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赫在哪裏?她現在在什麽地方,在上海嗎?我要見她,請你馬上告訴我吧!”


    他激動地語無倫次,興奮、高興、忐忑、傷懷。


    “no。”凱瑟琳搖了搖手,“赫赫不在上海。”


    “那她在哪?”


    “在北平,和戴維在一起。”


    “戴維?誰是戴維?”


    “戴維是袁克放,有時大家也稱他為德謙。”


    聽到“袁克放”三個字,頓時一股幽憤之血往餘冰臣頭頂衝去,腦袋哐鐺像炸了一樣,天地間一片白光,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_^———————^_^———————


    鄭夫人送了一大堆補品,皆是滋補強身健體的活血壯陽之物,還交給廚房一張清單,囑咐每天按照單子上的配方熬製湯藥。


    這可害苦了一赫,袁克放本來就無病,吃了這些生猛的東西,越發精神健旺,夜夜纏她,不得好睡,把她累得……


    “沈老師、沈老師!”


    一赫揉了揉眼睛,勉力趕走困在眼皮上的瞌睡蟲,看著眼前的玥瑩,皮薄的她“唰”地紅了臉,難為情得不得了。


    “沈老師,昨夜難道捉鬼去了嗎?清晨就精神不濟。你和七哥也太恩愛了吧?嗬嗬,嗬嗬……"


    玥瑩拿著繡棚躲到窗欞底下,望著一赫一臉壞笑。


    可真羞死。一赫咬唇跺腳,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玥瑩笑她的話絕不是胡說八道,一赫最近的變化,玥瑩一點一滴全看在眼裏。


    一赫越變越美,眼神越來越溫柔,軟得像灣灣小河,每當看著德謙的時候眼睛柔得都要滴出水來。他們在一起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同坐同行,他們自己不覺得肉麻,旁人可看得牙酸。正值婚嫁年紀的玥瑩如何不羨慕?隻有有能力幸福的男人才能讓女人幸福,一赫的快樂來自德謙,是德謙這位伯樂發掘出她的美麗。


    而玥瑩雖然在家裏受盡寵愛,可她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對方是牛頭還是馬麵都不由她選擇,所以越發羨慕一赫和德謙的愛情。


    夜深人靜,對著白亮的月光,玥瑩也想在世上找一個心愛的人做神仙眷侶。


    “沈老師——"


    “哈哈,哈哈哈——"


    繡室外傳來矯揉造作的瘋狂笑聲,吸引了玥瑩和一赫的注意。


    “是哪個在外麵大笑?”玥瑩放下手裏的繡棚,撩開窗戶往外一瞧,臉上的表情急轉直下,沒好氣地故意長長“哼——”一聲。


    這不屑的蔑視是送給外麵剛巧走過的上官宜鳶。


    上官宜鳶自然聽得清清楚楚,迴過身冷笑地看見屋裏的玥瑩和一赫,倒不走了。


    站在玥瑩身後的一赫看見上官宜鳶時不由地大吃一驚,眼前的上官宜鳶根本不是她印象中的上官宜鳶。


    曾經的宜鳶精致高雅,是洋氣美麗的現代淑女。而現在她那麽瘦,瘦到可怕,高高聳立的顴骨,細要可怕的腰。還有臉上塗著濃烈的脂粉,白的臉,豔紅的唇,頭戴羽帽,身披黑色長裙,遠遠看去像一支搖擺的蘆葦,隨時會被風吹倒。


    一赫不知道現在的上官宜鳶不僅沉迷在鴉片裏不能自拔,還因為鴉片染上怪病——頭痛。反複發作的頭疼日夜折磨她脆弱的神經,為了緩解疼痛隻能不斷加大鴉片的劑量,慢慢地鴉片變成一日三餐離不開的東西。在頭疼外又添了腰痛、腿痛、脘胃痛,身體越來越瘦。還得一奇疾,突然暈厥倒地不省人事。中、西醫看過均不頂用,隻到最後介紹一位推拿師來,頗有些神效,在她小腹點一穴位便清醒複蘇。


    久而久之,上官宜鳶須臾不離這位推拿師。不管去哪都把這位推拿師帶在身邊。


    年輕傲氣的玥瑩看不慣宜鳶的荒唐,心底很為哥哥娶了這麽位妻子感到不值。


    上官宜鳶不等她們邀請,自行走到繡室,她傲慢地左看右看,拿起玥瑩繡的蘭花,嘖嘖笑道:“呦,這是我們的玥瑩大小姐繡的嗎?真是準備做賢妻良母啊……"


    “要你管!”玥瑩氣急敗壞從她手上奪下繡棚,“出去,這裏沒人歡迎你!”


    上官宜鳶也不惱,離了玥瑩,冷笑著,慢慢踱到一赫的身邊,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掃描一赫,轉而哈哈大笑。


    一赫心裏發毛,不知道她意欲何為?


    “翁大夫,我幫你介紹。”宜鳶指著一赫對自己身後的推拿師說:“你看眼前的這位漂亮的女人,就是mmeroes、玫瑰夫人。”


    那位被稱為翁大夫的推拿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認真打量著一赫,拉長聲音說:“喔——原來這位小姐就是玫瑰夫人,真是久仰大名。”


    一赫眼睛緊緊盯著上官宜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是不會說出什麽好話的。


    “翁大夫,你不知道吧?”上官宜鳶輕蔑地笑道:“玫瑰夫人不僅繡得一手好刺繡,還是上海首屈一指的風情畫——"


    “上官宜鳶!月份牌畫不是風情畫!”一赫生氣地打斷上官宜鳶的話:“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要侮辱藝術!”


    “哈哈,哈哈——"上官宜鳶張狂大笑,“我知道音樂是藝術、書法是藝術、繪畫是藝術。第一次聽說坦胸露乳的風情畫是藝術,如果風情畫是藝術,那春宮圖且不是藝術中的藝術?”


    “你——”一赫被她氣的臉色臊紅,不知為什麽才過了幾個月,上官宜鳶會變得這麽庸俗,完全像一個市井婦人。不像以前她即使嫉妒也還能克製,會用一種婉轉含蓄的言辭來表達。


    她們的鬥嘴已經引來不少的仆人,而且還在越聚越多。


    “你馬上給我出去!不然,我就叫人拖你出去!”玥瑩重情義,很仗義地為一赫撐腰嗬斥自己的嫂嫂。


    “小姑,你可真單純,我勸你不要被她給教壞了。”


    “你別胡說,沈老師是好人!”


    “好人?”上官宜鳶冷笑三聲,銳利的眼睛像鋼刀一樣割著一赫的肉,“小姑何不去吳門縣打聽打聽,整個縣城的人誰不知道餘門沈氏因為水性楊花、紅杏出牆被掃地出門!”


    聽到上官宜鳶的話,人群像炸了鍋,嗡嗡地唧唧咋咋交頭接耳。


    一赫臉色煞白,羞憤地幾乎要暈厥過去。上官宜鳶在眾目睽睽下揭她傷口,赤裸裸在上麵撒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愛你以至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穀雨白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穀雨白鷺並收藏愛你以至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