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訂幾點的飛機票?”


    “下午四點吧。”


    “好,我看看有沒有。”


    溫言訂了飛機票後,處理好了事情,車子也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她剛從車子裏出來,就看到了前麵一輛車子裏走出了一抹窈窕的身影。


    在看到她的側臉的時候,溫言愣了下。


    就在她晃神間,那輛車子又走出了以為年約四十的男人,那抹窈窕的身影挽著那個男人,比他們更先的走進了酒店。


    他們兩人相談甚歡,一點都沒有擦覺到後麵的溫言。


    白宥亭見溫言看著那兩人出神的模樣,過來問,“你認識他們?”


    溫言搖頭,“可能……看錯了。”


    應該不可能是江楚心才是。


    溫言訂了機票半個小時後,肖霖走進了容域祁的辦公室。


    他進去辦公室時容域祁正緊緊的盯著自己的手機,看樣子……


    像是在等電話,沒有擦覺到他的到來。


    肖霖輕咳一聲,再敲了敲他辦公室的門。


    容域祁瞥了眼過去,肖霖才走了進來,跟他匯報工作的行程。


    在說完了之後,肖霖頓住了轉身離開的腳步,目光落在坐在軟皮沙發的男人,“先生,剛才我查到溫小姐和白先生訂了下午四點的飛機。”


    容域祁一聲不哼,臉色陰沉難辨。


    肖霖轉身退了出去。


    ※※※


    “嘟嘟嘟——”


    溫言迴到酒店來收拾行李,還沒收拾完,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來電。


    溫言本不想接的,可見到是來自a市的,她就接了起來。


    她一邊接電話,一邊將疊好的衣服塞進行李箱裏,“喂……”


    “小言,是我。”


    那邊是低沉的聲音,熟悉又陌生,溫言頓住了所有的動作,沒有出聲。


    片刻後,溫言才開口,“你怎麽會有我的號碼?”


    五年了,整整五年。


    這五年裏,他們一直都沒有聯係過。


    “今天去找了小喻,問小喻要了電話號碼。”


    那邊說著,笑了下,笑聲裏卻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概,還有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


    再多的感慨,卻也隻能問一句:“這些年,你還好嗎?”


    溫言在chuang上坐了下來,低頭捏著自己的衣擺,心不在焉的把玩著,“嗯,你呢。”


    其實,這五年裏也不是沒有他的消息。


    她其實知道他似乎開始那兩年過的不怎麽樣,畢竟新公司起步時的艱辛隻有真正體會過的人才知道。


    可是後來她迴去迴城探親時也聽說他公司在前兩年起來了,似乎現在還發展得挺不錯的。


    雖然還無法跟以前的宋家相比,更加無法跟容氏集團這樣的大財閥相提並論,可是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除此之外,她也知道了他跟江楚心早就離婚了,江楚心離婚後又嫁入了豪門,之後又離婚了,至於現在怎麽樣,她不清楚。


    “我啊,還好。”


    “嗯。”


    溫言應聲了之後,就沉默了下來。


    宋以宸亦然。


    兩人握著電話相顧無言似乎,超過了十分鍾,宋以宸感概的笑了下,似乎帶著一些傷感的情緒。


    “好久都沒有跟你聯係了,忽然聽到你的聲音,仿佛迴到了我們之前的時候,可又感覺……以前的事就像一個夢一樣,遙不可及。”


    溫言不應聲。


    聽宋以宸這麽說,朝花夕拾,以往的種種都在腦海裏清晰的浮現了出來,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這幾年,發生了很多事,你都知道嗎?”


    “嗯?”


    溫言不知道他指的很多事是指什麽事。


    如果是他的,他知道了,其他的,她並不清楚。


    宋以宸頓了片刻後,他忽然說:“你應該也知道我早就跟江楚心離婚了,對吧?”


    溫言捏緊了手機,“……嗯。”


    “我說這個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更加深刻的認識到我們無法迴去到以往了,你對我……也沒有那種感情了。”


    這些年,他的身邊從來未曾出現過哪個女人。


    他的心裏自然還是有溫言的,也由始至終都隻有她。


    他也曾想過以後他們是否能重新來過,可是在見到那個孩子之後,宋以宸就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溫言沉默。


    “小言……你現在在哪?”


