時的事了,全身心地開始「籌劃」如何跟年柏彥報告這件事。


    手指頭卻比她的意識還要快。


    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撥通了年柏彥的電話。


    電話那一邊響了很長時間。


    素葉的心情也發生了一點小變化,由最開始的興奮期待到漸漸的失望焦躁。


    終於,那邊接通了。


    她的心又豁然開朗了起來。


    「柏彥?」滿腔的愉悅。


    相比素葉的愉悅,年柏彥聽上去有些倦怠,就算是隔著話筒,素葉也感覺到了他的疲累。他輕聲問她有沒有按時吃飯。


    素葉讓他放心,自己卻不放心了,忍不住問,「你在開會嗎?」


    「對。」他那邊嘆了口氣。


    素葉很少見年柏彥這樣,又有點內疚,原來他接電話接的比較遲是因為正在開會,要按照平常她肯定二話不說放下電話不打擾他的工作,但今天不知怎的就那麽那麽地想聽他的聲音,想看看他的樣子。


    於是輕聲問,「那……我能不馬上掛電話嗎?」


    年柏彥那邊默了能有個兩三秒,很快就聽他對許桐吩咐,會議暫停。


    然後,聽到了他起身的聲音,再之後是腳步聲。


    又在一處安靜的環境下停了腳步。


    素葉抿唇笑了,幹脆給他撥通了視頻通話。


    對方接通。


    於是素葉看到,年柏彥應該是在休息室中,周圍是陰沉的光線,與她這邊的陽光明媚形成鮮明對比。更令她大吃一驚的是,視頻中的年柏彥看上去憔悴極了,原本就稜角分明的臉頰現在更削瘦了,顯得下巴格外得方正。


    仔細看,他的眼睛裏還有紅血絲。


    「柏彥,你幾天沒休息了?」素葉震驚了。


    年柏彥看著她,卻溫柔地笑了笑,「我的樣子有那麽糟糕嗎?」


    素葉點頭,擔憂地問,「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沒事。」年柏彥的嗓音始終輕柔。


    他向來是這樣,似乎是天塌下來了,也隻會跟她說沒事。


    但素葉知道一定是遇上問題了,要不然他怎麽能勞心勞力到這種程度?


    這通電話原本是想著跟年柏彥說懷孕的事,但一見他眉心倦怠,公事棘手,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怎麽說了,想了想,她問,「柏彥,你什麽時候能迴來呀?」


    年柏彥沉默了會兒,輕聲道,「我盡快,好嗎?」


    以往他都會給出她明確的迴家時間,而到了那個日子,他從沒一次食言,可這次他隻跟她說了盡快,這令她多少不是滋味,看著視頻中的那張讓她日夜思念的臉,恨不得馬上衝到他麵前,輕輕摟住他。


    「葉葉?」見她不吱聲,年柏彥誤會了,問,「生氣了?」


    「沒有,我知道你忙。」素葉壓下對他的心疼,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說,「柏彥,其實我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我——」


    「年總,股價又開始出現波動,大幅度下跌!」是許桐急促的聲音闖入,硬生生打斷了這邊素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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