    溫言沒有說,隻是問:“……怎麽了?”


    溫言的避而不答讓宋以宸瞬間猜出了她的所在地,“你去了京城出差?”


    “嗯。”


    “聽說去年江楚心也去了那邊,最近有碰到過她嗎?”


    溫言愣了下,想起了剛才在酒店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女人……


    難道……


    剛才她沒有看錯?


    宋以宸也隻是偶然的提起她而已,他也不怎麽想提她,他覺得溫言也是不喜歡他提江楚心的,所以,他沒有再說這個,頓了頓後,他卻說:“前兩天我去醫院,見到了那個孩子……”


    溫言驟然從chuang上站了起來,“你——”


    “那是容域祁的孩子,對嗎?你瞞著他把他生下來的,對嗎?”


    溫言有些緊張,“……你想說什麽?”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你愛上他了的,隻是……我不想承認罷了。”


    這件事被除了家裏的人知道,溫言的心開始變得惴惴不安,也聽不進去宋以宸說什麽,“以宸,這件事——”


    “你既然想瞞著,我不會說的。”


    溫言鬆了一口氣,“謝謝,那個……以宸,我還有事,就先不聊了——”


    “小言。”


    宋以宸叫住她。


    “還有什麽事嗎?”


    “我聽說,容域祁還沒結婚。”


    溫言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而且……我覺得,他是真的愛你。”


    想起當年,他約容域祁出來想跟他談關於溫言合約的時候,容域祁說的話,他就有這種感覺了。


    雖然近年來他都在報紙上看到過容域祁,可不知為何,他的那些女伴,他都能在她們的身上找到溫言的影子。


    “當年,他們都說是你教唆容域祁搞垮宋家,江家,還有楊家來替你報仇這件事我是不認同的。但是……我卻覺得,容域祁這麽做,就是因為你,幫你出氣,因為在他看來……我們這三家,都欺負過你。”


    “這怎麽可,可能?”


    溫言愣住了,眼睛有點紅。


    “如果不是有這種感覺,我為什麽會亂說?”


    宋以宸說完,沉默了片刻後,又說:“當年……關於你的合約的事,我其實去找過他,你知道他開出的條件是什麽嗎?”


    “什麽?”


    “他讓我親自搞垮宋家和江家。”宋以宸嗤笑了聲,“之前我一直以為他是強人所難,讓我知難而退,可是到了現在我才發現他其實想讓你知道我哪裏都不如他,他在逼我退出你的世界!”


    “當初,在過年前,在我們宋家和江家都要徹底倒下的時候,忽然的我們有了一線生機,以為會沒事了,又因為其中有利益的牽扯,所以當年過年的時候我跟江楚心還是結了婚。可在我們結婚的第二天,我們兩家就徹底的玩完了。”


    “之前我們都以為容域祁是大發善心了,可現在想起來,他就是逼我跟江楚心結婚,他覺得我們兩家結婚了,你自然就會對我死心了。”


    說完了,他頓了頓,“我聽小喻說你到現在還是一個人,你的心裏其實也是有他的——”


    “叮咚,叮咚。”


    忽然,外麵傳來了門鈴的聲音。


    這個聲音,打斷了宋以宸想要說完的話,他似乎也覺得自己一打電話過來就說了這麽多話,有點不好,所以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笑了下,“那個……那你忙吧,我先掛電話了。”


    “嗯……謝謝你,以宸。”


    溫言掛了電話後,去開了門。


    白宥亭拖著行李箱在門外等著她,“剛才給你打電話發現你一直處於通話中,所以不久過來找你了。現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去機場了,你收拾好了嗎?”


    “差不多了,請稍等一下。”


    溫言的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把行李箱給整理好,就可以了。


    隻是,她收拾東西的時候,頓了頓。


    白宥亭注意到了,笑著提醒,“怎麽了?要快點了,時間來不及了呢。”


    溫言點頭,拖著行李箱走出了酒店的門口。


    他們剛上車,在他們後麵,也走出了兩個人,那抹窈窕身影見到溫言時,嗤笑了一聲,可也不多說,挽著男人的手臂,上了車。


    白宥亭能明顯的感覺到溫言最近的心不在焉,所以上了車之後,溫言的晃神,他也見怪不怪了。


    他們剛走出酒店,隨後就有兩抹身影也走出了酒店門口。


    那抹窈窕的身影在見到溫言後,嗤笑了一下,挽著那個男人的手臂,轉身離開了。


    到了機場,白宥亭擔心溫言做事會出錯,所以,他去取的機票。


    白宥亭排隊取機票時,溫言就在外麵站著等他。


    “看來,你過得還算挺不錯的嘛。”


    忽然,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對方一身名牌裝扮,扮相成熟美豔,妝容精致,人也長得漂亮,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再次看到她,溫言才發現,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人。


    她就是許多年不見的江楚心。


    溫言看著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江楚心打量了下溫言身上普通的穿著,淡笑,“怎麽?連我都不認得了?”


    “認得。”


    隻是,要是不仔細看,也未必認得出來她就是江楚心。


    以前的江楚心是柔美的,溫婉的,體貼的,善解人意的。


    可,從來不是現在這樣妖嬈美豔的樣子。


    江楚心翻了翻自己手上的香奈兒包包,夾著一根煙,動作利落的正要點上,似乎想到了這裏不能吸引,悻悻然的將煙塞了迴去包包裏。


    溫言看著這樣的她,眼神迷惑,還有陌生。


    她朝著白宥亭的方向看了眼,“那個男人是你男朋友?”


    “我上司。”


    她語氣曖昧,意有所指,“這麽體貼的上司,可真是少見啊,不過……你倒是豔福不淺,不但賣身能賣給容域祁那樣的妖孽男,現在上司竟然也是一個一等一的帥哥,嗬!”


    江楚心話雖然這麽說,可是語氣跟以前諷刺她的不一樣,至於哪裏不一樣,溫言又想不出來。


    溫言不應聲。


    而此時,忽然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他們的談話間,“楚心,這個女孩子是你朋友?怎麽不介紹介紹?”


    溫言瞥了眼過去,看身影,像是之前看到的江楚心挽著手臂的男人。


    那男人相貌還算可以,隻是看著溫言的視線有些露骨。


    “孫總。”


    江楚心瞥了眼溫言,巧笑嫣然,親昵又撒嬌的拉著對方走了。


    對方倒是沒有再做無謂的糾纏,任由江楚心拉著離開。


    而此時,白宥亭已經取票迴來了,將其中一張交給了她,“你朋友?”


    “……算是吧。”


    “發生口角了?”


    白宥亭看溫言心情並沒有重逢老友的喜悅,從她的眼眸裏,他看到的更多是感慨和迷惘。


    “沒什麽,隻是忽然間,多了許多感慨。”


    白宥亭拍了拍她的肩膀,“該過安檢了,走吧。”


    溫言剛想應聲,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掏出手機看了眼,是容域祁,她頓了頓,不知為什麽,笑了下,掐斷了電話。


    白宥亭注意到了,“不接嗎?”


    溫言搖頭。


    而此時,她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打電話過來的,還是那個人。


    溫言依舊沒有接,然後又掛斷了。


    看著再一次被掛斷的電話,容域祁的臉色陰沉,將手機狠狠的摔在了牆上。


    容域祁這一舉動惹得公司其他人嚇了一跳。


    跟在他身後的肖霖也擰了眉頭,不過,還是盡責的把他的手機給撿了迴來,隨後快速的跟上他的步伐。


    走到車子旁,肖霖正想著要上去駕駛座,可容域祁一把將他推開,自己進去了駕駛座,肖霖隻好坐上了後座。


    他還沒坐穩,車子就像離玄之箭一眼甩了出去向來鎮定自若的肖霖都差點給容域祁嚇倒了。


    肖霖自然知道容域祁不要命的把油門踩盡,是為了什麽。


    可他還是要打擊他,“先生,還有20分鍾不到,飛機就要起飛了,就算您開得再快,也來不及了,再退一步,就算您找到了她,她也未必會接受您,您應該清楚,不然……她早就給您答案了,何必要等到最後一刻?”


    容域祁眼眸猩紅,“閉嘴!”


    容域祁這一次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所以,肖霖閉了嘴。


    車子像是不要命了一眼在路上發瘋的狂奔著,終於到了機場,而半空中,一架飛機逆流而上,消失在雲層之中。


    肖霖收迴視線,想說話,可不忍打擊他,所以,還是隨著他進去裏麵,問人。


    得到的答案是:下午16點整從京城飛迴a市的飛機剛剛已經起飛了。


    容域祁頹然的靠在機場的圓柱上,捂著臉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溫言,你tmd果然是沒有心!”


    這一點,肖霖不反駁。


    他也認為溫言沒有心,如果溫言有心,這麽多年了,也不可能真的會對容域祁一點感覺都沒有。


    肖霖在旁邊看著,什麽話都沒有說,他在等容域祁冷靜下來,他相信容域祁冷靜下來後,就會沒事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容域祁在圓柱邊靠了好久,好久之後,才沉著臉,轉身離開了機場。


    肖霖忙跟了上去。


    依舊是容域祁開放車。


    車子發瘋的在路上咆哮著,其他人避而遠之,肖霖都坐得差不多想要吐了,好久之後,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容域祁的車子才在一家pub外麵停了下來。


    容域祁是酒量是非常好的。


    他自認在簡深煬,占敬城,秦淮風這些朋友之中,他的酒量可以說是最好的。


    所以,他一直都為此而驕傲著。


    他一進來就把這間pub給包下來,請現場所有人喝酒,在眾人的歡唿聲中,他捏著一瓶酒進入舞池,跟著所有人一起,搖擺著,扭動著身軀。


    所有敬酒的人,他來者不拒,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可他還是沒有醉。


    夜色,漸深。


    很多人玩得太瘋,已經醉倒了,可容域祁似乎……還沒有醉,還坐在沙發上喝酒。


    肖霖已經看不下去了,一把奪走了他手裏的酒瓶,“先生,夠了,您已經喝了一個晚上了。”


    容域祁眼眸猩紅如狼,冷睨了他一眼,埋頭繼續喝酒。


    “你就不看看你的手機?或許……有人給你發信息或者是打電話過來了呢?”


    容域祁的手機給他摔壞了,之前肖霖給他重新賣了一台,把卡給裝上了。


    容域祁卻默不作聲,看也不看肖霖一眼,繼續喝酒。


    夜色黑如潑墨,容域祁似乎想到了什麽,頓了頓,眼睛似乎更紅了,然後狠狠的喝了一口酒後放下了酒瓶,拿起外套起身離開。


    “先生,您要去哪裏?”


    “別跟著我。”


    肖霖看他喝了這麽多酒,雖然還沒醉,可是擔心他現在這樣的情緒會出什麽事,所以沒有聽他的話,直接上了駕駛座。


    容域祁可能是瘋夠了,沒力氣了,看了他一眼後,沉默的到後座坐了下來。


    肖霖覺得他可能是醉了,所以準備開車送他迴去休息。


    “去那裏。”


    在後座休息的容域祁,眼睛沒睜開,卻說了這麽幾個字。


    “哪裏?”


    容域祁沒有迴答他,可肖霖隨後就想明白了容域祁所說的地方應該就是他之前跟溫言的家。


    那個地方本來在五年前說好了要賣出去的,可是……


    當真的要跟人做交易的時候,容域祁自己又舍不得了。


    所以,那套公寓,容域祁一直都沒有賣出去。


    他現在去,怕是看那間公寓最後一眼吧。


    肖霖送他到了公寓的樓下,沒有上去,隻有容域祁自己上去。


    容域祁喝了挺多酒的,雖然不算醉,可也昏昏沉沉。


    他走出了電梯是,見到不遠處的門口似乎蹲了一個人……


    他頓住了腳步,揉了揉眉心。


    門口那裏蹲著的人似乎也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站起來看向他,勾唇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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